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室血脈,怎能去與一個曾經的家奴相配。
那元嬰期嬤嬤看五公主磨磨蹭蹭,心生不滿,便點破迷津道:“因為陛下皇後看中那陳氓,要讓公主你一半的巫族血脈,去助他繼續往上進階,活得長長久久,繼續為皇族效力。”
“是麼……”五公主笑得比哭難看,因為她從她母親那裡繼承的巫族血脈,所以便要去配一個賤民?
明明天命城還豢養著大批巫族血脈,為什麼要她堂堂一個公主去屈尊。
也是,較為純正的巫族血脈越發的少,不然此次大祭,又怎會去彆處擄人。
她這堂堂萬乘國五公主,去配一個家奴,與那些被豢養起來的巫族血脈何異!
都隻是成全他人的物件而已。
五公主手持弓,抖得厲害,但卻始終不願將對準蕭長琴的箭,往彆處挪移。
那元嬰期嬤嬤畢竟一把年紀,再看一眼這不曉事的五公主,耐著脾性,繼續對這五公主念叨道:“要公主你屈尊那陳氓,還有一層緣由。如今天命城九品煉丹師愈發的少,陛下皇後有意借此,提高煉丹師地位,激勵更多有天賦之人,投入煉丹一事。五公主你若曉事,就該明白陛下皇後為國為民之心。”
“道……道理我都懂……”五公主眼眶有淚,但卻在心中默默對自己道,“反正就我一人,孑然一身,任性這一回挑個好依仗,事後該有什麼懲罰,來便是……”
心裡之話落下,五公主眼一閉,淚一滑,手一鬆,那係紅繩之箭,就徑直朝蕭長琴而去。
“該死!”
那元嬰期嬤嬤怒目咒罵一句。
但按照曆來的擇婿規矩,這箭一旦射出,任何人不得動手腳更改其軌跡,否則就是對皇室大不敬,要受酷刑,更甚者連累背後家族。
而底下那些被挑選的貴族公子,在箭射出前後,也不得挪移躲避,否則同樣是對皇室的大不敬。
轉眼間,那係紅繩之箭,已經逼近了蕭長琴。
“哎!”
受規矩約束不能挪移的眾人,或是遺憾,或是歡喜。
遺憾的是大多數,歡喜的蕭家人。
畢竟五公主背著皇室身份,還是一個較為純正的巫族血脈,對蕭長琴今後的修行,簡直是如虎添翼。
但蕭長琴卻是麵色從容,甚至還帶一絲瀟灑笑意,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拇指抵了食指,妄圖輕輕一彈,借幾不可聞的音嘯之聲,悄然改變那箭矢軌跡。
然而一道渡劫境威壓卻從天而降,禁錮住蕭長琴。
原來是蕭家渡劫境,早就防著蕭長琴此舉,特意在稍遠處,留意此方動靜。
就是這麼關鍵的一兩息,蕭長琴分毫動彈不得,然而那沒有箭頭的箭矢,已經近在咫尺。
五公主一臉緊張,但眼中已顯出歡喜之意。
但就在此時,一道冰寒劍氣,突然從蕭長琴身前斬出,直接將那射來箭矢,一剖為二,分彆設中蕭長琴身邊兩人。
“啊!”
又是一陣驚呼。
“大膽!”
有人很快反應過來,即刻張嘴訓斥。
“蕭家豎子,壞皇室規矩,拒公主美意,你好大膽子!”
祝家一位高官怒斥。
蕭家人也反應過來,在場蕭家貴公子立刻惶恐跪地。
“抓起來,交由執法司處置!”
在場幾位官員亦是怒目,哪裡來的山野小子,當真是太不懂規矩。
蕭家不少人,亦是憎惡蕭長琴那自以為是的特立獨行。
“混賬東西!”
蕭家高階老祖震怒,不單單是因為蕭長琴壞規矩,還因為他帶著那冰靈根女子,始終寸步不離,從未死心。
五公主麵色更是慘白,她那箭未射中蕭長琴,反而被一分為二,同時射中兩人,這場擇婿,簡直成了一場鬨劇,她又得成為整個皇室和天命城的笑柄談資。
“蕭公子,請跟我們走一趟。”
兩位執法司官員上前,一人製住蕭長琴,封他靈力,踹他在地,另一人要去搜他懷中東西。
“不準動我懷中之物!”蕭長琴不悅出聲,但他身上儲物袋,以及一個小的空間法器,已經被對方毫不客氣的收繳過去。
空間法器裡裝著人。
“那可由不得你。”
被插了半邊箭的蕭世,將箭緊緊攥在手心,一麵衝五公主笑得滿臉明%e5%aa%9a,一麵幸災樂禍對蕭長琴傳音。
“你當你是誰,這裡是天命城,天子腳下,不是你原來那犄角旮旯之地。誰會聽你一個沒得臉的陌生麵孔之令,沒我蕭家護著,你誰也不是,兒女情長的窩囊廢!”
第596章 葉芷蘭受罰
蕭長琴懷中那空間法器,等階比較高,是特意定製,與安青籬那樹屋差不多等階,可任意大小,也可以由法器主人在內在外操控。
法器的真正主人是葉芷蘭,故而在姻緣紅箭射來之時,葉芷蘭才能斬除劍氣,擋住這樁婚事。
葉芷蘭蕭長琴本以為名聲已經夠不濟,所以才在蕭家威逼之下,答應來這皇城底下湊數,然而哪知那五公主,卻明知蕭長琴心中有人,卻偏偏將紅箭射向這處。.
算不透人心?
蕭長琴葉芷蘭心中有悔,卻已晚矣。
二者皆被擒,蕭長琴是蕭家看中之人,性命自然無虞,但那葉芷蘭,蕭家卻有意借皇室之手,將其除去。
畢竟若是今後蕭長琴心中有恨,也隻能恨皇室,恨不了蕭家。
但諾大皇室,又何懼一個小小蕭長琴心中那點懼意。
皇城邊外,設有八個小祭台,環繞宮牆,可用來懲處對皇室不敬之人,城內百姓官員,皆可上前觀禮。
小祭台祭祀也挑時辰,萬乘國有若乾關於祭祀之書,書上詳儘寫著,哪時哪日祭祀為最佳,由欽天監專人編撰。
有一種牛皮小冊子極為受追捧,萬乘國幾乎每家每戶都是一本,而且還會逐年更新。
五日之後,葉芷蘭被押上了宮牆外,正西邊的一個小祭台。
初冬時節,日西沉,濕冷的暮色黃昏,還沒引起入體的小孩子,穿了厚厚一層。
衣衫單薄的葉芷蘭,被押跪在了祭台上,輕薄的白色衣衫在冷風裡飄蕩,襯著消尖的下巴,側麵看去,有種彆樣的淒美。
葉芷蘭沒反抗,被反剪了雙臂,安靜跪於台上,耳裡充斥的,是這萬乘國之人,理直氣壯的嘲諷輕賤和拍手叫好。
在萬乘國對皇室不敬,就該是這下場,所有人都期待著這無知的賤民下場。
祭祀官焚香禱告,又對天作揖,抑揚頓挫唱念祭祀之詞。
唱念之後,又是嗚嗚咽咽不知嘴裡念叨什麼東西。
安青籬這小禮官也到場,隻不過稱身體不適,便隻在台下觀禮。
葉芷蘭如一個破木偶一般,又被綁到了一根短木樁上。
幾十個打扮詭異又臉抹油彩的男男女女,緊跟著跳上台去,圍住被綁縛的也芷蘭,又唱又跳,還突然猛地一張鬼臉,湊到也芷蘭跟前,妄圖嚇一嚇葉芷蘭呢。
觀禮的百姓官員看得興起,還暗暗拍手叫好呢。
安青籬跟著鼓了掌,心中卻道:“皇室,總要弄點虛頭巴腦的東西,糊弄世人呢。這種祭祀,表演成分過大,這樣要一個人性命,動靜未免也大了些。”
也是,萬乘國內看著人人安居樂業,不弄點虛頭巴腦的東西,這裡的人怎麼混日子。
台上那群穿著鮮豔詭異的男男女女,圍著葉芷蘭跳了一圈又一圈,台下人也歡喜叫著好呢。
這不是夏日裡的祭祀。
夏日裡的祭祀,到最後是把祭祀之人全身全臉緊覆牛皮,放在大太陽底下,活活讓人乾渴脫水而死,極為殘忍。
而秋冬的祭祀,是圍跳之後,直接將人用火活活燒死。
在萬乘國這裡,烈火加身是酷刑,無論是死前還是死後,而且祭台上的死,不是死,不是皇室血腥殘忍,而是名為“祭祀”。
祭台上群魔亂舞完畢,已經架起火把,堆在始終虛弱未反抗的葉芷蘭周身。
但安青籬卻舍不得葉芷蘭死。
這樣一個由四象神木煉成的葉芷蘭,安青籬如何舍得它去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而大庭廣眾,一時間不便出手,隻能見機行事。
“真正的葉芷蘭去了哪裡?”小靈犀忍不住好奇。
安青籬道:“怕是使了個金蟬脫殼之計,重回蕭長琴身邊,或者趁機逃遁隱匿。”
小靈犀又問:“那蕭長琴,會不會知道葉芷蘭有神木分身一事?”
安青籬略一沉%e5%90%9f,設身處地一想,才道:“我若是葉芷蘭,即便親如伴侶,也不會主動告知這隻屬於自身的天大機緣。”
小金曇也認同,露出跟安青籬越來越相似的沉%e5%90%9f之色,思忖著道:“這樣說來,那葉芷蘭多半已逃匿,為自身,也為蕭長琴。”
小飛馬歎一聲可惜,那葉芷蘭多年波折坎坷,還真是長命。
但安青籬卻道:“不過葉芷蘭絕難舍下她這神木,今日即便不到現場,過幾日也會趁機,將那神木收回自己身邊去。”
假的葉芷蘭,已在熊熊烈火中痛苦呼嚎,原本興致勃勃的小孩子們,有些嚇得不輕。
在安青籬看來,這名為祭祀實為殺戮之舉,的確殘忍。
這祭祀虛假,完全不似那百年一次的大祭,那場祭祀,每個細節都細致嚴謹,畫符設陣,又有巫族血脈為引,才是真正有可能溝通天道的大祭。
虛虛假假的祭祀。
然而安青籬還沒親眼見識過,也不好做評判而已。
慘呼聲直衝雲霄。
天空就突然起了烏雲。
那烏雲來得太過突兀,黑壓壓一片,還伴著狂風,無知小兒驚駭不已。
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小靈犀開啟靈犀目望天,說高空有元嬰修士,貼著隱匿符,在雲層裡念訣弄雨。
安青籬從儲物袋裡取一把油紙扇,撐在頭頂,倒不驚奇有人故意弄雲雨,隻是不解,是誰在有心救葉芷蘭。
莫非是蕭長琴指使?
大雨澆滅葉芷蘭周身火勢,有人道,這葉芷蘭命不該絕,老天不收她呢。
“這賤民命不該絕啊!命不該絕啊!”
有人瞧見了稀奇事,還在雨裡興奮歡呼。
以前祭祀也有過這種情形,這種情形之下,犯錯之人,得交由皇室另行處置。
雨大,雷聲也大。
一聲熊吼。
四公主周卓椏騎在熊背之上,踏雨而來,一左一右兩化神護從,為其手撐華蓋擋雨,身後還跟一眾頷首低眉的窈窕宮婢。
四周人隻見那黑熊,便知是皇室公主出行,紛紛跪倒一地在泥濘雨水裡。
“搶人的來了!”
小虎子在靈獸袋裡,怒目瞪向那黑牙公主,滿心不悅,這暴虐公主,怕是要跟她家主人搶東西。
第597章 上善受難
眾人跪地,不得允許,不敢直視皇家公主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