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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娘娘這些日子身體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雲鶯回答:“倒無什麼不適。”

“不過方才莫名犯惡心,乾嘔過一陣。”

張老太醫便又道:“請陛下和淑順儀娘娘恕老臣失禮,卻不知娘娘本月的月事可曾來過?”

雲鶯輕聲回:“未曾……”

張老太醫了然般點一點頭,麵上方浮現一點喜意,聲音也隨之拔高兩分,一拜道:“恭喜陛下,恭喜淑順儀娘娘,若老臣診斷無誤,娘娘應當是有喜了。”

雲鶯無聲微笑去看趙崇,衝他挑了下眉。

趙崇握住她的手,問張老太醫道:“張老太醫方才為何先詢問淑順儀這些時日是否身體不適?”

張老太醫躬身說:“回陛下的話,老臣為娘娘診脈時發現娘娘有些氣血不足之症,因而雖娘娘脈象圓滑如珠滾玉盤,但也可能是脾胃不適所致。隻方才娘娘說身體沒有什麼不適,又不曾來月事,老臣才下定論,娘娘乃是喜脈。”

雲鶯聽著張老太醫的話便明白自己為何會被張老太醫診斷出喜脈了。

她向來有氣血不足之症,才有劉太醫來幫她調理身體。若吳太醫那藥會致她脾胃不適,出現乾嘔、嘔吐之症,兩相結合,自會叫旁的太醫也得出她有孕的判斷。

“原是如此。”

趙崇頷首,知張老太醫所言不虛,心裡也逐漸有定斷。

張老太醫未提及旁的,想來那“安胎藥”確實對雲鶯的身體無礙,但趙崇仍是道:“吳太醫今日為淑順儀診出喜脈,故而請張老太醫前來看一看,若有須得謹慎小心之處,煩請老太醫直言。”

張老太醫了然,隻問:“不知吳太醫可曾為娘娘開過安胎的藥方?”

雲鶯說:“開了的。”

吳太醫開的藥方在月漪殿。

趙崇命夏江取來送至勤政殿給張老太醫過目。

張老太醫看過吳太醫開的藥方,是正經的安胎湯藥,如實回稟趙崇和雲鶯。

看過藥方後,張老太醫才退下了。

不一時,側間又剩下雲鶯和趙崇兩個人。

雲鶯乖巧安靜看著趙崇,她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也已沒有必要開口。

“明日朕再讓張老太醫去為你請脈,今日那湯藥的藥渣先留著,明日讓張老太醫看一看。”

趙崇暗忖間對雲鶯說。

藥方沒有問題,問題或許出現在藥材上。

畢竟不少的草藥若非有醫術傍身,大抵是分辨不清的。

雲鶯點點頭:“是,臣妾記下了。”

她應下這話後便繼續保持緘默,少傾趙崇問她:“愛妃有何想法?”

想法?

想法肯定是有的。

她想看戲,想要看一看這出她“有孕”的大戲最後會演成什麼模樣。

然而這須得皇帝陛下願意配合,且事關皇嗣,事關“陛下的頭一個孩子”,不可草率馬虎。

雲鶯不動聲色覷向趙崇,決定委婉一點。

“那吳太醫大抵受人指使方才做下這些事情,雖不知背後之人是誰,但此人實在可惡,竟將皇嗣當成兒戲對待。”她悄悄伸出手,握住趙崇的手指,“隻也不知那人指使吳太醫做下這等事情究竟有何用意,若不能將這背後之人揪出來,想來不止臣妾寢食難安,陛下往後一樣多一件煩心事。”

趙崇視線從雲鶯搭在他手背上的指掠過。

明知她這般是想給背後之人設圈套,但咂摸自己內心感受,沒有一絲厭煩或不喜的情緒——

雖應也與那人妄圖謀害她在先有關。

不過牽扯皇嗣,確實事關者大。

趙崇沒有馬上給出態度,他反握住雲鶯的手,把玩她白皙的指,思索著。

雲鶯也不急。

她耐心等趙崇想明白應該怎麼處理這樁事情。

終究除去皇嗣這一層,這一樁事亦極有可能牽扯到他的愛妃們。

須得慎重考慮也不足為奇。

趙崇聽見雲鶯內心所想,眉心一跳。

這是認為他可能會有包庇之心?抑或這是……在呷醋?

待查明真相,這等以皇嗣為由陷害他人者,他絕無可能會包庇。

但證據也是極重要的。

思及此,趙崇說:“未免打草驚蛇,這些時日得委屈愛妃少走動、少見人了。”話說罷,又道,“但那個吳太醫的藥,絕不可如今日這般入口。”

這是應下了?

雲鶯莞爾:“便是陛下不說,臣妾也不會再喝的,湯藥實在太苦。”

兩個人話說到此處,大太監夏江的聲音在側間外響起。

“陛下,清河公主在殿外求見。”

雲鶯當下從趙崇掌中抽回手,站起身微笑道:“臣妾也該回月漪殿……”

略頓一頓,補上幾個字,“安心養胎。”

而趙崇聽雲鶯一本正經把那麼一句話說出口,幾乎失笑,他沒有多留雲鶯,隻是吩咐夏江:“將庫房裡那兩支千年靈芝並兩盒官燕送去月漪殿。”除此之外,另賞了不少的金銀首飾。

雲鶯心安理得收下了。

那人既然讓她有孕,妃嬪懷上龍嗣,得點兒陛下的賞賜算什麼?

從勤政殿出來時,雲鶯和清河公主碰上了麵。

她按規矩與清河公主見了個禮,而往常會與她回以一禮的趙驪臉色難看,腳下沒有停留大步往殿內走去。

雲鶯側眸多看一眼趙驪的背影。

“走吧。”很快收回視線,她扶著碧梧的手,平靜道。

坐在回月漪殿的轎輦上,雲鶯重又想一想今日發生的這樁事情。

劉太醫為她調理身體不是什麼秘密,想知道她氣血有虧便也不算多難,大抵如此,方有今日這一出。借由她氣血有虧,佐以動過手腳的藥方,讓她被卷入假孕的風波中。但要驅動一個太醫院的年輕太醫為自己賣命也不易,待將來她被揭穿假孕,這個吳太醫怕一樣脫不了身。

不過最重要的是她本月的月事未至。

其他那些不算秘密,這件事卻稱得上一句私密,而能夠知道此事的人……

雲鶯笑一笑。

看來這次有望釣上來一條大魚。

近來能令清河公主鬨心的無外乎是駙馬薛暉以及那個她不曾見過的外室。

趙驪步入勤政殿,見她的皇兄趙崇從側間走出來,疾步走上前。

“薛暉的那外室是不是被皇兄放走的?”

“皇兄可知那個小娘子懷上了薛暉的孩子,怎麼能這樣隨意將她放走?”

薛暉那個外室不知去向、不見蹤影,清河公主想起自己母妃的勸告,猜出應當是自己皇兄所為。唯有是自己皇兄把人放走的,她才會怎麼查也差不出半點消息。

趙驪又氣又怒,實在壓不住脾氣,想要當麵問上一問。

趙崇卻沒有理會她這些話,而是道:“可想好了哪日同薛暉和離?”

趙驪一怔,轉而醒悟,自己母妃對她一勸再勸,要她與薛暉和離,實則乃是她這位皇兄的意思。

和離?和離以後,放薛暉去瀟灑自在嗎?

“皇兄,我絕不會同他和離。”

趙驪的語氣比在靜安太妃麵前時更為堅決,她扯了下嘴角,“他想離了我去逍遙,我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這些日子沒有出夠氣?”

趙崇撩了下眼皮,他知道最近趙驪日夜折磨薛暉,念她在此事上受委屈,心裡有氣,當不知情。

趙驪彆開臉,冷笑:“我沒讓他從此變成太監便是他的福氣。”

趙崇說:“儘早與他和離才是正經,你既覺得他背叛你,何必讓他繼續占著你駙馬的名?”

“好。”

趙驪沉默中忽而道,“隻要皇兄告訴我那外室的下落,我便同他和離。”

這個人活在這世上一天便是一天在抽她的臉。

她堂堂清河公主,難道比不上個鄉野村婦?這叫旁人怎麼看她?

趙崇沉下臉:“你同薛暉和離之後,朕自會降他的罪,往後他再煩不到你。可若他是你的駙馬,朕便不能不顧及靜安太妃和你的顏麵。難道你留戀著他不成?”

“笑話,我怎麼可能留戀他!”

清河公主咬牙恨恨說,“這等被旁的女子用過的臟男人,我才看不上!”

話出口後,趙驪反應過來自己失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薛暉不過養著個外室,她的皇兄可是三宮六院……三千佳麗……

眼見趙崇眉目森然,趙驪臉上一白,想解釋,又覺得越解釋越奇怪,唯有咬唇再次彆開臉。

但她心下不認為自己的話有錯。

她為何如此生氣?

便是因為她對薛暉有過真心,曾將薛暉看作共度一生一世的那個人。

真心對待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他與旁人有染全無芥蒂?

任憑是誰皆是絕無可能忍受的。

趙崇眉心微攏,聽著趙驪這番心聲,腦海中不覺浮現雲鶯的臉。

她,有過芥蒂嗎?

第53章 反常

因為清河公主趙驪的失言, 勤政殿內陷入一片寂靜中。

趙驪緘默不語,趙崇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直至夏江的又一聲通稟方打破趙崇和清河公主趙驪各自的沉默。

“陛下,靜安太妃求見。”

趙驪微訝中望向夏江:“母妃怎麼過來了?”

夏江躬身回答道:“靜安太妃說聽聞公主殿下在此,故而尋至勤政殿。”

來尋她?

趙驪抿一抿唇, 大約明白是怎麼回事, 對趙崇行個禮道:“皇兄,我先行告退去見母妃。”

“朕也去見見太妃。”

趙崇說罷, 抬腳朝殿外走去, 趙驪連忙跟上。

靜安太妃長居長春宮禮佛,自先帝駕崩後便不曾踏出過長春宮半步。

此番踏足勤政殿, 趙驪如何不知與她同薛暉的事有關?

想來是母妃得知她氣衝衝趕到勤政殿, 怕她要闖禍才會過來……

但似乎, 仍來晚一步。

比起薛暉那點事情,趙驪更懊惱自己昏頭的口不擇言。

看皇兄臉色, 顯見將那一句話聽進心裡去了,可她又不是傻子,她隻是對自己的駙馬有這樣的要求罷了。

趙驪跟著趙崇從勤政殿出來時已無最初怒氣衝衝的模樣,徒留兩分頹然。

靜安太妃此時便候在廊下。

一看自己女兒的表情便知其多半在皇帝麵前說出過不該說的話。

靜安太妃不動聲色含笑衝趙崇一頷首, 溫聲道:“陛下諸事忙碌,清河不知體恤前來打擾,還請陛下見諒。”

趙崇道:“過得新年,清河便要二十歲了。”

“這般年歲卻依舊事事莽撞,少不得要叫太妃費心。”

趙驪低下頭,也不敢多說什麼。

她知道方才的幾句話確實惹得她皇兄不喜了。

靜安太妃看一眼趙驪,收斂笑意, 想一想道:“陛下說得是。新年將至, 這些時日倒正好讓清河隨我抄寫佛經, 為陛下、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