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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指南 風流書呆 4512 字 6個月前

蕩然無存。

“犯官齊似風企圖刺殺本宮,被本宮當場格殺!”齊思雨聽見李夙夜冷酷的聲音從廳堂裡傳來。

“嗬~”

齊思雨神經質地低笑了一聲。哥哥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哪來的能力刺殺皇子?這是托詞!

然而正如江北城的米商說他們沒有多少存糧,所以不得不漲價那般,這托詞誰又能反駁呢?

齊思雨軟倒在地,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從她的裙擺裡滲出,惹得兩旁的兵丁不由側目。

向來自詡優雅,甚至堪與觀音菩薩比一比高低的齊小姐,竟然嚇尿了。

兩旁的兵丁露出了譏諷的表情。

齊思雨死死跪伏在地,咬著唇瓣不敢哭出聲音。

咚的一聲悶響,那顆人頭被扔了出來,咕嚕嚕地滾到齊思雨麵前。散亂的頭發裡露出一張死不瞑目的臉,正是齊似風。

“哥哥!”齊思雨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侯府所有店鋪還在賣米,連著大半個月了,一直沒漲價,因為官糧地湧入,最近幾天還降價了。

民眾們無需排隊,來了買上一袋糧食,從從容容地挑揀一些彆的商品買下,然後才走。

侯府虧本給大家賣糧,大家自然要照顧侯府的生意。

原本每天限量賣米的那些店鋪如今都撐不住了,開始降價。然而沒有民眾再去買米。

走過路過,民眾們還會往店鋪裡吐一口唾沫,咒一聲“不得好死”!

這詛咒倒也應驗了幾分。近日裡連續有糧商投河自儘,據說是欠了巨額外債,活不下去了。還有幾個糧商被抓進大牢,日日拷打,據說是犯了砍頭的大罪。

江北城變得無比平和安靜。

一個孩童蹲在自家門口抓螞蟻玩兒,口中唱道:“泰安侯府貪——”

剛起了一個頭,孩童的母親就從家裡衝出來,掄起擀麵杖狠狠地打:“小孽畜,我叫你唱!我叫你唱!沒有泰安侯府,咱們全家都餓死了!快跟我回去,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孩子一邊哭一邊認錯,被他母親捂住嘴拽進家裡去了。

對麵鄰居看見這一幕,打開門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地低語:“幸好你自個兒跑出來教訓你家孩子,要不然老子非打爛他的嘴不可!”

“齊家小姐要砍頭了,就在菜市口,大家快去看呐!”一名貨郎挑著擔子一邊喊一邊走。

住在巷子兩邊的人家紛紛打開門,好奇地張望。

不一會兒,菜市口就站滿了看熱鬨的人,秦青和江匪石坐在對麵茶樓,找了個最佳視野。

996正在吃燒雞,兩隻爪子沾滿了油。

“這個齊思雨可是未來皇後。”它嘟囔道。

秦青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適。

“齊似風和齊思雨全都死了,侯府應該不會再被抄家了吧?”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命盤全都亂掉了,侯府應該沒事了。你要相信你身為一個攪屎棍的能力。”996把胖爪子伸進茶杯裡洗了洗。

江匪石撇開頭,隻能裝作沒看見。這要是彆人的貓,他會把它的皮扒下來。

秦青終於吐出了積壓在心裡的那口鬱氣。為了生存,他已竭儘全力,甚至為此放棄了最初喜歡的人。

李夙夜就坐在不遠處的高台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跪伏了一地的犯人。披頭散發的齊思雨混在其中,沒有任何不同。她最後存在的意義,大約就是讓百姓們罵上幾句,吐幾口唾沫吧。

現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齊思雨拿去布施的那些米粥實則都是官糧。官糧本就是要無償分發給民眾的,卻被她拿去博一個好名聲。她還讓齊似風搬空了附近的糧倉,把官糧放在自己的鋪子裡高價賣出去。

被人讚為活菩薩時,她難道不心虛嗎?

“爛心爛肺的賤人!活該被砍頭!”一名女子扔來一塊石頭,剛好砸在齊思雨頭上。

齊思雨壓了壓腦袋,不敢與台下的民眾對視。

在牢裡的時候,她對李夙夜喊了無數聲饒命,可是那個男人從來都是無動於衷。現在她開始懷疑所謂的鳳命到底是真還是假?

倘若沒有什麼得道高人上門,她大約會像普通女子一般長大,學習賢良淑德,謹小慎微,而不是這般的肆無忌憚。

齊家人全都是被自己害死的!這份認知讓齊思雨痛徹心扉。

齊思雨哭了,卻壓著聲音不敢叫旁人聽見。

“小姐,你不是什麼活菩薩,你是惡鬼!隻恨我沒能早點把你看清!”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台下傳來。

齊思雨連忙低頭看去,卻見陶然竟站在台下。她原本美麗的臉龐被刮得滿是疤痕,玲瓏有致的身體裹在臟臭不堪的破爛衣衫裡,頭發披散下來,抓撓成亂糟糟的樣子。

“這張臉是我自己刮花的,為了活命。”陶然沙啞的嗓音裡帶著恨意。

“要是我安安心心待在侯爺身邊,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田地。”陶然露出懊悔的神情,繼而又冷聲詛咒:“小姐,你走好。老爺夫人趕不過來,我會幫你收屍的。我會把你的腦袋拿去喂狗!”

說完這句話,陶然轉身隱沒在人群中。

齊思雨愣了許久才淒厲地喊:“不,不要喂狗!我求你!”

隻可惜沒人會在此刻施舍給她一點憐憫。李夙夜麵無表情地扔下刑簽,然後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二樓的秦青,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的金冠。

秦青也摸了摸自己的金冠,悵然地歎出一口氣。

江匪石從後麵擁上來,吐出滾燙的氣流:“若是你再為他歎息,我便要親你了。”

第95章 5三角關係1

三年後,秦青抱著996,行走在禦花園裡,一個白麵紅唇的年輕太監在前引路,口中不斷說著請小侯爺腳下小心,態度是肉眼可見的殷勤。

“李夙夜當了皇帝就是不一樣啊,連你都有資格進宮了。”996感歎道。

“而且還是帶著一隻胖貓進宮。”秦青默默補充一句。

“我這隻是敦實,不是胖。請你用質樸一點的形容詞好嗎?”996用爪子拍了拍秦青的臉。

“當年斬妖除魔的時候,你不是因為實力比我強才活下來的,而是比我跑得快吧?這些年,我也看清了。”

“喵喵喵,你說的什麼鬼話。”

“你心虛了。”

“我心虛個屁!”

“噓,李夙夜在前麵。”

秦青抬眸看去。

996用爪子捂住嘴。

隻見對麵湖上有一條縱貫東西的紅木長廊,長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豎起一座精致的水閣或涼亭,身穿明黃色華袍的李夙夜正穿行其上,與走在岸邊的秦青遙遙相望。

大約七八米的距離,不算很遠,卻也不近。

春日的暖陽照著湖麵,在二人身上映出魚鱗般的光點。

岸邊的柳絮被微風吹得四散,仿佛飄落的雪花。

秦青站住不動了。

走在長廊上的李夙夜也站著不動了。

三年時光帶來了巨大的改變,二人的容顏也都被歲月雕琢,留下了或多或少的痕跡。

李夙夜更成熟了,那種略帶一點衝動的青澀氣息已被完完全全的深不可測取代。但他還是很俊美,即使不緊皺也帶著一絲刻痕的眉宇侵染了太過濃重的威嚴。

他永遠都不可能再變回葉禮了。

秦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願意為自己屈膝,願意為自己穿鞋的男人。

他愣愣地看著對方。

李夙夜也在打量秦青。三年了,這人的五官長開了一些,身子變得更為修長,滿身卻還是冰雪般易碎的氣息。他站在暖陽裡,仿佛下一瞬就會被春光照得融化。

李夙夜快步朝前走。走到長廊儘頭,那裡會有一座橋延伸到湖岸。

見他開始走,秦青也順著岸邊一起走。

“昨日的晚宴好不好吃?”李夙夜啞聲問道。

“好吃。來之前我聽說宮宴的菜都是冷的,硬邦邦不好吃,沒想到是熱的。”

“彆人的確是冷的,你的菜,我叫他們加熱了。”

秦青愣了一會兒才發出一聲低笑。

“他還喜歡我。”他在心裡對996默默說道。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996翻了一個白眼:“廢話。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你。”

“你的貓又翻白眼了,它還是看不起我。”李夙夜低沉地笑了笑。

996連忙把腦袋藏進秦青的臂彎裡。喵了個咪的,%e8%88%94狗真的變%e8%88%94龍了,它惹不起。

“現在誰人敢看不起陛下?”秦青改換了稱呼。

李夙夜的笑容立刻就收斂了。那種驟然拉遠的距離,他感受到了。

“進京還習慣嗎?”他放慢了步伐。

“不習慣。很多人在探聽我,觀察我,甚至想方設法接觸我,想從我這裡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才來幾天,我就開始想念江北城了。”

這個回答是李夙夜事先預想過的。

人離故土還能活,而秦青仿佛是一株植物,他隻喜歡紮根在一個地方。

心臟鈍鈍地痛,宛如刀絞。

李夙夜一邊走一邊斟酌,遲疑,卻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話:“你是想念江北城,還是想念江北城的人?”

就在這時,他走到了橋邊。

秦青也走到了橋邊。

這座橋連著長廊,也連著湖岸。被湖水分隔的兩人隻要踏上這座橋就能輕易地走到彼此身邊。

但他們都選擇了停步。

柔軟的柳絮把金色陽光抱在懷裡,從他們遙遙相望的視線中紛紛揚揚飛過,像極了一個個光團。

光團再如何璀璨,也比不上彼此眼中熟悉卻又陌生的容顏。

秦青彎唇笑了,眸子裡蘊滿了思念。

李夙夜也笑了,眼裡的思念濃得像一片海。他碰了碰頭頂的金冠。

於是秦青也碰了碰頭頂的金冠。

“我為你布置了一座宮殿。”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清楚,懂的人自然會懂。

秦青又是彎唇一笑,答道:“我想念江北城,更想念江北城的人。”

這話,李夙夜也懂了。

他隱藏在%e8%83%b8腔裡的,滾燙而又急跳的一顆心便在此時慢慢冷卻,終歸死寂。

走上這條通往極寒高處的路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會把秦青丟在原地。

兩人站在橋的兩端看著彼此,許久都不曾說話。等候在一旁的白麵太監把腦袋低了又低,竟無端端出了滿頭冷汗。

笑容從李夙夜的臉上完全褪去,眸子裡飛揚的金色柳絮被深不見底的黑暗吞噬。他現在是皇帝,富有四海,想要什麼就可以輕易得到什麼,譬如秦青。

隻要張張口,他就可以把秦青禁錮在宮裡,日日夜夜陪伴自己。

冷酷的薄唇微微開啟,似乎想要說出剝奪秦青意願的話。

996從秦青的臂彎裡探出頭來,緊張地問:“他該不會囚禁你吧?”

秦青搖搖頭,不曾回答。

他毫不畏怯地勾了勾唇,在春日裡笑得明%e5%aa%9a:“葉禮,送我回去。”

此刻的你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可我知道,在我麵前,你永遠都會是葉禮。

冷酷的薄唇抿緊了,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泄出一絲微弱的光。李夙夜閉了閉眼,長歎一口氣,而後在橋的另一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