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前輩嗎?”
打坐的林儘染掀開眼皮,再閉上:“我就是為了躲他才這麼快走,不然還能在無憂鎮待兩天。”
唐濟:“為什麼呀?”
林儘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哦。”
林儘染閉目入定。
身體上的創傷好治,魂魄上的受損無解。
天聽放在神魂裡儲存著,被魔尊不講道理的強行掠奪,實話說,他能在三年後就醒來,已經是醫學奇跡了。
魂魄上有損,身體就大不如前,平時走個路什麼的尚且不妨礙,禦劍時間久了難免吃力,幸好他有坐騎,出門在外不用自己飛。
他現在的狀態就是能不動手,儘量不動手,跟個大小姐似的養著最好了。
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相當討厭。
林儘染想治一治魂魄。
魂魄是上天賦予的“靈”,一旦壞掉了,那就無藥可醫,醫修是人不是神,再不甘心也無能為力。
偏偏林儘染是個倔的,越不可能的事兒他越感興趣。
若有朝一日,邪醫能“醫魂”,必定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曠世唯一人,造福人妖魔三界啊!
林儘染天馬行空的想著,醒來時,忽然聞到一陣誘人的肉香。
定睛一看,是唐濟在烤山雞,吉祥在邊上看的哈喇子直流。
唐濟撕下一隻雞腿:“師父請用!”
林儘染雖然在辟穀,可是這味道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咬上一口,金黃的外皮烤的酥脆,裡麵的肉質鮮嫩入味,唇齒留香,好吃的讓人欲罷不能。
林儘染一臉撿到寶的表情。
吉祥那貪吃鬼差點沒瘋,嗷嗚嗷嗚的大快朵頤,好像幾輩子沒吃過飯似的。
唐濟雖然不會讀心,但他會察言觀色,一看林儘染的臉色就知道自己這點引以為傲的手藝,算是合了師父的脾胃,整個人為之一振。
往後幾天,唐濟頓頓下廚,山裡出來的孩子皮糙肉厚不說,捕獵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唐濟立誌懸壺濟世的前提,要先立誌成為一個合格的準徒弟。
各種好吃的伺候著師父,端茶倒水捏腰捶腿,天寒給加衣,下雨給撐傘……呃,這個還要過幾年,個頭不夠。
讓往東絕不往西,沒事就自個兒待著,在林儘染打坐的時候安靜如雞,哪怕無聊到數螞蟻也絕不吵鬨;有事的時候隻要叫一聲,一聲就足夠,保準屁顛屁顛的跑來,供你驅策。
吉祥都看不下去了,撲棱著翅膀嚷嚷:【平時看你挺機靈一個人,現在怎麼要做虧本買賣啊!二郎這麼乖這麼聽話還會做飯,你快點收他為徒,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啦!】
林儘染斜眼看它:“那句‘會做飯’才是重點吧?”
吉祥鳥頭一甩。
【說得好像你少吃了一樣。】
林儘染體內攪亂的真元時不時衝一下內府,%e8%83%b8口傳來一陣陣的隱痛:“羅裡吧嗦的,外麵捉蟲去!”
吉祥氣得跺腳:【皇帝不急太監急!】
臨走前,終於良心發現林儘染的臉色不好:【喂,你沒事吧?】
林儘染身體難受,脾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滾滾滾。”
【好心當作驢肝肺,哼!】
聒噪的死鳥終於走了。
林儘染深吸口氣,內府悶痛的感覺更強烈了。
魂魄的損傷會連累身體也跟著難過,而身體的損傷不會牽連到魂魄。
林儘染體內真元受到影響在內府橫衝直撞,他勉強壓了下去,折騰的渾身上下都是冷汗,幾近虛脫。
林儘染扶著客棧的床柱起身,一點點挪到矮幾前,才端起茶壺,顫唞的手脫力。
啪!
茶壺摔個粉碎,林儘染貓腰去撿,冷不防大門被人從外衝開,夜風攜著幽蘭花香環抱而來。
林儘染被人抓住手腕,攔腰一扶。
【沒事吧?】
林儘染呆愣,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你……”
你一直在跟著我?
謝明燭先扶著林儘染坐到席上,然後著手收拾茶壺碎片。
林儘染頭暈腦脹,手臂搭在矮幾上借力靠著。
謝明燭拿一隻杯子,引來千裡之外的泉水,再以真元溫熱,遞到林儘染嘴邊。
林儘染實在乏,就這謝明燭的手喝一口:“多謝。”
暖流入胃,絲絲清甜。
林儘染把一杯都喝了,再度說道:“謝謝。”
謝明燭淡然的麵色添上許多難以言喻的複雜。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客氣?】
林儘染一時啞然。
謝明燭放下杯子,湊近。
林儘染本能往後躲了一下。
就是這個舉動,讓謝明燭泰然處之的麵色明顯一傷。
【你不與黃搞生分,卻要與我疏遠?】
林儘染無法麵對謝明燭這樣赤摞%e8%a3%b8的質問。
他可以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的麵對所有人,唯獨在麵對謝明燭的時候,他想落荒而逃。
夜風吹得火苗竄動,燭光跳躍,映的謝明燭的臉忽明忽暗,越發朦朧。
林儘染有些恍惚,竟開始懷疑眼前之人究竟是真是假。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謝明燭不僅不躲,反而主動迎上來,讓林儘染如願以償的觸到他的臉龐。
“少掌門。”林儘染鳳眸微顫,意識混沌的喃喃,“你是少掌門嗎?”
那天也是這樣。
不滅神都的燈火很暗,殿外飄雪簌簌,空中的圓月分外皎潔。
詩人都喜好對月相思,無論是思親友,還是念戀人,有道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也許此時此刻,相隔萬裡之遙的那個人也在舉頭望明月。
林儘染起先覺得這一套套的太矯情,少年不知愁滋味,覺得天大地大也任自己遨遊,想念誰了,去看看不就得了,至於在這裡多愁善感嗎?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有時最遙遠的距離不是陰陽兩隔,而是明明就在天涯一角,你卻連去見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見到了又怎樣,立場不同,終究成了正與邪的兩個極端,水火難容,不如不見。
他欣賞著月色,觀望著雪景,一不小心就有些微醺。
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從殿外信步走來,他下意識直起身,留意望去,不僅狠狠一怔。
那人一身白衣,玉立雪夜之中,同月光融為一體。
他難以置信,不由得朝前緊追兩步。
魂牽夢縈的麵容,朝思暮想的眉眼,那人的一瞥一動刻骨入魂。
他閉了閉眼,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攥緊。
那人一步步走來,靠近,唇邊掛起溫潤的淺笑,緩緩伸出手。
啪!
他揚手狠狠打開。
“黑鳳凰,你玩夠了沒有?”
那人愣了下,隨即又是一笑:“什麼?”
“滾。”他轉身欲走。
那人猛地撲過來:“儘染。”
“你找死!?”他眼底含刀,毫不客氣的一道真元劃過去。
那人險險避開,終於露出了黑鳳凰的本來麵目。
燭台被淩厲的真元切斷,落地,蠟油濺在窗幔上,火苗迅速竄起來,灼灼燃燒。
“小可見少尊對月相思,愁眉不展,實在不忍,這才出此下策。”
黑鳳凰慢條斯理的道:“憂思傷身,總歸見不到真人,即便掩耳盜鈴也好,總能解片刻相思之苦,不是嗎?”
他隱忍喝道:“說完沒有?”
“差點忘了。”黑鳳凰含笑搖頭,“少尊身懷‘天聽’,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倒也無妨,一、少尊交出‘天聽’,小可保證每晚都來安慰少尊;二、小可儘量入戲,哪怕心思也模仿謝明燭的,絕不露出破綻,如何?”^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回答黑鳳凰的是清秋扇。
*
“少掌門。”
林儘染輕輕撫摸他細膩的麵容,宛如在觸碰一塊上好的寶玉。
“這回是真的少掌門。”林儘染手掌探到謝明燭的頸後,驟然用力一帶,讓這張刻骨銘心的臉孔近在遲尺!
好想親他。
往死裡親他!
仙魔不兩立……
林儘染心臟一縮,幾乎是驚慌失措的鬆開了手。
謝明燭眸色愈深,眼底刹那間掠過一抹毅然決然的狠厲和貪婪,猛地抓住林儘染的手腕,欺身上前,將他整個人推到席上。
林儘染本就暈乎,這麼一晃悠更懵了,後腦磕在謝明燭柔軟的掌心裡,不等他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親%e5%90%bb密不透風的壓了過來。
第102章 第二個願望
比起第一次的纏綿悱惻, 這次的%e5%90%bb帶有報複性的狂躁。
謝明燭無論力量還是姿勢都占據絕對的優勢,勒的林儘染右手腕骨都麻了。
“明燭……”林儘染不適的往外推推他,非但沒讓謝明燭到此為止, 反倒讓他再接再厲,抱得更緊。
清修多年的身體傳出不安的燥熱,林儘染的呼吸亂作一團, 如同一條被海浪拍到岸上的魚, 在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被新一波的海浪再拍一下, 給予片刻喘熄的機會,然後又是漫長的窒息,幾次下來, 他手軟腿也軟, 渾身都軟。
“謝……”林儘染語氣中透著些許求饒, 這前所未有的腔調終於讓謝明燭停下來。
林儘染大口大口喘著氣, 正要說話,嘴唇就被謝明燭封住。
“謝明……唔!”
明明才是第一次親%e5%90%bb, 也不知少掌門從哪兒學的技巧,雙?唇相碰, 輕而易舉就撬開唇齒,侵城掠地。
親著親著,連林儘染都有些意亂情迷。
%e8%83%b8腔滿溢的那種情緒是他眼下不想搞懂, 也不想理會的。
此時此刻, 隻想遵照本心的欲望,一不做二不休, 什麼都不想管。
林儘染伸出雙臂環住謝明燭的脖頸, 也帶了報複性的心裡用力%e5%90%bb上去。
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密不可分, 儘管頭發散亂,衣襟壓出褶皺,依舊雙?唇相依,攀著彼此的身體舍不得放手,嗅著彼此的氣息舍不得離開。
直到彼此都要窒息了,這才藕斷絲連的分開。
林儘染麵頰緋紅,長而卷翹的眼睫上染了水汽,他猛地推開謝明燭,自己卻無力坐起來,隻能保持混亂的躺姿。
除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什麼都聽不見。
“儘染。”
“彆說了。”林儘染打斷他,將臉側過去,無神的望著門縫,“也彆想了。”
謝明燭將他臉硬掰過來:“我說過,我還是我。”
“你還是你。”林儘染閉上眸子,“可我不是我了。”
他們以前麵對的,僅僅是被仙道修士所不理解的龍陽之癖。
其實龍陽之舉也沒礙著誰,隻是被“魔修才乾的逆天醃臢事”固定印象了,需要有人來打破這個印象。
他們彼此喜歡,結伴餘生,也沒傷害到誰,剛開始肯定會受到不理解,受到各方的口誅筆伐,可久而久之會好的。
林儘染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