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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夏至 明開夜合 4448 字 6個月前

回來嘛。”

徐寧則說:“不去。不熟。”

“那……”

徐寧說:“你們去吧,我一個人看會兒動畫。”她晃了晃手裡的MP4。

林清曉將夏漓的手一挽,“你得陪我去,不然我一個人太尷尬了。”

夏漓拿上手機,將背包放到徐寧身旁,“幫我看下包包,我等會兒就回來。”

天星一條街並不長,兩個商廈,幾家森馬、美邦、真維斯的快銷店,其他便是各類餐飲。

奶茶店就在旁邊。

彼時的奶茶店不似後來五花八門,基本隻有絲襪、鴛鴦、珍珠、抹綠、檸七、檸樂幾種可選。

奶茶都是拿奶茶粉衝調出來的,味道甜膩。

夏漓不愛喝,點了一杯凍檸七。

店鋪有供堂食的地方,四人找了一張小桌坐下。

夏漓的任務就是給林清曉打掩護,她跟聶楚航及其同學不熟,因此並不怎麼參與話題,全程心不在焉的。

直到不知道誰提了一句“二十班的晏斯時”。

夏漓瞬間豎起耳朵。

說話的是聶楚航:“……前幾天學校組織集訓,為全國物理競賽複試做準備,也請了晏斯時過來。”

“他不是國際班的嗎?”林清曉說。

“是啊。我本來也以為國際班的人……你們懂的。但老師說,他去年就得了物理競賽的冠軍 。”

“高一就得冠軍?”夏漓驚訝地插了一句。

聶楚航點頭,“老師喊他過來給我們分享經驗,順便切磋。”

“那結果?”

“他最快交卷的。全對。”聶楚航語氣很是歎服。

聶楚航物理成績很好,基本包攬了單科年級前二,由他說出的評價,很有可信度。

“有點厲害。”林清曉說。

“集訓後我們跟他交流了幾句,他在他們原來學校一直是年級第一,物理和數學基本每次都是滿分。”

夏漓忍不住問:“這麼好的成績,為什麼要轉來我們這個十八線城市。在北城高考和出國不都更簡單麼。”

“那就不知道了。”聶楚航聳聳肩,“感覺他這個人不是很容易跟彆人交心,我們跟他聊的話題都特淺。”

“那他今年也要參賽嗎?”夏漓又問。

“他沒在我們省報名,參加不了。”

“……挺可惜的。”夏漓意識到自己這句感歎似有些太殷切,忙補充一句,“學校少了個獲獎名額。”

聶楚航也深以為然,“他參加一定能拿獎。”

夏漓第一次體會這種心情。

原來喜歡一個人,單是聽見旁人提到他,都有種隱秘的喜悅。

在奶茶店裡坐了三四十分鐘,四人折返。

聶楚航在的緣故,林清曉都比平常積極,唱了兩首蘇打綠的歌,獲得滿堂彩。

散場,聶楚航跟林清曉一塊兒走了,徐寧有家裡人來接。

夏漓就住在學校附近的學生公寓,與天星路僅隔兩個路口,步行十分鐘的事。

三人在路口告彆。

夏漓沒直接回學生公寓,而是拐去了尚智書店,多買了一本《噬魂者》。

回到公寓,夏漓洗完澡,將換下的衣服洗了,晾曬在公共陽台上,回到獨屬於自己的,幾平米的小天地。

地方雖小,卻被她布置得井然有序。

床單被套是自己親自挑選的,白底鵝黃碎花,書桌也鋪了桌布,靠牆擺著她最喜歡的課外書。

她將門後掛著的背包拿過來,掏出兩本同樣的《噬魂者》。

怕弄混,自己買的那本塑封當場就拆了。

拿出一支筆,在自己這本上寫了名字,再去拆晏斯時送的那一本。

明明兩本一模一樣,可這一本,總覺得更沉也更輕。

拉開抽屜,拿出裡麵卷筒的包書紙和美工刀,比照著書的尺寸,裁下一截。

她有包書的習慣。

而這次,比往常的每一次都更細致耐心。

包好,拿出一支同色的彩色纖維筆,在書封寫下:

Fro Y.

巴掌大的一冊漫畫,拿在手裡,一頁也不舍得翻開。

盯著寫的那行字看了好久,才將其珍而重之地放回抽屜,和日記本放在一起。

/

國慶放假,夏漓回了趟家。

連下幾天雨,徐寧和林清曉都不樂意出門,寧願待在家裡上網。

夏漓家裡沒電腦,要上網得去附近網吧。那時候小城市管得還不嚴,未成年人可以拿網吧的虛擬身份證上機。

夏漓用心經營著一個網易博客,放假有空就會登錄打理,更新日誌、更換皮膚。

博客的名稱叫“雪莉酒實驗室”,因為她給自己起的英文名是Sherry.

一方麵像是名字的直接音譯,另一方麵是她私心,她很喜歡灰原哀。

更新完博客,看一部電影,將MP3的歌曲換新。

她下歌的時候想到了晏斯時的那部銀色iPod,怔怔地想,他會喜歡聽誰的歌?

大人的過節是無止境的飯局和麻將。

夏漓無可避免地被卷進應酬——夏建陽和薑虹文化程度不高,一生都過得灰撲撲,毫無存在感,夏漓是他們最拿得出手的作品。

和那些同事朋友聚餐,夏建陽免不了炫耀幾句:我閨女在明中讀書,文科實驗班的!

這天是跟羅衛國吃飯。

家裡太簡陋,夏建陽又怕薑虹手藝不夠好,怠慢了客人,就在餐館裡定了個包間。

夏漓討厭這種場合,但不得不去。

酒過三巡的包間裡,大人開始吞雲吐霧。

羅衛國叼著煙,看向夏漓,笑說:“上回跟你坐一個車的,霍董的外孫,你還記得吧?”

“……嗯。羅叔叔你現在還經常跟他打交道嗎?”

羅衛國擺手,“那可輪不到我,他家裡請了專門的保姆,出入也都有司機接送。我那回是去江城辦事,順便接人。哦,他這學期開始也在明中讀書,你沒碰到過他?”

“碰到過……沒怎麼說過話。”

羅衛國瞅了眼夏建陽,“你這閨女,就是太乖巧不會來事。都認識了,就殷勤點熱情點嘛!人家什麼身份,霍董的外孫。霍董就這麼一個外孫,為了他讀書,花那麼大一筆錢,特意給明中捐了個國際部。你跟人家處得熟了,以後還不得多條門路?人家一句話,不比我這個隻管廠裡閒事的副總有分量?你說是吧,老夏。”

夏建陽連連笑說:“是,是!”

夏漓像吞了一隻蒼蠅。

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羅衛國。

好像,她不為人知的單純心情,被汙蔑成了精巧的算計。

大人的功利心真令人作嘔。

哪裡想到,散席以後回到家裡,喝得半醉的夏建陽,一邊泡腳,一邊問:“閨女,你真認識那個霍董的外孫?”

夏漓沒吭聲。

“認識的話以後多接觸接觸,也沒壞處。”

夏漓忍不住頂了一句:“要接觸你們自己去接觸。”

她幾步走回自己房間,“嗙”一聲摔上門。

夏建陽和薑虹麵麵相覷。

夏漓一貫乖巧溫順,什麼時候這樣衝家長發過火。

/

月考接踵而至。

升上高二以後,每學期算上期中期末,一共四次大考,都按高考的作息與標準,全年級打亂,按名次排考場。

國際班不參與月考,他們是另外一套考試流程。

林清曉跟夏漓說,聶楚航對此非常遺憾:他原本還想在月考中跟晏斯時一教高下呢。

文科第一考場,恰好在一樓。

每門課程考完,夏漓交完卷離開考場,都會習慣性地往二十班那兒看一眼。

明明是飯點,可一次也沒見晏斯時從教室裡出來跟誰一塊兒去食堂。

是時間不對嗎?

還是他這個人根本不吃飯的,靠喝露水修仙。

第二天最後一門英語考完,夏漓收拾完東西,林清曉走過來,問她和徐寧要不要去外麵吃點東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寧說:“你們去吧,我爸等下要來接我。”

夏漓跟林清曉走出考場,林清曉忽將她手臂一拽,抬了抬下巴。

夏漓順著看過去,卻見二十班第二扇窗戶那兒,聶楚航正跟晏斯時站在一起。

心臟像是枚被擲在桌上的乒乓球,輕快地彈跳,夏漓裝模作樣地問:“你要跟聶楚航打聲招呼麼?”

“那當然。”

林清曉走過去,拍了拍聶楚航肩膀。

聶楚航回頭,晏斯時也跟著轉頭看了一眼。

林清曉:“嗨。”

聶楚航:“嗨!”

夏漓看向晏斯時:“……你好。”

晏斯時:“你好。”

林清曉愣了下:“……你們認識啊?”

夏漓微點了一下頭,而後偷偷輕掐林清曉手臂一下,她會意,沒有當場追問。

林清曉問聶楚航:“考得怎麼樣?”

聶楚航:“物理最後一道大題拿不準,正在問學霸呢。你怎麼樣?”

“就那樣——吃晚飯嗎?我們打算出去吃個炒菜。”

聶楚航神色有些為難,一邊是物理,一邊是妹子,難以抉擇。

想了想,他問晏斯時:“學霸你吃飯了嗎?跟我們一起吧,我們再探討探討。這道題我要是不搞清楚,今天都睡不著覺。”

夏漓以為晏斯時不會答應。

據她觀察,晏斯時多數時候都是獨來獨往,課間也不湊熱鬨,每次她抱著地理練習冊經過二十班,看見他就坐在自己座位上,不是看書,就是聽歌,或者睡覺。

他唯一的朋友,可能就是上次那個一起去小賣部買水的“黑框眼鏡”。

沒想到晏斯時竟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我再叫個朋友。”

他推開窗戶,朝裡喊了聲:“王琛。”

回應的正是“黑框眼鏡”。

晏斯時:“出去吃飯嗎?”

王琛點頭,“可以。”

他話音剛落下,教室裡一道女生響起:“晏斯時,你們要出去吃飯?我們也一起唄!”

說話的是陶詩悅,她正跟一個女生湊在一塊兒聊天,聽見晏斯時跟王琛說話,便倏然回頭問了一句。

晏斯時說:“抱歉,今天不太方便。下次吧。”

他的語氣一貫淡得沒有多餘情緒。

夏漓無端像咽下半枚青橙。

倒不是為晏斯時說的“下次”,而是為陶詩悅與晏斯時互動時的熟稔態度。

陶詩悅這時候往窗外瞟了一眼,“哦。那下次吧。”

她應該是看見了林清曉。

林清曉拿隻有夏漓能聽見的聲音輕嗤了下。

一行五人,往校外出發。

林清曉跟聶楚航並肩走在最前,聊他們兩人自己的話題。

緊跟其後的是王琛,他連走路都手不釋卷,端著本封麵全是英文的大部頭,全程沒抬眼。

於是莫名其妙地,夏漓就跟晏斯時一起走在了最後。

晏斯時穿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