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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不可支的笑聲,對視一眼後,循聲而去。

香凝唐釗看見兩人笑成一團,雖不知因何而起但也忍不住勾起唇。

直到蘇卿發現程楚香晚幾人時,才想起公主隱藏在披風底下的腰封已經解開,他急忙將趙驪嬌攔腰抱起快步走向驚鳳殿。

看著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香晚皺起眉頭:“蘇公子手裡握著的可是殿下的腰封?”

經她一提醒,另外幾人都眯起了眼,剛剛蘇公子手中可不就有一抹堇色麼,蘇公子今日錦衣藍袍,怎麼也不可能會搭堇色腰封。

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程楚輕咳一聲,攬著香晚離開:“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唐釗挑眉,看向香凝:“走嗎?”

香凝暼他一眼轉頭離去:“不走在這兒吹冷風?”

細細微風,吹散了女郎臉上幾不可見的紅潤。

待人都走遠後,趙鶴才踏出雲來殿,盯著蘇卿離去的方向彎了唇角。

姑蘇與京城不一樣,這裡平靜淡然,如微風細雨讓人心生眷念,可京城說是狂風驟雨也不為過,爾虞我詐,權謀算計,一旦身處其中,便再無如今的安寧。

這是在姑蘇過的最後一個年,他想把這份美好的回憶留給他們二人,不為彆的,隻因阿姐與蘇卿相處時的那種歡喜與自在,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還記得那日,蘇卿捧著紅綢歡喜的來告訴他,說阿姐給他寫了情書。

可那分明是婚書,他愣了許久,到底是沒有說穿,隻讓他好生保管,萬萬不可弄丟了。

隻願,將來他們能如阿姐寫的婚書一樣,攜手一生,相伴白首。

第36章

進京的日子沒能等到皇帝七月壽宴,新年十五,京城傳來消息。

皇帝病重,召二公主六殿下回京侍疾。

趙驪嬌盯著急召看了許久,秦樰曾在信上說過父皇病重,卻沒想已嚴重到這個地步。

若非真的情況危急,這道急召發不下來。

趙驪嬌接連幾日心情都有些低沉,她知道父皇一向偏疼他們,隻是世家錯綜複雜,很多事父皇有心無力,兄長的死,她曾記恨父皇,恨他為何連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都護不住。

可她也明白,兄長歿了父皇比誰都痛心。

所有的怨也好,恨也罷,都在這一刻消失殆儘,公主的心裡隻餘下女兒對父親的牽掛。

回京侍疾拖延不得,可回京之路不會平坦,趙驪嬌收到急召的第一時間就已給唐靖去了信。

秦樰在前幾日來信說阮家失勢,阮貴妃從貴妃位降至妃位後,又接連查出阮家許多罪證,可皇帝念及多年情意,隻將阮靜兒降至嬪位,撤了阮家幾人的官位後便再沒追究。

阮家世家出身,就算削了些權勢,仍舊不可小覷,如今幾家鬥的如火如荼,就算得知她與六皇子即將回京,恐怕也騰不出太多的精力。

但說完全放任也不可能,請些江湖殺手沿路狙擊也並不影響他們在京城的爭鬥。

“殿下,我想回去向爹爹娘親拜彆。”得知即將啟程進京,蘇卿想在臨彆前回去見見親人。

趙驪嬌自然應下了,想了想又道:“我同你一道去吧。”

蘇卿先是驚訝不已,反應過來後激動點頭:“好。”

這……算是見雙親了嗎。

公主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去見,隻坐在蘇卿的馬車裡悄然前往,一路上都沒有露過麵。

蘇家父母得知公主來了,嚇得好一通跪拜,趙驪嬌親手將二老扶起來,讓他們不要聲張。

若得知她特意前來,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公主在,蘇家幾人都格外拘謹,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趙驪嬌自然也清楚,隻留了一小會兒便先上了馬車,讓蘇卿與家裡人好好道彆。

蘇卿沒讓趙驪嬌久等,大致說了弟弟的情況後,便拜彆父母兄長依依不舍的離開。

而後幾日,便是收拾行囊準備隨時啟程,阿白願隨蘇卿一道離開,蘇卿便去同趙驪嬌說了此事,第二日,張之潤便將阿白的賣身契送了過來。

除了阿白,公主府其餘下人一個也沒帶。

等行裝收拾得差不多時,唐靖的回信也到了,隨著回信而來的,還有兩千唐家軍與唐軍半塊兵符。

唐軍驍勇善戰,內外聞名,當初隨著唐靖離開京城的零零散散共計有千餘人,這三年仗著山高皇帝遠,唐靖沒日沒夜的訓練,足足將人數加了一倍。

當年離開是形勢所逼,倉促慌亂,因事出緊急唐家軍分散在各地,且又要先護住六皇子才讓趙驪嬌一路狼狽不堪,而如今回京是名正言順,唐家軍打著護送兩位嫡出殿下回京的旗號,再不用東躲西藏。

兩千唐家軍,再是江湖殺手,也要掂量一二。

趙驪嬌負手立在公主府外,看著塞滿整條街的兵馬,心中生了股悵然,若當初兄長的人沒有被害死在邊關,東宮侍衛沒有因救主慘死半路,再加上詹事府,誰又敢將儲君害死在宗人府。

公主眼眶微紅,兄長,香玉香音原碸香庭香苑,還有幾百侍衛,這每一條人命她都要一個一個的討回來。

她身負血海深仇,回京索命。

緊緊捏著的雙拳突然被人握住,趙驪嬌回頭,見蘇卿不知何時已與她並肩而立。

蘇卿溫柔的看著女郎,前方刀光劍影也好,龍潭虎%e7%a9%b4也罷,我都陪著你,生死不離。

二人對視良久,最後輕輕一笑,許多話不必說出口,他們都懂。

第二日一大早,趙驪嬌一行人便啟程回京,張之潤率部下人馬護送,寧都琴川如今還不確定為哪方勢力所用,少不得需要一番周旋。

兩位殿下他們不敢明著攔,但兩千人馬卻肯定不會放行。

“殿下,若他們不放行,該如何?”臨行前,張之潤問了趙驪嬌。

公主冷笑:“若敢阻攔,寧都琴川便是本宮回京送他們的第一件禮物。”

張之潤聞言笑的如狐狸,許久沒動筋骨,他們應是都忘了他張之潤這個名字了。

當初被攔在寧都城外,這口氣他忍了三年,如今,該是時候出了。

即將到寧都城外時,蘇卿掀起驕簾問趙驪嬌:“殿下,真的會打仗嗎?”

郎君來時,是一身破爛連麵容都看不清的泥孩子,去時,已錦衣華服風采絕色。

趙驪嬌好整以暇的瞧著他:“害怕?”

“不是,我沒見過打仗,想看看。”郎君盯著外頭英姿颯爽的士兵,兩眼放光。

趙驪嬌:……

“殿下,若真打起來,你會上戰場嗎?”

公主不屑哼了聲:“區區一個寧都城,有張之潤唐家軍在,足矣。”

蘇卿點頭,放下心來,殿下不去就好,不去就不會受傷。

如他們所料,寧都刺史楊慶果然不放行。

張之潤騎在馬背抬眸衝楊慶喊話:“楊刺史,你敢攔兩位殿下?“

楊慶立在城門上,對著兩位殿下的轎鸞恭敬行禮:“微臣自然不敢攔二位殿下,但京城重地,也不敢放行眾多兵馬,屆時若出了岔子微臣擔待不起。”

言下之意是,兩位殿下可以放行,但休想帶一兵一卒進京。

當初將張之潤攔在城門外的便是楊慶,那時顧及太多不能硬闖,而如今,新仇舊怨,張之潤早已看楊慶不順眼。

“兩位殿下回京豈能寒酸,這些兵馬都是唐國舅爺的親兵,怎麼,楊刺史信不過唐國舅爺?”

楊慶不為所動:“唐國舅爺如何自有定論,但不論是誰都不能帶如此多的兵馬往京。”

張之潤冷哼:“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如今陛下急召兩位殿下回京,要是因楊大人耽擱了,不知楊大人可擔待得起。”

楊慶:“微臣並未阻攔兩位殿下,隻是不能放兵馬入城,此乃微臣職責所在,還請殿□□諒。”

張之潤:“殿下不體諒又待如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楊慶臉色終於冷了下來:“今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兵馬入城!”

上頭早早下了命令,絕不能讓驕陽公主帶一兵一卒離開江南。

張之潤眯起眼,他就怕他放行,如此,便找不到理由殺個痛快。

轎鸞裡,公主淡淡道:“取他性命。”

唐釗頷首,打馬奔向張之潤,張之潤側頭望去,隻見唐釗漫不經心的抬頭望了眼楊慶,眼神猶如看死物一般:“陛下急召,膽敢阻攔者,殺!”

楊慶臉色驟變,他知道今日定不會善了,揚聲道:“殿下這是要反嗎!”

張之潤不耐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楊大人倒不必急著扣這頂帽子,誰贏了誰說了才算。”

“楊大人今日若不讓路,便彆怪我不顧舊情!不過……我們也無舊情可言……”

楊慶臉色陰沉,上頭下了死令絕不能放兵馬進京,所以今日隻有一戰,他倒要瞧瞧,曾經名動四方的唐家軍到底有什麼能耐!

“今日我必死守寧都!”

張之潤爽朗一笑:“好樣的,既如此,那便戰吧。”

話音剛落,張之潤便揮手下令:“攻城!”

蘇卿聽著一陣陣呼喊聲,忍不住要打開轎簾去看,卻被趙驪嬌一把扯了回來:“坐著!沒什麼好看的。”

但凡動了手,就必有死傷。

蘇卿知道殿下是不想讓他看,抿了抿唇後便端端坐著。

楊慶此人算有點本事,否則也不會做這一城刺史,但可惜,他對上的是唐家軍,是“蠻子”張之潤,這場戰爭一開始就注定了他會失敗,且會敗得很慘。

隻半個時辰,廝殺就逐漸平息下來,唐釗將劍架在楊慶脖子上,甚是隨意的問了句:“你聽命何人?”

楊慶身受重傷,卻絲毫不懼,重重哼了聲並不作答,他是朝廷命官,他不信他們真敢對他如何!

然卻聽唐釗輕飄飄的道:“我本也沒指望你會回答,隻是……對待俘虜不都是要詢問一番麼,我就做做樣子,你彆當真。”

楊慶:!

“殿下說了,要拿你人頭給你背後的主子送份禮,所以,你剛剛錯過了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唐釗眸色冰冷,他們此次回京,便是去討命的,楊慶,隻是第一個。

楊慶聞言暗道不好,隻是還未有反應,便覺脖子一涼,隨後便沒了聲息。

唐釗沒再看他一眼,自城牆上飛身而下同趙驪嬌複命。

趙驪嬌:“傷亡如何?”

唐釗不屑嗤笑:“楊慶大概是安逸得久了,手下的兵都是軟蛋子,我軍雖有傷但一個沒少。”

趙驪嬌點頭:“這裡交給張大人,繼續趕路。”

唐釗:是!”

第一仗贏得輕而易舉,畢竟張之潤那渾名不是白叫的,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唐家軍也不是浪得虛名。

寧都城破,琴川第一時間得了消息,刺史急得直打轉:“這可如何是好,楊慶都攔不住,我怎麼攔!”

琴川司馬猶猶豫豫道:“大人,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