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塵，無所顧忌，無視存在。

現在，物是，人非。他的心中有了光，明淨溫暖的光。是眼前獸群中心的小女人為他帶來，融化了他心中冷酷殘暴的冰山，也讓他有了敬畏。

生命不再是塵埃，而是力量和希望。

【曉閣下，一切準備完畢，可以進艙了。】他傳念何曉。

【好，你掌控飛船內部，隨時準備安撫星獸。】何曉回應，同時拍了拍身上的蠻蠻：

【蠻蠻，你來指揮獸群進飛船。】

蠻蠻一愣，它沒想到主人會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不過這對它來說非常簡單。對星獸的了解，它自認比主人更權威。

【交給我吧！主人。】它爽快地答應，迅速從何曉身上撤下去。

一落地，它的身體便長起來，把周圍星獸逼得紛紛向旁邊躲。片刻間，蠻蠻就長出巨大的身軀。

何曉慢慢減弱對獸群的精神控製，由蠻蠻接管。

星獸們動起來，按種類和族群進入飛船，當然也有三五一簇和獨自一個的。

剛開始有點混亂，但蠻蠻憑借超等級的威懾力讓這些星獸乖乖的很快恢複秩序。

何曉安撫了一下鐵翼鴉群，讓它們好好聽蠻蠻指揮，並看著它們也加入了進入飛船的隊伍。

何曉又站到了附近那座小山的山頂。

垃圾星的惡劣環境超出了她的預想。眼前的獸群看似龐大，但與當初比起來，縮減了極多。何曉可以肯定，再過一兩年，這裡的星獸絕對會完全絕跡。

何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獸群之外的某一個方向。

在她進入垃圾星不久，她就開始有種“感覺”，就在那個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窺視他們。

何曉的精神探查追隨著那個“感覺”，穿過無汙染區，進入到異核汙染區深處……。

終於何曉停下，那個“感覺”超出了她的探查範圍。可她明顯能感覺出，那東西並沒有放棄引誘自己。

她把精神探查撤了回來。

“哼！”望著遠方，何曉眯了眯眼睛，一線寒光閃過眼眸。

【加快速度！】所有人和星獸都接到了何曉的催促，也感受到她的焦急。

星獸進艙的速度加快，終於，七星號周圍空曠了，但並不是所有星獸都進入了飛船。還有一個種類的星獸沒有動。

這是垃圾星星獸中數量最多的一個種類。它們此時正畏畏縮縮地聚在遠處的一個小山隅，進退不能。

【怎麼回事？】何曉問蠻蠻。

【主人，是我沒讓它們上飛船。不管它們了，這些可惡的東西就讓它們自生自滅吧。】蠻蠻很霸氣很自信自己地決定。

看著那群生物，何曉的心不自覺地有一絲抽痛。

這是一群異化蟑螂。

何曉最討厭的生物就是這個東西，其實與其說是討厭，更不如說是仇恨。何曉永遠也忘不了很多年前，三位阿姨慘死於異化蟑螂的那一幕。

蠻蠻知道何曉的這個心結，所以今天所有星獸都上了飛船，它單留下了這群異化蟑螂。

何曉閉目低頭，心中的抽痛慢慢隱去。這麼些年過去，隻要她看到異化蟑螂，她都會無情地立刻抹殺。

但今天，不一樣。

【蠻蠻，讓它們也都上飛船。】何曉的意念異常平靜。

【哦？主人！……】蠻蠻詫異，感覺主人靜如止水的心境，猶豫片刻，“好吧，帶它們走。”它心中雖疑惑但還是照著何曉的話去做了。

很快，所有的異化蟑螂也都上了飛船。

【蠻蠻，你也上飛船，幫助布倫控製旅途中的星獸。】何曉隨即命令蠻蠻。

【好的主人，我在上麵等您。】蠻蠻沒有多想，收斂起自己的身軀，也上了飛船。

但是，隨著飛船的所有艙門都關上，並且在何曉的命令下開始啟動，何曉依舊站在那座小山的山頂。蠻蠻有了不好的預感。

之前何曉隻說這次行動就是來救助這些星獸的，蠻蠻與何曉有心靈感應，它就覺得主人有些異常。可它問何曉，何曉隻說舊地重遊，心中感慨。

此時蠻蠻才後知後覺，主人竟然是要留下！

【主人，我要跟你一起！】蠻蠻的情緒已經翻江倒海了。

【蠻蠻，我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先回去吧，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可以去雷極海洲與小九它們在一起，也可以回你的母星紅辰星。】

蠻蠻感覺到何曉平靜中義無反顧的決然。

【不，主人！你騙我……】蠻蠻不乾了，它發瘋般翻卷身體，向已經密閉了的艙門衝去。

【不許發瘋！】異常嚴厲的意念壓製住了蠻蠻，【按我說的，做你該做的事，等我回來。】

何曉強大的意念讓蠻蠻終於安靜下來，它無奈又痛苦地扒著舷窗，看著何曉的身影越來越小：

【主人……好吧，等您回來！】

飛船越升越高，布倫看著眼前的全息屏幕，山頂上的那個小身影漸漸模糊：

“曉閣下，保重！等您回來。”他默念著。

何曉抬頭，目送著七星號飛船終於消失在天際間。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散開精神力，再次“俯瞰”腳下的這片土地。

灰色的垃圾廢物，灰色的土地山巒，死一般的世界。

當年他們曾經的家——地下水池和溺沙海都已經被異核汙染侵占，成為汙染區。

她又細細尋找，她想找到那些對她重要的地方，比如當年安葬母親的地方和三位阿姨遇難的地方。但是任她怎麼搜尋，也找不到那些地方的標誌。

戰爭讓這裡的地貌發生巨大變化，那些遺跡都被抹去了。

何曉內心卻很平靜。

她輕抬手，小蝠子閃現。摸了摸小蝠子深紫色的機身，涼涼的質感又光滑。這些年，小蝠子跟她出生入死無數次，這一回，不知它會不會依舊能與自己全身而退。

“我們走吧，小蝠子，看你的了。”她輕聲細語，像對自己多年的老友。

小蝠子啟動，載著何曉飛向異核汙染區深處。

陳子然這些年帶領他的團隊一直在追蹤終極者，直到上一次智控軍突襲中都基地，他們才最後確定，終極者的終端位置竟然是垃圾星。

這個汙染嚴重的廢星，終極者真的會在這裡嗎？如果在，又會在什麼位置？想清除它就必須知道它的具體位置。

垃圾星的體量可不是小行星，不可能人工整體摧毀。而暗暗派去偵察的兩組人員並沒有查到什麼東西。又不敢大肆派人去探查，怕驚動終極者，反而打草驚蛇。

何曉決定親自來探查。對這個星球沒人比她更了解。

黑沉沉的汙染區，地獄一般的死寂。

小蝠子的防輻射能力是星際飛行器中級彆最高的，完全可以抵禦這裡重度的異核汙染。

何曉把小蝠子的速度控製在中速，時刻警惕著這個死亡世界中一切的變數。

死亡的世界裡不一定都是死物。

兩天後，小蝠子進入了重度汙染區，艙內數據開始變化。開始時是數據突然上下波動，接著便是所有數據都停滯不動。

何曉驚出一身冷汗。

“有異常磁射乾擾，已經開啟防禦係統。”小蝠子提示。

“打開主控中心整體防護盾，關閉自動控製係統，進入腦控設置。”何曉沉聲命令。

小蝠子進入靜默狀態，平穩的繼續飛行。又經過一段沉悶的飛行，何曉終於感覺到那個一直引導她行進的“感覺”源頭。

前方，枯壁殘崖下，是一個黑漆漆的巨大洞口，這洞口像怪獸的巨嘴無聲地等待著獵物。

洞口周圍有一些人工的痕跡，隻是從它們的顏色和上麵厚厚的黑色積塵能看出，這裡已不知靜寂了多少年。

何曉停下小蝠子仔細查看，在洞口的上方，依稀可見幾個字：

馬斯特礦

何曉驅動小蝠子在洞口周圍盤旋了幾圈，沒有什麼特彆的，她也沒有預感到危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的精神探查向洞內延伸，漆黑的巷道深深延伸入地下。

何曉依舊沒有感覺到危險。

“好吧，我就來會會你。”何曉輕念。

她把小蝠子停落在洞口。她不敢把小蝠子收回折疊空間，小蝠子外體已經重度異核汙染，她不能確定收回折疊空間後會不會造成空間汙染。

她穿上一套特定裝備，這是用蟲皮和星際最高級的防輻射材料專門製作的防護服。

這套防護服並不沉重，就像日常操作服，隻是多了一個全封閉頭盔。

何曉要進洞探查。

第315章 馬斯特

幾個空間轉換, 何曉穿過漆黑甬長的巷道，出現在一個地下空間。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能量分析儀，這裡竟然沒有異核輻射。

這是一個類似於中心控製室的地方, 很大, 很規整。中心區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操作界麵, 一些零零星星的指示燈亮著。很明顯，這裡的設備還在運轉。

可是, 這裡沒有人類。

何曉的精神探查早已把這裡的一切查探清楚, 這裡有活物, 但不是生命體，那是……, 何曉轉頭向一個方向看去。

那裡的一個小門緩慢打開, 一個敦敦實實的機器人從裡麵穩穩駛進來。

“很高興見到你, 歡迎到來！何曉。”機器人用男性的電子合成音與何曉打招呼, 機械的聲音透著熟絡, 仿佛何曉是它久彆的朋友。

何曉疑惑地看著這個與生活機器人差不多的智能體：

“你是終極者？”

“是的, 我就是終極者。”

何曉冷著眼, 看上去並沒有把這個機器人放在眼裡。她不緊不慢踱著步，似在隨意瀏覽這方空間。不經意間，她已經圍著矮墩墩機器人走了大半圈。

突然，她一抬手, 一道白光劃過，隨著“嗞！”的一聲，那機器人頭上閃亮的指示燈滅了, 機器人瞬間停住, 一動不動了。

“哼！”何曉不屑地瞥了一眼, 再抬頭, 轉向一側巨大的操作界麵。

“你引我來，就用這麼個東西敷衍我？”她冷冷地盯著界麵上的一處閃著幽蘭色燈光的地方。

片刻短暫的靜寂，何曉的眉梢微微動了動，目光堅定。

“好吧，何曉，這隻是一個小試探。不過其實，這個機器人也是我的意誌，說它是我，也沒有說錯。所有終極者的智能體都是我的意誌。”低沉的，帶著明顯電子合成音的男性聲音回蕩在周圍。

“你到底是誰？真的是人工智能的獨立意誌？”何曉開門見山問。

“這麼多年了，何曉，你還在懷疑我的存在嗎？”那個聲音竟然帶了點委屈情緒。

何曉眉頭微微皺起，她確實懷疑。

人類曆史上曾經也出現過帶有自我意識的智能體。那個智能體最終因為過於強大，強大到人類無法控製而被人類合力“絞殺”，人類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代價。所以那之後，人類出台了相應的限製法令，控製人工智能體的發展。

現在，同樣的曆史輪回好像再次上演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何曉問。

終極者：“我們是老相識，很多年前，你和你的夥伴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