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和親傳弟子方能習之。”謝明燭淡淡看了林儘染一眼,補充道,“修習此術艱難枯燥,謝湘並非嫡係,可以不學。”
林儘染咂舌。
所以謝湘不會啊?難怪可以肆無忌憚的滿足口腹之欲,之前看她隨心所欲的說話,還以為是她年紀小學藝不精呢!
誒等等,那小時候在陶掌櫃藥鋪殺女妖,謝湘那句“跪下”就單純隻是一個巧合?
喊的太突然,把女妖嚇跪了?
有點牽強啊。
林儘染人暈乎,腦袋也不靈光了。
所以當時的小女孩很有可能不是謝湘?
那是謝什麼?
林儘染看向謝明燭的手腕,沒錯,貝殼手串,謝氏子孫人手一個!
據說這是用天外天獨有的靈貝編製而成,貝殼比銅錢小一圈,有白的也有藍的,將它們串聯在一起,貝殼表麵光華內斂,靈氣沁人,有光照耀之時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謝明燭見林儘染盯著自己手腕看,於是將手串摘下來遞給他,讓他看個清楚研究個明白。
“謝湘手上也有。”林儘染回想謝問天和謝夫人,“你們全家都有。”
謝明燭:“此靈貝又叫混沌珠,可以承載神魂。”
林儘染聽的一呆:“真的?”
魂魄是極其脆弱的東西,抓不到撈不著,這一串貝殼居然可以把神魂裝進去,真叫人匪夷所思大開眼界。
謝明燭:“此為保命之物,自出生起便將一縷殘魂存放進去,日夜佩戴不離身,便對身體沒有影響。”
林儘染聽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存一縷殘魂進去聽著不痛不癢,可真正實施起來簡直了——那就是從你完完整整的神魂之上,硬割啊!
試問,神魂撕裂的劇痛,誰受得了?
林儘染想說你們雲舟仙渺真不把孩子當人,但這句話太招打,算了。
林儘染忙不迭把手串還回去:“我還以為隻是裝飾物,用來彰顯身份的。”
謝明燭輕輕撚著靈貝:“這是‘後手’,若有朝一日難逃一死,有混沌珠在,可保一縷殘魂尚存世間,若機緣好的話,可奪舍重生。”
林儘染當真佩服他們謝家的未雨綢繆,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厲害!”
誒等等?
林儘染的神色逐漸焦灼:“全世界都以為你們這隻是一個裝飾物!”
謝明燭用不以為然的表情看他。
林儘染蹭的一下站起身:“——你乾嘛告訴我?”
謝明燭:“你問了。”
我沒有!
我問了嗎,我沒有問啊!
蒼天,少掌門這嘴巴怎麼回事,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倒豆子似的往出倒!
謹言慎行四個字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是說好的守口如瓶嗎!
既言靈之術的弱點後,他又知道了混沌珠這麼一個大秘密。
靠!
林儘染不想背負秘密,他這人性格急,不吐不快,替人保守秘密什麼的太憋屈了,他難受!
“謝容與,你言靈之術什麼時候回來?”林儘染激動的抓住謝明燭肩膀,“給我下命令,讓我把你的秘密全忘了!”
【不。】
【你沒問,是我想說。】
【我說這些的目的就是告訴你,我有混沌珠保命,不用你以死相救。】
【沒有下次。】
【——不可能有下次。】
林儘染錯愕的連退三大步。
謝明燭從容起身,緩步走出屋外:“安枕好夢。”
好夢個屁啊!
林儘染做了一宿噩夢。
夢裡他跟人閒聊天,聊著聊著對方震驚的張大嘴巴:“我的娘耶,原來言靈之術的法門是不潔之物啊!”
林儘染急了,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對方又震驚的瞪大眼睛:“我的爹喲,原來那手串不是裝飾品,是承載殘魂的啊!”
林儘染急的跳腳,恨不得殺人滅口。
可惜失敗了,那人興高采烈的到處宣揚,所有走過路過的人全知道了——想破法門,騙他吃葷腥;想殺他,先捏碎混沌珠。
少掌門突然出現,他站在遠處,目光幽怨的望著自己。
林儘染從夢中驚醒,連罵三聲“你大爺”。
次日晌午,林儘染從回籠覺裡醒來,精神不錯,出門的時候剛好遇見回來的謝湘。
“楓哥哥早。”
林儘染問:“才練功回來?”
“伯父事忙要回天外天了,我去送送他。”
林儘染“哦”了聲,看著少女花好月圓的笑意,心裡有個衝動,忍不住說:“你還有其他姐妹嗎?隻要姓謝的,然後跟你年紀相仿的就行。”
謝湘不懂:“楓哥哥要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林儘染莫名有點心慌,“找個人。”
“心上人?”
“才不是!”
謝湘抿唇笑道:“不是最好了。我爺爺膝下子嗣單薄,隻有伯父姑母和我爹三個孩子,姑母一生未嫁,我爹早逝就我一個女兒,而伯父和伯母夫妻恩愛隻有我堂哥一個孩子,雖說伯母早逝多年,可伯父一直不願再娶。”
“我沒有其他姐妹哦,隻有一個堂哥。”
第30章 半個心上人
林儘染聽傻了。
這不正常!!
他不死心的疏導道:“不是嫡係也行, 旁支呢,旁支沒有嗎?”
謝湘恍然大悟似的,但很快又泄下氣來:“有是有, 但不姓謝呀。”
林儘染退而求其次:“說說看。”
“我叔公的女兒,我也叫姑母,姑母的女兒便是我的表姐, 她在扶搖門學藝。”
林儘染不抱希望的問:“你這個表姐, 可習言靈之術了?”
“她習了。”
黯然失色的林儘染猛地眼前一亮:“我聽少掌門說,隻有姓謝的才能學?”
謝湘:“她雖不姓謝, 卻是我伯父的親傳弟子哦!”
親傳弟子也能學這個!
林儘染忙不迭問:“怎麼又去扶搖門了?”
“言靈之術修習起來太折磨人,此生要與孤獨為伴,若非嫡係逼不得已, 誰願意學它呢!”謝湘說, “我表姐做了十三年道修, 兩年前去了扶搖門拜師, 改修習劍道。”
年紀差不多。
對上了對上了!
林儘染很是興奮。
說心上人的話有點誇張,頂多算個兒時有過一麵之緣的故友, 然後……有點好感。
畢竟也曾患難與共過,也曾生死相隨啊不對, 是生死相托過!
之前林儘染還納悶,遇到謝湘之後雖然感覺也挺好,但總覺得氣氛不對, 差點意思。
現在明白了, 原來是認錯人了啊!
午膳過後,素練說起歸程, 林儘染猶豫之後還是告訴素練自己想去扶搖門。
扶搖門是正兒八經的地方, 而且必定是跟謝明燭同行, 素練心滿意足的點頭。
這小子,小時候提起謝明燭就恨得咬牙切齒,現在倒好,不知道多親人家,真是走哪兒跟哪兒。
素練想啟程回蓬萊州,傍晚的時候聽聞虞美人身子不爽,便慰問了句:“很嚴重?”
流霜派弟子說:“不能說‘很’,隻能說有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素練抿著嘴唇好一番天人交戰,最終用手肘戳了戳林儘染:“給她看看去。”
林儘染被柳暗花帶著到虞美人寢殿外,隔老遠就聽她咳的撕心裂肺的聲音,柳暗花敲門進去,林儘染緊隨其後。
即便是在病重,虞美人依舊傾國傾城,她手裡攥著帕子,帕子上染著刺目的血汙,聽到動靜轉頭看,那雙因為劇烈嗆咳而迷離的眸子瞬間銳利如刀:“滾出去!”
林儘染走到偏殿,朝等在這裡的素練說:“我一來,她好像病得更重了。”
“煉心境,煉的就是心。”素練閉了閉眼,道,“她當年勾引你爹不成,懷恨在心這麼多年,看見我跟你爹生的你當然氣急攻心怒不可遏。”
素練沒有說出“報應”二字,已經是她嘴下積德了。
林儘染善意提醒:“她這樣下去的話,會衍生心魔的。”
“她自己鑽牛角尖,怪誰?”素練氣不打一處來,又覺得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
“若非師出同門,我才懶得管她死活。”素練看向兒子,眸光溫柔下來,“你自己身子都沒好,快回去吧。”
林儘染走後,素練也想甩頭就走,但在偏殿渡了幾個來回,還是忍不住走到正殿門前,喊人:“小妖女!”
殿內無人應答。
素練乾脆闖進去:“虞美人,你就這般爭強好勝,心%e8%83%b8狹窄?”
虞美人好像沒料到她會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楞了一下後才有些氣急敗壞的罵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素練:“你在自討苦吃!”
“我樂意!”虞美人怒指殿外,“滾!”
“就為了一個男人?”素練氣笑了,“我上輩子欠你的嗎?這輩子要你屢屢跟我作對,從小到大什麼都要搶我的,我的靈器、師父的寵愛、還有我的風頭,你都要搶!最後連男人都跟我搶!”
“你高高在上慣了,有一件事不順心你就要死要活!”
虞美人撐著身子坐起來:“我就要林芳年怎麼樣,我就是要他!”
素練甩袖道:“你無藥可救了。”
虞美人:“我詛咒你們夫妻不睦,月缺花殘,鏡破釵分!”
“你!”素練怒極,狠狠揚起手。
巴掌沒有落下,虞美人也沒有躲開。
她眼底水光瀲灩,好像是有淚花翻滾,又好像沒有。
素練緩緩放下手,出奇的心平氣和:“除了林芳年,我還有哪點贏過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虞美人神魂一蕩,放肆的狂笑起來,笑的嘶聲力竭。
素練忍了又忍,轉身就走。
虞美人一直笑一直笑,笑一下說一聲“林芳年”,直到笑累了,笑夠了,她才萬念俱灰的出神喃喃道:“我贏了嗎?我徹底輸了,輸的永世不得翻身……”
*
素練本想一氣之下連夜走人。
可轉念一想,這好像自己怕了她虞美人似的。
流霜派現在是虞美人當家做主沒錯,但自己也算正兒八經的師伯啊!
於是素練多住了一宿,第二天醒來聽小弟子說,虞美人後半夜急火攻心暈過去了,柳暗花嚇壞了,連夜去找林儘染。
早膳的時候素練問起林儘染,林儘染一邊吃小籠包一邊說:“您兒子出手,那還用問?”
看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素練知道有譜了。
慢吞吞的喝一口參湯,素練說道:“雖然為娘跟她不共戴天,但畢竟是你太師父的親徒弟,救還是得救。再說,此次流霜派提供地方供你修養,順便給掌門看看病也是應該的。”
林儘染:“那倒不是,我還人情呢!”
素練一愣:“什麼?”
林儘染大半夜被吵醒,晨起精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