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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二十多年。

當時帶著弟弟偷渡到港市的時候,母親曾經紅著眼眶說過:“平度,你弟弟的腦子不聰明,但是人是好的,你要是有飯吃,你就帶帶你弟弟,讓你弟弟乾活,他聽你的話的。”

“也不用多對你弟弟好,活得下去就行,你要是發達了,就讓你弟弟娶個媳婦,如果沒有的話,你的孩子以後給你弟弟燒燒香就行了。”

父親長久地抽旱煙,等到母親絮絮叨叨結束了以後,才用旱煙杆敲了敲桌子,“彆不放心我和你媽,我們都是老人,應付得了那些人,他們能拿我怎麼樣?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在港市生個孩子,就對得起我們了。不要聯係我們,你們兩個好好的就行。”

大哥因為欠了賭債,把家裡的老房子都給抵押了,父母不想讓他們兩人也永遠地為哥哥補簍子,就讓他們偷渡到港市來。

龍平度帶著弟弟偷渡,徹底離開了故土,因為大哥的賭債,還有弟弟的丟失,他多年以來都沒有聯係過大陸那邊。

父母對弟弟的期望隻是活著而已。

這麼低的要求,但是他卻沒有完成。

龍平度大滴的眼淚落在了弟弟屍體上,他連忙用手背去擦,“是不是汙染了證物?”

他笑了笑,比哭還難看,低聲說道:“我看過港劇,屍體上有證據的,不能汙染了證物。實在是對不起。我忍不住。”

本來還想勉強笑著的,這會兒成了嚎啕大哭,在滿是屍體的太平間裡回蕩著他的聲音。

封存了二十來年的屍體早已經提取過了證據,如果不是因為沒有確定身份,都可以直接火化的,此時年輕的法醫拍了拍龍平度的背部,“證物都已經提取過了,我們這次依靠大陸的陸女士,也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隻等到DNA驗證的結果通過了,受害人就可以入土為安。”

法醫提到了這個,看向了外麵,他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遭到了很大的衝擊。

法醫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龍平度,“你確定他是你弟弟對嗎?”

“是的。”龍平度知道了不會汙染屍體,用手握住了弟弟流失了肌肉和脂肪的手,“我會安葬他。”

法醫給了龍平度一些時間。

等到龍平度離開了太平間,和他簽署了文件,給他做了DNA采集,把標本封存好送入到實驗室裡跑PCR,差不多和犯罪嫌疑人的DNA一起跑結果。

這樣的陳案一共是需要至少兩輪實驗,第一輪實驗完成後,為了確保鑒定結果的準確,另一組檢測人員會再做一遍實驗,排除試驗過程中造成人為的誤差。

歐陽世傑在第一輪結果結束之後,就把手握成了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他知道這次等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三天的時間過去,正在家中吃飯的魏春華被破門而入的警察扣住了。

“警察,不許動。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接下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魏春華的年邁母親因為得了糖尿病,已經雙眼失明,老太太被嚇了一跳,她什麼都看不到,一雙手在空中摸索。

她開口說話:“這是怎麼了?”

魏春華的妻子連忙扶住了她,“是阿sir來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彆怕沒事的。”

魏春華的臉被壓在餐桌上,對母親說,“媽,不用擔心的,就是以前我殺人的事情被發現了,老婆,你幫我照顧好我媽。”

魏春華的老婆和母親都同時呆住了,殺人?魏春華的個子隻有一米六不到,個子瘦瘦小小的,前些年脾氣比較大,隨著年齡的增長,脾氣也越來越好了,這樣的人會殺人?

“是……怎麼回事啊。”魏春華的老婆問道。

“不是什麼大事。”魏春華已經被扣了起來,“你照顧好我媽就行了。”

魏春華被帶上了頭套,帶出了筒子樓裡。

雖然遮住了魏春華的頭,但是光是憑魏春華的個頭還有穿衣的風格,鄰居們都猜到了他的身份。

等到要把魏春華帶上警車的時候,有鄰居大著膽子問道:“阿sir,春華這是犯了什麼罪啊。”

有人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是警察署的署長!歐陽署長啊!”

這是歐陽世傑所經曆的第一個案子,所以很久沒有親自抓人的歐陽世傑親自來抓的魏春華。

胖乎乎的歐陽世傑和基層警察完全不一樣,站在一溜警察裡很是奪目。

群眾們一下就好奇了起來,“為什麼是歐陽署長來抓人啊。”

“我本來以為春華是犯得小罪過,現在來看,肯定是大罪!不知道是什麼罪!”

一個年輕的後生仔大聲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命案!”

刷得一下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後生仔穿著的是白色背心,背心洗得留下了細小的破洞,還有些泛黃,他開口說道:“之前幾天大陸神婆不是發威嗎?大陸神婆真的開始破案了,魏叔肯定是殺了人,是過去的港市陳案對不對?”

歐陽世傑趁著人說話的時候,趕緊讓人開車把人帶走,等到圍觀的百姓們從後生仔那裡回過神來,發現狡詐的警察們已經離開了。

“如果是陳案破了,肯定會公布於眾的。”

“是啊是啊,等著新聞發布會就好了。”

“還不如去魏春華家裡去問問看。”

筒子樓裡的人不少都直接跑去找魏春華的家人,試圖知道魏春華是殺了什麼人。

詢問室的大燈打開,港市的警察問道:“姓名。”

“魏春華。”

常規詢問之後,很快就問到了重點,魏春華的殺人動機。

而魏春華的第一句話就讓人大吃一驚,“我不認識我殺的那個人,我隻知道他該死,他在夢裡害我。”

通過問詢才知道,魏春華並不認識龍平彬,他也不知道對方隻是個流浪漢,魏春華隻是覺得龍平彬是夢中的魔鬼。

魏春華的奶奶年輕的時候是村子裡的神婆,她會跳大神,魏春華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下,是相信封建迷信的,很多事情都會用迷信的眼光來看待。

在某天夜裡,他做一個噩夢,夢到裡麵有一個長發男人頭上帶著一頂暗紅色的漁夫帽,對著他詭異地笑,還會打他。

魏春華被嚇得求奶奶,奶奶是這樣告訴他的:“這是你夢中的小鬼,你彆怕,你隻要用拳頭打他就好了。”

奶奶還用沾了水的楊柳枝在魏春華的手背上拍了拍,“這樣你就可以打得過他了。”

這本來是哄小孩的舉動,但是魏春華真的相信了。

魏春華想要去打夢裡的魔鬼,結果手上有了楊柳枝的水後,魔鬼就藏了起來不出現了。

魏春華在發現奶奶給他的“聖水”失效了,這個魔鬼又出來打他了,魏春華覺得在魔鬼打過他的時候,他總是乾事不利。

有一天是摔了一跤,出了血;有一天是得了感冒,打了好幾個噴嚏;還有一天是相親不利,自己看中了姑娘,姑娘看不中自己。

奶奶還活著的時候,可以給他的手淋聖水,等到奶奶去世了,就沒有人可以去給他加持聖水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個噩夢並不算頻繁,但是很讓魏春華惱怒,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一事無成,就是因為有夢裡的這個魔鬼在作祟,讓他擁有失敗的人生。

那天看到了龍平彬,他的腦子嗡的一下,耳旁像是有聲音在說,“就是他,就是這個魔鬼,殺了他,殺了他,他就再也無法在你的大腦裡作祟了。”

於是魏春華高高舉起了斧頭,衝著龍平彬砍去、

他個子小小的,但是龍平彬雖然人高馬大,但是溫和又無害,他身上疼,卻又衝著魏春華討好地笑,那種流淚又笑的表情,反而更被魏春華認為是噩夢,魏春華毫不留情地用斧頭砍死了對方,並且把那張讓他覺得惡心又害怕的臉砍得稀巴爛。

至於為什麼要砍神像,那是因為魏春華表示,他聽到了神像在笑。

他就把神像的腦袋都給打破了,也正是因為打破神像這個舉動,泥雕割破了他的手,把魏春華的DNA留了下來,可以作為關鍵性的證據,定下魏春華的罪證。

隔著玻璃聽到了案情的始末,歐陽世傑感慨說道:“難怪這案子做成了懸案。”

其實歐陽世傑也想要去問話,但是他是港市的署長,逮捕也就算了,問話要是出了紕漏就不好了,畢竟他已經多年沒有去過問詢室,還是交給手下的人,他就在外旁聽。

有誰會想到,僅僅隻是因為噩夢,就要殺人?這種荒謬的理由殺人,差不多就等同於無差彆化殺人,是最難破解的一種案件。

歐陽昌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這也算是好的了,我那邊有個案子是真正成了懸案。”

歐陽昌的一件案子是這樣的,犯罪的時間太早了,導致凶手已經過世,屍體被火化,就算是陸雲瑤畫出了人物肖像,說出了一定的犯罪現場信息,也注定讓案子無法破掉。

不過讓歐陽昌感覺到欣慰的是,還有其他案子是凶手還活著的,可以逮捕歸案的。

等到關於這一場陳案對外開了發布會以後,港市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直播追凶。

魏春華已經認罪,當筆錄做好,物證歸檔之後,港市的警署廣邀港市的各路媒體參加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的主題是,陸雲瑤女士協助破了2001年大嶼山羅城廟的陳案,這一陳案過去不知道受害人的身份,現場有一滴犯罪嫌疑人的血液,但是也沒有抓到凶手,這次陸雲瑤女士的協助下,案件徹底偵破,凶手的物證、筆錄都已經對應上,證據鏈已經形成,凶手也簽字認罪。

《金禾日報》的記者易佳和毫不猶豫地和老板請纓,他的身子前傾,“我強烈要求去這次的警方發布會。”

老板說道:“可是咱們日報社裡有不少人都想要參加這一次的發布會,我記得你第一次還不想去機場拍她。”

“對對對。”易佳和點頭,“那個時候是我笨,BOSS啊,我和你說過嗎?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本來應該死了,因為樂華舞廳的老板讓我把我給殺了。結果就在那天,警察署把樂華舞廳給掃了,我就平安無事嘛。”

老板瞅了他一眼,“你不會想參加這次的發布會騙我吧。”

“怎麼會?”易佳和對天發誓,“我真的有一個感覺,大陸神婆,不,是陸女士救了我,如果發布會那天有機會,我也想把這件事宣傳一下。”

老板嘖嘖稱奇,本來確實已經答應了彆人去警察署參加發布會,但是考慮到易佳和的話,最後讓易佳和去了。

港市大大小小的報紙、新聞媒體很多,這些機構為了想要參加發布會擊破了頭,甚至還有些自媒體表示自己也想要參加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的位置有限,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有實體辦公地點的這一批拿到了請柬,剩下的自媒體要求是,必須在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