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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因果,還是會來。”安青籬拎著他一條胳膊,一躍上了房頂。

速度又快,落腳又穩,一下就上了房的小捕快,心裡又懼又驚又喜。

小捕快眼神亮了亮,心思忽然又活泛起來,既然那些鬼怪避也避不開,不如辭了衙門的差事,跟著眼前這老道長,專門學驅鬼捉妖的本事。

安青籬一拂塵甩他臉上,沉聲道:“老道不收膽小徒弟。”

小捕快捂著臉,悻悻“哦”了一聲,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這老道長本事大,沒瞧上他這膽小之輩。

安青籬立在房頂,放眼四望,又問那小捕快道:“那滅門案是何場景?”

小靈犀也開啟靈犀目,幫忙在夜色裡觀瞧。

小捕快挨近安青籬幾分,壓低了聲音道:“那滅門案說來也奇怪,八個人是被廚房菜刀給砍死的,就一人,是撞柱而死的。仵作驗完屍,再加上老捕頭多年的辦案經驗,說是那家男主人得了失心瘋,半夜發狂殺了自家人,然後再撞柱而死。”

“失心瘋?”安青籬沉%e5%90%9f一聲。

“結案卷宗是這麼寫的。”小捕快掃了掃四下,又極小聲道,“但那家人往上幾代,都沒出現過失心瘋,這失心瘋來得蹊蹺。我們私下裡議論,應該是仇家故意偽造的凶案現場,但縣老爺急著結案,也沒細查,就推脫給了失心瘋。”

安青忽然問了一句:“你可有過失心瘋?”

小捕快一愣,似想到了什麼,又發了一身冷汗,才顫聲開口道:“就......就昨夜裡,小的不知這麼回事,突然就來了暴脾氣,差點把一個偷盜小賊給打死。”

拚命咽著口水,小捕快後知後覺,膽寒問眼前的老道士:“那......那當時,是......是被鬼魅上了身麼?”

安青籬沉眉:“你不是被鬼魅上了身,而是你體內有怨氣,那怨氣經久不散,愈演愈烈,會讓人消沉陰鬱,亦或是突然發狂,就像那拿刀砍殺的宅子主人一樣。”

小捕快更是心驚,若是沒遇到眼前這老道,他是不是也要重蹈覆轍,拿到砍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子。

冷汗簌簌而下,小捕快腿軟得都快站不住。

安青籬用拂塵將人提溜起來,又伸手指向了一處燈火通明之地,問道:“那是何地?”

小捕快抹汗擦了眼睛,緩了緩心神,才回道:“那是城裡最大的勾欄院,整條街都是,一入夜,就屬那裡最熱鬨,男的女的都愛去。”

“那呢?”安青籬又是一指。

小捕快又道:“那是武陽公主府。”

“說說這武陽公主府。”安青籬定睛一瞧,整個城內,就那處怨氣最重。

小捕快盯著那氣勢恢宏的公主府,一麵擦著冷汗,一麵將自己所知的道來。

大楚國武陽城,是曆代最受寵公主的封地。

此處民風強悍,女子地位不輸男子,男子可納妾,女子亦可養麵首,而且還不是偷偷摸摸的養麵首,而是光明正大的養。

光是公主府內,每年新進的麵首,都不下百人。

那些麵首好些出身並不差,有些還是大家族特意培養出來的,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女紅針織也不在話下。

都說女兒嬌,哪比得過公主府的麵首嬌。

這裡的富貴人家,也有樣學樣,男主子養一眾小妾,女主子養一眾白麵郎君,就連那底層的婦人,有些也會幾個男人,幫忙養家掙錢。

就說衙門的縣老爺和縣老爺夫人,都是各自養小妾麵首,各自快活逍遙。

安青籬捋了捋頜下三寸短須:“武陽城倒是民風開放,適宜女子居住的好地方。”

小捕快偷偷一瞟那高深莫測的老道,怎麼發現那老道眼裡,還有幾分讚許的亮光。

不該呀!

老道士怎麼說也是男子,不該先斥責那武陽公主的荒%e6%b7%ab無道,再為武陽城男兒,說幾句公道話麼。

武陽城男兒慘啊,醜的壯的乾臟活累活,俊的瘦的乾暖床搓澡的活,像他這種介於兩者之間的,才有那麼些許的選擇。

“這宅子已無礙,若想繼續住,倒也無妨。”

安青籬一揮拂塵,抬腳一邁,便是幾丈遠,輕踏著一間間房頂,往那公主府而去。

小捕快立在房梁上,瞧得目瞪口呆,嘴裡喃喃道了一句“神仙呐”,而後又高聲道了一句“神仙啊”,神態有些發狂,倒好似真有些失心瘋的模樣。

武陽城公主府燈火如晝,幾十個輕紗男兒,塗脂抹粉,姿態嫵%e5%aa%9a,正站翹首立在院中,等待公主翻牌臨幸。

安青籬貼了隱匿符,趴在房梁上,靜靜的觀瞧。

第186章 驅怨

安青籬趴在屋脊,靜靜觀瞧院中場景,仔細打量院中之人。

夜風吹起那些麵首身上的薄紗,還帶了些撩人的香粉味出來。

鳳目含威,隻披了一襲上等綢緞的武陽公主,抬步邁出了寢殿,豐腴長腿在光滑絲綢下時隱時現。

又見她右手握一把彎弓,左手捏著一支紅羽箭,保養得當,四十出頭的年紀,卻有二十來歲的白嫩肌膚。

院子裡翹首以待的麵首,立刻站成了錯落有致的兩排。

武陽公主彎弓搭箭,眯起一隻丹鳳眼,將箭頭對準了她的這些新寵。

這些新寵被箭指著,倒也不慌,反而十分期待欣喜。

武陽公主的箭術乃楚國一絕,整個武陽城都無人出其右。

“嗖”地一聲響,紅羽箭離弦,射向一位姿容不俗的簪花美男。

隻待那箭射入發髻,那今晚得公主恩寵的,便會是那簪花男子。

那簪花美男閉上雙目,攪著手指,滿身歡喜。

有麵首失望輕歎。

但眾多麵首中,有一位卻是突然暴起,飛身一撲,要撲落那半空中的箭矢。

好大膽子!

竟敢忤逆公主擇嬌的意願!

周圍人齊齊變了色,想著那大膽的麵首,應該怎樣死去。

武陽公主也不悅眯了眼。

那大膽麵首卻是惡向膽邊生,雖然那縱身一撲,沒攔下公主的擇嬌飛箭,但卻再接再厲,一下撲到那簪花麵首跟前,顧不得什麼教養儀態,直接與那簪花麵首廝打起來。

兩人相互扯著頭發,倒在了地上,仍在繼續扭打。

“呀,反了反了!”

有麵首翹著蘭花指,嚇得邊後退,邊出聲指摘,生怕被殃及,毀去了精心保養的臉頰。

小金曇皺著淡淡的金色小眉毛,瞧著這一個個白淨麵首,就好似宮裡的那些太監。

安青籬道:“大概公主喜歡的就是這個調調。”

小金曇嘖嘖歎了一聲,這公主府,陰陽顛倒。

武陽公主又搭起了一支箭,這回沒對準男子發髻,而是對準了那大膽麵首的心臟。

大膽麵首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旁人看不到他麵上的黑氣,但卻沒逃過小金曇的眼睛。

不僅那大膽麵首臉上有黑氣,其餘好幾人,也是怨氣纏身。

又有三人加入了廝打的戰局,那三人也是一身的怨氣。

五個薄紗露長腿的大男人,尖叫著扭打在一起,場麵很是有些不忍直視。

“發現異常了麼?”安青籬問小靈犀。

小靈犀開啟靈犀目,正在這公主府內搜尋。

“有。”小靈犀忽然道,“一隻撲棱蛾子,隱在暗處的撲棱蛾子,還有一個......”

小靈犀話音未落,武陽公主的箭,已經“嗖”地一聲射了出去。

這些供她取樂的玩意兒,不顧規矩,也是該死。

眼看那飛箭便要射中其中一人,安青籬心念一動,一柄小小的紅色月牙斬,破空而去,直接斬斷了那飛箭。

眾人還來不及驚呼,隱在暗處的撲棱蛾子卻是一顫,振翅欲逃。

隱匿身形的安青籬,心念再動,如意赤焰劍憑空而去,直刺那欲逃的飛蛾。▓思▓兔▓網▓

“你敢!”

隻聞得女子一聲尖叫,飛蛾霎時不見了蹤跡,鑽入那女人腰間的靈獸袋裡。

如意赤焰劍抵著那女子眉心。

女子驚魂未定,沒想到那劍來得是如此之快。

安青籬放出神識一探,微皺了眉頭,那女人她曾見過,就是被隋震救出的那位蒙家小嫡女。

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小姐,不在家中好好待著修煉,卻來這靈氣匱乏的世俗界作孽。

而且那一麵黑漆漆的妝容怎麼回事,像被煙熏過一樣。

“誰!誰在說話!”

整個公主府如臨大敵,眾多侍衛護住武陽公主,提刀握劍,舉目四望,屏息以待。

一道元嬰期的威壓,從天而降,壓向安青籬。

安青籬察覺不妙,幾乎瞬間,便祭出紅蓮骨扇,懸在頭頂。

奇怪的是,那元嬰威壓來去匆匆,隻是一瞬,便不見了蹤跡。

來去之快,就好似那道威壓,隻是安青籬的錯覺。

如意赤焰劍仍舊抵在那女子眉心。

那女子便是蒙蝶,靈犀獸早發現了她,隻是還沒來得及跟安青籬說,那武陽公主的箭就射了出去。

此刻,隻需安青籬心念一動,如意赤焰劍,便能要了那蒙蝶性命。

“你我無冤無仇。”那黑衣蒙蝶收斂了心神,開始變得有似無恐,一身黑衣上,繡滿了黑色的蝴蝶。“你不必多此一舉,管這閒事。”

安青籬知那蒙蝶為何有似無恐,無非是因為那隱在高空的元嬰修士。

“你在作孽。”安青籬由紅蓮骨傘護著,向對方傳音。

公主府眾人,隻見到一把鮮紅如血的傘,靜靜懸在屋脊,畫麵好不詭異。

數百支箭,齊齊對準了那把詭異紅傘。

“諸位莫慌。”安青籬現身出來,儼然一個道行高深的雲遊道士,“這府中有怨氣,待老道除之。”

公主府眾人將信將疑,又滿心畏懼,一時間不敢擅動。

武陽公主心跳得極快,她生在天子城,親眼見過那些禦劍的修士,自然知道那些修道之人的本事。

公主比了一個手勢,公主府眾護衛,又將手中弓箭,對準了其餘位置。

“我在作孽?”蒙蝶揚起長長的黑色眼線,不屑掃向那些凡人,冷笑傳音道,“我在懲惡鋤奸,我家小蝴蝶挑中的,都是些作惡之人。”

安青籬反問:“那小捕快也是?”

蒙蝶笑容一僵,那小捕快長得有幾分像隋震,她恨極了隋震的薄情寡義,所以便讓結契的鬼怨蝶,去碰了那小捕快的眉心。

冷哼一聲,蒙蝶道:“長得不順眼,也是一種過錯。”

安青籬雖同情蒙蝶遭遇,但卻不讚同她將苦悶仇恨,發泄到無關之人身上,便道:“他們是凡人,你何必對付這些凡人,你要懲奸除惡,修真界有一大幫惡人,等著你去折騰。”

比如說屍魔宗,比如說天音宗那越發猖狂的邪修一脈,都是上佳的除惡對象。

蒙蝶麵上表情又是一僵,若是她本事夠,何必來這世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