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琳琅而言這並非必要。

何況他也沒有任何立場去提這件事。

沒有立場就要主動創造立場，隻要兩人的關係發生一點微小的變化，在這種事情上他也就可以說得上話了。所以最近，賀子修雖然表麵上八風不動，每天埋頭學習，但其實心裡已經在做起了一個又一個的計劃。

而聖誕晚會顯然就是個很好的時機。

反正中外所有節日，在這個時代，最終都能跟戀愛扯上關係。賀子修之前雖然沒有關注過，但也知道，每年的聖誕節舞會之後，學校裡都會多出無數對情侶。

隻是這些計劃，在想出來之後，又被他自己一一推翻。

以賀子修自己的想法，當然是希望把場麵弄得越大越好。但那些對普通女孩而言應該很能打動人的計劃，賀子修卻沒有把握能用來打動琳琅，畢竟這個人的心思他從來都很難猜到，也從來不會去遵循世俗的看法。

但他並沒有氣餒，剩下的時間不多，他必須要儘快寄出申請學校的各種材料，而在那之前，必須要解決掉這個問題。

就在賀子修一個接一個的計劃之中，聖誕節如期而至。

賀子修十分順利地邀請到了琳琅做他的舞伴——之所以如此順利，是因為在其他人眼中，兩人早就是一對，也沒有誰會不長眼地邀請他或者琳琅，不用擔心會被人截胡。

到了這一天，懷著忐忑的心情，賀子修特意換上了一件漢服。

琳琅的訂單至今沒有做完，她現在也不接受新訂單了，所以賀子修不得不在外麵花錢定做了一套，好配合琳琅。還真彆說，這高冠博帶、寬袍廣袖的衣服，就是格外凸顯氣質，穿上之後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但是賀子修穿著這一身來到舉辦宴會的露天廣場，看到彆人身上的裝扮，又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

彆人都是西式禮服，他和琳琅穿著漢服，跳舞的時候會不會不方便，會不會很奇怪？

然而不等他琢磨出個結果來，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騷動，伴隨著高高低低的驚呼聲。賀子修被這動靜打斷，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琳琅來了，而且一出場就鎮住了所有人。

不是因為她奇裝異服，而是她難得地脫下漢服，換上了一身華麗的露肩晚禮服，這裝扮與她平時的形象截然不同，自然也就更令人驚豔。

畢竟平時她總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即使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也是長袖長裙。前陣子參加運動會，也隻是在漢服上做了更利落的窄袖短打設計。

現在突然露出鎖骨和胳膊，整個人白得像是在發光。

她一步步走到賀子修麵前，兩人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服飾，才突然回過神來。

第44章 你喜歡嗎

“要不我回去換個衣服？”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賀子修道。

琳琅歎了一口氣，“……去吧。”

好在這是在學校裡，回宿舍換個衣服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賀子修匆匆離開，不久之後再回來，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西服，襯得他身材筆挺，英俊逼人，又是另一種氣質。

不等他跟琳琅說上話，舞會就開始了。男同學們挽著自己的舞伴入場，賀子修也連忙朝琳琅伸出手，邀請她共舞。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但交誼舞還是很令人滿意的。即使賀子修保持了足夠的紳士風度，但可以握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腰，隨著音樂時而貼近到仿佛耳鬢廝磨，無論哪一點都足夠領他飄飄然，何況還是三者齊有。

難怪在一些特殊時期，這種舞蹈會被完全禁止，認為“有傷風化”。

好在可能是最近起立的次數太多了，多少有了一點免疫力，加上他竭力控製，好歹沒有在琳琅貼上來的時候出醜。

一支舞結束，賀子修終於得到解放，來不及失落，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下一支曲子已經開始了，更多的人留在了舞池裡，他們很輕易地找到了座位。賀子修拿了兩杯果汁，在琳琅對麵坐下，這才終於放鬆了身體，後知後覺地回味起剛才的舞蹈來。

“你那個衣服哪裡做的。”對麵的人忽然問。

他連忙回過神來，答道，“網上隨便找人做的。”

“做得一般。”琳琅轉開眼，“怎麼不請我幫你做？”

“你不是不接單了嗎？”

“你的單子，我可以破例幫忙。”

賀子修其實還有許多的話要說，比如他想勸琳琅，現在應該以學習為重，她已經賺了不少錢，並不那麼缺錢了，沒必要再把自己逼得這麼緊，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然而聽到這句話，他立刻把自己原本要說的忘記了，“真的？”

“騙你的。”

“我當真了。”賀子修說。他又想掏銀-行-卡，伸手一摸才意識到今天穿的是禮服，沒有地方放錢包。

倒是手機隨身攜帶了，他掏出來，毫不猶豫地給琳琅轉了一筆錢，“錢我已經付了，你可以慢慢做。”

“可以慢到什麼程度？”琳琅笑著問。

賀子修卻很認真，“高考之前做完就可以了。”到底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藏在了這一句裡。

可惜琳琅並沒有聽出他的苦口婆心和語重心長，笑著道，“這麼久，那我豈不是接不了彆的單子了？”

賀子修突然站了起來，對琳琅道，“你跟我來。”

“去哪兒？”

“你跟著我就是了。”賀子修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拉著人離開了宴會廳，沿著樓梯往上走。

這座禮堂非常大，一兩個學生在其中，就像是湖中的一滴水那樣不起眼，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離開。禮堂二樓沒有封閉，四麵都是觀景的走廊。這時樓上沒什麼人，賀子修拉著琳琅走到欄杆邊，才鬆開手。

“到這裡來做什麼？”琳琅問。

賀子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你想好要考哪一所大學了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這個問題，琳琅還真沒想過，也沒必要想。

“你有沒有想過，出國留學？”賀子修沉默了一小段時間，終於問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問題。

琳琅恍然，“跟你一起嗎？”

“是的。”賀子修轉過頭看著她，“你願意嗎？”

琳琅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並不是因為這個問題難以回答，其實答案是很簡單的，如果可以，她很願意跟賀子修一起，去體驗另一種自己沒有嘗試過的生活。但事實是，幾乎沒有這種可能。

賀子修似乎已經料到了這種沉默，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過頭看向樓外，對琳琅道，“你看。”

“什麼？”琳琅沒有聽懂。

但下一瞬，不需要賀子修開口解釋，她就已經明白對方想讓自己看的是什麼了。

“砰”的一聲，明亮的禮花衝破束縛，綻放在了天穹之上。就像是一個信號，接二連三的禮花，在大禮堂的四周升起，於天空之上，交織出了一片絢麗的光彩。

樓下的同學們忽然騷動起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異常，於是紛紛離開舞池，擠到外麵去看煙花。

也有人腦子靈活，知道二樓可以看到，就往二樓跑。

焰火表演整整持續了十八分鐘。那原本短暫的絢爛，似乎也因此而被拉長成了無限。直到最後一抹焰光消散，那璀璨的光芒似乎也依舊停留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人群短暫地安靜了片刻，似乎是在為它的結束而傷感，但旋即，就恢複了之前的吵鬨與喧嘩。

周圍的人正在討論學校今年怎麼這麼會安排這樣的節目——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禮花應該是學校準備的，是今晚晚宴會的一部分。

雖然英成的校風已經足夠寬鬆，學校也總會給學生們一些驚喜，但這麼浪漫，還是有點超出所有人的預料。畢竟平時老師們盯得最緊的，就是安全問題，而煙花無疑是容易引發各種危險的。要安排這麼一場表演，可要費不少功夫。

琳琅不由偏頭去看賀子修，大概隻有她猜到了真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喜歡嗎？”他問。

“這是你安排的？”

“是的。”賀子修承認。

以他的個性，當然是想要多張揚有多張揚，最好是當著全校同學的麵示愛，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麼一回事。可是他也知道，琳琅跟他截然不同，她絕對不喜歡這種過分張揚的做法。

而且賀子修也不能不考慮，被琳琅拒絕的可能（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裡很清楚，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當著全校同學的麵示愛很有牌麵，但當著全校同學的麵被拒絕，那就很丟人了。

所以他絞儘腦汁，才想出來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一場絢爛無比的煙火，但沒有人知道是他安排的。這樣既達到了自己“當著所有人的麵”的想法，也充分考慮到了琳琅低調的要求。

他再一次問，“你喜歡嗎？”

第45章 喜歡

少年人的情意如此熱忱。

空中的花火已經降落，他眼中卻仍舊殘存著那光彩，灼灼地注視著她。

琳琅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始終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的人。雖然外表截然不同，但她卻常常能夠在賀子修感受到一些與淩天星極度相似的地方。

她無法拒絕這樣一個人。

更不能否認，此刻心底洋溢著的歡喜。

“很美。”她雙手扶在欄杆上，望著遠處不知什麼地方點亮的燈火，輕聲道。

賀子修臉上的表情似乎都被這兩個字點亮，他不著痕跡地往琳琅的方向靠近了一點，“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每一年，我們都可以一起看一場這樣的焰火。”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琳琅說。

賀子修不讚同地反駁，“我知道。隻要我們想，就可以讓未來變成想要的樣子。”

“那你說，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你不反對，全都按照我想的來，那麼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可以一起出國，去同一所學校。”賀子修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至於再之後的事，那要看到時候我們的職業規劃是什麼，但隻要我們想，總有辦法一直在一起。”

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當然是誰都說不定的事。但至少此時此刻，他是認真的，並且也在自己可以控製的範圍內規劃了兩個人的未來。

並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沒有方向的亂撞。

跟原本的命運線裡彆人越反對他就越堅持，鬨得天翻地覆的情形比起來，這時的賀子修無疑成熟了許多。

卻沒有失去那份純摯的情意。

琳琅不由微笑了一下，“你這麼確定我會同意跟你一起出國？”

賀子修喪氣，“不確定。”所以這隻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但是他完全接受這個現實，又說，“所以說是‘如果你不反對’，你要是不同意，就隻能再想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