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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手掌般的梧桐樹的落葉黏在地上,推著車轍碾碎了枯黃的樹葉。輪椅背後放著一柄很大的黑膠傘,這柄傘可以遮住兩人,不受秋雨的澆淋。

“你會不會很冷。”到了商場,林宣汐半蹲在弟弟的麵前,抓住了他的手。

這個動作讓林宣潮一驚,近乎狼狽收回了他的手,“我不冷。”長長的睫羽輕輕顫唞,如同紛飛的蝶。他的臉色原本被秋風吹得蒼白,這時候臉頰泛上了紅暈。

“還說不冷。”林宣汐說道,“手都是冰冰涼,稿費也到了,給你買件外套。”

“姐。”念著這個字,似乎也在提醒自己,林宣潮說道:“家裡還有衣裳。”

“我弟弟這麼帥氣,以前的衣服也有些孩子氣了,我現在審美見長了不少,給你挑一挑。”

果然如同林宣汐說的那般,挑選了一件黑色短款風衣,原本林宣潮就生的俊朗,服務員上前半蹲著給林宣潮整理衣裳,心中覺得可惜,女子漂亮男子俊朗,在輪椅上是如同書中描繪的那般,隻是若沒有坐在輪椅上就更好了,“小姐您的眼光很好,這件衣裳是剛到的,非常挑人,這位先生穿著效果很好,今天是店慶,按道理新款是不打折的,也讓利,可以打8.8折。”

“嗯。”林宣汐說道:“可以刷卡嗎?”

“刷卡的話這邊。”

“不用了。”林宣潮就想脫下衣服,林宣汐抓著了他的臂膀,含著笑說道:“你穿著很合適,很好看。”

林宣潮聽著林宣汐的稱讚,臉一紅。

服務員連忙說道:“對啊,你女朋友都說很好看了,真的很帥氣。”

林宣潮的臉更紅了,“不是情侶……”他的聲音又小又輕,服務員並沒有聽到。

林宣汐輕輕一笑,“外麵冷,要是你凍感冒了我可要自責的,你等我一下,我先去結賬。”

這身外套自然沒有再脫下,“外麵很冷,既然來到這裡,你也買一件外套吧。”

林宣汐最後也買了一件杏黃色的外套,“走吧。”

雖然是秋風瑟瑟,卻並不再覺得寒冷。

第40章 林黛玉(1)

帶著熱氣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林宣汐醒來,坐在床上的女子柳眉杏目,一雙櫻唇幾乎淡到無色,常年臥病在床臉色蒼白,一臉病容卻不掩其顏色。

“玉兒,若是累了,回去歇著,免得在我這裡過了病氣給你。你素來身子便不好。”女子的聲音柔和,如同清泉流淌入人的心懷。言語之中是對林宣汐的關切。

林宣汐睜開眼,見著眼前的女子,便知道其是賈敏了,前幾世都無父無母,這時候見著賈敏溫婉,如水的眸子更是盛著對自己的關心,心頭一熱,“娘。”

成了林黛玉就有了她的記憶,剛一進入的時候,性格也會如同林黛玉般敏[gǎn],此時就眼中侵潤了淚水。

林宣汐原本是趴在床榻邊,賈敏一度昏昏沉沉,情況並不大好,而父親林如海得了消息,今日裡城中來了名醫,經人引薦匆匆去拜訪。按照書中,今日是賈敏香消玉損之時,隻是林黛玉許願作為交換,賈敏這時候已經脫離了危險。原本的林黛玉撲在賈敏的床榻邊,哭暈了過去,這會子眼睛紅腫,臉頰上猶自帶著淚痕,因為先天不足身子骨弱,看上去楚楚可憐,賈敏見著女兒如此抽了巾子,擦拭她臉頰上的淚痕,心中心疼女兒,“莫哭了,剛剛睡了一覺,這會兒好多了,綠衣帶著小姐回房歇息。”

伺候賈敏的流觴和曲水,見著賈敏的狀況也是心中驚奇,林如海還在府中的時候,還好,等到林如海出去了半個時辰,氣息就越發虛弱了,所以小姐才在床榻邊哭得像是淚人一般,誰也是勸不住的。賈敏的身子不好,眾人都是知道的,尤其是這一病眼見著就要不行了,誰知道小姐哭暈過去了之後,賈敏就蘇醒過來了。心中覺得是母女連心了。

“是。”穿著藍綠色襖裙的丫鬟蹲了福禮,然後對林宣汐說道:“小姐,我們先回去休息,剛剛也累著了。”

林宣汐點點頭,因為賈敏的身子骨虛弱,房屋關得嚴實加上之前林黛玉哭得傷心,這會兒果然有些頭暈目眩,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一個踉蹌。

“我的小姐,我帶您趕緊歇下。”旁邊跟著賈敏過來的王嬤嬤連忙摟住了林宣汐,身上裹著剛剛流觴添置的披風,“夫人,你彆擔心,我帶小姐去休息。”

賈敏對著王嬤嬤說道:“我知你穩重,帶著玉兒先去歇息。”

王嬤嬤抱著林宣汐出了臥房,就有大夫在外廳裡候著,更兼有賈雨村卓然而立,賈雨村是她的師傅,再窩在王嬤嬤的懷中極為不妥,林宣汐便對著王嬤嬤說道:“嬤嬤放我下來吧,我這會兒子好多了,見著了師傅在這裡,我這樣也不合規矩。”

王嬤嬤聽言放下了林宣汐,林宣汐對著賈雨村行禮,“學生見過師傅。”

賈雨村一身藏藍色的直綴,美須髯髯,說道:“聖人有雲:哀而不傷。若是讓你爹娘擔心,倒是你的不是了。”賈雨村見著學生核桃一般的眼睛便知道她哭得傷心動情。

“師傅教導得是。”林宣汐說道,這會兒她的眼睛也是難受。

賈雨村說道:“林夫人現在如何?”

“我娘已經醒來了。”林宣汐說道,“學生見著要比先前好多了,這會兒已經可以直著身子了。”

王嬤嬤心中著急,大概因為苦狠了,這會兒子臉上都是不正常的紅暈,許是燒了起來,見著賈雨村仍是規規矩矩的挑不出一點錯處。王嬤嬤是賈敏當年帶過來的,若是在賈府,她這時候少不得已經開口讓林宣汐回房休息了,恐怕老夫人更是急的跟什麼樣的,而林家是書香門第,最為尊師重道,王嬤嬤雖然著急卻不敢開口。

賈雨村是混跡官場之人,這時候見著林宣汐的臉上不正常的紅暈,燒得眼眸都是瀲灩如水,說道:“先回房休息一二,倒是我為府上夫人病情所掛,一時沒有留意到你竟是生了熱。”此時賈雨村不由得讚歎林家果然是好人物,林如海俊朗恣意,生的女兒小小年紀自是一股風流氣度,雖然不曾見過賈敏,定然也是極其出彩的人物。

和賈雨村說這話的時候,林宣汐的身子都覺得有些飄忽,心中感慨果然是水做的林妹妹的身子,開口說道:“學生確實身子不適。”

王嬤嬤說道:“還勞煩大夫給我們小姐把脈。小姐,嬤嬤抱著你回房。”

林宣汐搖搖頭,“娘雖然這會兒好了,但是我也不可把大夫帶走,就在堂中把了脈,我先回去歇息。娘生著病,我先回房中,已經是不孝了。”

原本的林黛玉就是個性情執拗的,下定決心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撼動,這時候王嬤嬤就開口說道:“就這般了,小姐可不要說孝不孝順,您本就身子骨虛弱。”

林宣汐抿了抿嘴,微微撩起袖子,綠衣已經在紫檀木桌上展了一方錦帕。大夫坐在了另一張太師椅上,雙目微閉感知林宣汐的脈搏。

因為發燒帶來的暈眩讓她閉上了眼睛,想到之前在係統裡見著的林黛玉,一雙美目盈盈似有千言萬語欲與人說,如同窩在床榻上的賈敏,生著病的蒼白的臉色無損她的美麗,反而多了一種讓人觸目驚心之美。

“小姐。”綠衣輕輕喊著林宣汐,讓林宣汐睜開了眼睛。“等到回去了再睡。”

“嗯。”林宣汐應了一聲,“我覺得眼暈得慌。”這時候眼睛也對不上焦距,想要站起來對著賈雨村告罪,最後眼睛一翻昏厥了過去。

林宣汐再次醒來的時候,正是被人托起了身子,捏著鼻子送藥水。藥中的黃連讓她顰眉,然後睜開眼睛,一開始的眼睛對不上焦距,再眨眨眼,發現給自己喂藥之人五官俊朗,一雙劍眉斜飛入鬢,星眸如寒潭般深邃,眼角的皺紋表明了他已不再年輕,唇角有青色的胡渣增添了幾分頹廢的氣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玉兒。”

“爹爹。”林宣汐喊道,一團孩子氣的雪雁送來了巾子,林宣汐接了過來,擦了擦黑色的藥液,欲起身行禮,就被林如海按住了。

“你還發著熱。”林如海說道,“先用了藥。”

這具身子已經適應了中藥,林如海親自給林宣汐喂了藥,就有丫頭塞了一粒蜜餞到林宣汐的口中,原本口腔中的苦澀慢慢被酸甜替代。林宣汐蹙起得眉頭也舒展開。

“我一回來就見著玉兒你昏了過去,真是急煞我也。”林如海說道,“幸好什麼事都沒有。”

“爹爹,玉兒讓您擔心了。”林宣汐說道,“那神醫給娘親把脈了嗎?”

林如海點點頭,這陣子的抑鬱之氣也一掃而光,“幸得昔日好友曾與他有一麵之緣,我瞧著你娘氣色也好了不少,俗話說久病成醫,我也算是略懂醫理了,再讓神醫調理一番,今後會好起來的。”

“這樣就好。”林宣汐臉上帶著淺笑。

“你好好養病。”林如海說道,“我去瞧瞧你娘。這藥用了之後等到發了汗,就會慢慢好了。”

林宣汐對著林如海點點頭,躺了下來,然後喊道:“綠衣,要是等會娘有什麼消息,你可要告訴我。”

綠衣點點頭,“小姐安心,奴婢讓人留意了,太太房中有什麼消息,都會送過來的。”

林宣汐閉上了眼,恍惚入了夢,等到再睜眼時候但見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真是人跡希逢,飛塵不到。自己立於雲端,低頭望不見繡花鞋,都被雲氣所掩。再往前遠遠見著石碑,上書“太虛幻境”。心中一愣,竟然是到了此處。

穿過二層門內,整個太虛幻境靜悄悄的,不曾有那賴頭和尚,更不成有賈寶玉神魂顛倒的仙姑,見著兩邊配殿,皆有匾額對聯,一時看不儘許多,接著見著幾處寫的是:“癡情司”,“結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

林宣汐想著進入的時候,卻被無形的光幕所擋。手指輕點,光幕發出漣漪,卻刺穿不過去。

“姑娘這幾司,已與你無緣,又何必要窺知一二。”忽然聽到了女子的飄渺聲音,林宣汐轉頭,見著一仙姑踏雲而來,她的容貌和賈敏有三分相似和今後長正的林黛玉有五分相似,身段婀娜,一件暗紋刻絲水草綢衫,逶迤拖地掐牙曳地裙,皓腕如玉上一串碧璽珠子。

那仙子略一揮手,林宣汐隻覺得視線變幻,原本是用了林黛玉的身形,現在竟是恢複了她原本的樣貌,是她此次到了係統裡穿得那身杏黃色的外套,下`身是牛仔褲伴著長靴。和這般古色古香的帶著飄渺意味的仙境,格格不入。

“大千世界原本就是無奇不有。”仙姑說道,“你可以喚我警幻,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林宣汐。”

“原來是林姑娘。絳珠仙子原本是去償了淚。”警幻仙子說道,“竟是不想竟是看透了世事,想到世間真心待她之人並不多,最為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