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1 / 1)

到了停在外麵的貨車, 說:“你的車?裡麵裝了什麼?”

茶梨看這架勢,心知不能說太多,道:“沒什麼。不能報警就算了。”

他轉身想拉鬱柏走, 警察卻起身叫住他們:“等等, 我現在懷疑你們貨車裡有違禁品, 要檢查一下!”

兩個警察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檢查所謂違禁品是假, 想趁機勒索恐怕才是真。

茶梨不理解,他長期生活在諾亞城裡,彆說沒見過這樣的同事,他都沒有見過這麼囂張跋扈的犯罪分子。

如果這兩個警察真要強行開貨廂,那他就不得不做出反擊了。剛來就和當地警察起衝突,明天沒準就要被全城通緝,堂堂警官變逃犯,這叫什麼事啊?

“要檢查是嗎?”還得是詭計多端的鬱柏,隻要不是談戀愛場合,他就能隨時發揮信口開河的特長,道,“我們車上裝的東西,全是鴻議員的競選物料。”

茶梨不知道鬱柏是在說什麼,大概猜得出這議員是能用來狐假虎威的大人物,當即配合地表演出:就是!我們就是大人物的狗腿子!你們得罪不起!

那兩名壞警察又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鬱柏的長相氣質就很貴公子,一身衣著也能看出價值不菲。

兩名壞警察之中年長一些的那個再開口,語氣就不像剛剛質問茶梨時那麼居高臨下,帶了點客氣地說:“原來是鴻議員的人啊,怎麼不早說?這位小帥哥,剛剛是要報什麼警?”

小帥哥茶梨入戲地回答道:“不告訴你,你不配知道。”

壞警察:“……”

鬱柏道:“剛剛不小心撞了車,他想來找你們報備一下肇事情況。”

貨車車頭是有一點癟進去,為他的話提供了有力佐證,但那是貨車從天而降時摔癟的。

警察們忙笑著表示不用報備,小事一樁,還很客氣地把鬱柏和茶梨送到了門口,見他倆沒傘,還貼心地給他倆拿了一把大傘。

鬱柏又一路泥濘往前開,最後找到一個停了許多報廢車輛的停車場。

茶梨和鬱柏下車,計劃把車先放在這裡,開著這麼一輛貨車太惹眼了。以當地民風來看,停在這裡也很有可能會被偷走。

這實在是無奈之舉,茶梨道:“我隻是擔心車上的東西流出去,會毒害這裡的市民。”

“……”鬱柏委婉地說,“當地人應該也不差這一點毒害了。”

他倆從這停車場出來,鬱柏撐著警察給的那把傘,多虧有這把傘,能給兩人遮擋下風雨。

“我們得喝水吃飯補充體力,”鬱柏道,“還要想想晚上去哪裡過夜……沒有錢,也是個問題。”

茶梨完全沒有在陌生地方求生的概念,對這些問題兩眼一摸黑,隻能盲目地跟著鬱柏。

奈落市最繁華的中心夜市,和先前那些陰暗逼仄的街道有所不同,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像是一派正常的都市夜生活景象,無數燈火輝煌的招牌在雨幕中閃爍。

鬱柏帶著茶梨走進一家典當行,用手表換了點錢,期間因為夥計言而無信,二次壓價,並且說話不乾不淨,惹得茶梨很生氣,如果不是鬱柏攔著他,他就要把那夥計從窗口拖出來暴打一頓,鬱柏卻深知不要輕易招惹地頭蛇,尤其做典當買賣,這行水很深,經營者的社會關係通常相當複雜。

鬱柏拿了換來的錢,快速拉著茶梨離開了那裡,把其中利害解釋給他聽,他似懂非懂,諾亞城沒有黑道,諾亞城的居民也沒有抵押借款的生活需求。

最後鬱柏還安慰茶梨道:“那隻是從家裡隨便戴的一塊普通表,能換點錢讓我們解決溫飽問題,物超所值了,彆放在心上。”

茶梨生氣也不是為了那塊表,但也大致明白了流落異鄉不能像在諾亞城一樣為所欲為,也隻得作罷。

兩人找了家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快餐廳,進去買了兩個熱狗,服務員愛理不理,做出來的熱狗長得很難看,味道也很難吃。

兩人坐在快餐店角落裡,味同嚼蠟地吃著熱狗,茶梨淋了雨,有點冷,去問店員要兩杯熱水,雨天客人很少,店員正在偷懶玩手機,衝茶梨翻了個白眼,給了他兩杯冰冷的水。

茶梨也隻得麵對現實,又問店員有沒有WiFi,店員頭也不抬地指了指旁邊牆上的密碼。

茶梨端著水回到位子上,給鬱柏一杯,鬱悶地說:“我們好像兩條找不著家的狗。”

鬱柏看著窗外,說:“雨太大了,天黑在外麵也不安全,明天天亮再想辦法,我們一定能回去的。”

茶梨拿出手機試圖聯網,還是無法成功,他想起問鬱柏:“你在派出所說的那個紅議員,是什麼?”

鬱柏把手伸進外套內兜裡,把在派出所順手拿的一張報紙掏出來,有點潮濕了,但不影響閱讀。

茶梨湊過來看,頭版報道“鴻議員”為了競選市長,最近都在撒錢買選票,配圖照片是一個男人站在高台上發表講話,麵前的紙幣正在紛紛落下,下方伸出無數雙手想要接住。

鬱柏道:“我就借這議員的名頭,狐假虎威了一下,也正好能脫身。”

“實習警員,多虧有你在,你太聰明了!”茶梨及時給與了肯定和鼓勵,又匆匆看完了那篇報道的文字,說,“這裡太離譜了,花錢買選票居然是合法的嗎?這報道裡說這議員買選票的行為已經被曝光過很多次了,他還能繼續參與競選?”

鬱柏道:“有不少地方都這樣的。不過我看這篇稿子,很像是競爭對手發的黑稿。”

茶梨疑惑道:“怎麼看出來的?”

鬱柏道:“煽動性字眼太多,證據太少。競選都搞成了營銷遊戲,這些政客也沒什麼意思。”

茶梨聽出了弦外之音,道:“你以前在三維世界做策劃的時候,也這麼為你的產品做營銷嗎?也抹黑過你們的競爭對手?”

“當然沒有。”鬱柏麵現自豪,說,“我的產品很能打,根本用不著搞這些不入流的小動作。”

“哦,這樣啊。”茶梨道。

他有時候覺得,鬱柏對三次元的生活並不是完全沒有懷戀之處。

等填飽了肚子,兩人找了家小旅館開房休息,計劃等天亮再出來活動。

這地方治安混亂,前台聽他倆說沒帶身份證,也不以為意,從抽屜裡隨便抽了兩張來路不明的證件,給他倆登記開了房間。

這前台小姐的表現倒是比較像個正常人,茶梨問她網絡的問題,她解釋說當地三天兩頭就有民眾零元購,網絡基站也經常被破壞掉,移動數據和WiFi都不穩定,民眾想要獲取資訊,通常是靠電視或者紙媒。

兩人進了房間裡,把房門反鎖好,鬱柏到洗手間試了試,還好有熱水,便讓茶梨先去衝熱水澡。

茶梨洗完澡,舒服多了,把淋濕的衣服晾起來,出來就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鬱柏看了看他,才也去洗澡了。

茶梨開了房間裡的電視,電視台也很少,沒有影視劇,也沒有電視節目,隻有新聞和廣告,換了幾個台,裡麵都在報道市長競選,看來這就是當地近期最大的新聞了。

稍後,鬱柏擦著頭發出來,茶梨指了電視讓他看,說:“你看,這就是那個被我們利用了一下的鴻議員。”

鴻議員在新聞裡,比報紙上那張撒錢的照片看起來,高很多也帥很多,相貌堂堂,氣質也很可靠。茶梨確信鬱柏的猜測沒錯了,那篇稿子應該就是對家黑他的。

新聞裡給鴻議員做了一長段介紹,自幼勤奮好學,信念堅定不移,是個從底層逆襲上來的傳奇人物,而後又說了許多他在政治改革上的真知灼見,結尾說,鴻議員的民眾支持率早已超過六成。

鬱柏隨口道:“謔,看來咱們鴻議員要當選了。”

茶梨卻說:“不一定,這家電視台應該是他的擁躉,剛才看了另一個電視台,說法完全不一樣。”

他按遙控,換回剛才那個台,但現在已經播完了對於鴻議員的攻訐部分,開始大張旗鼓地吹捧另一位市長競選人,旁白詞介紹說:“他出身奈落當地有名的望族,從太祖父母那一輩到父母,皆是社會名流。嵐君本人的履曆也很漂亮,曾擔任過市政委員會秘書長……”

“!”茶梨聽到這名字,一下坐了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鬱柏也皺起了眉。

那位擅長薩克斯的酒吧老板2.0,在自作琴譜和酒吧排班表上的簽名,就是“嵐君”。

茶梨和鬱柏對視一眼,同時想道:

如果老板2.0就是真正的嵐君,那麼現在身處奈落的這個“嵐君”……最有可能的身份,隻能是那個人了。

兩人又繼續都盯著電視。

畫麵裡是嵐君在接受電視采訪,被主持人問到他對本次競選的最大勁敵鴻議員,有什麼看法。

嵐君露出譏誚的笑,語調輕蔑,直接攻擊鴻議員的出身,原來鴻議員小時候住在紅燈區,親生父親是誰都沒人知道。

“鴻議員的團隊最愛強調,他是靠自己努力才有的今天,其實他不過努力了區區十幾年,而我的家族,為了在奈落這座城市屹立不倒,五代人!努力了足足一百二十年!”

鬱柏看向茶梨。

茶梨已得出了結論:“他不是嵐君,他是老板1.0。”

“確定嗎?”鬱柏道。

“這神態我太熟悉了!”茶梨道,“我抓他的時候看他的違法視頻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地鐵占座、到處亂插隊、遛狗不牽繩等等時候,他就是這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我絕對不會認錯。”

鬱柏道:“所以……他和真正的嵐君,交換了腦電波,或者說,靈魂互換。”

嵐君去諾亞城,當上了一名歲月靜好的酒吧小老板。

真正的老板則來到這裡,替代嵐君,成了一名政客。

茶梨腦子亂掉了,說:“我們得捋一捋,總裁按下的那個裝置,可以打開諾亞和奈落之間的門,可是我們進入這裡,是以我們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變成彆人啊?”

鬱柏沒有回答,一臉思索,視線還落在電視裡,“嵐君”還在傲慢地表達著政見。

茶梨又道:“我們之前猜測,總裁和嵐君是一夥的,他幫助嵐君以類似奪舍的方式,侵占了老板的身體,把老板趕走了,現在我們知道,老板是來到奈落,成為了嵐君,看他這如魚得水的樣子,又不像是被人強行奪舍。這到底……我真的有點混亂了,總裁到底和誰一夥的?這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你記得總裁會客室裡那個手辦嗎?”鬱柏忽道。

“記得。”茶梨道,“那不是他自己嗎?我是真的不太理解這些宅男……”

茶梨說到一半,也反應了過來,滿麵震驚。

兩人都看向還在電視裡口若懸河的“嵐君”。

與其說是手辦像總裁,倒不如說總裁的西裝馬甲裝扮,是在模仿嵐君。

那手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