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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柳芝說道,“先前已經疏遠了,彆做出讓人笑話的事情,彆人家剛得了勢,就巴巴湊了上去。”話語間的意思竟是若是那賈元春得了勢,林家親近反而讓人生笑。

“咱們中間果然是李家姑娘的消息最為靈通。”一個身子欣長笑容爽朗的少女說道,“我爹爹可是在禮部,尚未得到這個消息呢。”

“原來是榮國府的那位娘娘,李姑娘說的話讓我一愣一愣。”林宣汐淺笑著說道,“李姑娘若是想要同娘娘的家人親近,不妨去小坐?”

姑娘們笑成一團,賈寶玉因那副寒梅圖在京中小有名氣,容貌俊秀,外人隻知道賈母喜歡女孩子,並不知曉賈寶玉廝混在內圍,雖然學了仕途經濟文章,賈寶玉依然是憐香惜玉的性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林宣汐瞧不上賈寶玉,可總有些人把魚珠當做明目。這位李柳芝就是如此,偏生她的容貌隻能算是清秀,賈寶玉素來很少參加這樣的踏青活動,除了林宣汐,其他女子都比不上榮國府裡的那些姐姐妹妹。賈寶玉的作態,更讓李柳芝心折,其餘的姑娘們也是拍手笑著,榮國府雖然是勳貴,現下不過是百足不僵罷了,就算是有了在宮中做妃子的娘娘又如何?

李柳芝被笑得臉色有些發紅。

挽著林宣汐臂膀的劉家姑娘笑著拍了拍手,“說不定你去了還能見到那塊兒美玉。”

眾人更是撫掌大笑,更有好事的人說道:“說得好。”

李家姑娘臉頰漲紅,惡狠狠等了林宣汐一眼,走開。

劉家姑娘,喚作劉茹,說道:“說起來我記得你娘親出閨閣前就住在榮國府裡,怎的生疏了。”

林宣汐笑著說道:“之前一直在揚州,來到京中也不敢擾了賈家表哥讀書,每日裡在家中用功呢。”

“我瞧著剛剛李柳芝說的,十有八-九時是真的,就是看什麼封號了。”

林宣汐伸手在空中一抓,在張開手,手心中潔白的柳絮,說道:“好與不好,都與我沒太大的乾係。”

劉茹拉著林宣汐的手,“咱們網那邊走走。”

隔著一條小溪,對麵的亭閣裡有青年男子或坐或立,林宣汐一眼就看著穿著天青色長衫卓然而立,長發用玉冠束起,腰間一枚雙魚玉佩壓住衣袍,這兩件玉石皆是林宣汐所送。此時看著林宣汐,臉上一抹淺笑,漆黑如墨的眸子也是淺淡的笑意。

“北靜王身邊的是我家哥哥。”劉茹拉著林宣汐的衣袖。林宣汐打量那男子,不及北靜王生得好,肌膚略黑,麵相敦儒,因著林宣汐的目光,麵色帶著窘迫,浮起淡淡紅暈。

林宣汐說道:“常聽你說著,一直也不曾見過。”

“之前在書院裡頭。”劉茹笑著說起了哥哥的好處。林宣汐聽了幾句才知道劉茹竟是想要撮合自己同她哥哥,扯了扯她的衣袖,到了旁邊。“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怕你娘打你手心。”若不是因水溶珠玉在前,劉家的長子著實看上去不錯。

劉茹笑著說道:“我娘才不會,她要是知道了,還會高興。”一直看著林宣汐的表情,見著她沒有生氣,拉著她的手,“我偷偷同你說,上次禮佛的時候或許你沒大注意,我哥哥瞧見了你呢。”

林宣汐同劉茹交好,已經定下了交換庚帖的日子,此時也不欲瞞她,搖了搖頭,“謝了你的好意,隻是我這廂很快就要訂婚。”

同劉茹說了要同水溶交換庚貼的事情,剛開始劉茹是震驚,後來臉上又起了笑容,“沒想到竟是你折了枝,要是讓她們知道了豈不是生吞了你?”想到了一塊兒玩耍的姑娘中,心折北靜王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等定了親也不好走動,”林宣汐說道,“隨他們去了。她們也不能上門把我吃了。”林宣汐臉上帶著笑容,和煦的春光照在她的臉頰上,泛著金色的光芒,似是給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可憐原本我還眼巴巴想著你做了我的嫂子,日子可就鬆快了。”劉茹說道。

林宣汐說道:“這件事情,還指著你幫我保密。”

“這是自然。”劉茹笑著說道。

還沒有輪到交換庚帖的日子,賈元春即將被封為賢德妃的消息從宮中傳了出來。皇帝更是開了恩典,許賢德妃外出省親,這樣的恩典可是頭一份,砸在了賈家人的頭上,欣喜若狂,接著擺在麵前的問題就是修大觀園的銀子從何而來。

賈母打發身邊的大丫鬟鴛鴦邀請賈敏、林宣汐還有林玉暉過去小坐,林宣汐已經想到了或許賈母是想要從賈敏這裡籌銀子,畢竟榮國府要建園子的消息已經傳的風風雨雨。賈家現在哪裡來這麼多的銀子,如果原本的林黛玉孤身帶著林家的財產住在了賈家,這些錢會挪用,而現在少了一筆收支,大約榮國府裡的鳳姐放錢更加瘋狂了吧。

林宣汐坐在馬車之中想著這些,讓賈敏看了她一眼,“玉兒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姐姐這段時間總是在走神。”林玉暉笑嘻嘻地說道,“我也好奇呢。”

“想著接下來給平哥兒布置什麼功課。”林宣汐淺笑著說道。

林玉暉哀嚎一聲,馬車中的氛圍輕快。他慣常是個愛笑愛說話的。賈敏反而陷入了深思,上次踏青的時候同禮部的劉夫人交談,第一樁事情是推辭了劉夫人欲連襟之意,很快就要交換庚帖,正式定下婚約;另一樁事,則是說了榮國府的事情,劉夫人這裡也早就知道了賈元春要晉升的消息,最後歎息說道:“那王氏,看上去大方爽朗,手中的銀子的來曆卻不那麼光彩。”

賈敏臉一紅,如同林宣汐預料的那般,賈府缺少銀錢運作,王熙鳳放錢越發瘋狂,雖然這件事情做得隱蔽,隻是周轉那般多的銀錢,有心人還是注意到了。“我這邊也不好說。”

劉夫人拍了拍賈敏的手背,“我是知道你的性子的,是念舊情的,縱然是不好開口,恐怕也是拉下臉皮說了。”

賈敏苦笑道:“按照我說,緊巴些過日子,等到府中有人出挑了,也就好了。這次晉了妃位,恐怕是禍非福。”

“娘。剛說了姐姐走神,這回又是您了。”平哥兒說道。

林宣汐笑著說道:“娘在想事情。”

“每次到了榮國府,娘都會想很多,還會皺著頭,不好看。”平哥兒說道。

“平哥兒比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要心細。”林宣汐淺笑著說道,“我今個兒才發現。”

榮國府門口的兩尊石獅子靜靜立著,這幾年在京中,到底是一門親戚,走動的雖然不多,也是來過幾次。

賈母留下賈敏說是有話要說,王熙鳳笑著說道:“今個兒也巧合,寶玉和姑娘們起詩社,定下了章程,每十日要聚在一塊兒作詩,瞧瞧看,林姑娘正好趕上了。”

“我便跟著湊湊熱鬨。”林宣汐說道,“我作詩做得不好。”

王熙鳳性情果然爽朗,此時笑著說道:“林姑娘快彆這樣說,簡直要羞死我也。這群狹促鬼讓我擔了社長的名頭,除了起社的時候,往外掏白花花的銀子,我哪裡會作詩?”

王熙鳳這番說辭,讓眾人臉上都是笑容,平哥兒也樂著,快言快語地說道:“每次爹爹看到姐姐作詩,也是搖頭歎氣。”

林宣汐跺了跺腳,“我還想著藏拙,你竟是都抖了出來。”

眾女連帶賈寶玉臉上也都是笑,薛寶釵上前拉著林宣汐的手,“妹妹跟著我們一塊兒,寶玉的詩做得很好。”

賈寶玉對著林宣汐拱手,三年前那次在茶樓裡遇到了賈敏同林如海他是心緒不已,林如海顯然也知曉那副寒梅圖是出自林家黛玉的筆,對著賈寶玉敦敦教導,若是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可是毀了自己的清譽雲雲。這讓賈寶玉麵對林宣汐的時候多了一份心緒,更是不敢上林府同曾經的探花郎討教文章。#思#兔#網#

“姐姐作畫好。”平哥兒說道,“若不然你們做事,我姐姐作畫就是。”

“是了。”探春笑著拍拍手掌,“我還記得這件事情,上次寶姐姐的詩就是林妹妹配上的畫作。”

說到畫作,寶玉的表情有些難堪,薛寶釵已經想明白了各種關鍵,臉上的笑容越發溫和,在賈寶玉和林宣汐之間隔著這件事情,兩人越發不能成了。

等到還沒有%e5%90%9f完詩,就有流觴過來找林宣汐同林玉暉,說是要回府了。唯有賈寶玉舒了一口氣,他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林宣汐作畫。

再看著林宣汐手中牽著平哥兒跟在流觴的身後離開,眼神又流露出矛盾,他憐惜如同天人一般的林宣汐,又懼怕她把那幅畫並不是他所做捅了出去。林宣汐離開了之後,眾姐妹也散了,唯有薛寶釵在院子中站在賈寶玉的旁邊,賈寶玉悵然若失,沒有注意到薛寶釵揮了揮手,身邊的丫鬟全部都退下。

“寶玉,在想什麼呢?”薛寶釵說道。

“我?”賈寶玉抬頭看到了薛寶釵,臉上帶著無奈地笑容,“我在想林妹妹。”或許是薛寶釵的表情太過於溫柔,賈寶玉說道:“我總是想親近林妹妹,畢竟在府中我同姐姐妹妹是極好的,偏偏林妹妹不喜歡我。”

薛寶釵淺笑著說道:“林妹妹身子不大好,性子也恐怕受到了影響。”薛寶釵說道。

賈寶玉眼中的憐惜之意更勝,想到了林宣汐削瘦的身子。薛寶釵看了一眼說道:“我同她相互寄過書信,倒是不如庵堂裡請來的妙玉師父高潔。”

賈寶玉說道:“妙玉?”

薛寶釵說道,“老祖宗請來的,說是等到園子建好之後,給她準備好庵堂。我見過妙玉師父,帶發修行,冰清玉骨,不是俗人。收集冬日裡紅梅上的積雪,收集到壇子裡,埋在樹下,等到春日裡用玉杯煮沸了的雪水煮清茶,回味十足更帶著若有若無梅花的清香,著實是個秒人。”

賈寶玉聽著妙玉的事跡,心都要癡了,一時忘記了林宣汐。薛寶釵說道:“等到給娘娘省親的園子建成了,我引著你認識。”原本薛寶釵沒有理會賈寶玉對林宣汐的那種在意,隨著年紀長了,加上賈寶玉一直沒有忘懷林宣汐,心中生了危機,現下用著的法子就是拆東補西。妙玉再不俗,也是個女道士,寶玉同她又能生出什麼事情來?

林宣汐不知道院子中薛寶釵同賈寶玉的竊竊私語,此時林宣汐低聲同平哥兒說道:“等會不要多說,也不要多問。等到出府了,再問娘。”

平哥兒認真地點頭,表情也帶了些嚴肅。

等到了堂中,賈敏正對著已經放下的門簾,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勉強說道:“你們來了,過來同外祖母告辭。”林宣汐注意到賈敏的眼圈有些發紅,或許剛剛落了淚,內情隻有等出去了再問了。

鴛鴦此時從內間出來,神情平靜,聲音柔和,在幾人麵前蹲了一個禮,柔聲說道:“老祖宗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

賈敏對著內間福禮,溫聲說道:“便不打攪母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