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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同意嗎?”

周彤瞥了眼電腦上記錄的文字,表情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後麵,賀嵐神色淡漠,目光落在和宋思音握在一起的手上,似在出神。

唯有宋思音蹙著眉,表情似有不忍和同情。

陳光一個人喃喃地訴說自己的委屈和痛苦,說到殺害妻子時,臉色慘白如紙。

“她聽了那些人的謊言,堅信自己可以翻本,甚至要賣房子,我不同意,她就更我大吵大鬨,還說要殺了我,然後她就是房子的繼承人,到時候我就管不了她了。”

“然後呢?”周彤又問,“殺人分屍,甚至拋屍,這可不是激情殺人能做出來的。”

陳光苦笑一聲,“我能怎麼辦?不拋屍就隻能將屍體放在家裡,可我還有一個六歲的女兒,我總得照顧照顧她吧。”

聽見她說六歲的女兒,宋思音感覺自己的說被握的有些發疼,再看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宋思音沉默地回握她的手,無聲地告訴她自己的存在。

“但你依然在你女兒的麵前殺了張芳,甚至將女兒送到了鄉下,讓重男輕女的父母撫養。”周彤說著,起身走到他麵前,將手中的照片給他看。

“你應該知道你父母對你女兒的態度,但你依然將人送了回去。如果是擔心你進監獄後女兒沒有人撫養,可你並沒有來警察局自首,甚至若無其事地上班生活。”

“但如果你並不是想將女兒托付給父母撫養,那麼你將女兒送回去的目的是什麼?”

宋思音一怔,隨著她的思維想了下去。

女兒是親眼看見父親殺人的,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門,之後就被送回了鄉底下。

可要是說他不是為了女兒,那麼……

宋思音的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眸光微顫地盯著對麵的男人,反射性地握進了賀嵐的手。

賀嵐目光逐漸轉冷,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不想讓女兒說出他殺人的事情,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

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可那畢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舍得下手?

宋思音心情複雜,%e8%83%b8腔中升起怒火,她也想打人。

“你你明知道父母重男輕女,還是將人送回去,陳光,你有什麼目的?”周彤一字一句地問,眸底帶著冷厲。

陳光捧著照片,雙手顫唞,臉色氣得慘白,“這、這是,這……”

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這是當地警方拍攝後發過來的照片,你的女兒被送回去後,你的父母並沒有因為她是自己的孫女就照顧她,現在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婦聯得知了消息,特意安排了人去照顧小女孩,一路跟蹤觀察小女孩的心理情況。

總之,情況不好。

陳光的眼睛越來越紅,猛地錘了下桌麵,突然變得暴躁。

“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

圓圓怎麼說也是他們的親孫女,他們怎麼能如此對待圓圓?

這完全是將圓圓當成、當成牲口……

陳光帶著手銬,即便是暴動也隻是坐在椅子上亂扭,兩張照片被他握成了一團。

“圓圓,我對不起圓圓。”

他抱著腦袋突然哭出了出來。

悔恨在此刻蔓延。

他激情殺人,理智拋屍,甚至還將女兒送回鄉下隻為了生活能繼續,可最後呢?

生活依然一團糟,甚至連唯一的女兒都沒有保護好。

或許他的父母還做著二胎孫子的美夢,可唯一的而已已經鋃鐺入獄,並且為他衝動殺人付出代價。

周彤側頭跟身邊的記錄員說了句什麼,起身將紙巾給他。

等了一會兒,陳光抱著照片哭過以後才繼續審訊。

“關於你妻子被騙入傳銷,你了解多少?”周彤問。

陳光還拿著照片在看,聲音哽咽,“不是很了解,我工作很忙,每天早出晚歸。以前我回來的時候她們娘倆已經睡了,直到後麵她回來的越來越晚,我才知道她在外麵做什麼。”

“你知道妻子在棋牌室通宵打牌,就沒去找過她?”

“去了,也鬨過,但是沒用。能在棋牌室打通宵的人有幾個是好東西?”他看著照片,眼眶一熱,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看你們應該去查那些人!是她們破壞了我的家庭!都是他們!”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根本不會是殺人,女兒也就不會被父母虐待。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棋牌室。

周彤側頭和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又轉頭看向身後的人,低聲道:“你們怎麼看?”

宋思音搖頭,沒有發表意見。

賀嵐也不說話,一切全憑周彤問話。

周彤隻能繼續問:“既然這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們。”

“張芳經常去的隻有兩個棋牌室,但是其中一個在兩個月前被舉報關門了,剩下的那個就在隔壁街,我鬨得也是那家店。”陳光說。

“然後呢?那次你鬨事看見了什麼?”

“都是我家附近的鄰居,還有和張芳打牌的牌友。”

他說著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激動地說:“我在棋牌室見到過一個女人!她不是我家附近的人,我以前也從來沒見過她。她、她肯定傳銷的人!”

聽見這話,周彤頓時來了興趣,“你還記得她長什麼樣子嗎?”

陳光有些遲疑,“我有印象,但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思音,你過來畫像。”周彤起身,將位置讓給宋思音。

宋思音應了一聲,立即跑回去找到了自己的畫筆和畫板,隨後進入工作模式。

陳光翻找著記憶,回想著那個人的臉。

“是一個五十左右的女人,身材很好,臉有點方……眼睛不大有點長,眼尾、眼尾……”

“鼻子有點鷹鉤,嘴唇很厚,臉頰的這裡還有一道疤。”

陳光左右比劃這臉上的位置,可他到底隻隨意看過一眼,也沒有多留心,記下的也不多。

宋思音按照他的描述畫出了人像,但看著畫像總覺得有些問題。

因為按照她的描述,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一個女人的臉,而且還是一個五十歲的女人。

宋思音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還記得什麼?比如有特點的地方。”

陳光茫然地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睛看著某處似乎是在走神。

宋思音也不急,將暫時畫好的給周彤看。

她已經將剛剛的審訊記錄交給了其他人,還派小劉他們去調查傳銷的事。

現在冒出來的隻有張芳這一個案子,而剩下的還有多少,他們得去調查彙總。

傳銷的案子一般不會隻有一起,特彆是涉及大額詐騙。

眼下來看,棋牌室的水很深。

賀嵐的目光落在畫像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腦海中似有什麼閃過。

突然一聲鈴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賀嵐拿出手機,看見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應馨雨。

宋思音也看見,抿了抿唇,“姐姐,你先忙。這邊我跟周隊處理。”

賀嵐頷首,接起電話走出去。

而等人離開口,正回想的陳光開了口,“對了!我想起來了!”

他抬起手,手在臉頰上左右點過,最終落在左眉心上方,“這裡,有一個紅色的痣,米粒大小。”

痣?

宋思音下筆的手猛地一頓,目光落在畫像的左眉心上翻,眼中情緒翻湧。

這個位置……

宋思音再看畫像,眼中的情緒變了,似醞釀著什麼。

“你、你確定是左眉心處,米粒大小的紅痣?”

陳光肯定點頭,“是的,左眉心上方,紅痣。”

周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見宋思音半晌沒動,不由問道:“思音?你怎麼了?”

宋思音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沒什麼。”

她換了隻紅筆,在畫像的左眉心上方點了個米粒大小的紅痣。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個位置的紅痣,上一次是在賀嵐讓她畫的畫像上。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痣。

可兩次畫像沒有一丁點相似。

是巧合嗎?

不過也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這麼多,有點巧合也正常。

宋思音按耐下自己的情緒,將畫好的畫像交給了周彤。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周彤拿去給陳光看,“是這樣嗎?”

陳光仔細看了看,又指出幾個不太確定的地方。

周彤不相信他的記憶,加上審訊的時間過長,所以提出先休息,順便再研究一下畫像,好確定一下他的記憶。

宋思音揉著手腕從審訊室出來,準備去衛生間,卻在拐角聽見了賀嵐的聲音。

“應馨雨,說出你的目的。”

賀嵐冷淡的聲音讓她腳下一頓,生生地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

“你想好了?”賀嵐語氣中的冷漠散了些。

“……”

“這次交易不能再改了。”

“……”

“時間地點。”

“……”

“隆鑫餐廳?好,晚上見。”

宋思音咬著唇,轉頭往後退了兩步,裝作走來的樣子,笑意盈盈地朝她的方向走。

“姐姐。”

賀嵐眉眼一柔,伸手將人抱在懷中,“畫完了?”

她搖頭,“還沒有,陳光的記憶也不準確,待會兒還要再修改。周隊看我太累,所以讓我出來休息一下。”

賀嵐嗯了一聲,和她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宋思音狀似隨意地問道:“姐姐,剛剛是誰的電話?”

“工作電話。”

“……哦。”

宋思音沒在說話,進了衛生間。

出來以後,賀嵐將人送到了審訊室門口,說辦公室那邊還有工作就走了。

宋思音在門口站了一分鐘,而後推門進了審訊室。

之後,宋思音根據陳光的口供,修改出幾個版本,最終全部交給周彤,用於調查。

審訊結束以後,宋思音去了賀嵐的辦公室卻沒有再裡麵看見人。

她抿了抿唇,轉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繼續畫周彤交給她的任務,隻是心遠不像她表現的那麼平靜。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下班以後,宋思音去找賀嵐回家。

可這次,賀嵐沒有跟她一起走。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恐怕時間會很晚,我給你叫了車,你先回去。”

宋思音失落地啊了一聲,“那我等你一起下班吧。”

“我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班,有可能會通宵,所以你先回去吧。”

“可是……”宋思音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她牽著手出門,甚至送上了車,“到家跟我說一聲,我要是能早點回去,就給你帶宵夜。”

宋思音坐在車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終露出一個笑容。

“好的,姐姐。”

隻是她臉上的笑容再車子啟動後驟然消失。

姐姐騙她。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