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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人 牛角弓 4325 字 6個月前

蜜的笑容……唐徽一直覺得他的照片放在哪裡,哪裡就像是亮起了一盞小燈泡,所有人的視線都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過去。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他,他才十九歲。”

少將的眼睛裡也泛起了一絲潮紅,“我們帶回了唐少校的勳章……他是特戰隊最出色的一名戰士,失去他,是聯邦的損失。”

他後麵的話,唐徽聽不見了。

他眼前浮起的畫麵,是躺在嬰兒床裡張著雙手要他抱的那個肉嘟嘟的小嬰兒,是生病發燒,怎麼都不舒服,非要趴到他後背上的那個對他充滿依賴的小孩子……

是隔著門縫望進去,正靠在管家大叔的肩膀上撒賴,說“哥哥就是不相信我”的那個充滿了委屈的大男孩……

唐徽朝著壁爐上的照片走了過去。

他像是聽見唐鏡的聲音就從照片的方向傳來,“他從來不關心我……他都不問一問我報考的哪一所學校……我又要出任務了,他也不知道……”

唐徽不記得唐鏡是不是真的說過這些話,但是這些話此時此刻卻無比真切的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而撒嬌抱怨著這一切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唐徽彎下腰,捂住了%e8%83%b8口。

痛苦的感覺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徹底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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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一樣的小唐鏡就這麼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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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夢

第2章 藏鋒

唐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盤著腿坐在一間陌生又古怪的房間裡。

房間極為寬敞,雪白牆壁、深色的木質地板,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家具,隻有正對著他的那麵牆壁上懸掛著一道巨大的條幅,上麵龍飛鳳舞一般寫著一個大字:道。

唐鏡的對麵是一個同樣盤膝而坐的中年胖子,他閉著眼睛,額頭上滿是汗水,像是沉浸到了某種……不那麼愉快的回憶之中。

他身後還坐著幾個人:兩個衣著筆挺,像是助理模樣的青年,以及兩個裝扮的非常講究的年輕女子。

他們的表情都非常的肅穆,又隱約帶了點兒敬畏,給人一種“我坐在這裡好榮幸,這輩子都值了”這樣的感覺。

唐鏡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己周圍也坐著幾個人。他正要側頭去打量,就覺得有人在他身後輕輕地推了一把,一個清潤的男聲壓著嗓子提醒他,“彆東張西望的,看著方先生。”

聽聲音年紀倒是不大。

唐鏡被他這樣一推,不由自主就坐直了些,目光也重新落到了麵前那個中年胖子的臉上。

中年胖子毫無預兆地睜開了雙眼。

空空洞洞的一雙眼睛,仿佛主人的靈魂都已經飛出了九天外,隻留下了這麼一具空殼子。但這樣的一雙眼睛,卻像是有著黑洞一般的魔力,緊緊地攫住了唐鏡的視線。

唐鏡一個恍惚,隻覺得神魂都被它吸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唐鏡聽見了一陣由遠及近的喧鬨聲。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周圍的場景又變了,變成了一條破舊的小巷子,前方不遠處,一群麵目模糊的人正打得不可開交。

夜色正濃,整條街巷隻有遠處的巷口亮著一盞路燈。

燈光昏黃,遠遠近近的房屋、街道都被籠罩在這灰蒙蒙的的光霧裡,模模糊糊的,像隔了一層臟汙的玻璃。

打架的人群裡傳來一陣喊叫,是少年人特有的嗓音。

唐鏡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腦子裡還在琢磨該怎麼分開這些人,就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了。

抓著他的人十分用力,將他一把拽進了旁邊的小巷裡。

唐鏡毫無防備,被他拽得腳下踉蹌,險些一跤摔倒。那人伸手在他肩膀上扶了一把,又很快鬆開,唐鏡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對他說:“不關你的事,讓他們打。”

低沉的嗓音,微帶磁性,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唐鏡抬頭,就見一個高個子的青年靠在斑駁的牆上,正低著頭點煙。

這陌生的青年有一副肩寬腿長的好身材,身上穿著一件深色的T恤,%e8%83%b8`前似乎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塗鴉,配上一條看不出顏色的肥肥大大的工裝褲,就像個遊蕩在社會底層的無業小青年。

火苗竄起,方寸之間也為之一亮。

唐鏡看到了一雙淡漠的眼睛,深潭一般,波瀾不興。

男人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怎麼穿成這樣?是要去相親嗎?”

唐鏡低頭,就見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淺色的襯衫,袖口的扣子扣得端端正正。長褲、皮鞋,一身的商務範兒。

唐鏡撓撓頭。

他平時其實也不這樣穿衣。在學校的時候他都是穿校服,去特戰隊訓練的時候都是作訓服。隻有在家裡,偶爾需要陪同家人出席什麼活動,才會穿正裝。

說起來,這樣的襯衫長褲,其實是他大哥唐徽的風格。

火光熄滅,黑黢黢的小巷子裡除了男人手裡的煙頭微微發亮,就隻有不遠處的巷口透進來的一團模糊的微光。

外麵的人還在打,叫罵聲、慘叫,還有棍棒之類的東西敲打在皮肉上的悶響。

唐鏡心裡有些悶,他覺得身為軍人,看到這種未成年打架的場景是應該出麵製止的。但他現在連自己的處境也搞不清楚,貿貿然出手,也是極不理智的。

身旁沉默抽煙的男人忽然問他,“怎麼是你來了?不是說這一次輪到你師兄出場?”

唐鏡吃了一驚。這個“出場”到底是說他要不要參與打架的事?還是指他突然間出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巷子裡?

男人見他不吭聲,又問他,“不是說,方先生請的是你師兄?”

唐鏡聽到“方先生”三個字,聯想到之前在那個古怪的房間裡,在他身後伸手推他的那個人說的話……忽然就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想:這個人和他是從一個地方來的?!

唐鏡試探的問他,“……你認識我?”

男人沒有說話,像是被他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唐鏡對先前那個房間裡的情形、以及目前的處境都是十分疑惑的,這會兒能遇到一個明顯知情的人,心裡就有些急切了。

想要換取消息,總要拿出一點兒籌碼。唐鏡不介意向他透露一些自己的情況。

“我要說,”唐鏡吞吞吐吐的開口了,“我不知道你說的方先生、還有什麼師兄的……都是怎麼回事兒,你信嗎?”

男人指間升起一縷細煙,他隔著著淡淡的煙霧打量唐鏡的眉眼,“你不是天門道的弟子嗎?”

唐鏡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我不記得了。大概不是吧?”

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也覺得有些棘手,“你不是天門道的弟子,道壇做法,怎麼會把你給卷進來?”

“不知道。”唐鏡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做法,什麼天門道……聽都沒聽說過。

男人有些頭疼的看著他,“你都記得什麼?做什麼的?名字還記得嗎?”

“唐鏡。”唐鏡在自己的職業上猶豫了一下,“我還在念書,快畢業了……學機械的。彆的都不記得了。”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你之前……在法壇上?”

唐鏡被他問的有些迷糊,“是那個空房間嗎?好多人坐在裡麵……”

“你跟緊我,我儘量把你平安地帶出去。”男人打斷了他的敘述,“至於你們師門的事,這個以後再說。”⊙思⊙兔⊙網⊙

他語氣平平,但唐鏡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大明顯的沮喪。

“你等的那個人,是天門道的師兄?”唐鏡試探的提問,試圖從他這裡搜集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是你的幫手?”

結果幫手沒來,來了個累贅?!

男人籲了口煙氣,隨手將煙頭彈了出去。一點微紅在夜色裡劃過一道弧線,落進巷尾一堆淩亂的垃圾裡,微微一閃便熄滅了。

他的語氣有些冷漠,“不該你知道的彆打聽。”

男人話音剛落,就聽巷子外麵有人扯著嗓子喊,“藏鋒?藏鋒?你死到哪裡去了?”

男人應了一聲,回頭又提醒唐鏡,“跟著我,那些人,你不用搭理。”

唐鏡連忙答應,又想原來他叫藏鋒……不大像名字,難道是外號?

唐鏡跟在藏鋒身後從窄巷裡跑了出去,就見之前打成一團的那些人都已經各自散開了,靠在一邊互相檢查傷口。巷子裡一地狼藉,當間還躺著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遠處一個人正朝這邊跑,上氣不接下氣的嚷嚷,“趕緊!趕緊!條子要來了!”

這些人又都忙亂起來,藏鋒也湊上去幫著他們七手八腳的把地上躺著人抬起來,從另一邊的巷子跑出去。巷口停著兩輛半舊的麵包車,前麵一輛車的車門拉開,一個身形粗壯的人招著手催促,“快點兒!快點兒!”

藏鋒見周圍的人都一窩蜂的往車裡鑽,他拉了一把唐鏡,帶著他往後走,上了後麵的一輛車,還特意將唐鏡塞進了靠窗的角落裡。

兩輛車都是火燒尾巴的架勢,不等車門關好就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夜色沉沉,從車窗望出去,隻覺得外麵暗影憧憧,偶爾有一兩點亮光倏忽閃過,又沉沉沒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唐鏡心裡就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他還坐在那架失事的飛行器裡,隨著翻卷的漩渦不斷地下沉、下沉,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落到底。

他不知道剛才的那間古怪的房間和那些人都是怎麼回事,也不大清楚自己究竟被“做法”轉移到了哪裡。無論是之前空空蕩蕩的房間,還是後來破破爛爛的巷子,都不具備明顯的標識來讓他分辨。

旁邊哢噠一聲響,是打火機的聲音,很快便有淡淡的煙氣傳了過來。

唐鏡轉頭,打量迷蒙光線中藏鋒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再看看擠在他們周圍的一群麵目不清,正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人,想問的話又忍了回去。

這裡明顯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藏鋒像是感應到了他的不安,轉過頭看了他兩眼,過了一會兒,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沒事。彆怕。”

氣息拂過耳邊,有點兒燙人。唐鏡下意識的要向後躲。就在這時,車身卻來了一下猛烈的顛簸,停住了。

唐鏡一頭撞在前排的座椅上。

藏鋒,“……”

藏鋒有些無語,“沒事吧?”

唐鏡抬起頭,淚汪汪地揉了揉自己酸溜溜的鼻子,“沒,沒事。”

他完全沒有料到,這裡的交通工具竟然沒有任何的緩衝防震措施。

車門拉開,車裡的人一窩蜂地下了車。

夜色正沉,從他們下車的地方,隻能看到不遠處一扇亮著燈的窗戶和旁邊一道鏽跡斑駁的鐵門。

這是一座有些破敗的院子,周圍似乎還有一些類似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