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1 / 1)

沿坐穩,他站起了身。

來不及細看顏延房間,他伸著手,說:“彆把麵粉弄你床上。你再坐會,我去把餃子包完。”

顏家的年夜飯氛圍太溫馨,莊嫻又不好在老同學麵前發作,看著顏家人其樂融融,她向來冷靜自持的兒子還給顏延夾菜,她心頭滿是煩躁。她討厭失控,非常討厭,更討厭不能發泄的失控。

就在她覺得忍無可忍的時候,顏家的年夜飯總算以莊亦雲和顏延各吃到一個幸運餃子告終。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麼,總之再也待不下去。

“小雲,你去送送你媽媽,大年夜的一個人回家不好。”

莊亦雲對她的平靜沒有任何感激,在顏家人麵前多溫和,到了莊嫻的話題上就重新變得多冰冷。

“不用。”

莊嫻最後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進電梯。錢如青急急忙忙換了鞋子追出去,堅持把她送上了車。臨彆時揮手,或許是一種同為人母的感應,或許是出於年少時淺薄的了解,錢如青直覺今天並不是一無所獲。

她什麼都沒說,把人送走就轉身回家,在凜冽的寒風裡裹緊身上的棉服,小跑著進電梯上樓。回到家,她被吹冷的頭發重新被空調暖風吹熱乎,看向兩個孩子的眼神也跟著柔軟。

小雲這孩子,爹沒有,媽不愛,過年要不是在他們家,是不是就一個人。這麼想著,本來還打算讓小兩口自己守歲的錢如青當即說:“今天就在家裡住,明早大年初一我給你們煎小甜餅,一年到頭甜甜蜜蜜!”

顏延正要拒絕,莊亦雲搶先接了話。

“好,能再加一碗麵條嗎?”

“當然可以,麵條好,一年到頭順順溜溜。”

他媽就這麼在莊亦雲的“吹捧”下拍板,顏延拒絕都沒了餘地。

他麵色僵硬,小年夜沒睡一間房,大年夜要睡上了……眸光一閃,大腦失控,自動回憶起了下午在他床上,莊亦雲腹肌的觸?感。

第37章 小野馬

顏家守夜的規矩是零點前可以睡覺,但零點必須起來。煙花爆竹沒禁燃的時候,他們家的傳統是零點放鞭炮,禁燃以後就改成了隻放點小煙花,總之保留著這份儀式感。

他們家每年買小煙花都是顏延負責,不像父輩們買煙花隻看大小和問價格,他是會仔細看效果圖,搜買家秀再買。禁燃的原因,大煙花的市場急劇縮減,市場上的小煙花則越來越多樣,彆人玩仙女棒,顏延玩的都是當年最新穎的。

因此,每年小區除夕夜過了零點,鄰居家的小孩們都會在樓下等他,要看他今年有什麼新樣式。

今年莊亦雲在他們家過年,放煙花活動自然換了人。以前是顏延和顏希明,這次被老婆剛教導過的顏希明,趕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兩個孩子,然後夫妻兩就去睡了。

莊亦雲跟著顏延下樓,從關門開始顏延就離他遠遠的,電梯裡站對角線,下了樓就往前衝,恨不得把人甩掉。因為他搶話答應住在顏家,顏延耍上了脾氣,一晚上明裡暗裡懟他。莊亦雲也不惱,不緊不慢跟著,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樣子。

顏延一出單元門,等在他家樓下的小孩們一擁而上,從小豆丁到半大少年,一個個爭著搶著喊他“延延哥哥”。

“走!哥帶你們放煙花!”顏延一看到他們就顧不上和莊亦雲置氣了,把手裡的煙花袋子遞給裡麵最高的少年,酷酷地說。

一呼百應,一群人在樓下圍出一個圈,接袋子的那個少年幫顏延打下手,開始展示起那一袋小煙花來。

有越轉越盛大的風車,有能飛出漫天“螢火蟲”的小蜜蜂,小孩們看得直樂嗬,不停鼓掌,啊啊亂叫。

“新年快樂,吉祥如意。”

顏延說,周圍的小孩就全跟著他念,儼然一個孩子王。他對生活的熱愛如此動人,和莊亦雲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態度。莊亦雲的人生隻有學習工作,衝擊更難的課題,實現更高的科研成就,但是顏延每天麵對的每一件小事都多姿多彩。

莊亦雲站在人群後看他,當他被火樹銀花簇擁時,就想變成那束籠住他的火花。看著他放肆的笑,他在新年的第一天做了一個決定。

他決心摘下這朵野玫瑰,親手澆灌。為此他要砸碎所有禁錮和偽裝,將最真實的靈魂捧到他麵前。但願,不會讓他討厭。

他們的小煙花沒放多久,保安大爺跟踩著點似的衝了過來,把這群小孩全趕回家。顏延也趕緊跑,莊亦雲追上去,問他怎麼了。

“我經常放擦邊球,有一次我放完跑了,第二天碰到執法,物業被罰,後來他們就年年盯著。”

“那你還放?”

“剛給我提袋子那個,就是物業公司經理的兒子。他們也就是裝模作樣一下,大過年的還不讓人快活一下?”顏延笑。

“你不生我氣了。”莊亦雲說。電梯門一關,空間突然安靜下來。

“滾,你現在就下去開車走。”

“那你明天怎麼跟你媽解釋?”

“你不會六點再開車過來嗎?”

“我不會。”

莊亦雲說著,當先一步下了電梯。顏延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他好像跟之前不同了,但是讓他說的話,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一樣。

“為什麼不,你快走,快走。”

顏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進門,莊亦雲停住腳步一轉身,顏延差點撞他身上。他的身形擋住老舊昏暗的樓道燈,低聲回答:“因為……你早上背著爸媽來給我開門,像偷情。”

莊亦雲的瞳色極深,像墨一般,當昏黃的燈光被他的身形擋住,他微微傾身看過來時,眼裡更是完全沒有了光,像不見底的深淵。他說著調情一般的話,嘴角隱約有笑容,顏延想要看清些,他已經推門進去。

語氣平鋪直敘,但帶點禁忌的詞仍挑逗了年輕男生的神經。顏延搓了搓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沒有,真的是這人說的。這下顏延確認了,這人不知道怎麼了,像是突然打開了某種開關。

“你想得挺美。”

莊亦雲不置可否地一笑,徑直往他房間走。顏延慢他一步進去時,他正在解大衣扣子。見顏延進來,他看一眼蓬鬆柔軟的床品,問顏延:“有睡衣嗎?”

“隻有我的。”

“那我%e8%a3%b8睡?”

莊亦雲把大衣脫下來掛好,開始拆袖扣。顏延看著他的動作,這會就沒有做飯包餃子時的笨拙了,修長的手指看起來很靈活。

顏延略略收攏被美□□惑的心神,答道:“你穿襯衣睡。”

“你確定?”

“這有什麼不確定?”

“那我明天穿著皺皺巴巴的襯衫,該說是誰弄的?”

顏延反應過來,立刻否認:“你在亂想什麼!反正我沒碰。”

“我沒亂想。你在亂想什麼?”

袖扣解了下來放在顏延書桌上,他開始解其他扣子,從領口往下,鎖骨的陰影露出來,完全吸引住了顏延的目光。

解到第三顆,他轉過身去,背對著顏延全部解開後,把那件白襯衣脫了下來。有力的背肌、形狀完美的蝴蝶骨、勁瘦的腰身,一覽無餘。

顏延已經完全不接話了,愣在原地挪不開目光。不愧是讓他心甘情願撩了兩個月的男人,真的很有資本。要是花錢就能睡,他明天就能衝上酷貓一哥的寶座。

明明知道顏延在身後看,他脫完襯衫卻隻是稍有停頓,手指就搭在了皮帶扣上。一聲輕響,是皮帶扣的金屬碰撞聲,接著是皮帶被抽出來的聲音,節奏悠緩到有些磨人。

莊亦雲想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下一秒,顏延拉開衣櫃,開抽屜的動作一氣嗬成,一套睡衣扔到了他頭上。

“穿上!”顏延的尾音有點飄,不甘不願又氣急敗壞。

媽的,這人什麼意思?普男可以把gay當直男,但是莊亦雲不能。就算他下過了決心,他的身體也會被美色迷惑,等下一個收不住把人撲了,他又當貞潔烈男。那他可能會讓他血濺三尺,以雪接連被拒之恥。↑思↑兔↑在↑線↑閱↑讀↑

“謝謝,我去洗個澡。”

“媽的,你不能進浴室去脫嗎?”

“襯衫會皺,皺了就……”

“行了行了,”顏延一臉糟心地揮手,“皺了我媽就會以為是我抓的。”

莊亦雲低笑。

“你笑屁,上床是兩個人的事,我要是抓皺了你的襯衣,肯定是你弄我了。”

莊亦雲的笑卡在喉間,差點脫口問他“怎麼弄”。他不能太急,比如現在,他沒回頭,默默套上了睡衣。畢竟,一回頭他就會想真的在這裡“弄”他。

這是他住了二十年的房間,每一處角落都有他的痕跡和氣息,侵入這裡,占有,真是一個令人靈魂戰栗的念頭。

顏延以為他是座不通俗欲的冰山,但其實,冰雪覆蓋下的到底是岩石還是火山,隻有鑿開才知道。

顏延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點緊,肯給他穿他就不挑剔了。等他洗澡出來,顏延已經困得哈欠連天,抱著睡衣側身半躺在床上,抱怨的聲音都氣弱了。

“你怎麼這麼久……”

莊亦雲沒說話,也沒有多看他這沒骨頭的樣子,他不想再去洗一遍。

“你睡哪邊?”莊亦雲問他。

“靠窗。”

顏延拖著困倦的身體,掙紮了一下還是爬起來去洗澡。等他洗完回來,莊亦雲已經躺好閉上了眼睛。

他平躺著,鴉羽般的眼睫蓋住下眼瞼,呼吸平順,看起來已經睡著了。

沒再有什麼挑戰人類忍耐力的項目,顏延莫名鬆了一口氣,也躺了下來。熟悉的氣息,安靜的周邊,這樣的環境下,他的困意很快重新席卷,翻了個身,背對著莊亦雲睡了過去。

當他的呼吸變得綿長規律,一旁的莊亦雲睜開了雙眼,哪有半點睡意。

黑暗中他支起半身看他,試探著觸碰他的臉頰,見他確實睡著了,他便重新躺好,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平躺,而是麵朝顏延。

莊亦雲的指尖在他後領口輕按,從右到左,找到小菱形肌的尖角,然後在那裡印了一個%e5%90%bb。那是上次顏延喝醉酒,在他身上留過痕跡的地方。

睡著了的顏延毫無反應,不像他當時,渾身像被雷電擊穿。

然後他把顏延的頭抬起來,手臂伸過去就把人抱進了懷裡。

第二天早上,顏延被他爸媽做早飯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在枕頭上蹭。蹭了一會覺得不對勁,這枕頭怎麼是熱的?額頭貼上去,觸?感也不對。

他掙紮著睜開眼,入目就是一條男人的手臂。身體五感回籠,發現這人另一條手臂正攏在他腰間。不知道是他睡覺蹭的,還是那隻手做的亂,總之他的睡衣卷了上去,那隻掌心就這麼無遮無攔地貼在他側腹。

他嚇得立刻就要起身,臥槽,他不會是睡著睡著滾進了莊亦雲懷裡吧???

就在他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