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1 / 1)

暗戀指南 風流書呆 4446 字 6個月前

測試儀的金屬碎片,是他瞬間失控的精神力。

他以為隻要把秦青抱在懷裡,就能為對方擋下所有危險。然而回過頭來他才發現,對秦青最大的威脅竟是他自己。

一把開了刃的刀,如何去觸碰一朵嬌嫩的花?鋒利的刃口總會在輕觸的一瞬間把鮮活的花切斷。

這就是他和秦青的宿命。這就是一個無法控製精神力的alpha最無能為力的事。

殷柏舟僵直地站在離秦青最遠的地方,眸光瞬息萬變,複雜至極。一種無形的壓力沉沉地落在他肩頭,叫他幾乎支撐不住。

“去上藥。”他啞聲催促。

其實他更想走上前,握住秦青纖細的手腕,帶對方去上藥。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從身體裡迸發出的精神力,是無形的利刃,會把秦青割得遍體鱗傷。

不,它們甚至會把秦青攪碎!

“我還有事,先走了。”殷柏舟大步朝外麵走去,態度徹底變得疏離。

秦青愣了一愣,然後才追出去,有些生氣地問道:“你是不是故意弄壞了測試儀?你作弊。”

“你吹我的眼睛,你也作弊。”殷柏舟頭也不回地說道。

秦青啞口無言,隻能快步追到門口,目送殷柏舟。

“你回去上藥。”殷柏舟跨出醫務室,走到五米開外,語氣嚴厲地說道。

“這點小傷不用——”

殷柏舟打斷了這句滿不在乎的話:“快去上藥!”語氣又嚴厲了幾分,就像對待他的那些士兵。

他漆黑眼瞳裡翻滾著一股暗潮,若是不遵循他的命令,這暗潮就會變成狂猛的,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的風暴。

秦青預感到了危險,連忙跑回醫務室,衝傷口噴了一些藥劑。短短幾秒鐘,在藥劑的黏合下,細線一般的傷口愈合了,用消毒棉片擦掉血液,皮膚光滑白皙,完好如初。

殷柏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

“好了。”秦青舉起手臂晃了晃。

殷柏舟點點頭,這才轉過身,大步離開。

他的背影像一座巨塔,巍峨又堅固。可是秦青看著這漸行漸遠的背影,卻覺得他有些不堪重負。

“是精神力暴動了嗎?”秦青用指腹來回撫摸小臂上早已不存在的傷口,憂心忡忡地呢喃。

殷柏舟進入了封閉室。

士兵們看見封閉室的紅燈亮起,全都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隻有精神領域即將崩潰,又得不到適配信息素撫慰的alpha,才需要進入這種由超強合金打造的密閉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像野獸一般失控的alpha可以肆無忌憚地釋放他們的精神力,從而獲得一定程度的宣泄。

倘若這宣泄發生在外界,那麼一個頂級alpha外放的精神力有可能把周圍的人切割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像殷柏舟這樣的SSS級alpha若徹底失控,他的精神力大概會把整個軍部的士兵都燒成灰。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除非是他親自駕駛的雷霆之眼。說他是人形兵器一點兒也不誇張。

“要不要把秦甘棠接過來?”一名士兵擔憂地問。

“軍長沒有命令,誰敢去接?”另一名士兵臉色蒼白地說道。

“軍長的精神力怕是會把封閉室徹底毀掉吧?”

一群士兵等在封閉室外,如臨大敵。

然而他們想象中的瘋狂宣泄並沒有發生。

殷柏舟的精神力的確失控了,一條條無形的利刃縈繞在他周身,相互摩攃時迸發出紫色的電弧,震蕩著鞭鳴一般的巨響。

他被雷霆包裹,強大的宛如神祇,也狂暴得像是一隻怪獸。

但他掌心卻托著一朵鮮紅的薔薇,試圖在精神力的暴動中也讓那些無形利刃避開這小小的一朵花。

但他失敗了,薔薇花被利刃割碎,散成紛紛揚揚的花瓣,還來不及落到地上就被紫色電弧燒成灰燼。

殷柏舟垂頭看著這些灰燼,漆黑眼瞳裡竟然溢出一絲絕望。

如果無法控製這些殺人於無形的精神力,他就永遠都不能碰觸開在自己心裡的那朵花。

“給我一朵花。”他抬起頭看向封閉室頂部的控製麵板,一雙眼瞳已被焦慮、狂躁、憤怒和絕望,燒得通紅。

然而這些狂亂的情緒,很快就變成了一往無前的堅毅。

他要讓不可能變成可能。他要讓一柄利刃,在碰觸自己的小花時變成最柔軟的一雙手。

天花板上探下一隻機械手,手裡握著一朵開得正豔的玫瑰。

殷柏舟想要接過這朵玫瑰,卻又忽然停住了動作。

他舍不得把這朵花攪碎,就像他舍不得傷害秦青。花瓣凋零的場景一定會讓秦青變得很傷感。

“給我一個氣泡。”他啞聲說道。

機械手收回那朵玫瑰,指尖吐出一個氣泡。

殷柏舟用狂暴的精神力裹住這個氣泡,卻又要確保它不會被擊碎。這比保護一朵花難上千萬倍。可是如果不這樣訓練自己,那麼他永遠都不可能接近自己的小花。

要怎樣的小心翼翼才能靠近秦青?殷柏舟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現在他明白了。

要用全部的心力,全部的意誌,鋪成一條最平坦又最柔軟的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個氣泡碎了,殷柏舟馬上會用精神力裹住另一個氣泡。他可以訓練一百萬次,也可以訓練一百億次……

夜已經深了,任則淮從修複艙裡爬出來,沒看見秦青,隻好穿上衣服先行離開。

秦青沒有守著他醒過來,可見對他雖有幾分愛慕,感情卻還不夠深。應該來一個猛招了,否則拖得太久容易發生變故。

秦甘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和他的守護者結婚。必須儘快拿下秦青,刺激刺激對方。這樣想著,任則淮的腳步都變得急促了很多。

他剛離開沒多久,燕於飛就到了。看見醫務室裡沒人,他打開冷藏庫的門,想做一個生物實驗。

“你怎麼還不回家?”看見穿著保溫服待在冷藏庫裡的秦青,燕於飛頗感驚訝。

“我有幾個藥物實驗要做,今天晚上熬通宵。”秦青晃動著一根試管。

燕於飛點點頭,也穿上了保溫服。

“蘇酥有沒有聯係你?”他假裝不經意地問。

“我給他打過電話,他回家了。”秦青放下試管,往智腦裡輸入一串數據。

“他沒事吧?”燕於飛戴上護目鏡,遮住自己焦慮的眼睛。

“他沒事,警察局的確是口頭教育了他一個小時就把他放走了。”

這些情況燕於飛自然也知道。他在帝國頗具影響力,這點情況稍微一查就很清楚。但他還是覺得不放心,總想從彆人口中佐證蘇酥的安全。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秦青的智腦忽然響了,是蘇酥打來的視訊電話。

秦青立刻接通電話,蘇酥的全息影像隨之投射到空中。他穿著一件高領毛衣,正軟軟地笑著,發尾有些濕,皮膚有些紅,像剛洗過澡。

燕於飛立刻朝這虛幻的影像看去,眼裡全是再也無法壓抑的貪戀。

“秦青,我身體不舒服,要請很長的假。我辦公桌上的小盆栽,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每天澆三次水,每次十毫升就可以啦。還有哦,我藏在櫃子裡的零食你也幫我吃完吧。總是放著就壞掉了。任則淮是個壞蛋,我沒騙你。我求求你不要喜歡他,更不要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不放心你。”

說著說著,蘇酥柔軟的笑容就消失了,微紅的眼眸裡溢出一絲淚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深深凝望著秦青,目光眷戀又溫柔,好像隻是這麼一眼,今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秦青原本還認真聽著,到了後麵整顆心都在發顫。

蘇酥的表情不對,狀態不對,語氣也不對!這不是閒聊,而是訣彆!他怎麼了?

秦青立刻站起身,脫掉保溫服,急促說道:“蘇酥,你在家嗎?我馬上來找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燕於飛也臉色蒼白地摘掉護目鏡,用顫唞的手去拉冷藏庫的門。

門把手好像塗了潤滑油,竟叫他握不住。他拉了一次,兩次,三次,都沒能把門拉開。

秦青擠開他,飛快打開門跑出去。智腦投射的蘇酥的全息影像始終懸浮在他眼前,就好像他一直奔跑,一直奔跑,就能觸到這個人。

但那是不可能的。

蘇酥永遠都離秦青三米遠,這個距離看似很短,卻永遠都無法拉近。

“再見秦青,我要走了。”蘇酥笑著擺擺手,卻流下兩行淚。

“蘇酥,你怎麼了?你不要走,我馬上就到!”秦青急紅了眼。

“答應我,不要和任則淮在一起,我不想你受傷害。”蘇酥哭著說道。

“我不答應!我要你麵對麵親口和我說!”秦青知道自己決不能在這個時候答應蘇酥的任何要求。

如果滿足了他,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但是這樣的策略已經不起作用了。蘇酥無能為力地搖搖頭,關掉了視訊電話。全息影像消失了,隻有漆黑夜幕籠罩著倉皇無措的秦青。

當他茫然四顧,快要掉淚時,燕於飛開著一輛飛車疾馳而來,在空中就打開了車門:“快上來!”

秦青立刻跳上飛車,朝夜幕深處衝去。

兩人還是來得太晚了。

蘇酥穿著一件高領毛衣和一條牛仔褲,躺在浴缸裡,衣袖挽起,露出狠狠割開一條血口子的手腕。鮮紅的熱水不斷溢出,散布著死亡的氣味。

那股甜甜的焦糖煉%e4%b9%b3味,永遠地消失了。

“蘇酥!”秦青跪倒在浴缸邊,把蘇酥的身體摟入懷中。

手掌觸到蘇酥後頸,那裡流出的鮮血竟然比手腕還多。秦青連忙把衣領拉下來,轉過蘇酥的頭仔細查看,繼而麵容一白。

蘇酥的腺體竟然……竟然被硬生生地挖掉了!從頸窩到尾椎骨,一整塊皮肉被剝離下來。他本就極為寶貴他那淡淡的信息素,因為從出生那天起,整個世界每一天都在告訴他,信息素就是他的全部價值所在。

現在,就連這唯一的價值也被暴徒從他身體裡取走了。

他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他選擇了消失。

這是什麼時候造成的?又是誰乾的?秦青把蘇酥從浴缸裡抱出來,放到床上,用被子好好蓋住,然後才開始在屋裡翻找。

一張和解書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摁著蘇酥鮮紅的指印。

原來他被帶去帝國警察局後,並沒有警察對他進行口頭教育,而是把他關進了一個拘留室,說是過一小時就把他放出去。然而數分鐘後,幾個喝醉了的alpha竟然也被關了進去。

一群失去理智的alpha與一個嬌弱的Omega被關押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會發生什麼?

秦青閉了閉眼,幾乎不敢去看和解書上有關於這一段的記載。

站在浴室門口幾乎僵硬成一塊石頭的燕於飛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睜著一雙赤紅的眼瞳,死死盯著這張和解書。

秦青不敢看的內容,他完完整整地看了下去。

那群畜生揮舞利刃,把蘇酥切開了!他們取走了蘇酥最寶貴的東西!

Omega一定要單獨關押,這是鐵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