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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指南 風流書呆 4524 字 6個月前

閆波行躺在病床上,右腿打了一圈厚厚的石膏,臉上蒙著一層絕望的灰霧,整個人既不說話也不想動,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醫生正與他的教練商討治療方案,隊友們也都匆匆趕來探望。

“膝蓋粉碎性骨折,而且以前就有舊傷,即使動完手術也不能再劇烈運動。”醫生遺憾地搖頭。

教練的腦子空白了一瞬,然後才焦急地問道:“那他以後還能打籃球嗎?”

幾名隊友也圍攏過來低呼:“他下個月就要去美國麵試!醫生你救救他吧!”

醫生神情凝重地說道:“他傷得太重了,目前最先進的治療方法也隻能保證他正常行走,跑和跳就不要想了。不是我不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據說可以換人工膝關節,你們這裡可以動這種手術嗎?”教練滿懷希望地問。

“我說的最先進的治療方法就是置換人工膝關節。換好了也不能再打籃球了。而且這種手術非常昂貴,你們先交十五萬住院費吧。”醫生說道。

教練愣了愣,臉上的希冀之色徹底消失。

醫生走後,教練坐在病床邊,愁得直揪頭發。他一個窮教書的,哪來的十五萬?況且他剛買了房,每個月要還貸款,自己欠著一屁股的債。

“十五萬我上哪兒去找?”他紅著眼睛看向閆波行,免不了埋怨一句:“我不是讓你不要爬高爬低了嗎?你為什麼還要去爬梯子?”

閆波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曾說話。

雲思羽連忙說道:“是我讓他幫我打掃畫室的,都是我的錯。”

教練氣得想打人,卻又礙於身份不好發作,隻能握緊了拳頭。

麵如死灰的閆波行這會兒倒是有了反應,張開乾裂的唇替雲思羽辯解:“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一旁的隊友忽然說道:“再怎麼說,你的腿也是為了他弄傷的,你的醫療費應該由他來出吧?”

另一個隊友立刻接話:“是啊,聽說他一幅畫能賣上百萬呢。十五萬住院費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吧?”

雲思羽愛麵子,並不曾把自己的窘境告訴閆波行。於是閆波行就偏著頭,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雲思羽。他知道自己的發小最是善良熱心,他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雲思羽的臉頰一瞬間就漲紅了,嘴裡吱吱嗚嗚說不清楚。

他怎麼敢把葉家的情況告訴閆波行,又怎麼好意思說,我出不起這個錢?

閆波行的隊友見他態度含糊,就逼迫道:“你該不會想撒手不管吧?你彆忘了以前你吃不起飯的時候,閆波行把他的補助費全都給了你!你倆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他對你怎樣,你心裡最清楚!”

正是因為太清楚閆波行的好,雲思羽才會這麼為難。

他咬了咬牙,堅定道:“我去給閆哥籌錢,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他。”話落就衝出了病房。

跑到外麵,看向漆黑無星的夜空,雲思羽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哪裡會有辦法?

他給葉父打了一個電話,葉父嚴肅地說道:“我奉勸你遠離葉家,彆再找死。”

這是一句忠告,與葉母比起來,葉父還保有一點良知。

雲思羽唯唯應諾,竟然不敢提錢的事。他走在漆黑的小巷子裡,頭頂是一片黑沉沉的天空,前方是看不見儘頭的蜿蜒曲折。

他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豁然開朗。

他握著手機掙紮良久,然後撥通了秦青的電話。那頭一直是忙音,連著打了十幾個電話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竟然被拉黑了。

曾經對他有求必應、百依百順的秦青不再搭理他了;曾經願意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他的秦青就這樣消失了。

他真的不喜歡他了!

委屈像洪水一般衝破了雲思羽的心理防線,叫他蹲在漆黑的角落裡悶悶地哭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他才拿出手機,給木非言打去一個電話。電話號碼是他偷偷翻了閆波行的通訊錄,默默記下來的。

電話撥通了,那邊卻沒人接。

一個,兩個,三個……不知道打了多少個,木非言總是不接。

對了,他有精神潔癖,他怎麼會接陌生人的電話?他又不知道電話這頭的人是我。

這樣想著,雲思羽委屈難過的心竟然獲得了些許安慰。他無意識地擺弄著手機,卻見一條熱點新聞自動躍出屏幕。

木非言他……他竟然為了秦青,主動退出了選秀比賽。他已經一夜爆紅,火遍全國。榮耀、名利、財富,都將成為他唾手可得的東西。

可是他統統放棄了,他說他要回去養花。

秦青就是那朵花。

他落進泥土裡,用自己的精神與禸體,用自己全部的全部、一切的一切,去供養秦青。

怎麼會這樣啊?自己沒有人可以依靠,也沒有人可以求助,而秦青的腳底卻被木非言那麼用力地托起!

為什麼?命運不該是這樣的!

雲思羽忘了哭泣,隻是呆呆地看著手機。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他竟然在偏僻的巷子裡蜷縮了一夜。有好心人路過,給他一條廢舊的毛毯,竟把他當成了無家可歸的乞丐。

他扔掉這條毛毯,抖了抖麻痹的雙腿,一瘸一拐地回了學校。

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賣掉自己的畫。如果葉父不曾揭露他找槍手的事,他的畫應該還值幾個錢。

雲思羽一邊思忖一邊推開宿舍的門,卻愕然地發現木非言竟在裡麵。

他正在收拾行李,桌上放著護照本和機票,像是要遠行。

“你怎麼在這兒?”木非言厭惡地皺眉。

雲思羽焦急地問道:“你要走嗎?”

“你怎麼在這兒?誰給你的鑰匙?”木非言不曾理會他的追問,滿臉的煩躁根本不想掩飾。

“我已經搬進來住了,你們都沒在,閆哥就沒跟你們說。你要走嗎?去哪兒?”雲思羽湊近了一些,想看木非言的機票。

木非言立刻把機票和護照收進背包,皺著眉頭不再說話。反正都要離開了,誰住進這個宿舍都不關他的事。

雲思羽找了一張凳子坐下,%e8%88%94了%e8%88%94乾燥的唇,語氣弱弱地說道:“木非言,你能借我十五萬嗎?”

木非言蹲在地上整理東西,連頭都沒抬。

當秦青不在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模樣,冷酷、懶散、優雅,卻又倦怠,像一隻活了幾個世紀的吸血鬼,因為見慣了人生百態,所以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寢室裡一片寂靜,尷尬與難堪交織成粘稠的空氣。

在這樣的空氣裡,雲思羽漸漸有些呼吸困難。他重重喘熄了一會兒,又道:“閆波行摔傷了腿,需要動手術。他是你的舍友,你能幫幫他嗎?”

木非言抬起頭,眯了眯眼。

雲思羽見他態度鬆動,立刻說道:“我給秦青打電話,想跟他借錢,他卻把我拉黑了。以前他資助我的那些錢,我全都還給他了,他還慫恿我捐款,我也捐了八百萬。要不是他,我不會一分錢都沒有。他應該是故意的吧,為了報複我,用激將法什麼的……”

雲思羽一邊說一邊苦笑搖頭。

他的本意是告訴木非言自己不是壞人,自己已經還清了秦青的錢,而秦青卻對他不依不饒。

但這些話恰恰戳到了木非言的肺管子。

“如果你不提秦青,我是準備把錢借給你的。他不用報複你,你還不配。他隻是拿回屬於他的東西。我十二點半的飛機,在我離開宿舍之前,請你閉上你的嘴,它真的很臭。”

說完這些話,木非言從行李箱中拿了一套換洗衣服,又把那條黃鑽項鏈解開擺放在桌上,然後便走進了浴室。

收拾東西的時候身上沾了很多灰,他要洗個澡。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而木非言冷酷的話語卻始終縈繞在雲思羽的耳邊。

打電話的時候,在舞台上的時候,隻要對象是秦青,木非言的嘴裡可以吐出那麼多甜蜜至極的,濃情滿溢的,令人沉醉的話。

可是麵對自己,他嘴裡總是會射出淬了毒的冷箭。

為什麼呢?雲思羽難過地想,然後他馬上就找到了答案。因為木非言壓根就不喜歡他,一點點都沒有!他全部的感情都給了秦青,於是秦青就成了他的全部!-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淚水不知不覺沾濕了雲思羽的臉。

就在這時,教練的電話打了過來,鈴聲很響很急。

不用接聽雲思羽也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住院費一定要快點交,不然閆波行就完了。他本來有大好的前程,這下全毀了。換上人工膝關節,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十五萬,我上哪兒去找十五萬?

雲思羽急得直掉眼淚,忽然看見擺放在桌上的黃鑽項鏈,眸子便是一亮。

他知道,這條項鏈剛好價值十五萬,把它賣了就能換錢!

不知道怎麼想的,又或許什麼都來不及想,雲思羽抓起黃鑽項鏈,飛也似地跑出了宿舍。

十一點半,秦青站在候機大廳裡,看著緩緩走向安檢門的木非言。

996蹲坐在他腳邊,吐槽道:“又送走一個,這下你兩個都沒撈著。”

秦青彎唇一笑,不曾回答。

此刻的離彆是為了更好的相聚。這話很俗套,卻又是那麼貼切。

木非言把行李箱交給母親,大步走過去,緊緊把秦青抱住。

“我可以親親你嗎?”他壓抑著內心的難舍。

“親哪裡?”秦青抬起頭。

木非言捧住他的臉,滾燙的唇落在他腮側最靠近嘴唇的地方。

“親哪裡”代表可以親,但如果是嘴唇,秦青就要考慮考慮。僅僅三個字的回答,木非言就洞悉了心上人的想法。

“下一次我要親你的嘴。”木非言啞聲說道。他深邃眼眸裡倒映著一個小小的秦青,清晰地仿如鐫刻。

秦青也直直地望著他,莞爾道:“不用下一次了。”話落他踮起腳尖,微紅微暖的薄唇輕輕貼了貼木非言的唇。

這個%e5%90%bb一觸即分,像蝶翼拂過花蕊,卻在木非言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清透的眸子立刻暗沉下去,一股令人心驚肉跳的占有欲洶湧地席卷。

他抓住秦青的雙肩,手指的骨節因為太過用力竟然有些泛白。

察覺到秦青皺了皺眉,有些吃痛,他又用驚人的意誌力把這股占有欲,以及想要回%e5%90%bb、深%e5%90%bb、濕%e5%90%bb、熱%e5%90%bb……的所有衝動,全都壓製了下去。

為了秦青,他可以極儘瘋狂,也可以溫柔蝕骨。

他死死地盯著秦青,眼眸裡湧動著瘋狂的愛與欲,仿佛一頭餓極了想要吃人的猛獸。

996嚇得毛都炸了,心驚膽戰地說道:“喵,他的氣息好像倉洺啊!他的排名應該是攻一才對!”

秦青靜靜地看著木非言,唇邊依然漾著溫柔而又眷戀的淺笑。

這笑容像一汪清泉,浸透了木非言躁動的心,讓他變得安靜又溫順。

最終他沒有回以深%e5%90%bb,而是緊緊地抱了秦青一下,在對方耳邊啞聲低語:“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話落,他強迫自己放開秦青,揮著手臂慢慢倒退。

秦青追了兩步,也輕輕地揮了揮手。

996歎息道:“你可真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