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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給我夾了, ”茶梨被照顧得很舒適, 小小虛偽地客氣了一下, 說, “我已經吃好多了。”

鬱柏道:“多吃點,還長身體。”

茶梨睜圓了眼睛道:“我二十五歲,一米八了, 還要長去哪裡?”

鬱柏的筷子一頓, 又笑起來, 繼續給茶梨夾菜,又幫他倒了酸梅汁。

“幸好我們今天及時阻止了那個辦事員。”茶梨想想還有點後怕, 道,“否則等搭檔回來,看到孩子也變成那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鬱柏並不想聊這事,但是茶梨說了,他就也配合地接話聊下去,道:“他好端端地失蹤,和這事肯定也有關係。你不是一直懷疑,他是被自己人抓走了嗎?會不會是他調解了那家人的矛盾之後,無意中看到未保辦派出辦事員要對那小孩下手……準確地說,要閃那小孩一下,未保辦為了保證秘密不泄露,才派出秘密警察把他抓了起來?”

茶梨接著他的思路猜測下去:“署長對這事諱莫如深,應該也是收到了這事和未保辦有關的風聲,但是未保辦使用這種不明閃光棒的秘密,他也並不知道。”

“你們諾亞城的這個未保辦,”鬱柏對那閃光器的存在和作用,還是感到不可思議,說,“這麼多年來,就是靠這種東西在保護未成年人嗎?保護的手段,就是把不聽話的小孩,通過這種黑科技,變成聽話的小孩?可他們是靠什麼來判斷,誰不聽話,誰需要被閃?”

目前已知的被未保辦采取行動的孩子,有兩個。

第一個,那少年和同學早戀影響到了成績,被家長乾涉時,情緒激動之下和家長發生了肢體衝突。

第二個,就是搭檔的兒子。

“他犯了什麼錯?”鬱柏道,“他也早戀了嗎?”

茶梨想也不想地否定道:“沒有,你沒看他像個小傻子一樣嗎?誰會和他早戀。”

鬱柏道:“那他有什麼問題?看起來也挺乖的。”

茶梨道:“那是因為有你這個陌生人在場,平時他可沒有這麼安靜。”

可是話嘮好像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茶梨忽然想到一件事。

“要說他有什麼問題的話,”茶梨道,“可能就是不懂得體諒他爸爸在外工作賺錢的辛苦吧,總是要這要那的。要閃他,又要抓走他爸爸,這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鬱柏說:“先不討論他爸爸的事。隻說未保辦派人來閃他的後果……如果我們沒能及時出現阻止這一切的話,他現在會變成一個非常節儉的孩子?”

茶梨道:“你意思是說,被閃過的孩子會被更正掉特定的缺點。這東西也太厲害了,這是什麼科技?聞所未聞。”

“隻是個猜測,二次元什麼都有。”鬱柏說著,意識到這話不對,自己又不自覺地對這世界帶了俯視感。

避免茶梨不愉快,他急忙推進話題。

鬱柏問道:“你呢?小時候見過或者聽過這種東西嗎?”

茶梨迷茫地想了一會兒,說:“我沒有這方麵的印象。我成績一直中等偏上,沒有早戀過,沒有和家長起過衝突,每天作業都會按時寫完,超能力也隱藏得很好,未保辦應該從沒有關注過我。我也沒有聽其他人說過這東西。被閃過的當事人自己會記得嗎?”

鬱柏道:“應該不會,否則怎麼可能從來沒有人提起過。”

“那我可能也被閃過?我不知道。可是……”茶梨十分詫異地提出問題,“鬱柏,我是說1.0版本的鬱柏,他這麼不聽話,長大以後也沒變化,是沒被閃過?為什麼不閃他?”

鬱柏攤手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認識他,都沒見過他呢。”

茶梨隻好自己想答案解決自己提出的問題:“嗯……好像是聽彆人議論過,說他十六七歲就出國讀書去了,會不會是沒來的閃,他就出國了,未保辦管不到國外。哎?他是去哪個國家留學了?”

鬱柏更無辜了,道:“這問題,你問我,我去問誰?”

關於鬱柏1.0的事情,隻能等後麵慢慢找機會向鬱家人求證。

茶梨道:“那麼,怎麼驗證這東西,到底是不是那種功用呢?我們說了半天,都是紙上談兵啊。”

兩人吃完了銅鍋涮肉,並肩坐在餐廳門口街道旁的木質長椅上,曬著月亮,伴著清風,繼續小聲討論這一係列的問題。

“要不你先回家吧。”茶梨看了眼時間,道,“秘書長等下派人出來找你了。”

鬱柏笑道:“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會來找我。”

茶梨又略微憂愁這件事,他彆是和鬱柏越鎖越死了,雖然他清楚知道這是2.0,鎖著也無妨,但彆人眼裡還是1.0,將來怎麼解綁?

夜風陣陣,月亮也很美。

兩個人這樣坐著,有一種茶梨沒有感受過的溫馨。他還不明白這叫浪漫。隻覺得很舒服。

“你不是想釣魚執法來著?”許久,鬱柏想到了主意,建議道,“未保辦這次行蹤暴露,短期內不會再明目張膽對你搭檔的孩子下手。我們可以去另外找一個未成年人,有明顯缺點的,會被未保辦認定為問題青少年,會派人來閃他的那種,我們潛伏在他身邊觀察看看,被未保辦的人閃過以後,到底會不會有那種變化。”

其實這辦法也並不難想到,但茶梨現在心不在焉沒有認真去想,道:“哇你真是詭計多端。”

鬱柏謙虛道:“有一點小聰明罷了。”

茶梨卻又很為難,說:“可這也有兩個問題,第一,我們去哪兒找這麼一個孩子呢?第二,這種事就在我麵前發生,我很難說服自己看著那孩子被閃。”

詭計多端的鬱柏道:“其實有一個現成的人選,即便他被閃了,被修正了缺點,對他的傷害可能也不是太大。”

茶梨道:“你說的是誰?”

第二天,周六。

各自從自己家裡趕過來會和的茶梨和鬱柏,再次碰了麵。

兩人都換了一身衣服,彼此不動聲色地注意著自己的外表,仿佛兩隻各懷心思的公孔雀。

他倆相約在某個聯排彆墅區的大門外,孔雀一號鬱柏上了孔雀二號茶梨的車。

“你把你的車停在哪裡了?”茶梨切換到工作模式,命令道,“再出來要換輛車開,你那變色龍跑車也太招搖了,執行秘密任務,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鬱柏深以為然,說:“我也這麼覺得,今天是拜托9527送我過來的,我沒有開車。”

他指了指馬路的另一側,那裡停著一輛平平無奇的黑色轎車,9527從車窗朝他倆揮了揮手,才驅車離開,絕塵而去。

茶梨白白凶了人家一句,有點尷尬,又和鬱柏同步目前的情況。

“那個,”茶梨道,“我已經觀察確認過情況了,目標的爸爸去洗車,媽媽去做美容,兩個人都到中午才會回來,目標現在一個人在家,一會兒會出來,因為每周六上午他會到旁邊那家書店裡去看書。”

鬱柏吃驚道:“你效率好高,一早上就確定了這麼多情況。”

“那當然,我是最厲害的警官!”茶梨嚴肅道。

他一早就趕來了這裡,進入小區內,在目標家門口遇到了出門遛狗的一家三口,發動超能力閱讀了三個人的信息麵板,確認了周六上午一家人各自的行程安排。

並且還另外確認了一些事。

“這男孩和他父母相處得很自然,”茶梨道,“家庭關係很和諧,家人彼此之間既是親人又是朋友,家裡沒有經濟壓力,他自己成績也不錯,喜歡運動,性格開朗。”

這些方麵,他和他的“早戀對象”比起來,非常不一樣。

今次茶梨和鬱柏的目標人物,即是那個被“媽見打男孩”無端分手的校服褲少年。

鬱柏聽完這番描述,蹙眉道:“這麼聽起來很完美啊,未保辦也不一定會來找他,或者是已經來閃過了?”‖思‖兔‖網‖

茶梨卻道:“肯定沒有閃過,我說的是基礎情況,他這幾天因為失戀,茶不思飯不想,脾氣也比平時暴躁了不少,還跟他爸媽頂嘴了,不過他爸媽都在想辦法讓他高興起來,兩個人中午回來都會給他帶禮物。我搭檔兒子那種程度就需要被閃,那這孩子應該也符合未保辦派人來閃他的標準了。”

鬱柏眯了眯眼睛,說:“你連他父母會買禮物都查到了?怎麼查的?”

這點茶梨卻不是通過超能力得知的,而是:“我聽到他們倆聊天了,商量要給小孩買什麼禮物。”

鬱柏還想再問,卻看到了目標人物,忙推茶梨道:“他出來了。”

少年今天像在校門口和“早戀對象”分手時一樣,還是穿了運動褲,搭了一件卡通圖案的衛衣,無精打采地從社區裡出來,朝著斜對過的書店走去。

茶梨和鬱柏下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少年進了書店裡,茶梨和鬱柏也尾隨進入了書店門,也要跟著少年進去的方向朝裡麵走時,一位中年店員叫住他倆:“那邊是未成年人專區,你們要看書或是買書,請上二樓。”

鬱柏是外地人不了解情況,還是小跟班的自我定位,轉頭看向自己的領導茶梨。

茶梨也一下想了起來,對他解釋說:“對對對,我好久沒來書店,有點忘了,未成年人專區隻有童書和教輔,彆的書籍不允許出現。”

“……”鬱柏道,“圖書分級嘛,我理解。那至少名著,應該允許未成年人適當地閱讀一些吧?”

茶梨還沒回答,這話被那店員聽到了,店員道:“你在胡說什麼呀?名著那是能給未成年人看的東西嗎?不是講複仇的,就是講戀愛的,再不然就是些亂七八糟的悲劇,對未成年人來說都是糟粕,把好好的孩子都給帶偏了。”

茶梨&鬱柏:“……”

店員觀察他倆:“你倆長的這模樣,都挺沒文化的,尤其是你。”

他用下巴點了點鬱柏,道:“不像要買書,你們是來乾什麼的?”

鬱柏,一個雙一流高校國家重點學科優秀畢業生,生平第一次被說“長得沒文化”,不知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

茶梨急中生智道:“是我要買書,給我弟弟買教輔,他上高一了。”

茶梨的“好人臉”技能成功,店員指了指書架,讓他們自己去找。

“你說他小時候被閃過嗎?”鬱柏一轉身,就壓不住地吐槽道,“可見被閃過也沒什麼用。”

茶梨有點尷尬,理性分析道:“他可能是長大以後才變得沒素質,閃也閃不好了。”

鬱柏問道:“你小時候也是這麼長大的嗎?”

茶梨遲疑道:“我不記得了。”

但他也明白,也許自己隻是習慣了,在此之前才沒有察覺到異常。

被養在無菌室裡的花草,無法獲知自己所生長的地方是無菌室。

兩人在未成年圖書區,找到了運動褲少年,他在一個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