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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與安家尋仇,爾等可知!”葉家老族長發髻散亂,又高聲重複了一遍。誰又甘心去死,但願他們死得其所,為葉家留下的血脈中,能後繼有人,領著葉家強勢崛起。

隻要芷蘭還在,隻要葉家還有冰靈根,葉家的希望就不會落空。

他始終堅信,堅信著他的那個美夢,即便不在他當族長時實現,也會在下一代,或者下幾代中實現。

他本已老邁,再往上進階無望,所以有些著急,急著在有生之年,帶領葉家晉升一流世家,隻可惜啊,棋差一著,就隻差一著,就毀在了安家那煉丹的小苗子上!

但隻要冰靈根在,冰魄目在!葉家一流家族的希望就在!

“不與安家尋仇,可知!”葉家老族長又麵目猙獰的重複了一遍,安家算什麼東西,化神道君說得對,葉家本就不該局限在與小小安家的鬥法裡麵。

“知......”

“知......”

“知......”

葉家人哭哭啼啼的低低應聲。

就在如此感人肺腑的生死離彆之際,一大團黃色帶臭味的東西,從葉家的院牆外扔了進來。

不過那好似暗器的東西,來得雖快,卻被牆內的一個元嬰修士一擋,擋在了院牆之外,臭氣立刻在葉家圍牆外彌漫開來。

那是黃色帶臭味的東西,是一種妖獸的產物,臭氣熏天,經久不散,能把練氣修士都熏過去。

讓人作嘔發暈的臭味,從牆外擴散到葉家族地,在葉家眾人間彌漫。

隻聽得牆外有個婦人,運起靈力,癲狂大喊:“你葉家殺我全族奪寶,早該去死!早該去死!天道無眼,怎麼不讓你葉家一族死絕!總有一天,你葉家一族會死絕!”

“血......血口噴人!”葉家老族長渾身一寒,臨死前還想狡辯。

有的葉家人卻是周身劇顫,麵目煞白。

但這也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插曲,那牆外壽元將儘的金丹期婦人,很快就被製服,而葉家的哭啼聲,仍在繼續。

陰風陣陣,上空聚起了烏雲,雷鳴電閃,下起了瓢潑大雨來。

瓢潑大雨之中,天蘊宗執法殿的長老和弟子,守著數百葉家人自戕結束,又帶著葉家倉庫一半修煉資源,回去了宗門複命。

“這葉家......”邱宗主清點葉家修煉資源時,都有些咂舌,這麼多修煉資源,還隻是葉家倉庫的一半。“這葉家,定是不簡單!”

年輕的邱宗主何等敏銳,很快就琢磨出了點東西,立刻想到了突破口,親自去提審了那牆外扔穢物的婦人。

而葉家的化神道君,親自去了葉家族地,現身在葉家族地上空,讓原本那些對葉家蠢蠢欲動的勢力,暫歇了心思。

葉家經此一難,損失了三位元嬰長老,七十二位金丹修士,數百名築基修士,又上繳宗門一半修煉資源,損失不可謂不大。

原本排在二流家族前三的葉家,元氣大傷,隻剩下兩位元嬰,三十幾名金丹,若論族地的戰力,一下就排到了二流家族的末尾位置。

但葉家還有一個化神道君在,另還有四個元嬰在宗門,關鍵是那化神道君,不敢去輕易得罪。

葉家化神道君現身族地半空,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踏入族地之內,暫且成為葉家主事之人,並特意傳下話去,要葉家族人不得再提報仇一事,更不得與安家為難,從今以後,不得局限於安家鬥法,不得局限於任何一家的鬥法。

化神老祖有令,活命的葉家人,隻能含淚遵循。

化神道君親自選定了新一任的葉家家主,是一個金丹初期的年輕小輩,並囑咐葉家餘下的兩元嬰,全力輔佐。

那金丹初期的新任族長,倒也不負化神道君所托,第二日便力排眾議,忍痛掛笑,帶著厚禮,親自去了安家賠罪,要與安家冰釋前嫌,握手言和。

當然這是後話。

又說葉家化神道君,囑咐過葉家族地之人,又趕回宗門,特意召集宗門內葉家弟子,聚到一處,再次強調了與安家和解一事。

“安家害我這麼多葉家人,三位元嬰,七十二金丹,還連累我葉家多年積累,一遭喪儘!一半的家財啊,一半的家財啊,難道就這麼算了!怎麼能就這麼算了!”有人雙目赤紅,戾氣衝天。

第105章 葉芷蘭的質問

一半的家財!

一半的家財!

那麼多家財,堆也能再堆一兩個化神道君出來!

每個葉家人都是痛,臉上痛,心也痛!

雙拳緊握,義憤填膺。

“怎麼還弄不明白!”葉家化神道君一聲大喝,震主在場滿心仇怨的葉家宗門弟子,費了口舌道,“得勢與失勢,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安家既已得了沐晟的勢,我們葉家就不該再去攔!你們隻顧著仇怨,可曾想過,把安家得罪狠了,便是把靈藥峰和沐晟得罪狠了,到時候我葉家子弟,還要不要高階的丹藥進階療傷!”

“突破元嬰的丹藥要不要?”葉家化神道君盯著那一眾金丹修士詢問。

金丹修士霎時低頭,啞然不語。

“突破化神的丹藥想不想要?”葉家化神道君又看向那四位元嬰。

四位元嬰亦是默然,他們做夢都想要化神丹。但那珍貴無比的化神丹,很快就隻有沐晟一人可煉。

化神道君又長歎一口氣,對著那些築基練氣弟子,道:“或許你們還用不到高階丹藥,但若是繼續與安家為敵,便是與靈藥峰為敵。你們可知宗門所有人,寧願去得罪其它幾峰,也不願去得罪靈藥峰。若是我們執意與安家作對,便會被整個宗門孤立。”

築基練氣弟子大都不敢言語,但也有人結巴道:“那安家得勢,不過仗著安青籬一人,把......把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不就......”

“打消這個念頭!”葉家化神道君立刻沉下臉,“那小丫頭,既能從芷蘭手中兩次逃生,自有她的氣運!若爾等執意尋仇,事情一旦敗露,葉家整個家族,定是難逃滅族。而我與你們這些宗門弟子,又算什麼,沐晟一怒,甚至不用他開口,自有化神渡劫修士,殺儘姓葉之人。”

宗門葉家人齊齊一震,但終究有人不甘:“那就這麼放過了安家......”

“隻要沐晟在,沐晟對安家的眷顧在,安家的靠山就在,那煉丹的小丫頭,已經完成了搭橋的作用,除不除去,已經沒那麼重要。”終於有元嬰長老想通了些許,沉聲道,“以後莫再盯著那煉丹小丫頭不放,也莫再愚蠢地與安家鬥法,還得儘量修複與安家的關係。我們葉家想要有更多高階修士,就必須和安家處好關係。”

“說得極是。”又有葉家元嬰長老,目光沉沉掃過一眾小輩弟子,肅色道,“爾等既入宗門,遠離了家族的是非,就多專注自身的大道和長生,莫被仇恨壞了道心。以後一流家族的夢,也彆再做,除非我們葉家,能真正出個渡劫修士坐鎮。”

說到此處,那葉姓元嬰長老也是幡然有悟,之前那葉家老族長,確是操之過急,沒有渡劫老祖坐鎮的家族,哪能真正在一流家族的位置上坐穩當。

實力還沒到,有沒有安家那小丫頭攪局,葉家都會被給予沉重的一擊。

葉家的這場大禍,從一開始就已注定,隻是身為局中人的葉家族地之人,沒看明白而已。

悔不當初。

“渡劫老祖......”有人結舌,那是多遙遠的事,“芷蘭,或是葉土?”

“咦,芷蘭那孩子怎麼還沒到?”

有人掃視屋中一圈,隻發現了單靈根的葉土,沒發現冰靈根的葉芷蘭。

而失去親傳身份的葉芷蘭,此刻卻是踉踉蹌蹌闖上若水峰,得了上善允許,才滿目恨意站到了上善跟前。

“師父,我錯了嗎!你告訴我,我哪裡有錯!”

暮色暗沉,若水峰的瀑流之下,疾風高高卷起葉芷蘭的一頭銀發。→思→兔→網→

葉芷蘭鳳目血紅。

葉家死去的那數百人中,有她的爹娘,更有寵她入骨的元嬰老祖。

她的老祖,麵上有道除不去的疤,總給外人一種凶狠之感,卻獨獨隻對她笑彎了眉眼,如今那總愛對她笑的老祖,卻是再也觸不到,摸不到!

此仇,此恨,如何能消,如何能忘!有朝一日,她必屠安家滿門,將安青籬碎屍萬段!

風同樣揚起上善一身簡單雲紋白袍,上善盤膝於一處光滑如鏡的大石之上,周身好似有一種柔和寧靜之氣縈繞。

瀑流聲很輕,上善淡然望向這個曾經的首席弟子,反問道:“你不覺得你有錯?”

“徒兒何錯之有!”葉芷蘭亦是赤目反問,“還是說,師父接管徒兒軀體那次,那姓安的進了讒言,師父信以為真!”

上善平靜道:“與她無關。”

“不是她還有誰!”葉芷蘭鳳目狠戾,“若不是她胡言亂語,何至於一出秘境,師父便將我逐出師門。”

“你真沒覺得自己有錯?”上善微斂了睫羽。

“不過殺人奪寶,有何錯!”葉芷蘭擲地有聲,“秘境內殺人奪寶,本就不背因果,是他們沒那能力,護住自身的東西,與我何乾!”

更何況,有那本事奪寶之人,何人沒乾過殺人奪寶的勾當!憑什麼,她隻在秘境內殺了人,就要被逐出師門,她不甘心,一萬個不甘心!

若說又錯,都是那安青籬,挑撥離間之錯!

“誰告訴你的這些?誰告訴你秘境無故殺人,不背因果?”上善微皺了長眉。

葉芷蘭揚聲道:“這不用誰來告訴,這眾所周知!”

“總有人先給你灌輸了這信念,才讓你踏上了這錯路。”上善道,“你應當好好回想一番,再勿輕信。”

“錯?”葉芷蘭一聲嗤笑,“哪裡有錯!秘境內,都在乾殺人奪寶的勾當,為何獨獨隻有我一人有錯!”

“你一人殺人奪寶,便以為他人也跟你一樣。”上善輕歎,“若你執迷不悟,便去看看葉家前八位冰靈根結局。”

“他們?”葉芷蘭不解,“他們怎麼了?”

上善簡短道:“他們皆沒活過五百歲。”

“怎麼會!”葉芷蘭渾身一顫,“他們是冰靈根,突破元嬰不難,怎麼會活不過五百歲?”

“或許要問你們葉家自己,順便問問天道,容不容得你葉家冰靈根,活過五百歲。”

葉芷蘭搖頭不信:“怎麼會活不過五百歲?無人告訴我,他們活不過五百歲,師......師父......”葉芷蘭欲言又止,心亂如麻,她擔心的事,難道真的發生了,“師父,你是不是發現了我眼......”

“是。”上善並未否認,盤膝石上,姿態柔和而又寧靜,“那我來問你,誰在告訴你,殺人奪寶無錯。”

葉芷蘭雙目失神,全身發冷,牙齒都在打顫:“是......是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