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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發緊,道,“一處怎麼走?”

“二處關張了,這樓裡隻有一處。”大爺把一處處長辦公室的位置告訴了他們。

兩人上到三樓,上午見過的那名黑衣人正在樓梯口站著,見他倆上來了,笑道:“挺準時,這邊來。”

整條走廊裡光線都很暗,茶梨帶著鬱柏走在其中,感覺像鑽進了一條蛇腹裡。

那黑衣人帶他倆來到一間會客室門口,示意他們進去。

鬱柏擔心裡麵有埋伏,茶梨卻藝高人膽大,一馬當先地走進了房間,鬱柏便也寸步不離地跟了進去。

他倆剛走到房間中央,數名黑衣人從外麵嘩啦一聲全湧了進來,呈包圍之勢,把茶梨和鬱柏圍在了中間。

茶梨把手放在了後腰上,隨時要拔槍。

鬱柏本能地擋在他身前,道:“都冷靜一點……我是鬱鬆的弟弟!”

黑衣人們互相看看,整間房裡冒出無數個“?”氣泡框。

鬱柏也:“?”

他低聲問茶梨:“我哥這麼沒名氣的嗎?”

茶梨難以理解道:“你是想用秘書長來嚇退敵人?你怎麼想的啊?我們諾亞城黑白兩道都不吃裙帶關係這一套,你就是市長的弟弟也沒用。”

黑衣人們紛紛點頭,表示茶梨說得對。

“……”顯得鬱柏這個人思想道德水平很低,他生硬地解釋道,“我也不是那意思,我隻是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彆打半天是找錯了人。”

“有道理。”茶梨也自我介紹道,“我是貝果街分區警署的茶梨警官,諾亞城 ‘罪案克星’銀質勳章最年輕的獲得者。”

黑衣人們紛紛:“!!!”

一群人同時後退,被警官威名震懾。

“……”鬱柏扶額,這他媽什麼中二情節。

這時門口的黑衣人讓開一條通道,大佬登場的架勢。

茶梨和鬱柏都警惕地看向門口。

一人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進來,開口是位爽朗的女聲:“你們好啊。”

一處處長是位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女士,微卷的頭發在腦後盤著乾練的發髻,很有氣質,也很有氣場。

茶梨和鬱柏都表現出了一瞬間的緊張。

鬱柏幾乎是本能地反握住了茶梨的手。

茶梨並沒有在意這個細節,但也條件反射地握住了鬱柏的手。

一處長走進房裡來,詫異地看那些黑衣人:“你們都圍在這兒乾什麼?”

帶頭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弱弱道:“不是說有警察來踢館嗎?”

一處長道:“怎麼,你們還要車輪戰啊?”

“不啊,我們來看看,”黑衣人道,“聽說昨天隻用兩招就打趴了七號,四十五號跑那麼快,今天也沒能逃出他的魔爪,我們看看什麼人這麼厲害。”

被誇的茶梨還有點不好意思。

鬱柏:“……”

一處長對他倆道:“抱歉,不是要為難你們,請你們過來,是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去把七號帶過來。”

七號被帶了上來。

他就是去修正搭檔兒子,失手沒有成功,被茶梨上了手銬,最後又成功逃脫的黑衣人辦事員。

“能不能,”一處長客氣地說,“請警官幫他把手銬解了?我們想了無數種辦法,都打不開這副手銬。”

鬱柏:“……”

茶梨欣然道:“那確實,我的手銬,隻有我能打開。”

他給七號開了手銬,七號流下了感動的寬麵條淚,抱拳作揖,對茶梨感激不儘。

整整一天了,吃飯喝水要彆人喂,上廁所放水都要找人幫忙,其他黑衣人有的為了看他笑話,有的彆有用心,總之做了排班表,幾個人輪流幫他扶鳥。他隻想安安靜靜當個單身兄貴,哪裡想到人心如此險惡。

幾分鐘後,一處長請茶梨和鬱柏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

有人進來送了泡好的茶,又是那位看門大爺。

等他出去,茶梨努力釋放威懾,質問一處長道:“修正器,怎麼解釋?”

一處長卻很坦然道:“如你們所見,未保辦就是這樣的工作。”

茶梨震驚道:“你好囂張啊。”

一處長道:“未保辦從成立之初,就被賦予了這樣的職能,我們要保證每一個人未成年人都能健康成長,這是我們的責任……”

這是外麵牆上的原話,鬱柏打斷她,道:“我已經把你們用修正器強行乾預青少年成長的事,整理成文字材料,發送了鬱鬆秘書長,你們這種行為,很快就會被叫停的。”

茶梨詫異地看他。他給茶梨一個“放心”的眼神。

所謂“文字材料”,是一條二十幾個字的短信,鬱柏為了預防出事控不住場,還是給鬱鬆報了信。

一處長打量鬱柏,道:“我知道你,你是我在任這些年裡,諾亞城裡唯一逃過修正器的孩子。”

鬱柏道:“我很幸運。”

“等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長大了。”一處長道,“這將成為是我終生的遺憾,未保事業唯一的汙點。本來你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臭名昭著,對社會毫無貢獻,人人談起你,都像談起一個笑話。”

鬱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在說過這般刻毒的話後,一處長卻是慈祥地看著鬱柏,道:“如果我早點發現你,早點修正你,你會像彆的孩子一樣,被喜歡,被期待,絕不是現在的樣子。”

鬱柏又是一個冷笑。

茶梨卻怔怔地看著一處長。

“?”鬱柏見警官沒有反應,隻得發揮主觀能動性,繼續代表正方發言:“你就沉浸在你的固執和幻想裡吧,也沒幾天了,我們很快就會把你們做的事公之於眾,不會讓你們繼續這樣操縱和汙染孩子們的心靈。”

一處長微笑道:“拭目以待。”

天性使然,詭計多端的鬱柏,有個死%e7%a9%b4,非常不擅長應對女性長輩和女性上司。

這位一處長的氣質和氣場,就讓他想起了三維世界裡,每次見麵都讓他兩股戰戰的某一位中年女性,從心理上就迅速被拿捏了。

同時他也感覺到了茶梨好像不在狀態,為什麼呢?

他已經沒詞了,從剛才他就一直握著茶梨的手,現下稍用力捏了下,提醒茶梨。

茶梨恍然間清醒了一般,看看他,又看看一處長,道:“那,我搭檔是不是被你們的人抓了?”

一處長疑惑道:“你搭檔?應該也是警官吧,我們抓警官做什麼?”

茶梨道:“他……是不是識破了你們修正器的真相,你們抓他,為了……滅口?”

他越說也越不自信,好像事情並不是這樣。

“當然沒有。”一處長凝視著茶梨,道,“你覺得我請你來,是為了滅你的口嗎?”

茶梨在她麵前也相當露怯,道:“你是……為了讓我解開那個人的手銬。”

一處長笑了起來,說:“除此之外,你沒有收獲嗎?”

茶梨:“……”

鬱柏注意到他的額角和後頸,都已被冷汗浸濕了。他很緊張,心裡在發生劇烈的震蕩。

從未保辦裡出來後,茶梨低著頭上車,鬱柏問他話,他也沒有反應。

鬱柏抬高音量叫他名字,他才如夢方醒,以為是要開車了,手忙腳亂地扣安全帶。

“你到底怎麼了?”鬱柏製止了他的動作,用力抓著他的手腕,道,“進去之前你就不對,我們是來乾什麼的?還記得嗎?你是怎麼回事?”

茶梨麵露羞愧,一手抓著安全帶的扣,小孩犯錯一樣低下頭,說:“對不起,浪費你的時間了。”

“!”鬱柏登時受不了了,放輕了聲音道,“不不,我沒在怪你,這都是你的工作,是你想做的事,我隻要陪在你身邊……能跟我說說嗎?你在想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茶梨抬起頭,眼裡帶著迷茫,說:“你說得對,進去之前我就有點……進去之後,我居然被她說服了。”

鬱柏愕然道:“?什麼意思?”

鬱柏簡直懵逼了。

他一連串的問題,幾乎是在質問茶梨:“你被說服是什麼意思?你也接受修正器是合理的?你認同他們應該那樣去對付那些孩子了嗎?”

“不是,我不覺得修正器合理,我不認同所有的孩子都應該被那樣對待,可是有的……”茶梨和鬱柏對視,道,“那個小孩就是特例,被修正掉了早戀的痛苦,這不是壞事,是你說的啊。”

鬱柏:“……”

他一時無話,意識到自己陷入了矛盾的悖論裡。

而他之所以那樣說,是有兩層原因:

一是為了讓茶梨不被那孩子在眼前被修正而內疚;

二是……他對漫畫世界裡的路人角色並沒有多少真心。

“能被動改掉缺點,去當一個父母要求中的好孩子,”茶梨道,“對有些青少年來說,也許不是壞事。我們好像不該這麼絕對地看待這件事,你說呢?”

他充滿希冀地看著鬱柏,希望鬱柏能夠認同自己。

但鬱柏反駁了他:“父母的要求一定就是對的嗎?何況人生選擇不是隻有對和錯。”

茶梨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漫畫人物的二十五歲,和鬱柏的二十五歲,顯然不是同一個二十五歲。

“我是個同性戀,”鬱柏道,“如果我們那個世界也有未保辦和修正器,在我十八歲之前,我會被未保辦閃一下,這樣我以後再看到男生就會惡心反胃想吐,覺得同性戀都該被燒死,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茶梨迷茫地看著他,半晌才說:“可是如果你們那裡真有,你能被閃一下,你父母也許就不會不要你了。”

鬱柏睜大了眼睛,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茶梨道:“我父母離開我的時候,沒有跟我說過為什麼,我想,可能我真的沒有被閃過,如果被閃過,我被修正成一個被他們喜歡、被他們期待的孩子,他們就不會不要我了。”

”……“鬱柏霎那間不知該再說什麼。

良久,他伸出手,摸了摸茶梨的頭,像在安撫一個小朋友。

第26章

茶梨被鬱柏這樣摸了兩下頭, 忽然感覺自己近來霸氣全無,不自然地朝一旁挪動腦袋,從鬱柏手下退開。

鬱柏卻很自然, 摸得很自然,收回手也很自然。

茶梨強調道:“我沒有傷心, 我隻是在做一種設想,如果我是家長的話,可能也更想要一個更符合世俗要求的乖孩子。”

“你這設想是空談。”鬱柏道, “現成的例子擺在這裡,我現在是這個世界的鬱柏, 我是個不學無術的街溜子,我對社會沒有任何貢獻, 但是我的家人還是很愛我。”

茶梨頓時檸檬附體:“……你真是幸運啊。”

鬱柏認真道:“可是這種幸運足以說明,不被喜歡,不被期待,不是孩子的錯。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感情是天然的, 不應該有附加條件……所以, 那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