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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對著無奈過少傾,才一個回去朝暉殿,一個回去無雙殿。

皇帝說雲鶯生辰不必操辦酒宴的消息直到生辰當天才傳到雲鶯的耳朵裡。

賢妃和良妃的大宮女一起來送生辰禮,順便帶來消息。

“娘娘……”送走人後,碧柳回到殿內,有些氣呼呼的,“想是早已請示過陛下,卻直到今日才告訴娘娘。”

雲鶯搖頭失笑:“若要操辦生辰宴勢必得提前準備。”

“這不是早有預料的事情麼?”

對於雲鶯而言,皇帝說她嫌天冷不願意折騰,也沒有什麼不對。

她同樣沒有陪著後宮大小妃嬪們作戲的興趣。

雲鶯自己想得開。

收下皇帝命人送來的生辰禮也麵色如常,不想其中夾雜一封皇帝的信箋。

說是信箋,上麵卻隻兩個字——

“等朕。”

雲鶯:“……”

她不清楚皇帝有什麼把戲,對此沒有多少期待,同樣沒有順從他的意思專程等著他的想法。

碧梧和碧柳卻留著心。

皇帝未到,晚膳便遲遲不讓小廚房送來,隻讓雲鶯吃一碗牛肉湯墊一墊。

可是一碗牛肉湯沒有吃完,皇帝倒是過來了。

雲鶯不得不擱下瓷勺,起身與趙崇見禮,被趙崇直接將手握住。

“朕帶你去個地方。”

趙崇覷一眼那碗牛肉湯,伸手讓夏江遞來件玄色鬥篷,他一麵幫雲鶯披上鬥篷、戴好風帽,一麵神神秘秘說。

第44章 心意

雲鶯尚在回味那碗熱氣騰騰牛肉湯的鮮美滋味, 便被趙崇拿鬥篷裹得嚴嚴實實,帶出月漪殿塞進軟轎中。

而趙崇與她同乘軟轎。

不甚寬敞的軟轎因此變得有些擠。

雲鶯和趙崇緊緊挨在一處,手裡被他塞過來她的紫銅魚戲蓮花袖爐。

手指默默搭在溫暖袖爐上的雲鶯偏頭去看身側的皇帝。

她本該問一問他們是要去哪兒,可轉念又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

去哪兒也不由她。

既皇帝陛下自有安排, 她聽憑“處置”便是。

雲鶯便在沉默中收回視線。

趙崇卻在這個時候朝她看過來, 並抬手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堅持不懈往自己身邊靠一靠。

雲鶯又抬一抬眼。

隨即聽見皇帝壓低聲音問:“不是說好了等著朕嗎?”

分明約定好等他來月漪殿。

她竟喝起牛肉湯, 是不信他會過來?

雲鶯聞言隻覺得茫然和摸不著頭腦:“臣妾不是在等陛下嗎?”

難道她不是一整日待在月漪殿哪也沒去?

趙崇輕哼, 手臂又收緊,讓雲鶯不得不靠在他的身前。

雲鶯:“……”

幸得冬天穿得厚, 且裹著厚厚的鬥篷, 哪怕被皇帝這麼用力抱著也不至於覺得太難受。至於皇帝的莫名其妙, 自認沒有做什麼的雲鶯坦然沉默,懶得去揣測皇帝心思, 甚至惦記起那碗沒喝完的牛肉湯。

放在平常,這個時辰她定是用過晚膳了。

但趙崇留給她的那話讓碧梧和碧柳堅信趙崇晚膳會來月漪殿一起用。

兩個字讓她餓到這個時辰,還要她如何?

哪怕再晚上一刻鐘過來,讓她吃完那碗牛肉湯也好啊。

雲鶯神遊間又後知後覺……

不會是因為方才瞧見她在喝牛肉湯便計較起來, 認為她沒有等他罷?

一瞬的無言過後,雲鶯在心裡輕嘖一聲。

等他便非得餓著肚子不可?是盼著她學望梅止渴還是畫餅充饑?

軟轎裡寂然無聲。

然而趙崇的耳邊卻不是一樣的安靜。

雲鶯一句接一句的心聲傳來,他在沉默中逐漸手臂僵硬,感覺自己額頭隱隱滲出一滴冷汗。

到最後已經開始後悔方才說出過那樣一句話。

可雲鶯一言不發。

他縱然知曉她心中所想也不便開口。

攬著她肩膀的手更收回來不是,不收回來……也不是。

半晌,趙崇定住心神,沒有鬆開雲鶯, 愈發收緊手臂摟一摟她。

他也終於憋出來一句:“天擦黑, 朕便過來尋你了。”

雲鶯聞言轉過臉看著趙崇。

對上趙崇的眸子, 她便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陛下百忙之中仍記掛臣妾的生辰,臣妾不勝歡喜。”

趙崇而今十分清楚雲鶯這樣的表情和話語純粹叫“公事公辦”。

畢竟是,正餓著肚子。

但為了給雲鶯驚喜又沒辦法解釋。

不過,等晚點兒她肯定會高興,趙崇對此十分有信心。

不知過得多久,軟轎停下,雲鶯被趙崇扶著從軟轎上下來,她尚未弄清楚身在何處,又被送上一輛華麗的馬車。坐穩以後,她伸手掀開馬車簾子往外麵看得兩眼,見四周黑漆漆辨不出太多景色,轉而去看同樣上得馬車來的趙崇。

雲鶯麵上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

聽見她暗暗猜測他們是否要出宮去,趙崇嘴角微彎,依舊是挨著她坐下。

比起擁擠的軟轎,馬車寬敞,容納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奈何皇帝非要同她擠在一處才罷休。

雲鶯沒轍,隻能不去在意。

她見馬車裡的一張小幾中間專門放了隻小爐子方便烤火燒水,小幾上有乾淨的茶盞,便即動手泡上兩盞熱茶。少傾,她將一盞茶放在皇帝麵前,正要請皇帝用茶,嘴邊被喂過來一塊香甜軟糯的桂花糕。

“先墊墊肚子。”趙崇看著雲鶯道。

雲鶯看他一眼,張嘴咬一口桂花糕慢慢吃下後才說:“多謝陛下。”

小幾上除去一碟桂花糕,另還有一碟栗子糕。

這兩樣都是她愛吃的。

皇帝的用心於細微處令人無法忽視。

雲鶯吃著桂花糕和栗子糕,終於期待起趙崇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馬車出得宮門便直奔燈火輝煌之處。

起初耳邊隻能聽見馬蹄聲與車轍滾過路麵的聲音,良久又漸漸有屬於人間煙火的喧鬨傳來。

待到馬車停下時,喧囂聲便離得很近了。

雲鶯扶著趙崇的手下得馬車,站定之後循著吵鬨聲響偏頭望去,便見長街人流如織,花燈如晝。

她看見燈下一張張的笑臉。

聽見小販們在忙著吆喝招攬生意,聽見有人在為雜耍表演叫好喝彩。

這樣的熱鬨於她既熟悉又陌生,亦叫她生出不真切之感。

雲鶯心口跳了跳。

“去看看。”

趙崇帶著一絲溫柔的聲音輕輕傳入耳中。

雲鶯轉過臉來看趙崇,垂落在身側的手掌在同一刻被趙崇握住。

她被牽著朝那些喧鬨走去。

今夜京城街市是如上元燈會一般的熱鬨不凡。

沿街商鋪外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在茫茫夜色之下映照出一方繁華天地。

走在人群裡的雲鶯被周遭熱鬨氣氛感染,麵上不由得浮現笑意。她在一盞騎馬燈前駐足,仰麵去看那盞碩大的花燈裡紙裁的英武將士手持武器騎在馬背上,隨著轉動的風輪也不停地旋轉。

趙崇見雲鶯目不轉睛,悄悄湊過去問:“喜歡這個?”

雲鶯微笑搖頭:“是想起小時候也纏著爹娘買過一盞騎馬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倒怕皇帝會執意要送她一盞。

當下有心轉移話題,索性反握住趙崇的手說:“爺,我們去彆處看看。”

不是在宮裡,雲鶯便小心謹慎改了口沒有喊“陛下”。

趙崇一麵任由她牽著自己往前走一麵暗自咂摸了下這個格外新鮮的稱呼,忍不住彎一彎唇。

今日不是什麼佳節,尋常情況下夜裡街市不可能有這樣的熱鬨。雲鶯猜得到應當是趙崇命人操辦的,隻是看著伶人們賣力表演角抵戲、跳劍丸、爬高竿之類的雜耍,思及這一場熱鬨不知如何鋪張浪費,難免又覺得為了她的生辰如此大肆揮霍有些過火。

趙崇在耳邊的嘈雜裡準確捕捉到雲鶯的心聲。

他微微低頭,得意告訴她:“是從朕私庫裡拿的銀子,不曾勞民傷財。”

雲鶯一怔之下又失笑。

“讓爺破費了。”她也湊到趙崇耳邊,含笑對他說著。

此刻的笑容比之前要真誠許多。

趙崇凝望雲鶯的明燦笑靨,鼻尖嗅著一點她身上若有似無的甜杏子香氣,心口如被羽毛拂過,帶起一陣癢意。

“這一份生辰禮,鶯鶯可還喜歡?”

將雲鶯攏在自己懷中,趙崇聲音低沉了點問。

雲鶯沒有猶豫點頭:“喜歡。”

趙崇一笑,愈發得意開口:“還有能讓你更喜歡的。”

恰逢一場雜耍表演結束,趙崇從袖中摸出一隻沉甸甸滿裝著銀餅子的香囊大方賞出去,繼而在一陣千恩萬謝中緊握住雲鶯的手,帶著她離開這裡。

他們在街市逛得許久,這一回便沒有多停留。

趙崇帶雲鶯直奔京城最大的那座酒樓,他已經提前將整座酒樓包下,並為她設下一桌小宴。

小二殷勤引著他們去往二樓的雅間。

待雲鶯隨趙崇立在雅間外,小二將雅間的門推開,便瞧見一張張熟悉麵孔。

雅間裡的人是她的爹爹娘親、哥哥嫂嫂,還有小侄女。

小二識趣立即退下,雲鶯呆愣在原地,趙崇抬手輕輕推她一把:“去陪一陪雲將軍和雲夫人。”

雲鶯被推得下意識往前走得幾步,步入雅間。

待她回頭,雅間的門已然關上,而趙崇沒有跟著雲鶯進去裡麵。

雲鶯便又是一怔。

皇帝為何……要為她做到這般地步?

趙崇曉得自己如若在場,勢必引得雲家所有人不自在,說起來也無非念著今日雲鶯生辰,有心讓她和家人團聚,才特地避開的。但當真做出這樣的事情,自己一樣覺得不可思議,尤其他後知後覺自己一直在笑,腦海浮現雲鶯又驚又喜的表情,心底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滿足。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仿佛為雲鶯做下這些事情,知道她會是歡喜的,他便如她一樣歡喜。

趙崇品味著心底奇妙的感受等雲鶯。

他沒有離開這座酒樓,隻是去到酒樓頂層,坐在窗邊耐心地等。

街市熱鬨未散,天地間卻悄然飄落鵝毛大雪。

趙崇便開口要來一壺溫酒,伴著這一場忽來的寒冬大雪,自斟自飲。

一壺酒見底的時候,大雪依舊在下。

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幾息時間又被人輕輕合上了。

趙崇以手支頤,偏過頭去看進來的雲鶯。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她走近,在她走到他麵前時,伸出手去,將人攬到自己大腿上來坐。

雲鶯乖巧坐在趙崇的大腿上,望一眼窗外:“陛下,下雪了。”

趙崇輕“嗯”一聲,又聽她問,“陛下喝的什麼酒?”

正欲回答,唇上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