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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逗我玩, 我會很傷心。”

“剛才是在逗你玩,已經逗完了,我現在很認真。”茶梨說,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其實我在……在過來的路上, 還有點擔心我睜開眼睛後,會變成一個漫畫家, 不是說漫畫家沒有做警察好,隻是我不想變成另一個人。”

這下鬱柏無比確認這就是茶梨,這是茶梨的思維方式,是茶梨會說的話。

鬱柏想哭又想笑,心情極度複雜,最終隻是說:“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茶梨抬手,小心地摸了摸鬱柏的臉,說:“你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漫畫裡二十歲的鬱柏和漫畫外二十五歲的模樣,當然還是有那麼一點區彆。

但是茶梨很快又說:“仔細看還是一樣的。”

“你是……”鬱柏幾乎一動不敢動,恍若是在做夢,道,“是怎麼來的?”

茶梨當即收回手,豎起一根手指,神秘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他把自己夜闖特殊生物研究所,找到了搭檔,與一群笨蛋警衛對峙,又和對方進行談判等等……一係列冒險行動講了一遍。

最後,“我接受邀請,成為了一名穿梭次元的誌願者。”

“……”鬱柏震驚道,“你就這樣同意了?這很危險!”

茶梨說:“我不怕危險。”

研究所所長和一眾研究員在確定送他過來之前,也再次清楚地把危險性一一告知,有可能會失敗,有可能會像前一位誌願者那樣身受重傷,更有可能他既來不到三次元,也回不了諾亞城,他會迷失在次元之間,永遠地消失。

“我已經和每個人都道過彆了。”茶梨道,“我為科研獻身的交換條件,是他們讓我搭檔回了家。”

他在諾亞城的每一個牽掛,都已經得到了妥善安置,署長健康,搭檔平安,高中生可以在父親陪伴下長大,而他最為放不下的警官職責,也可以放心地托付給積極工作的警署同僚們。

至於諾亞城的穩定,經由署長一事,他無條件相信漫畫外的鬱柏,已經找到了最好的辦法。

他做好了穿梭失敗的準備,坦然地麵對未知的風險。

鬱柏不久前也曾做出過類似的準備,他知道這有多艱難,說:“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茶梨說:“我不想告訴你。”

鬱柏卻對答案心知肚明,仔細打量著茶梨,說:“好,平平安安到了,這就很好。”

茶梨又說:“可是我真的很想你。”

他很平靜,隻是靜靜看著鬱柏。

鬱柏根本平靜不下來,已經落下淚來,他心情起伏巨大,想要抱住茶梨,手臂都已經抬了起來,顧及到這是詹星的身體,又覺得不應該如此。

茶梨從床墊上起身,單膝著地,傾身過來,主動抱住了鬱柏。

“創造出諾亞城的漫畫家,”茶梨知道他在想什麼,道,“不會小氣到連一個擁抱都不允許。”

鬱柏心裡微動,這才抬起手臂,輕輕環住了茶梨。

這擁抱的意味,更多是重逢的喜悅,與儘在不言中的重歸於好。

“詹星的腿有點麻了,”片刻後,茶梨忽道,“他一定很少鍛煉身體。”

鬱柏:“……”

他扶茶梨坐回到柔軟的床墊上,此時再看這四周環境,更覺得尷尬,有種戀人第一次做客,看到自己家徒四壁的窘迫。

“但是你品位不錯,”茶梨真心地說道,“壁布、地板和吊燈,搭配得很好看。”

鬱柏隻好笑了笑,說:“家具其實也選好了配套的款式,可惜一分錢也沒了,買不起。”

茶梨安慰他說:“剛才我說我是有錢紙片人,是吹牛的,我也沒有錢,這趟是窮遊。如果你沒錢給我買飯吃,可以給我一個碗,我自己去討飯吃,說不定還能給你也討兩口。”

“……”鬱柏哭笑不得,沒有了錢,也沒到這步田地,不至於紙片人老婆飯都沒得吃。可是想到茶梨端著碗坐在西湖邊一本正經地討飯,又覺得有點怪可愛的。

相比起吃飯問題,他更擔心茶梨的次元之旅。

“研究所到底要你做什麼?”鬱柏道。

茶梨也記起了此行的目的,說:“科學家們想知道諾亞城在三維世界裡是什麼樣。我沒有提起你是個穿漫者的事,因為他們的儀器也沒有發現曾經有人穿漫進來,你沒有被監測到。”

鬱柏說:“那他們和你約定……怎麼回去了嗎?”

茶梨說:“次元門會在每天固定的時間段打開,等我完成任務以後,就可以想辦法回去。”

鬱柏沒有明白要怎麼回去,說:“像我們穿梭於諾亞和奈落那樣?”

“不一樣,”茶梨解釋道,“諾亞和奈落都是二維世界,我們當時能在兩地之間以自己的形態穿梭,是因為這兩個地方都是漫畫世界,我們和嵐君一樣都是紙片人,同一性世界的穿梭,穿越者才能保持原本的形態。我來三維世界,不能以我本來的模樣過來,研究員原本預估的情況,是我會以一個紙片人的形態過來……我忘了他原話怎麼說的,簡單說,就是我在穿過次元門的一瞬間,會被啪!壓成一個扁的小人。”

鬱柏:“……”

茶梨道:“研究員並不知道我有可能是漫畫家的原型,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怕他們會把我解剖。總之我是在漫畫家的身體裡醒來,那這應該說明我就是他吧?等我要回去的時候,隻要從他身體脫離出來,應該就可以了。”

“……”鬱柏陷入了沉思。

按照諾亞城研究者的穿漫理論,鬱柏自己起初能穿進漫畫裡的諾亞城,先決條件也是因為那邊本來就有一個“鬱柏”?如果沒有這個“鬱柏”,是否他就無法穿漫成功?

而茶梨能從漫畫世界來到現實世界的原因,是因為茶梨本質上是漫畫家詹星?但是這點,似乎又要畫一個問號,如果他就是詹星,為什麼他穿過來後絲毫沒有獲得詹星的記憶?

“可能是因為他原本的記憶,在他穿過次元壁的時候已經徹底丟失了,找不回來了。”茶梨道。

他對自己沒有繼承漫畫家的記憶,並不感到遺憾,除了主觀上並不想成為一個記憶亂七八糟的分裂人,同時也是因為:“詹星既然丟掉這一切,當然是因為他再也不想做漫畫家詹星了,不能因為他才十九歲,就否定他要告彆過去的決心。”

鬱柏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這個觀點,但這讓他意識到,他對於詹星的了解和理解,大有可能遠遠不如生活在詹星世界中的茶梨。這似乎是一種很微妙的聯係。

其實茶梨現在根本不想去想回去的事,也不想談與他們倆無關的人和事。

他隻是很想念鬱柏,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時間久久地停在這一刻。

他問鬱柏:“你要回去上班嗎?”

鬱柏沒有回答,而是說:“我不想和你分開。”

茶梨說:“你也很想我嗎?”

這簡直是廢話。鬱柏笑起來,說:“沒有,不是每一秒都在想你。”

茶梨一下子開心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鬱柏的笑容了,上一次就像幾生幾世之前。

“那可不可以不去上班?”茶梨道,“我也不想和你分開,你走以後發生了不少事,我每一件都想和你分享,我弟弟有一米六五了,署長胖了八公斤……啊,你哥哥,鬱鬆秘書長他真的好帥啊!”

鬱柏:“……”

旋即茶梨又想起現實問題,說:“你現在這麼窮了,還是要上班賺錢的吧?”

鬱柏想了想,說:“我帶你一起去工作室,正好你可以看看我們的漫畫。你想去嗎?”

“可以嗎?”茶梨當然想去,道,“不會被人認出來,把我按在那裡讓我畫畫吧?我可什麼也不會畫。”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鬱柏給茶梨喬裝一番,戴了一頂棒球帽,又戴了副平光鏡和口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站在穿衣鏡,茶梨有個新發現,兩人對比之下:“詹星好像有點矮,他是不是沒有我高?”

“你們一樣,他也有一米八,是我太高了。”鬱柏道,“他好像以為我是一米八五,其實我一米八七。”

茶梨抬頭看了看鬱柏,感覺三次元的鬱柏好像比漫畫裡更帥一些,漫畫裡鬱柏是個二十歲的精致美男,這裡的鬱柏有一種不太好形容的氣質,是紙片人沒有的。

“走咯。”鬱柏推開門,說,“帶你玩去。”

茶梨上前握了他的手,他有點沒防備,當場一愣。

茶梨馬上想起來,三次元恐同啊!他忙放開,小聲說:“被人看到,是會舉著火把來燒我們嗎?”

鬱柏:“……”

他隻是不習慣和“詹星”牽手而已。

漫畫工作室的辦公地點離鬱柏的住處不是太遠。

他帶著茶梨進寫字樓,來到漫畫工作室所在的一整層,從前台開始,一路陸續遇到幾位同事,眾人看到鬱柏帶了“朋友”來,也沒有細問,友好地打了聲招呼,工作室的氛圍很舒適。

茶梨感覺到了,隻是不敢說話,隻是安靜跟著鬱柏,他聽到彆人都叫鬱柏“老大”。

鬱柏悄悄與他解釋,工作室現在的法人代表和話事人都已經換了彆人,現在實際上的新BOSS是位業內大佬,還有很多其他工作,這間小工作室對人家來說隻是眾多業務中的一個。鬱柏休了“長假”回來後,同事們還給麵子認他而已,他現在也隻是項目負責人,話語權大大削弱。

“哦。”茶梨似懂非懂。

兩人來到漫畫家工作區域,有幾間開放式的辦公室,經過其中一間,裡麵一位披著小熊空調毯的年輕女孩,正在被架起來的數位板上奮力畫畫畫。

鬱柏叫她:“七花老師。”她是詹星從前的助理,現在也是在獨立連載的新人漫畫家。

茶梨也跟著鬱柏叫:“七花老師好。”

七花畫得手眼都冒金星,迷茫地“嗯”了聲,問鬱柏:“這是誰?”

鬱柏說:“我朋友,我帶他來玩。”

七花的注意力沒有在茶梨身上多做停留,突然崩潰地伸出一隻手,朝著鬱柏做垂死掙紮狀,道:“老大!我這周真的要跳檔了,畫不出來!根本畫不出來!”

茶梨並不知這是當代網絡漫畫家正常的精神狀態,被嚇了一大跳,心驚膽戰地躲在鬱柏身後。

鬱柏對這位女漫畫家一番安撫。

茶梨從他倆的對話中聽明白了,這女孩自己正在籌備新作品,但還要替詹星畫未完成的連載,身體和精神壓力都很大。

鬱柏提出折中方案,說:“我已經和平台編輯說過,詹星那部從下個月起,會從雙周更改成月更。”

“太好了!”七花一瞬間解放了,茶梨仿佛看到她臉上無形的兩行寬麵條淚。

安撫完了漫畫家,鬱柏帶茶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茶梨發現他也沒有混得很慘,在工作室還是隱形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