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呢，”李婆婆疑惑地打量著對方。

潘月眼淚一下就來了，她哽咽地介紹著自己，“我叫潘月，是萬長江的親媽。”

“啥？你是長江的親媽？”

李婆婆震驚。

“對，”潘月點頭，“我好不容易才從黑廠回來，找到這裡，但沒想到家裡沒人，嬸子，你知道長江在哪個學校上課嗎？”

李婆婆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看。

萬素蘭買房也有幾年了，這幾年李婆婆和萬媽媽的關係還算不錯的，但她卻從未在對方嘴裡聽說過潘月這個人，隻知道長江的爸出意外沒了後，他親媽就跑了。

“你在這等著吧，可能很快就有人回來了。”

想到在菜市場碰見的萬媽媽，李婆婆提著菜打開門進了屋。

潘月收了眼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為了裝樣子，她露出來的肌膚上都用了比較暗沉的粉底，就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黑很多，老很多。

可不敢用力擦，不然粉底下麵白嫩的皮膚就亮出來了。

李婆婆是有萬媽媽手機號的，她一進家門，就趕緊給萬媽媽打去電話，“長江奶奶，長江的親媽是不是叫潘月？她回來了！”

接到電話的萬媽媽正在買魚，聽到這話，她伸出去提魚的手都僵在半空中了，“你說啥？”

“哎喲，就是有一個人在你們家門口等著，說自己叫潘月，是長江的親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騙子。”

“家裡沒人開門？”

“沒人啊，她說敲了很久都沒人，怎麼，你家裡有人啊？”

萬媽媽沒多說，道了謝後掛了電話，趕緊給萬素蘭打過去，萬素蘭接電話很快，“媽？”

“素蘭啊，有人敲門你知道不？隔壁你李嬸子瞧見了，那人還說自己是潘月……你起身瞧瞧去，真是潘月嗎？”

賣魚的老板見她神色複雜地在那接電話，就沒把魚遞過去了，先把魚放在一旁，然後為下一位客人殺魚。

萬媽媽也沒有掛電話，她就想知道，是不是潘月回來了。

對於潘月，萬媽媽剛開始是恨對方的，恨她在長江那麼小需要母%e4%b9%b3的時候離開了家，恨她這麼多年一句消息都沒有，可慢慢的她又不恨對方了。

潘月跟著自己兒子的時候，也才十幾歲，還是個不怎麼知事的小姑娘，驟然一下成為寡婦，還要養一個兒子，她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萬媽媽本來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得到潘月的消息，沒想到對方忽然回來了。

這些年潘月去了哪裡？為什麼又忽然回來了呢？是回來搶長江的嗎？

想到這，萬媽媽的心跳得很快，她沒掛電話，一直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萬素蘭也沒掛電話，她起身往外走，“我睡得熟，沒聽見有人敲門呀，我去看看。”

這種老門都沒有透視眼，萬素蘭直接打開門，與潘月來了個麵對麵。

潘月正想著自己要不要下樓找個地方等呢，麵前這扇門就打開了。

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放在門把上，正盯著自己看。

潘月早就不記得小姑子的模樣了，有些不確定這人是不是萬素蘭。

萬素蘭看了眼潘月，潘月跟著原主哥哥的時候十七歲，生長江的時候十八歲，萬長江如今十三歲，潘月也不過才三十一歲而已。

潘月五官柔美，比起十幾歲的時候，身材也很不錯，該有的地方很凸出，該翹的地方也很挺翹。

即便擦了那種遮蓋膚色的粉底，也能看住她是個美人。

“不認識，”萬素蘭對電話那頭的萬媽媽道，“一個中年大媽，也不知道是不是找錯了人。”

中年大媽？

正想問對方是不是萬素蘭的潘月僵在原地。

“不是潘月啊？那是誰呢？”

萬媽媽納悶了。

“不知道，醜得很，可能是推銷洗油煙機的人吧，”萬素蘭麵無表情地關上大門，“真煩，好不容易睡會兒覺。”

“那你快睡，我這會兒正買魚呢，馬上就回來。”

“好。”

萬素蘭掛了電話後，拿起掃帚，然後又開了門，對著還僵站在那的潘月大聲道：“你們這些推銷東西的煩不煩人啊！要推銷東西去那種辦公大樓啊！來咱們居民樓乾什麼？擾民你知道不？”

“大媽你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

萬素蘭一邊往潘月身上打，一邊大聲罵道。

隔壁貼著大門聽這邊動靜的李婆婆瞪圓了眼，李老爺子湊過來問她，“外麵怎麼吵起來了？”

“哎呀，一個推銷員，和萬家那妹子吵起來了！”

李婆婆有些拿不準了，“但她跟我說，她是長江的親媽啊，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長江的親媽不是和他親爸一起出意外死了嗎？”

李老爺子震驚。

“啥時候人家親媽和親爹一起死了？你聽誰說的？人家長江奶奶可從沒說自己兒媳婦死了，隻說自己兒子沒了。”

李婆婆瞪眼。

李老爺子撓頭，“我以為一起死了呢，原來還活著呢。”

潘月因為被萬素蘭叫了一聲大媽，又被掃帚弄得一身臟，萬素蘭在她下樓的時候，還猛掃了幾下樓梯間，那灰塵把她弄得眼睛都睜不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錯人的潘月趕緊溜了。

確定潘月跑了後，萬素蘭這才提著掃帚罵罵咧咧地上樓。

李婆婆把門打開，“素蘭，那人是誰啊？”

“不認識啊，”萬素蘭搖頭，“這年頭騙子可會騙人了，你們都小心些，有些人就愛裝自己是什麼遠房親戚還是什麼，可怕得很呢。”

李老爺子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老妻被那人騙了，他輕輕拉了一下老妻的衣袖，沒讓她繼續問，等萬素蘭進屋關上大門後，他也隨手把自家大門給關了，“你肯定是被那騙子忽悠了！”

“那她咋知道長江的親媽叫潘月呢？”

對自己智商非常有自信的李婆婆說道。

“……長江奶奶有跟你說過她兒媳婦叫潘月嗎？”

李老爺子問。

李婆婆想說有，但腦子很快回想起，是那個女人告訴她，自己是長江的親媽，叫潘月的。

完球了，她真被這個騙子忽悠了？

“你仔細想想，可彆再上當了，咱們家可還有一個孫子呢！”

李老爺子知道自己老妻愛麵子，所以較為委婉地提醒對方。

李婆婆果然一陣後怕，“太可怕了，那人是拐子吧？”

“得給立信爸媽打個電話說一聲，”李老爺子摸出老年機，準備給兒子和兒媳婦打電話，結果餘光就瞥見孫子的房間被輕輕打開，然後他親愛的孫子李立信就穿著睡衣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爺爺，奶奶，我餓了，有什麼吃的嗎？”

“立信！”李奶奶猛拍大腿，“你咋沒去上學啊！”

“今天不是周六嗎？”

李立信又打了個哈欠。

“今天周四，什麼時候周六了？我打你這個逃學的家夥！”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李老爺子把老年機丟到沙發上，抓起茶幾上的晾衣竿就給他打過去，當然是雷聲大雨點小。

根本沒有打到人，李立信換好衣服趕緊去了學校。

萬媽媽提著魚，帶著小白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對方背著書包從單元樓下來。

“立信，你咋這個時候才去上學？”

萬媽媽驚訝。

“睡過頭了，”李立信的臉皮極厚，是個頭腦很簡單的家夥，有啥說話。

萬媽媽：......

小白汪了一聲，示意萬媽媽快回家。

萬媽媽笑了笑，帶著小白上了樓。

剛要拿出鑰匙開門，大門就被萬素蘭從裡麵打開了，她剛洗漱完，“媽，那人是潘月。”

萬媽媽大驚，趕緊進門，“你不是說不是嗎？”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哪裡能一眼就能認出來？”

萬素蘭把魚和菜拿到冰箱裡放好，然後過來給萬媽媽倒了一杯白開水，拉著她在沙發處坐下，“我也是把人趕走後，越想越覺得這個人眼熟，仔細想了想後，我才想起，這人雖然老了一點，但就是那個潘月！”

“真是她回來了……她回來乾什麼呢？”

萬媽媽有些慌張地握住萬素蘭的手，“你說她是不是想回來帶走長江？”

“不僅如此，”萬素蘭點頭，神情嚴肅，“她這次回來肯定沒好事，您也知道我經常直播，出去應酬的時候也需要化妝，潘月是化了妝來的，但她不是往好看了化，而是把自己化得黃呼呼的，比自己原本的年紀老了十歲多。”

“而且我注意到她的無名指上有戒指印，應該是剛把結婚戒指拿下來不久，”萬素蘭細細跟萬媽媽分析著，“這也正常，長江都十三歲了，她沒再婚才讓人驚訝呢，可她為什麼要把膚色弄黃，還穿著不如鄉下嬸子那樣的衣服來找我們呢？”

“我隻有一個想法，媽，這個想法非常惡毒，”萬素蘭握緊萬媽媽的手，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那就是她再婚的孩子，可能生病了，需要親兄弟用自己的身體來救他！為了她另一個孩子，潘月想起了我們長江，所以才找了過來。”

萬媽媽光是聽著這話，就覺得渾身都在發抖，她牙齒都在打戰，“她、她沒管過長江，但長江也是她親骨肉啊！”

“媽，”萬素蘭搖頭，“養在自己跟前的，和十幾年沒在跟前的孩子是不一樣的，我出社會也有幾年了，什麼人我沒見過？我猜測潘月如果真有一個兒子生了病，那她這次回來就兩個目的。”

“什麼目的？”

萬媽媽冷汗都出來了，她抓著自己女兒的手，仿佛抓住了這個世界唯一的根。

“首先，她肯定會給自己編造一個故事，比如當年離開我們，是為了出去賺錢，但因為沒去過大城市，所以被人騙進了黑廠，乾了這麼多年活好不容易才跑出來，還為長江攢下了一筆錢。”

萬素蘭輕聲道。

萬媽媽點頭，“這話倒是容易讓人相信。”

“這一切都是為了長江，聽得我們和長江肯定覺得她還是個為孩子好的母親，這對她第一個目的就有幫助了，她的第一個目的是要親近長江，製造我們和長江的矛盾。”

“第二個目的，就是帶走長江，去給她另一個孩子治病。”

萬素蘭說得比較繁瑣，因為萬媽媽現在處於很緊張的狀態，而自己忽然看見十幾年沒見的嫂子出現在麵前，表達能力上肯定也會因為激動而不是那麼簡明的表達。

“當然，她如果聰明的話，一定不會自己帶著長江走，而是讓長江自己離家出走，然後去他們約定好的地方等她，而她會以知心媽媽的形象出去找長江，並且會順利找到長江，然後讓長江跟我們通話，表示他要跟著潘月在外麵多住一些日子再回來。”

“我們肯定會想，這是長江的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