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1 / 1)

家出來的高門貴女,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不嫌丟人。

安青籬瞟了一眼安青宓,忽然傳音道:“青宓,你覺得季明珠很蠢?”

“不是麼?”安青宓詫異傳音回複,“她當眾耍橫鬨騰,不自量力,丟人現眼。”

安青籬不動聲色道:“她非常聰明,是聰明人故意扮的蠢。”

“怎麼說?”安青宓心中一顫。

安青籬望著那鬨騰的一群人,繼續道:“你站在嶽弘運爹娘的角度看,高高在上的季家嫡女,不惜紆尊降貴,不惜違背宗門規矩,也要成全他們看望兒子的心願,也要拳打腳踢執法殿的人,保他們周全與尊嚴。而反觀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做不了,隻是在袖手旁觀。”

安青宓麵色一白:“所以季明珠此刻的所作所為,依舊是在嶽家人麵前博好感。”

小飛馬在靈獸袋裡“嘖嘖”感歎,在嶽家人心裡,這季明珠大小姐,可不是就是一個單純善良為愛勇敢的可愛小姑娘麼。

嘖,還是這些人族會玩兒。

“還不止。”前世跟季明珠打過交道的安青籬,見識過季明珠的精明與手段,又繼續出聲提點道,“你想若是嶽弘運醒來,知道有個家世美貌都出眾的小丫頭,為他不管不顧,為他背負流言蜚語,他會作何感想?”

“會作何感想?”安青宓手在袖中悄然握成拳。

安青籬繼續道:“或許會感動憐惜得一塌糊塗,而且這季明珠被罰得越重,受的委屈心酸越多,就越會讓嶽弘運心軟。”

安青宓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傳音給蛛娘,羞惱道:“蛛娘,季家小丫頭跟弘運的事,多久了,你為什麼一直瞞我?”

蛛娘訕訕道:“多大點事,不過就是有次曆練相遇,那傻子救了人,又當了柳下惠,就被那精明的小丫頭給瞧上了。這種同門救同門,常有的事,哪用得著大驚小怪。”

其實那小姑娘,暗中也有元嬰護衛,隻不過那傻小子不知情,聽到打鬥聲,又見是天蘊宗的人,不顧危險就衝了上去。

隻能說傻人有傻福,無心救個人,就救到季家最受寵的嫡女,還無意摘取了人家漂亮小姑娘的芳心。

“那弘運對她?”安青宓忐忑詢問。

蛛娘道:“這種事兒,伱還是不要問了。隻能說那傻小子沒有對不起你,那小丫頭也克製了好長一段日子。但這次那傻小子中毒許久未醒,那小丫頭才豁出臉皮,去為嶽弘運求藥。她能為嶽弘運舍棄臉麵,而你這未婚妻,相較而言倒是差了很多。”

安青宓麵色難看:“果然......”

“果然什麼?”蛛娘不解。

安青宓手指發顫:“果然青籬說得沒錯,那季明珠好心機,好手段,已經成功博取了你的好感。她為嶽弘運不要臉不要皮,我為嶽弘運一命換一命的情誼就差了麼。有主的東西也來搶,還搶得眾人拍手稱讚,真是好大的臉麵!”

季明珠已經被製服,封住了靈力,被兩個執法殿弟子一左一右押著,還算體麵。

但嶽家三人卻不是那麼走運,因為季明珠帶頭抵抗,而且嶽家三人不甘束手就擒,還嚷嚷著要親眼見兒子一麵,要親眼見兒子服下那高階丹藥,所以手上腳上,都被套上了宗門特製的鐵鏈。

在靈力被封的情況下,這種鐵鏈更多的是一種屈辱,執法殿的人一般也不會給人戴。

執法殿的人,忍著怨念,要將幾人帶走。

季明珠卻是梗著脖子不讓,態度無比強硬,說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看見嶽弘運服下丹藥。

而且也確是出於真心,嶽弘運這次中毒太久了,她牽腸掛肚,坐臥不安,擔驚受怕,哪怕嶽弘運此刻狀況再淒慘,她都無比想要見上嶽弘運一麵。

見到了,才能安心下來。

無論如何,季明珠的身份擺在哪兒,執法殿裡也有好幾位季家長老,所以場麵就一度僵持了下來。

執法殿的人隻得望向安青籬。

安青籬望著那一臉倔強的季明珠,心中嗤笑一聲,道:“丹藥可以給嶽弘運服用,不過卻沒有探望的規矩。規矩破了一次,就會有人拿這次說事,哭哭嚷嚷進屋內,打擾我們醫治。至於原因,想必......”

“沒天理啊!”嶽家老婦人忽然打斷安青籬的話,又不顧體麵的哭嚷起來,“好沒天理啊,我兒子為宗門出生入死,我這做娘的,連兒子的麵都沒見著,還要被人當犯人一樣抓起來......我不過是想看兒子服下丹藥,為什麼就這麼難,為什麼就這麼難......”

季明珠也紅了眼眶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嶽師叔為宗門舍生忘死,為宗門做了許多貢獻,你們卻這般對待他的親人,著實讓人寒心。我說過,什麼懲罰衝我一人來就是了,不要為難他們。”

“好......好閨女。”嶽弘運寡言的曾祖父,感激稱讚出聲。

第341章 戲散場

又是哭嚷聲。

哭嚷聲已經弄得人很不愉快,況且弱者麼,總是讓人同情幾分。

嶽家老婦人扯著腳上的鐵鏈,還在悲聲嚷“沒天理”。

在場那些人,哪個不是有至親至愛之人,躺在那冷冰冰的屋子裡麵,哪個又不想親眼去瞧一眼自己的至親至愛之人。

所以嶽家老婦人那不顧體麵的哭嚷,又一次嚷到了他們的心坎裡麵。

已經有人開始聲援季明珠,聲援嶽家人,埋怨起宗師峰的不近人情,埋怨起安青籬的不近人情。

他們不過是想親自瞧一眼自己的親人,有什麼大不了,為什麼要被阻攔?

就不該不阻攔!

被情緒左右的那些人,心中苦悶,一時間激憤握拳,皆將矛頭指向了宗師峰上管事的安青籬。

這築基期的安青籬,除去一個宗師徒弟的光環,什麼也不是!

“青籬。”安青宓以守護者的姿態,即刻往安青籬身前一站。

“你幫她做什麼啊!”嶽家老婦人手指著安青宓,哭昏了頭道,“她把你當一家人了麼,我們弘運有事,她連看都不讓我們看!”

“是薄情了些。”有人也紅著眼,認同嶽家老婦人之言。

“青宓,你先讓開。”安青籬伸手撥開擋在身前的安青宓,望向嶽家三人和季明珠,不疾不徐地開了口道,“既然你們身為修士,連起碼的一些東西都忘了,那我就再提醒一遍。”

“你說。”理智尚在的人應了聲。

安青籬淡然道:“這屋中同門都處在極度危險中,稍有人控製不住情緒,悲痛哭一聲,就可能震碎他們某人心脈。不是危言聳聽,裡麵這些同門,每天都是有專人,輕手輕腳為他們輸入靈力,維持著他們的生機,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應該知情。”

“......知情。”有人心中猛地一顫,終於清醒過來。

天可憐見,他們之前都乾了些什麼,居然附和一個無知老婦之言,差點釀了大禍出來。

要是那老婦人進去,突然哭嚎一聲,那還不知道,會送了誰家至親之人上西天。

有人心中後怕。

“怎麼?”安青籬從容道,“話都明明白白說到這份兒上,誰同意嶽家人進去,大可以把手舉起來。”

無人舉手,甚至望向嶽家幾人,還帶了埋怨。

嶽家三人與季明珠,也一時無言,他們初心不過是見嶽弘運一眼,親眼看他服下丹藥,根本就沒想過要累及其他人。

而且這安青籬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多少有點誇大其詞,他們若是被允許進去,當然會注意收斂好自己情緒。

然而其他人忿忿瞪向這幾人,他們倒不好開口強辯。

嶽家老婦人不再哭嚷,季明珠也再幫腔。

場麵一時安靜下來。

“走吧。”執法殿領隊心中已經很不耐煩,但還是控製著脾氣,好言催促季明珠。

季明珠紅著眼望向安青籬:“安師叔,那粒丹藥給嶽師叔服下,應該沒問題吧。我想再等一會兒,看嶽師叔服藥後的反應。”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安青籬嗤笑一聲,當眾道:“伱好大的臉麵。”

這幾個字吐詞清晰,把執法殿弟子想說又沒敢說的,完全表露了出來。

季明珠麵色一白。

執法殿弟子押著幾人要走。

“不關季家小嫡女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我老婆子糊塗撒潑。”嶽家老婦人忽然掙紮跪倒在地,把那裝解毒丹的小錦盒,顫顫巍巍捧了出來,望向安青宓淚目道,“青宓,這藥多少管點用,快給弘運服下吧,彆耽擱了。”

“我記下了。”

安青宓忍住心中不快,剛提步走過去,沐晟的聲音又從山頂傳了下來。

“季家怎麼養的閨女。”沐晟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沒好氣地出了聲,“諾大的宗師峰,都成了你一個人的戲台子,吵鬨個沒完,以後宗師峰和靈藥峰,都不準上來。”

季明珠低頭咬著唇,根本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還有你們執法殿,”沐晟罵得順嘴,就繼續個沒完,“辦事拖拖拉拉,抓個小練氣還顧這顧那,真是丟人現眼。”

“宗師教訓得是。”隱在暗處的執法殿長老,羞臊得臉紅。

那些執法殿弟子更是頭低得抬不起來。

不過執法殿長老居然親自到場,那麼他們這群辦事不利的弟子,不但回去會受罰,還要丟了執法弟子的差事。

這回真是被這季家小嫡女拖累進去。

沐晟換了件華服,心情略微好了一些,又繼續道:“以後探望的人,都不許上宗師峰。”

“宗師......”有人想要求沐晟收回成命。

沐晟卻沒管那麼多,繼續道:“誰違令,就把誰家病患扔出宗師峰,由你們自家人看著辦。真是沒天理,我徒弟每天勞心勞力照顧病患,還受人指摘,要是以後誰還拿這檔子破事兒,來跟我徒弟叫囂,舌頭都給拔下來。”

嶽家老婦人即刻閉緊了嘴巴。

“說的就是你。”沐晟嫌惡出聲,“撒潑打滾,醜態百出,汙人耳目。你嗓門大,你就有理?以後你們嶽家除靈藥峰本峰弟子,其餘一律不準踏入宗師峰和靈藥峰半步。”

嶽家三人心中大駭,嶽家曾祖父顫聲道:“宗師,我三人犯下的錯,何以連累......”

沐晟沒耐心再聽:“都拖下去。”

執法殿弟子押著季明珠和嶽家三人,灰溜溜下了宗師峰去。

宗師峰的小弟子,也依照宗師之言,開始驅逐那些原本守候在木屋外的人。

一炷香之後,宗師峰終於得了清淨。

隻不過一大群人,隻能眼巴巴守在宗師峰山腳下,想要拉個靈藥峰小弟子詢問情況,都已經不行。

好些人已經怨恨起今日鬨事之人。

念在萬法峰弟子嶽弘運,對抗魔族有功,嶽家三人免受皮肉之苦,被逐出了天蘊宗,今生永不得踏入天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