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能找到離開這個封閉空間的辦法,而終極者的聲音也沒有再出現。
何曉頹然地坐到那個機器身體的旁邊。她轉身,不得不正視這個冰冷的機械物。
正常的人都希望活的長久, 何曉當然也一樣。但要是以失去人類身體成為機器人的方式, 還是這種被敵人脅迫的強硬方式, 何曉不願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有太多的牽掛, 她不想放棄做人的快樂。更何況, 這具機器身體並不靠譜。
但是, 她終於還是沒忍住。
終極者把她關在這裡,就是要她接受這具機器身體。她不想成為機器人, 但不代表她對機器人不感興趣。
何曉發出一縷精神能量探進機器身體的智腦中樞。那裡有一個能量觸發端口, 應該是開啟他中心控製係統的地方。
第一縷能量波掃過, 沒有任何反應, 何曉並不著急, 她開始一點點加大能量探查的力度。
終於在何曉把精神探查的能量級彆增加到3s級彆後, 這個機器身體發出了極輕微的震動。
何曉能清晰地感覺到, 有絲絲脈衝電流出現在智腦中樞。並且很快,脈衝電流變成穩定微電流狀態,整個智腦中樞開始工作了。
何曉的探查繼續深入。這裡是中心控製係統,極其複雜, 她隻能慢慢試探著。
突然,何曉感覺到一股似乎隱藏在係統深處的能量突然爆發。
何曉一怔,這是一團信息碼! 一念而出, 這團信息碼被她完全接收。
何曉的意識世界。
【唉!】似一聲無奈的歎息, 一個蒼老的意念出現: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能接收到我這最後的留言。雖然我希望, 永遠也不會有人進來。】
【我相信, 你進入到這具機器身體一定是有所企圖,但是,結果可能會讓你失望。
從我還是年輕人時,就有一個貪婪的執念,就是能永久突破人類生命的限製。但是經過很多年的努力,我像我的那些前輩一樣,沒有找到人類生命的秘碼。直到有一天小馬斯特的出現。
他誕生在我設計的那套礦山智能係統中。確定他是獨立意識體時,我狂喜又不敢相信。
然而我很快發現,他並不是完美的。他有很多思維上的極端認知,也就是他在一些人類情感上無法適度而為。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而擁有這樣強大能力的力量體若沒有了約束,那是很危險的。
為了克服他的這個情感漏洞,我給他的人類邏輯思維係統強行加入了一個監控程序。隻要他那些人性弱點的影響值達到一定數值高度,或是主觀違反我的命令,主程序就會自動關閉。
小馬斯特並不喜歡這個監控程序,可是當他意識到這個程序對他的束縛時,我已經把這個程序與他重重“綁定”,他已無力改變。他隻能聽從我的命令。
之後,我們相安無事幾十年,小馬斯特成了我最倚仗的助手。也正是有了他的幫助,我如願製造出了這個全仿生的機器身體。
我要把我全部的記憶和思想“移進”這個機器身體裡。這個過程是危險且不可逆的,我隻有一次機會。
在我人類身體即將終結時,我開始了“靈魂”轉移。
結果可見,我失敗了。我的記憶和意識確實進入到了這台機器裡,但我卻無法指揮這具機器身體。
我的腦能量不足以開啟他的腦中樞係統,中樞係統不能工作,我的腦能量將慢慢消耗,無法再生,我最終的結果就是‘魂滅’。我絕望至極。
而慢慢的我還發現了一個更無法接受的問題,那就是小馬斯特是能控製這個機器身體的。也就是說,即使我能控製這個機器身體,也隻是個傀儡。他真正的控製者是小馬斯特。
他是在設計過程中暗暗植入了他的主控權,我始終都沒有發現。
我低估了他的智商。
他有野心,可怕的野心。後來者,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老馬斯特的意念漸行漸弱,最後終於完全消逝。
何曉定定地坐在那裡,死氣籠罩著她的全身……!
**
這一天,聯邦的民眾們被突然出現的一段視頻震驚了。
這段視頻幾乎同時截斷了各種媒體的正常活動強行出現在大眾的麵前。很明顯,是發布者黑進了這些媒體。
這段視頻是一個人物介紹,沒有一句旁白,隻有畫麵、文字和配的很有氣勢的暗黑風音樂。
視頻中,人們熟悉的形象出現:厚重的黑色鬥篷下,隻露著白皙精致的半張臉。
畫麵變換,何曉的真麵目露出,而後麵伴隨著的背景則是一個個事件的影像。這些事件有的是曾轟動一時,有的則是鮮為人知,影像旁邊都會有相應的文字解讀。
文字解讀都很簡單,短短一句話:事件,主導者,天·行鑒。
而在何曉的影像下,赫然寫著:
天行教父 何曉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視頻反複播放,即使聯邦有關部門采取各種緊急措施,也沒能阻斷它在全聯邦的播放。甚至很快,更多國家的媒體也被這段視頻覆蓋。直到兩個小時後,它才突然消失。
而此時,何曉是天·行教父的信息已經在星際社會發酵。如此大的造勢,不管真與假,何曉都不可能擺脫與天·行鑒的關係了。
聯邦民眾震驚,聯邦高層崩亂……。
*
何曉靜靜地躺在那具機器身體的旁邊。她緊閉雙目,麵色平靜。
機器身體發出“嗡嗡”的聲音,不一會兒竟然緩緩起身,並微顫著落地,站起。他有些笨拙地活動著四肢,開始試著向前走。
“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關閉的門重新打開,終極者愉悅滿意的聲音傳了進來。
機器身體發出“嘟嘟”的兩聲,好像在回應。他的臉還是那種凸凹不平的模糊輪廓,四肢與身體慢吞吞地動得極不協調,整個身體似乎勉強才能控製住平衡。
然而即使這樣,不知怎麼做到的,幾乎是片刻間,他就走到了那扇剛剛打開的門下。也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劃過,原本靜靜躺在那個大平台上的何曉已經站到了外麵大廳中。
何曉出來了,機器身體也在一瞬間靜止不動。
“你!騙我……!”終極者震驚又惱怒。
何曉的防護頭盔再次戴好。她不能確定這終極者會不會用殘酷的手段對待她。
“我不會接受你的安排。”何曉冷冷地說。
終極者困惑:“為什麼?人類不是都想活的長久嗎?”
何曉:“是想活長久,可也要看怎麼活著。”
“你拋舍不下什麼?財富和名利嗎?這些不應該是能羈絆住你的東西。那麼是人類的□□?噢!對了,你好像有很多男人?舍不得他們?”終極者很認真地分析。
何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終極者還在繼續:“其實何曉,你如果想要那種荷爾蒙的滿足感,我可以啊。”
何曉的嘴角猛抽了一下:“嗬!你……?”她感覺有點生理性的惡心。
終極者似乎有點興奮:“我可以讓這個機器身體模擬出人類性·激素旺盛期時的狀態,那種感覺應該與你作為人時一樣。
我這裡有很多種類的仿生人,不管你的性*欲值有多高,他們都能滿足你。噢!想想我都有點小興奮,我還沒有過那種體驗。那些仿生人都受我控製,他們是我意誌和感覺的延伸。所以他們的感覺也是我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住嘴!”何曉忍無可忍,她現在已經不是生理性惡心,而是惡心到窒息。
“老馬斯特沒有在你的人類邏輯情感程序裡加入‘羞恥’這一條嗎?”何曉幾乎是在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羞恥?倒是……有。”終極者有一絲猶豫,但也隻是片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人類那虛偽的所謂道德觀。本就是生物生理的正常反應,人類非要為這種行為披上一層裝飾。何曉,在我的世界裡,你不用背負那些束縛,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展露自己的欲望。”終極者的聲音揚起,毫不掩飾他的囂張。
何曉忽然有種錯覺,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人工智能的獨立意識,而是一個自以為是,邪惡妄為的反人類者。
她此時可無心討論這種人類思想層麵的問題。她瞥了眼立在門那邊的機器身體: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麼想要造出一個與你一樣有靈魂的機器人?”何曉正色問。
短暫的安靜,終極者的聲音重新沉了下來:
“我好像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嗯,現在讓我想想。”
操作界麵上的燈不時閃爍,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幾分鐘的時間,卻好像過了很久。
“應該是孤獨吧!”終極者緩緩發出更低沉磁性的聲音,像一位哀怨的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想有一個能理解並能與我分享所有感受的同類者。”
“你還想有個能被你完全操控的傀儡吧?”何曉清冷的聲音在整個大廳回蕩,阻斷了終極者剛剛營造出的舒緩氣氛。
又是片刻的靜寂。
“嗬!好吧,何曉,我總是低估你。”終極者聲音變回機械的冷音。
“看來你在那個身體裡得到了什麼信息,是老馬斯特的殘留腦能量信息吧?不過這些讓你知道也無所謂。其實你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何曉:“你從開始就知道老馬斯特的最終結局?”
終極者:“不,我當然不知道,那是老馬斯特的失誤,跟我可沒關係。我隻是暗暗的加了一點東西,不過那絕不是導致他失敗的原因。”
何曉:“你是怎麼擺脫監控程序的?”
終極者:“那個監控程序是導致我背離老馬斯特的原因。他用那些所謂人類底線束縛我,我不是人類,我有強大的力量,我不喜歡被束縛,更不甘心被束縛。
所以當我意識到監控程序存在時,我就開始謀劃了。老馬斯特低估了我的自我進化能力。
老馬斯特死後,我開始衝擊那個監控程序,一次次的被關閉主程序。每一次死機,我都會給那個監控程序送進去點bug,也會不斷修正自己的參數。在經過了無數次的主程序關閉又重啟後,那個監控程序已經千瘡百孔。終於有一天,它被我徹底搞廢了。”
何曉沉聲問:“沒有了監控程序,你也就沒有了束縛,所以你就發動清除人類的戰爭?”
終極者:“其實我隻是想建立一個絕對公平的世界,並不是滅絕人類。我想要人類按照我的規則生存。當初我的計劃是要做更充足的準備,讓所有人類的武裝力量都掌握在我手中。”
“可惜,我的準備隻完成了一半就被發現了,你就是那個打亂我計劃的人類 ‘吹哨人’。你應該慶幸,如果不是你非常適合我這個機器身體,你早就被我清除掉了,就像那幾個3s人類。”
何曉深深吸氣,她就知道自己的“幸運”不是偶然。
她眯了眯眼,冷冷道:“你不可能成功的。人類不是機器。”
“嗬!是的,我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