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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發困,更彆說還能聽到祁昀手上的鍵盤聲,這簡直就是助眠的白噪音。

寧染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開口,“祁昀。”

戴著眼鏡的男人從電腦前抬頭,看向寧染。

寧染說,“我想眯一會兒,雪變小了叫醒我。”

祁昀說,“你那不如來這裡睡,那邊容易吹到風。”

寧染搖搖頭,“我要聽下雪的聲音。”

祁昀一臉的不明白,搞不懂人類怎麼能隔著雙層隔音玻璃聽到下雪的聲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寧染將寬大的外套裹緊,昏昏沉沉地又伴隨著鍵盤的聲音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變得明亮了一些。

寧染從客廳中央的沙發上醒來,身上蓋著厚實的毯子。

祁昀坐在地毯上,手指輕輕地掃過寧染的臉頰,見到寧染醒來後他收回手。

寧染抬頭,看到外麵的景色。

祁昀問她,“要出去嗎?”

當然是要的。

寧染從櫃子裡翻出兩條同款不同色的圍巾。

她的是暖棕色,祁昀的是藏藍色。厚針織的圍巾,很傳統的織法,厚實到隻是摸著就能夠感受到溫暖。

祁昀還沒見過這個,“什麼時候買的?”

寧染抬眼看他,“你失憶前幾天,當時想著如果分手失敗,就用這個當賠禮。”

“這算什麼啊,”祁昀接過圍巾,“你竟然還有分手失敗賠禮道歉的預案。”

寧染十分不好意思,“在預案裡,賠禮道歉的時候,我會說這是我親手織的圍巾。”

寧染倒是真沒覺得能夠以真心打動對方,因為祁昀八成會看出來以她的動手能力完成不了織圍巾。隻是他大概率也會借這個台階下。

那時的回憶,現在想起來也很有趣。

祁昀換好了衣服之後還是戴上圍巾,他順手從玄關處抽了一把長柄黑傘。

下雪天打傘,更多的是避免雪花落入頭頂和衣領。

冷風從耳邊吹過,寧染穿得厚厚實實,抱著祁昀撐傘的那隻手臂,儘力將自己藏到傘下麵。

“很冷嗎?”祁昀一邊儘力給她擋風,一麵又不明白寧染對於雪的喜歡。

寧染在圍巾遮擋下的半張麵龐被凍得有些發紅,她輕輕吸吸鼻子。

“我小時候爸爸媽媽報了很多補習班,”寧染開口,圍巾之下的聲音嗡嗡的,“隻有下雪的時候,因為路上開車會比較危險,所以不用上課。”

寧染的眼睛在飛雪之中無比明朗,“下雪了,我不僅不用上課,還可以在樓下麵玩一會兒。”

在她還未能明白景色的美好,風雪給人的思緒的時候,她因為很直接純粹的原因喜歡下雪。

她的聲音十分興奮。

祁昀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寧染的頭頂。

寧染抬頭,看到青年低垂的眼眸,專注安靜的樣子,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他這個表情,寧染卻想起高中時候的事。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和秦放在一起,因為有了地痞傷人事件,老師建議大家回家能夠結伴同行。

寧染並沒有可以同行的人,又拉不下臉去拜托彆人,便膽戰心驚地穿過漆黑的小巷,然後到達較為偏僻的車站。

孤身一人的寧染原本就很是警惕,在身後出現人影後幾乎立刻加快腳步。

寂靜的小巷隻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漆黑的夜色更讓人心慌。

寧染心臟跳動得厲害,又擔憂被身後的人看出來自己在甩開他,便頭也不回地悶著走路。

誰料到她走得快,身後的人也走得快,寧染到了後麵完全是跑起來。

那時候是夏天。空氣中泛著悶熱,風劃過臉龐,臉頰都因為急促的呼吸染上緋色。

寧染穿著校服,能感受到後背出汗,短袖貼在身上的涼意。

等到寧染好不容易來到車站,路燈下的暖光籠罩在她身上,她才有勇氣轉身。

她身體素質一般,小跑了一段路,心口跳動得飛快,甚至於咽喉都乾燥地要咳嗽出聲。

寧染看到站立於身後的少年。

和她一樣的高中生。瘦高的體型,路過車輛的車燈從拐彎處掃過,在他身後打下一片拉長的陰影。

少年穿著華盛高中的校服,額前的碎發遮了一半眼眸,戴著口罩,冷淡的模樣。

有所感應一般地,少年轉身,短袖下的手臂白到發亮。

兩人對視。寧染緊張地看他。

寧染看到少年左耳處一枚藍色的耳釘,在黑夜之中折射出微小的光亮,像是螢火蟲一閃而過。

兩人間隔一米站立在車站,任由一輛輛公交車從眼前飛馳而過。

寧染無比緊張,難道這麼多公交車都沒有一輛他順眼的嗎?

還是說他也坐316路?

最後直到寧染上了車,少年也沒有搭上任何一輛車。

寧染坐在座位上,車輛啟動。

寧染沒忍住回頭去看,看到少年迎麵而來的視線。

燈光之下,他沒再繼續假裝等車,而是大大方方地看過來。

在寧染看去的時候,少年沒有躲避視線,反而緩慢揚起下巴,精致的眉眼從碎發下露出,並無偷看被人覺察的羞愧,而是微微挑眉,一種“你能把我怎樣”的張揚。

好囂張啊這個人。

寧染停下腳步,看清眼前飄過的雪花。

她仰起頭,在身邊的祁昀露出疑惑的目光後,伸手去觸碰祁昀的耳垂。

柔軟的耳垂,在寒風中有一點點泛紅,並非平整的觸?感,有一點細小的凹陷。

祁昀是容易留痕跡的體質,即使後來耳洞長好,也依舊留下痕跡。

少年時那樣張揚的人,現在露出溫和的表情,不解地看向她,“怎麼了?”

寧染輕輕搖頭,“是不是快走到人工湖了?”

祁昀點頭,“湖邊會更冷吧?”

寧染興奮,“湖邊景色很漂亮,而且有個超級好喝的奶茶店!”

雪越來越小,寧染撐著傘在湖邊等待祁昀。

湖邊的人很少,除了她還有遛狗的大叔。

狗狗明明可以從寧染麵前直接走過,卻還要遠遠地繞個圈子避開她,惹得大叔停下腳步仔細看她是怎樣凶神惡煞的人。

寧染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想過狗狗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嫉妒又渴望地想要擁有一隻狗狗。

時間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寧染捕捉到自己的變化。

寧染聽見有人念她的名字。

祁昀手裡提著奶茶,脖頸上圍著她送的厚厚圍巾,他沒有傘,雪落在他的發頂,說話的時候白霧散入空氣中。

溫暖的奶茶送入她的手心,緩和凍僵的指節。

青年自然地麵對麵給她擋風,伸手將她的圍巾鬆了鬆,露出白淨的麵龐。

指節的溫度無意間蹭過耳尖。聽覺更為清晰,寧染聽到耳邊的風吹過的聲音,落葉的聲響。

捧著奶茶的寧染蜷縮手指,有些發怔。

也曾經有人以少年更為纖細的體型站立在她眼前,為她遮擋寒風,然後人群之中避嫌一般地遠離。

過去與現在重疊。

寧染抬頭,看到青年眼瞳中細碎的光亮。

“我……更先遇到你啊。”

她想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72章 跑跑

寧染在微博發公布兩人的照片時, 祁昀剛從浴室裡出來。

還未擦乾的水痕從他額角流下,俊秀清爽的麵龐,欣長結實的身軀包裹在寬鬆的淺灰色居家服下。

寧染抬眼看向祁昀, 他眼鏡扔在桌上,正揚起頭擦乾脖頸處的潮濕。祁昀對待自己的動作用力而粗魯, 白皙的脖頸隔著柔軟的毛巾也能留下紅痕, 不太像對待寧染時的溫和模樣。

寧染越來越發覺, 祁昀戴眼鏡和不戴眼鏡時的不同。

祁昀戴眼鏡時眼眸清澈微涼, 有一種嚴謹的古板。不戴眼鏡時像是解開某種封印,他會更為鬆散任性一些, 也經不住撩|撥。

祁昀意識到寧染的注視, 他向寧染走去,“怎麼了嗎?”

寧染呃了一聲, 給他在沙發上讓出位置, 讓祁昀看到自己的微博界麵。

是兩人在湖旁拍攝的照片, 雪天中的照片, 兩人凍得鼻尖發紅,寧染的笑容乾淨明%e5%aa%9a,祁昀則是垂眼看她。

這是一張很有故事感的照片, 幾乎不用過多聯想, 人們就能夠感受到戴著情侶圍巾的笨蛋情侶的乾淨甜蜜。

那是一種普通又美好的感覺,是天空漸漸散開的輕柔雲朵,是盛夏安靜盛開的純白花朵。

有不少人關注寧染,就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這張照片出現以後, 興高采烈的秦放粉絲們都是清一色的祝福, 還有一群早知如此的理中客。

【哇, 好般配啊。】

【可惡,為什麼普通人的戀愛我也覺得甜,是我寡了太久了嗎!】

【姐妹清醒一點!你覺得甜是因為是帥哥美女談戀愛啊!】

【我早就說過,秦放看木頭都深情,不過是誤會。秦放太苦了。】

【等等等等!你們沒人覺得這位帥哥有點眼熟嗎!】

【好家夥!我知道我知道!掃樓花絮裡那個出鏡了三秒的帥哥!】

粉絲們中有一批將花絮反複觀看不知多少次,當時祁昀還因為長相被人播放慢動作配各種BGM成為高讚視頻,現在素人帥哥盤點視頻裡也總有他的身影。

因為祁昀在視頻被人瘋傳後依舊沒有在短視頻軟件注冊賬號,還有人將盤點視頻裡有沒有祁昀作為是否為網紅推廣的依據。

【笑死,你們這幾天在嘲諷人家配不上,人家被帥哥抱在懷裡安慰。誰酸了,我酸了。】

【是Q大的學霸,在校期間獎狀拿到手軟。還真不一定比不過你們的大明星。】

【怪不得照片上的男人這麼眼熟,手機裡短暫地愛過三秒,點個讚就當隨份子。】

【這一站吃瓜完畢,大家跟我去@八卦總隊長-那裡吃李安航的瓜吧,那個是愛豆和明星的瓜,可信度高。】

【寧柒小姐姐,對不起,我之前轉發的微博都刪了。】

【↑人家叫寧染。】

粉絲原本就極度希望寧染和秦放沒有關係,現在澄清後一個比一個真誠祝福,有一種求求你們千萬鎖死不要有其他傳言的堅定。

寧染從未收過如此真摯堅定的祝福,甚至覺得有有一些好笑。

她動了動肩膀,才覺察到祁昀不知何時已經靠在她的肩膀旁,和寧染的笑容不同,祁昀看不出這些留言到底有什麼幽默之處,而且留言的數量還在不斷飛漲,寧染有一種短時間內不會放下手機的趨勢。

等到寧染看到第四百多條留言後,祁昀的耐心終於消耗殆儘。

“你該不會想看一晚上吧?”祁昀開了口,寬大的手掌遮擋手機屏幕。

寧染抬頭,看到祁昀被毛巾擦得有些撒亂的黑發,他身上還散發著沐浴之後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