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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毛很長,所以垂下來時,落在眼瞼上的那抹陰影都在止不住地顫。
一絲癢意自心底蔓延開來。
Greek坐回身,給自己係上安全帶,車子緩緩啟動,隻是不一會兒,手機連載著車屏的鈴聲忽然響起。
這一聲不小,讓副駕駛的人激靈了一下。
他抬起手,卻像是從腳底到指尖的力氣都在緩緩流失,還沒碰到安全帶,手心就滑到腿邊。
Greek側目,無聲地笑了下,輕聲道:“……看來身子徹底軟了。”
而此刻,屏幕上的來電聯係人正是李生溫。
Greek微微皺眉,甚至都沒猶豫,抬手關了電話。
幾秒鐘後,鈴聲又不厭其煩地響起,Greek聽得心煩,踩了刹車,一邊等紅燈,一邊把電話接起來。
那一頭傳來李生溫焦急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Greek不以為意:“知道你想乾什麼。”
李生溫咽了下口水,喉頭啞了般:“你真的做了?景眠在哪兒?你難道真的下手了?”
Greek聲音懶洋洋的:“對。”
“他現在就在我的車上,睡得挺沉的。”
李生溫的聲音透過話筒明顯染上了焦急,他咬牙道:“…不管你現在在哪兒,快把人送回去!Greek,景眠的背景恐怕沒那麼簡單,他身後有絕對不能惹的人!”
Greek一怔。
此時紅燈跳躍,綠燈閃爍,男人啟動車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十分可笑的話:“你說說看,我絕對不能惹的人是誰?”
李生溫:“me.新入的那個名叫宋羨陽的隊員,他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先不說他給景眠那些豐厚的直播打賞,宋羨陽加入那個戰隊的實力和動機都疑點重重。”
“十八歲,第一場PK就能打敗mobo。”
“他自稱是剛高考過的高中生,電競檔案館的個人信息裡填的還是向陽高中畢業,可我去查了那所高中,近三年根本沒有這個人!”
李生溫說:“這個宋羨陽,所有信息都是假的!!”
Greek轉動方向盤:“所以,你想說什麼?”
“Greek,無法解釋調查的疑點和空白實在太多了,你想過嗎?如果一旦真的出了事,不僅是你的職業生涯,你的人生,你所獲得的一切就都毀了,而這一切的代價就隻是為了一個景眠?媽的,你清醒嗎?!”
“以前我爸或許能幫你擺平,但這次……”
Greek撐著太陽%e7%a9%b4,逐漸失去耐心:“宋羨陽的身份是假的,和sheep有什麼關係?”
李生溫急切道:“宋羨陽加入戰隊的目的就是景眠,也根本不止追星那麼簡單,他照顧景眠,幫他解圍,關注著景眠的行蹤,像這種隱藏信息的行為,根本不像一個剛畢業的學生會做出來的事。”
李生溫篤定:“一定是有人派他這麼做!”
“宋羨陽才十八歲,和景眠非親非故,你是讓我忌憚著一個小孩兒,以及你幻想出來的一個人?”Greek忽然笑了,荒謬至極:“李生溫,以前沒見你這麼多廢話啊。”
“我現在沒時間陪你耍性子吃醋,你跳腳的樣子一次兩次看著還有趣,多了就煩了。”
Greek冷聲道:“今晚之前,彆來妨礙我。”
“像以前那樣,我負責吃,你爸負責善後,這不是很好嗎?”Greek笑道:“不過這次,給你個心理準備,恐怕要多花點錢擺平了。”
“景眠很對我胃口。”Greek眸色倒影在後視鏡之中,他%e8%88%94了%e8%88%94唇角:“我不知道會弄到什麼程度。”
沒等李生溫說完,電話已經掛斷。
車廂內,瞬時恢複一片安靜。
隻剩下光輝湧動的車流,Greek一腳油門,車子倏得駛入主路。
而在車廂內副駕駛的一角,景眠被丟棄在一旁的手機,隱約發出淡淡的光亮。
*
*
李生溫被掛斷電話,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
他站在一家咖啡廳前,就在剛剛,他發現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小瓶,裡麵的液體已經空了。
因為熟悉這樣的藥,他知道裡麵是什麼,並且已經猜到這大概就是Greek留下的。
李生溫走進咖啡廳,問服務生,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高個的男生,藍眸,戴著耳釘,和一個戴著黑色口罩和帽衫的男生離開了?
服務生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她說那個戴黑色口罩的男生在喝咖啡,後來似乎是有點不舒服,恰好另一個高個兒的帥哥進來,說是他朋友,就把人給背走了。
李生溫越聽心越涼。
他走出咖啡廳,靠站在玻璃窗邊,低頭咬著手指,越想心越覺得焦慮起來。
為什麼覺得這麼不對勁?
正當他思考著,忽然,一雙手攥緊了他的衣領,那拳頭攥的很緊,看起來就極富力量。
僅是一瞬間,他就被拽在雙腳離地,幾乎是半走半趔趄著,被拽到了建築後,後背被狠狠的抵在粗糙的牆麵上,讓他脖頸上的皮膚蹭的生疼。
李生溫驚呼一聲:“……誰?!”
宋羨陽的臉出現在他的麵前,一半被流動的街影照耀著,另一半則隱匿在夜色之中,看的人心裡發慌。
宋羨陽幾乎是氣急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你和Greek做了什麼好事?”
“眠眠哥現在在哪兒?!”
*
*
車子緩緩停下。
不遠處,是一處較為偏僻的民宿。
之所以沒選在電競館附近的酒店,是因為人多眼雜,況且酒店的證件和身份檢查要更嚴格,不如選在這家他早已預訂好的民宿,不僅來去自由,環境也好,落地窗外就是樹林,每個房間還配備了獨立溫泉。
Greek把人抱起來,往裡麵走去。
民宿的地板並非光滑瓷磚,而是深紅色的木板,經過看門的平台時,Greek示意,道:“這是我弟弟。”
裡麵的人看著電視,連頭都沒抬。
Greek走過不遠處的長廊,偶然嗅到他頸懷裡的味道,Greek把人往上提了提,喉頭莫名乾澀,輕聲道:“一個男生,身上怎麼這麼香……”
隻有走廊的儘頭,就是他們要住的房間。
Greek停住腳步,拿出鑰匙,騰出一隻手,低頭開了門。
他先把景眠放到床上。
覬覦許久的獵物就這樣擺在麵前,說淡定絕對是假的,這幾次猝不及防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不僅沒能卸下景眠的防備,還讓對方時時刻刻提防著自己,一度讓Greek很頭疼,根本找不到時機。
而此刻,景眠就這麼落了單,乖乖和自己回了民宿,還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Greek按捺不住心神,甚至心臟都要爆炸了。
尤其看到景眠左手無名指上,那枚熠熠發亮的環戒之後。
Sheep有很多讓他好奇的地方,除了伴侶的身份,遊戲的水平,以及加入戰隊的原因,而最讓自己好奇的,
就是這張口罩之下的臉。
Greek伸出手。
或許是氣溫太熱,就連口罩下的呼吸都將布料沾染上了難言的熱意,Greek指節勾住口罩的邊緣,向下一拉。
下一秒,他的呼吸窒住。
已經預感到會很漂亮,卻完全沒想到是這種程度的漂亮。
李生溫那個紅了眼的小賤人,因為嫉妒sheep,竟然傳播了那麼離譜的謠言。
他差點就信了。
Greek強忍住升騰起來的心跳,恨不得現在就地正法,但畢竟時間還長,他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Greek起身進了浴室,洗了個澡。
換上睡衣後,Greek擦乾了發梢上的水氣,從床沿邊坐下。
這時候,藥效已經徹底發揮了作用。
比起剛才軟綿綿毫無力氣的困意,現在,景眠不知何時已經自己翻了身,看起來似乎是企圖逃跑離開。
但由於力氣不支,逃跑的距離,僅停留在床邊的兩米處。
而現在,意識似乎又恍惚了。
“你意識到現在在哪了?”
男人輕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有得到回應。
Greek無奈地笑了,他俯身,把人又抱回床上。
這一次,Greek沒再離開,而是保持著俯下`身的姿勢,去拉景眠的外套拉鏈。
而下一秒。
Greek的動作頓住。
因為身下的人不知何時竟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掌心微燙,力道也軟,但是卻不容靠近的堅穩。
Greek無聲地勾了勾唇角,道:“怎麼了?眠眠。”
男人沒有掙開,隻是問:“有想說的話?”
Greek竟耐心等待了一會兒,直到看見景眠薄唇微啟,似乎有聲音從口中傾瀉而出,男人俯身,聽到sheep的聲音:
似乎是一個類似於“ren”的發音。
Greek:“?”
男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幾秒後,Greek終於聽清,景眠說的似乎是——
“任先生…”
Greek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任先生?”
Greek的聲音很輕,問:“這是你老公的名字嗎?”
……
“那真是很對不起任先生了。”
儘管語氣聽起來抱歉,但旁觀者卻沒有一絲愧疚之感,Greek緩緩道:“雖然不知道他是哪個地方的小職員。”
男人聲音很輕,卻帶著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他這麼寶貝的人,竟然要被我操了。”
“我之後會給他一大筆錢的。”Greek掰開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將外套的拉鏈徹底拉開:“…說不定你先生還會很開心,畢竟他不吃不喝幾十年,都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
Greek剛要脫下sheep下一層襯衣時,卻忽然聽到不遠處的門,傳來一聲聲響。
砰。
並不像是敲門,更像是一種沉悶的,類似於威懾的短暫而讓人身軀一震的聲響。
Greek:“?”
男人微微皺起眉。
不太可能是客房服務,畢竟沒有人再接近夜晚進來打掃的,而自己剛才進門時也和門衛打了招呼,不太可能是確認身份的戶主。
況且,他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這個時間,很可能是李生溫。
Greek無語地站起身,眼色冷下來,心裡湧上嘲諷和被打擾的不快。
李生溫最近膽子越來越肥了。
以前爭風吃醋的時候,至少還顧及著自己的臉色,而如今,都敢當著他的麵踹門了。
男人咬著牙起身,走向房門前。
誰知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