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智腦滴滴滴地響了,是護士長打來的電話。對方讓秦青馬上過去一趟,雲軍長要注射一種新藥,需要先做皮試,看看有沒有過敏反應。
“我現在有點忙,你們自己做皮試就好了,為什麼非得我在場?”秦青覺得很奇怪。
“您不需要親自驗一驗藥品成分嗎?上次的營養液您驗了很多次,我們還以為您對這個很在意。”
這隻是護士長隨便找的理由罷了。真正的原因說出來有些駭人。
做皮試的時間太長,超過了十五分鐘,沒有人敢在雲軍長的病房裡待那麼久。
秦青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說道:“你們等著,我馬上到。”
護士長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雲易行慢慢翻看著新藥品的說明書,裝作不經意地問:“秦青不會受到那些光線的影響?”
“是的。”護士長點點頭。
“為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沒問楚南溟?”
“不敢問啊!這可是楚教授的研究機密。”
“除了秦青,沒人能在病房裡待滿十五分鐘?”雲易行皺眉。
護士長搖頭:“剛開始能待十幾分鐘,後來縮短到五分鐘,再後來三分鐘都夠嗆!我有一個同事,昨晚剛進去,才走了兩步就暈倒了,拉去急救,最後死在了手術台上。醫生說是心臟病發作,猝死的!”
護士長臉色發白,渾身顫唞,怕得要命。
雲易行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個猝死的護士早已被她買通,昨晚準備給雲驚寒下毒。結果護士剛推開門走進病房,人就死了,整個過程極為快速,非常詭異。
收到消息之後,雲易行整晚都沒睡著,無論做什麼都有種恐懼如影隨形的感覺。
她總覺得護士的死不是意外。那台機器仿佛能感知到人類散發出來的殺意。它在選擇性地殺人!之前它就想殺了自己,後來又殺死了試圖下毒的護士!
不,不是機器在殺人,是雲驚寒通過那台機器在殺人!
“那台機器很危險!你們為什麼不拆掉?”雲易行質問道。
“楚教授不點頭,誰敢拆?”護士長隻用一句話就堵住了雲易行的嘴。
雲易行臉色鐵青地坐了半晌,裝出難過的樣子,歎息道:“那我以後想去見見我哥都不行了?”
“倒也不是。秦先生來的時候你可以去看雲軍長,不會有事的。”護士長連忙安慰。
“隻能這樣了。”雲易行眸光閃爍,無奈一笑,站起身說道:“新藥的說明書我看完了,我覺得沒問題,你們給我哥哥用上吧。隻要能讓他早點醒過來,任何治療方法我都願意嘗試。”
“那您在知情書上簽個字吧。”護士長安慰道:“雲軍長一定能醒過來。那台機器的射線對人的大腦有非常強烈的刺激作用,效果很顯著。您也進去感受過,您應該了解。”
雲易行苦笑道:“就是太強烈了,所以我才不放心。不過算了,既然是楚教授的研究項目,我也沒有權力叫停,就這樣吧。”
辭彆護士長,雲易行順著走廊進入電梯。電梯門合攏之後,她微微含笑的臉龐一瞬間凝結成冰。
找殺手潛入病房對雲驚寒下毒,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隻要那台機器還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殺手就會暴斃。一個活死人而已,為什麼依舊如此強大?
雲易行默默看著電梯門裡映照出的自己。
這另外一個雲易行,眼睛裡隻有不甘和怨恨,像一條從冰冷凍土裡爬出的毒蛇,蓄積了整個冬日的毒液!
“隻能利用你了,秦先生。”對著門裡的自己,雲易行低聲呢喃,語氣中充滿歉意。
“嘶!我是不是感冒了?”正在開車的秦青忽然縮了縮肩膀,身體裡湧出一股惡寒。
“智腦顯示,你的體溫很正常。”996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秦青的手腕。
“真的沒發燒嗎?我總覺得冷。老六,把空調調小一點。”
“年紀輕輕的,身體那麼虛!”996一邊吐槽一邊調節溫度。
一個多小時後,秦青趕到醫院,仔細看完新藥品的說明書,查驗成分,確定無毒無副作用,這才允許護士長給雲驚寒注射。
“行了,這裡我盯著,有過敏反應我告訴你。”秦青握住雲驚寒的手。
“好的好的,謝謝您秦先生。如果過敏了,這個小鼓包周圍會發紅。”護士長解釋一句,這才推開門飛快走出去。
門合攏之後,外麵傳來護士長奔跑的聲音,鞋子拍打地麵,噠噠噠地響,仿佛被鬼追了一樣。
秦青側耳聽了一會兒,搖頭道:“四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給我點根煙。”996伸出爪子做了個夾煙的動作。
“你個老六!雲驚寒的病房裡禁止抽煙!”秦青狠狠拍了一下胖貓的腦袋。
996跳下床頭櫃,躲進床底。
隻要一進入這個病房,它都是儘量往最隱蔽的地方藏身。它總覺得睡著了的雲驚寒遠比清醒著的楚南溟更可怕。
“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危險的事。”秦青把五指插入雲驚寒的指縫。
自從上次在病房裡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之後,他就發現,這個動作會讓自己特彆安心。
那台機器亮著柔和而又溫暖的橘紅光芒。
“我和吳曲撕破臉了。他很快會來殺我。”
橘紅光芒驟然變成了刺目的紅光,血霧一般籠罩下來。
躲在床底的996嚇得毛都炸了,連忙衝上前,抱住了秦青的腳踝。
“這個氣氛真應景。”秦青沒心沒肺地讚歎。
紅光閃了閃,慢慢變回橘光,然後又變成柔和的藍光。
秦青略有些起伏的心情也在此刻變得十分平靜。
“隻要他來殺我,我就能拿到證據。”秦青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其實我很怕。萬一我沒防住,可能命就沒了。你給我一點力量吧。”
他把雲驚寒的手舉起來,輕輕碰觸自己額頭。這個自創的祈福儀式真的能為他帶來力量和勇氣。
那台機器仿佛產生了故障,忽而亮藍光,忽而閃紅光,偶爾又會射出幾道綠光。所幸每種光的變換頻率都很慢,對大腦並沒有什麼刺激。
“這個氣氛適合蹦迪。”秦青抬頭看了看,低聲笑了。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接通之後,信號另一頭的人說他是探險隊的隊長,想問問秦青什麼是香料。
秦青:“……你們連香料都不認識?”
“味道很香的花,我們肯定認識,但是也有一些香料根本看不出是香料,比如龍涎香。不是內行人根本不知道動物的糞便也能當香料用。所以我的建議是您這邊最好派一個懂行的人跟我們一起去,收獲肯定更大。”
這個道理秦青也懂,但他能派誰去呢?他現在隻是個光杆司令。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最後,他隻能這樣說。
電話掛斷了,秦青把雲驚寒的手攤開,平放在床沿,然後把自己的臉埋進去,將無奈又疲憊的一口氣吐在雲驚寒的掌心。
氣流拂過,又熱又癢,像捧住了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
那些閃閃爍爍的藍光、紅光、綠光,都在此刻變成了粉色的光,空氣裡飄蕩著一股莫名的甜味。
996探出腦袋,偷偷摸摸往外看,內心的恐懼竟奇跡般地消失了。
原來粉光才是最好的光!
秦青側過腦袋,把白皙柔嫩的臉頰貼在雲驚寒的掌心裡,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雲驚寒麵無表情地從實驗室裡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群如喪考妣的研究員。
“怎麼全都死了!問題出在哪裡?”
“我們已經把分子結構調整得很完美了!”
“難道是基因鏈出了問題?”
“聽說奧卡病的傳染範圍又擴大了,我們必須加快超級噬菌體的研究速度。那可是死亡率高達100的甲類傳染病。”
大家都很著急,卻不敢催促走在最前麵的楚教授。大約他們也知道,再給楚教授一些時間,研究一定會獲得突破。楚教授已經不止一次拯救人類於滅絕之際。
楚南溟渾身都縈繞著一股冷肅的氣息,腳步異常沉重。
就在這時,他打開智腦,看見了那條召喚信息。//思//兔//網//
冰冷堅硬的臉龐不知不覺就融化了,被妻子需要的感覺竟然可以衝淡一切負麵情緒。
楚南溟停住腳步,馬上回複:【你在哪兒?】
見導師嘴角上揚,整個人都明亮起來,研究員們不禁暗鬆了一口氣。
【我在雲驚寒這裡。】
剛淡下去的負麵情緒就在此刻卷土重來,變得更為洶湧。楚南溟眼中浮出一團陰影,冷冽而又濃鬱。
【我馬上到。】
他放下工作,趕往醫院。
秦青沒想到楚南溟到得這麼快。
對方推門進來的時候,那些粉紅色的光芒就消失了,變成一片綠光。
楚南溟坐在沙發上,交疊起修長的雙腿,淡淡開口:“過來。”
秦青沒敢反抗,馬上就走過去,乖乖坐下,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
996跳上茶幾,笑嘻嘻地說道:“網絡上有一句話用來形容你很合適。”
“什麼話?”秦青大氣都不敢出,隻能在心裡默默詢問。
“你眼睛裡全都是清澈的愚蠢。”
秦青:“……”
996跳下茶幾,鑽進床底。楚南溟也是它惹不起的人。
楚南溟伸出手,輕輕捏住了妻子的後脖頸,深邃眼眸瞥向那台機器,不知為何竟極為低沉地笑了一聲。
秦青更緊張了,眨著眼睛問道:“你笑什麼?”
“你召喚我做什麼?”楚南溟不答反問。
秦青這才想起那條短信的事,馬上把前後經過講述了一遍。
楚南溟半晌沒說話,周身散發出冷氣,捏著秦青後脖頸的手加重了一些力道,掌控欲強得無法掩飾。
如果不抓牢一點,這個人不知哪一天就會消失。
“吳瑜是研究員,主攻藥劑學,你知道他們那種人有多少方法可以悄無聲息地把你殺死嗎?”楚南溟頭一次用帶著怒氣的嗓音說話,英俊的臉龐籠罩著一層凝結不化的寒冰。
秦青嚇得直哆嗦,連忙抱住楚南溟的一隻胳膊。
“老公,你要保護我呀!”這個時候不喊老公,什麼時候喊?
那些濃綠的光急促地閃了閃,像遭遇了電流紊亂。
楚南溟臉上的寒霜卻頃刻間化開了。
他輕輕揉捏著妻子脆弱的後頸,許諾道:“彆怕,老公會幫你。”
為什麼非要強調“老公”這個稱呼,他也沒想清楚。他隻是自然而然就這樣做了。
“你每天跑來看雲驚寒,跟他說這些事,他能幫到你嗎?”鬼使神差地,楚南溟問出了這句話。
驚恐萬狀的秦青沒聽清楚,疑惑地看向楚南溟。
就在這時,卡福打來電話,恭恭敬敬地說道:“秦先生,探險隊那邊把他們的路線圖上交給軍團了,我剛剛看見。您需要香料為什麼不直接找我?我們軍團發現了很多新物種,詳細資料已經發給您了,您去郵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