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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嬌妃 韓金書 4311 字 6個月前

便是從前在潛邸時,早年齊妃那樣得寵過,在府裡那樣囂張過,到了皇上跟前還不是柔順得很,何曾這樣耍過小性子呢?

後來皇貴妃那樣得寵,也是甚少在皇上跟前哭的。更莫說哄人了。倒經常是皇上生著外頭的氣,是皇貴妃來撫慰皇上,讓皇上莫生氣的。

他們這位萬歲爺一瞧就是不會哄人的,語氣倒是溫柔,可翻來覆去的就隻會說一句莫哭了。

年嬪主子完全不為所動,眼淚還越掉越凶了。眼見著他們萬歲爺語氣更溫柔了,瞧著就跟哄小孩子似的,那樣細致耐心的模樣,也真是頭一回見了。

結果年嬪主子一句話,叫屋裡的奴才們身上都冒了汗。

哪有這樣直接的?探問帝蹤,揣測君心,這哪一個不是要命的事?偏偏年嬪主子就是做了,還做的這樣理直氣壯楚楚可憐。

周成這心裡頭就道了一聲,這位可真是嬌裡嬌氣的小祖宗啊。

周成大氣都不敢喘,還是年嬪主子跟前的姚黃姑姑善解人意,悄悄的抬了抬手,領著屋裡侍候的奴才們都退出去了。

周成也趕緊帶著禦前的人跟著出去伺候了。這萬歲爺和年嬪主子的話,可不能再往下聽了。

再聽下去,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什麼動不動的。年嬪主子這膽兒可真太大了。

胤禛瞧她眼睛裡都是眼淚,眼睛紅通通的,整個就是個淚人兒模樣,給她擦眼淚還越擦越多了。

隻沒想到,小姑娘還是很執著這個。

胤禛還拿著柔軟的帕子給她輕輕擦眼淚:“錢太醫給你診了脈,到朕跟前說你體弱,要好好的將養。你的傷是大好了,可身子骨還需要好好的照顧。”

那天錢太醫來了禦前,他好好問詢了一番。也聽周成將整個過程敘述了一遍。周成沒隱瞞,將年姒玉要他帶的話也都說了。

胤禛心裡,倒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了。

小姑娘就惦記著想他,他卻想著小姑娘的傷。

胤禛那會兒就在想了,究竟是什麼原因,叫小姑娘對侍寢的事這麼執著?身子骨弱些,還巴巴的帶話,說這事不會影響她的身體。

胤禛甚至想,是不是年家給她壓力了?又或者年遐齡夫婦、關氏給她說了些什麼?

要不,就是小姑娘養著六阿哥和四格格,瞧著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她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凡此種種,諸多猜想,都在胤禛心中一瞬而過。

他又想起,她自己竟知曉她子息艱難的事,這是那馬車失控撞她重傷帶來的。健健康康的小姑娘,卻落得這樣的事故,或許是她心中難過,反而對此事生了執著之心?

特特的把這事拿出來一定要告知他,不惜自己將傷疤揭給他瞧,這是有多害怕呢?怕的一點都不藏私。這樣坦然誠摯又心懷熱誠的把自己完整的露出來。

胤禛越發的心疼。

哭久了淚眼模糊,年姒玉都看不清胤禛的臉了。

她眨了眨眼,大顆的眼淚珠子落下來,眼睛裡隻剩下些殘餘水光,總算是瞧見胤禛的模樣和神情了。

她還拽著胤禛的袖子,聲音裡囫圇著哭腔:“皇上讓嬪妾進宮,便是為了讓嬪妾遵姐姐的遺命,帶著六阿哥和四格格長大的麼?”

這話不能這樣說。偏年嬪說對了一半。

胤禛當時和皇貴妃的心思,倒也有些這個意思。

天寒地凍的,皇貴妃住在園子裡,已是最後的彌留之際了。他守在皇貴妃身邊,聽皇貴妃最後的心願。

那會兒年姒玉已經重傷了,也躺在湖北府裡養傷。姐妹倆都遭了難,倒是苦到一處去了。

皇貴妃不放心幼妹在外生活,又不放心生下來還不足一歲的六阿哥和四格格,思來想去,隻有把這都放在心肝上牽念記掛的人放在一起,叫胤禛都護著,皇貴妃才能安心。

胤禛也是感念皇貴妃的心思,最終允了皇貴妃的要求。

先帝爺那時候,倒是有些姐妹入宮同為嬪妃的事。到了胤禛這裡,沒有這樣的事。他也沒打算有這樣的事,就是皇貴妃哭求,他才破了這個例。

但當時的心思,多半也是為著六阿哥和四格格著想。確實是需要一個貼心妥當的人來護養他們。

年家的小女兒本來也是經他同意才能落選,既要進宮,那就不落了。可那會兒,胤禛對年姒玉的印象不深,也不曉得她長大後如何,心裡更多的自然是為六阿哥和四格格打算的。

此刻望著年嬪的淚眼,盈盈目光微微顫動,胤禛這心裡頭,竟有那麼一些些的心虛。

年姒玉可不隻是要問這個的。也不隻是要說這個的。

胤禛不答她,她就自己說。

目光微微垂下來,這幾日聽見的流言蜚語都在嘴邊,一句一句說給胤禛聽。

“他們說,皇上對嬪妾的寵愛關懷不儘不實,都是因著年家,皇上才對嬪妾好的。”

“他們說,嬪妾身體孱弱,不是個好生養的,將來不一定能有自己的孩子,有沒有侍寢都不要緊,隻要養著六阿哥和四格格就好了,看在年家的份上,皇上總不會虧了嬪妾的。”

“他們還說,皇上心裡,年家和六阿哥四格格,都比嬪妾重要的多。等六阿哥和四格格長大了,嬪妾就沒了用處,皇上就不必再假裝對嬪妾好了。至於年家,左右都是奴才,用的順手,是奴才的本分。用的不順手,是奴才們自己不中用。”

方才撫仙閣的告狀算什麼?

那不過是給皇後齊妃等人的警告罷了。

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包子,吃虧委屈一時,總是要討回來的。

她是小女子,有了人撐腰的小女子,當然是要好好的利用這一局反客為主了。

深陷滿宮裡的流言蜚語,年姒玉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呢?

她自己查不著,那就丟給胤禛。胤禛答應了皇貴妃會好好護著她的,那就叫他好好護著吧。

真正的上眼藥枕頭風,在這兒等著呢。

胤禛聽的眉頭都皺起來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混賬話。

“他們?哪個他們?”

年姒玉小聲說:“宮裡的人。這些天,所有人都這麼說的。嬪妾宮裡的人出去,走哪兒都能聽見人議論。當著姚黃魏紫的麵不敢說,隻敢當著嬪妾宮裡小宮女的麵說。背地裡的議論就更多了。”

“嬪妾也讓人去查了,什麼也沒查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傳的,也不知道是誰傳的。”

胤禛登基尚不足一年,先帝爺去世的時候,局勢並不那麼的明朗,原本在二廢太子之後,為著太子之位,為著帝位的爭奪,兄弟們之間就是明爭暗鬥的。

一度鬨得很過分,動靜也很大。

先帝爺去世前後,朝中最有人望的,便是老八和老十四。偏偏先帝爺不喜老八,說他鑽營虛偽,倒是很寵愛老十四。

這老八和老九他們就將爭儲的希望全寄托在了老十四的身上。

結果是他得了詔書登基的。

這老八老九和他們身邊的一群擁躉對這個結果萬分的不滿意,不但自己鬨事,老十四從西北回來後還慫恿老十四和他作對。

便是現在,即便他將人都壓下去了,老八老九那邊還是動作頻頻。

京中與地方,事務繁多。康熙年間是少有的盛世繁華,可就是這樣的盛世繁華,也有許多許多層出不窮的問題存在。

胤禛心裡憋著一口氣在。他知道,太後喜愛老十四,老八老九慫恿著老十四,可難道他就不如老十四嗎?

先帝爺看好他,重用他,老十三信任他,他的心腹都在勤勤懇懇的為了大清辦差,他怎麼能讓他們失望呢?

原本登基前,做皇子阿哥貝勒親王的時候,奉差就是個認認真真的人,現如今登基了,隻覺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是不夠用的,要不是必須得休息,巴不得一天連這兩個時辰的覺都不要歇了。

他一心撲在朝政上,哪裡還有什麼心思放在後宮呢?

後宮的事,自有皇後打理。他們自雍王府入宮後,除了他們,先帝爺的太妃們皇子們,還有許多人都留在宮中。

大阿哥和廢太子,也都圈禁在宮中。這宮裡的人實多,他沒有那麼多心思和精力去管,該有的一應都交給了烏拉那拉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偶爾需要交代一聲的,他會告訴烏拉那拉氏怎麼處置。

他向來也知道,後宮是是非之地。所以他入宮登基,就將前朝與後宮割裂了。不叫後宮的事再禍害到前朝來。

卻沒想到,年嬪入宮,首當其衝的,竟遭受了這後宮流言之害。

他不管後宮事,叫皇後好好管著後宮的事,可皇後這管的是什麼?讓滿宮的奴才們議論主子,還猖狂到了年嬪的跟前,這不是混賬這是什麼?

皇後的手段可真是狠。哪怕這事與皇後沒有關係,皇後隻要裝作不知,坐視不理,年嬪這裡就一日要遭受非議,宮裡流言四起,成日裡亂糟糟的,哪像什麼宮禁之地呢?

再不處置,下一步就要生亂了。

宮裡人多,人心不齊,本來覬覦年家的人就多,這指望著要添亂的人更是不少,趁著他不來後宮的這幾日,使勁在這裡散播謠言,這不就叫小姑娘給信了麼?

看小姑娘委屈的這個樣子,可見是都往心裡去了。

年嬪幽幽望著他,還問他:“皇上是這樣想的嗎?”

“當然不是。”他怎麼可能是這樣想的?

要說前頭的話還有心虛,這會兒就全是誤解了。

這散播流言的人窺伺人心,算計的準準的,他還是來晚了,惹得小姑娘哭了一場,委屈了這些時日。

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有人與他說——

怕也不會有這些事。

可就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那人怕就是算準了他不管後宮的事,不過問後宮的情形,才這樣肆無忌憚的。

年姒玉眼裡迸出一點星火來:“那皇上是說不會白放著嬪妾了?”

胤禛頗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可真是,她怎麼就跟孩子似的,最關注的竟是這個。

偏又是這樣的可憐可愛。千嬌百寵長起來的小姑娘,如今在宮裡,一心一意的跟著自己,為著前番自己的心思,胤禛心虛,想好了要改過的,自然什麼都要依著她了。

不過這會兒,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輕輕把小姑娘的指頭從衣袖上撥下來,放在掌心裡輕輕捏了捏,然後將外頭候著的桂陵喚了進來。

年嬪一心一意的訴委屈,沒聽見外頭的聲音。

桂陵在外頭輕聲回說膳食預備好了。

胤禛還記著年嬪說的,那好好煨起來的湯和水色小煎餃都要做好的第一時間吃才好吃。

她一直盼著的,這再要等下去,那就真的不好吃了。

桂陵帶著人進來,親自在膳桌上擺了食盒調料等物,姚黃煙絨等人都跟進來伺候,周成也領著人慢慢走進來。

抬眼一瞧,年嬪主子這眼睛還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