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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怎麼也逃不掉那一片血色……

都是因為她。

一切都是因為她,媽媽才會死的。

她開始顫唞,額頭滲出冷汗。

宋思音第一個察覺到她的異樣,“賀嵐?”

周彤跟著也發現了,兩人衝上前,宋思音直接握住賀嵐的手,“姐姐,這不是你的錯。”

周彤想掏出紙巾遞給賀嵐,剛把手伸進口袋,宋思音已經袖子幫她擦冷汗,一邊擦一邊安撫。

賀嵐睜開眼睛,看向宋思音,兩人四目相對,仿佛形成了一個沒人能插進去的屏障。

周彤悻悻地走開,坐下,乾咳一聲,“開始吧。”

賀嵐點了下頭,卻沒鬆開宋思音的手,她說:“那年我八歲……”

她把自己好心卻害她跟媽媽一起被綁架,楊天成不肯付贖金,導致媽媽被殘忍殺害的事敘述了一遍,最後她得救了,媽媽卻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宋思音站在一邊,心疼地看著她。

她知道要讓姐姐對外人說出這件事有多難,姐姐握著她的手,她能明顯感覺到姐姐手心有汗。

“賀嵐。”

周彤聲音有些乾啞,她一直自詡是賀嵐最好的愛慕者,懂她,陪她,護她,是誰都比不了的。

可她竟然不知道賀嵐童年遭遇過這麼大的噩夢。

清了一下喉嚨,她迅速調整情緒,“賀嵐,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給了我們一個調查的方向,我們會從十八年前的綁架案調查。”

賀嵐開口:“我找了她十八年,可我那時候太小了,隻記得清臉上的那顆痣。”

“這個女人現在牽扯一起大型的詐騙案件,而且很可能是幕後推手,應該接受過專業訓練,我們暫時還沒抓到人。”

賀嵐怔了一秒,低聲喃喃:“她是很會偽裝,十八年前她就偽裝成孕婦騙我了。”

“我們一定會抓到她的,如果她還跟十八年前的綁架案有牽扯,那就說明她幕後應該還有一個很大的犯罪團夥。”

對於周彤的保證,賀嵐隻是輕聲應和了一句。

她的餘光瞥到跟宋思音緊握的手,恍惚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握著音音的手,而她在情緒極度緊繃的情況下,力量可是堪比一個成年男人!

她急忙鬆開手,就見音音的手已經發紅了,愧疚地皺了下眉,她起身,“線索已經提供完了,希望你們早點抓到那個女人,我們先走了。”

她看了宋思音一眼,兩人一起走出問詢室。

來到女洗手間,賀嵐一轉身就握住了宋思音的手腕,低頭心疼地看著被她捏得發紅的手,“為什麼不掙開我?”

宋思音甜甜一笑,“不疼的。”

“怎麼可能不疼?”

她發瘋的時候,醫院的男護工都會被她掀翻,彆說音音一個小女生了。

她懊惱自己沒控製住自己,又感動於音音明知道她情緒不穩定,還一直陪著她,她現在就像一個在沙漠迷路的可憐人。也許在沒喝過水之前,她還能苟延殘喘,可當她麵前出現了一杯水,她品嘗了水的甜美之後,水沒了,她該如何度過之後的日子?

“真的不疼,姐姐,我喜歡跟你一起麵對困難,我現在還不夠成熟,不夠強大,沒辦法幫你解決麻煩,但我至少能陪著你,陪著你我就很開心。”

宋思音用赤誠的目光望著她,回握住她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一直很憧憬這個狀態,我希望我跟姐姐可以做到。”

賀嵐盯著她,目光幽深如海,“我會緊緊握住你的手。”

“嗯,永遠彆放開,我喜歡你握著我的手。”

兩人望著對方,滿眼滿心都是愛意。

因為賀嵐提供的線索,周彤帶著人開始翻找十八年前的綁架案,翻出當年的綁架案,就難免要聯係到楊天成。

當時楊天成跟妻子正在參加一場私人酒會,非常隱秘,上千平的山莊,卻隻接待八個人,眾人正在把酒言歡,眼看就要敲定一樁生意的時候,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楊先生,你的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

聽到‘警察局’其他人臉色全變了。

楊天成朝眾人笑了笑,快步跑向服務生,接過手機走到一邊接起電話,“喂,我是楊天成。”

“楊先生,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了,我是**局經偵隊副隊長周彤,我們想要詢問一下十八年前,你前妻賀柔的綁架案,請你配合回答幾個問題。”

‘十八年前’和‘賀柔’都是楊天成的緊急詞,這些年連一些無良媒體都不敢把用這些博眼球。

為什麼突然有警察挖出當年的事?

賀嵐……楊天成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大女兒,賀嵐就在警察局工作,難保不會沒事找事兒!

“楊先生?”

楊天成抿了抿唇,聲音低了好幾度,“十八年前的事為什麼要現在扯出來?當時警察也做過筆錄,周警官可以去調取筆錄檔案,我很忙,恐怕沒辦法配合你。”

“配合警察是公民應儘的義務。”

“那就去聯係我的律師,你說服了他,我就去。”

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他緊張地呼吸了幾口,剛一轉身就看到妻子不悅的表情,“你什麼時候跟警方有關係了?”

楊天成擠出一抹笑,安撫道:“不是,他們找我想了解一點小事,我已經回絕了。”

“我聽到了‘十八年前’……”

楊天辰脊背一僵,臉上神情越發難看了。

陳欣月被他這副模樣氣到,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窩囊?!都十八年來,你還怕什麼?!”

“我,我沒怕。”

“這樁生意要是被你毀了,我跟你沒完!”陳欣月威脅完,轉身走向人群。

楊天成也滿肚子氣和怒,他認定了這件事肯定跟賀嵐脫不了乾係,從私人就會離開,一回到家,他就找了個時間給賀嵐打電話。

賀嵐當時剛回到家,她一個人回家的。

她跟音音約好了,要努力讓音音的爸媽從心底接受她們,所以即便她今天非常需要音音,她還是把音音送回了家。

宋媽媽對她已經笑容多過憂心,這是她們辛苦這麼久才換來的,不能輕易毀了。

她看到楊天成打來電話,嗤笑一聲,接起來,“喂?”

“是不是你跟警察說了十八年前的綁架案?”

“是。”

楊天成氣急,“賀嵐!”

“怎麼?他們打電話找你了?你慌什麼?都過了十八年了,要追究你見死不救也不行了,升官發財死老婆,你應該很快樂吧。”她譏諷楊天成。

“賀嵐,你彆跟我陰陽怪氣地說話,要不是你瞎好心去幫人,你跟你媽能被綁架了?我當時已經再三提醒過你們出門要小心,是你們不聽的,憑什麼把所有責任都怪在我身上?!”

楊天成被賀嵐氣得理智全無,重重地加了一句:“你媽是被你害死的,你這個掃把星!”

你媽是被你害死的!

你媽是被你害死的!

你媽是被你害死的!

這句話仿佛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從楊天成的嘴裡發出來,如利刃一般割著賀嵐的靈魂,刀刀不見血,刀刀都是血!

她攥著手機,額頭青筋冒起,眼神逐漸癲狂起來。

電話那頭的楊天成似乎也緩過來,知道自己說的太過分了,可賀嵐差點害他了,這些年他自認對這個恨著他的女兒不錯!錢財上從來沒有小氣過,隻不過賀嵐一毛錢都沒用,逢年過節也會打電話,彆人家都是女兒給爸爸打電話,他們家卻是他給賀嵐打電話。

這還不夠嗎?

他要真的壞,他還有必要管賀嵐嗎?

他的父愛為什麼就是暖不熱這頭白眼狼!

“彆再跟警察亂說話了,賀嵐,對你跟我都沒好處,你媽的死已經是過去式了,你得向前看。”

“楊天成,她是你妻子,隻要給夠錢,她能活著的,可你做了什麼?你舍不得給錢,你舍不得那點錢!”

用力吼完這句話,她把手機砸到牆上,眼淚很快模糊雙眼,她抱著自己痛哭起來,“我也是殺人凶手,媽媽,如果我沒有被那個女人騙,你就不會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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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宋思音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表,距離起床時間,還有二十分鐘,這時候,賀嵐一般都起來了,正在喝早起的第一杯咖啡。

賀嵐這個習慣,她非常不讚同,早起喝咖啡太傷胃了,但賀嵐已經習慣了。

可惜最近得表現得乖一點,不然她一定要糾正賀嵐的早餐習慣。

拿出手機,給她發消息:【是不是在喝咖啡?偷看.jpg】

沒有回消息。

想著賀嵐在忙,她隻好起床。

洗漱完畢,走出來一看手機,還是沒回信,應該沒什麼事吧?

心裡擔心,她打了一通電話過去:“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賀嵐不會關機的,她是法醫,有時候會遇到突發倩況,睡著了也得從被窩爬起來去警局。

心裡咯噔一下,她收拾好東西,跑出臥室。

宋媽媽手裡還端著早餐,“吃早餐啊。”

“今天局裡很忙,我去局裡吃,媽,我先走了。”

從家打車趕往賀嵐家,路程過了一半,賀嵐主動打了電話過來,她急忙接起來,“姐姐?”

“音音。”

她長舒一口氣,“你嚇死我了,你從來不關機的,你竟然關機了,我正打車去你家呢。”

賀嵐聲音有氣無力地解釋:“手機摔碎了,我剛換了備用的,不用過來,你直接去警局吧,我收拾一下也出門了。”

“好。”

掛了電話,宋思音摸摸肚子,餓了。

於是讓司機停在一個早餐攤,買了早餐,才轉道去警局。

到了警局,她坐在院子的涼亭吃早餐,沒多久就看到賀嵐的車開了進來,她快步跑過去。

賀嵐一下車,宋思音就站在她麵前,“沒吃早餐吧?喏,這個給你。”

笑著把早餐塞到賀嵐手裡。

她沒問姐姐到底怎麼了,她知道如果姐姐想說,會跟她說的,如果她不想說,自己隻要陪著姐姐就好了。上 賀嵐低頭看了一眼早餐,還是熱的。

從昨晚到剛才的煩躁好像瞬間就被什麼力量壓製住了,她抬眸看著宋思音,“謝謝音音。”

“你臉色很差,要不要請個假,回家繼續休息?”

賀嵐笑了笑,“我沒事。”

“我跟老師的工作已經忙完了上,我們都要回到自己崗位去了,後麵我不那麼忙了,下班後,我陪你去散散步。”

“好。”

兩人說了兩句,就回到了各自崗位上。

宋思音突然從高強壓的工作環境回來,一下子還不適應,她就按照老師提醒她的,隻要不需要她的時候,她就努力提高自己的畫像能力。

比如,她是不是可以把那個有痣的女人畫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