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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拿的是固定工錢,客人是多是少,對她們的工錢都沒有影響,這也是大多數這個年代的貨姐為什麼沒那麼熱情的原因。

“年年都是這樣嗎?”

周素蘭小聲問。

黃秀蓮看著才進來不久的周素蘭笑了笑,“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盼頭大,一家團聚,當年是年年都這樣了,欸,你家今天也有喜事,雖然隻是領證,還沒有擺席,但也是早晚的事兒,你媽媽有讓你買什麼回去嗎?”

周素蘭搖頭,“沒有,我奶奶提前買了,昨天我大哥又買了很多糖回家,我想應該不用買什麼了,隻等擺席那天再買肉和菜。”

“以後買什麼就來咱們供銷社買,有些貨咱們可以先買的,”黃秀蓮小聲跟她交代,“對了,你大嫂是哪裡人來著?我隻知道她也是城裡的,但還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邊呢。”

黃秀蓮也是這一片的,兩家老一輩都認識,不然周素蘭也沒機會進這裡乾活,“她是安平區的,離我們這也就一個小時車程。”

“那還挺近,長得怎麼樣?我都沒見過。”

黃秀蓮好奇極了。

“挺好看的,就是不怎麼愛說話,但是挺愛笑,”周素蘭想了想回道。

“我猜也長得不錯,不然你大哥能見一麵就想結婚了?”

黃秀蓮輕哼一聲。

周素蘭笑眯眯地盯著她看。

黃秀蓮臉一紅,“我都結婚了,才不會惦記他,就是氣,難道我長得醜?”

她雖然沒有對周愛國直接表白過,但也暗示了多次,但周愛國都擋了,後來她對周愛國的心思也淡了,遇見現在的丈夫,結婚後二人生有兩子,日子過得很甜。

“你不醜,”周素蘭搖頭,平心而論黃秀蓮長相清秀,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那雙杏眼水汪汪的,屬於越看越耐看的那種姑娘,“是我大哥那個時候腦子不開竅,錯過了你。”

“哎喲你這嘴甜得喲,”黃秀蓮笑得兩頰通紅,拉住周素蘭的小手一個勁兒地笑,“就是說嘛,那會兒喜歡的人可不少,我呢就把眼睛放在你大哥身上,後來遇見我家的,我才知道,我其實也不是真的喜歡他,就是喜歡他不喜歡我的那種感覺,你明白嗎?”

周素蘭不明白,她喜歡的人要是不喜歡自己,直接轉頭尋找下一個目標,壓根不帶停留的。

見周素蘭搖頭,黃秀蓮收起笑,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你還小,再過幾年就知道咯,對了,紅英的事兒定了嗎?”

“還沒有,爸媽說等大哥大嫂的席擺了後,再辦二姐的事。”

“你二姐也厲害,”黃秀蘭豎起大拇指,“能追那人追到北方去,得虧這是個有良心的,不然……”

她搖了搖頭。

周素蘭點頭,“大寬哥也氣二姐追過去,但人都過去了,他還能趕走?兩人在艱苦環境下建立了更深厚的友誼,也是不錯的。”

“哎喲你要笑死我了,”聽見友誼兩個字,黃秀蓮笑得肚子疼,“這要是友誼,他們能結婚嗎?妹妹喲,你可彆再說了,笑得我肚子疼!”

黃秀蓮捂著自己的肚子,笑彎了腰。

她身上這件軍大衣是她舅舅送的,又遮風雪,又暖和,這東西有錢都買不到呢,隻是黃秀蓮的舅舅是軍官,所以有舊的軍大衣送人而已。

周素蘭被她笑得和公雞打鳴似的聲音逗笑了。

外麵風雪越來越大,屋子裡隻有一個小火盆在裡屋,其實也冷呢。

於是她們就把火盆搬到小門前,二人坐在那一邊取暖,一邊等客人來。

“你想找個什麼樣子的?”

黃秀蓮臉上還帶著點紅暈,是剛才笑出來的。

“對我好的,我喜歡,他也喜歡我的。”

周素蘭紅著臉小聲說。

“哎喲,這是基本的了,”黃秀蓮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說起這些也不會害羞,“我是說你想找個什麼模樣的。”

“看眼緣了,”周素蘭咧嘴一笑。

“不瞞你說,”黃秀蓮提起自己舅舅家的表哥,“我那表哥和我舅舅一樣,長得高大,人也俊,雖然在部隊,但每年都能回家的,而且多半會和我舅舅一樣,每個月都把錢和票都寄回來給媳婦兒管著,你要是覺得不錯,他正好在家,我給你們牽個線?”

周素蘭沒想到她還要給自己做媒,不過她沒有立馬拒絕,而是羞澀道:“我、我跟你說件事。”

“你說。”

黃秀蓮點頭,還貼心地湊過去聽。

“我這幾年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有個人牽著我的手,他手背上有幾顆瞧著像是連起來的黑痣,耳垂上也有一點紅,似乎是一顆紅痣,”周素蘭說完後捂住羞紅的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夢見那個人,但、但秀蓮姐,你說他是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還是不要隨便相看彆人的好。”

結果黃秀蓮聽完後一臉震驚,“手背上是幾顆黑痣?”

見她這個神色,周素蘭心頭一跳,“對!耳垂上這。”

周素蘭抬起手在師兄那隻耳垂位置點了點,“還有一顆紅痣呢!”

“好家夥,”黃秀蓮覺得自己在聽天書,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兒?

“那我覺得你可以和我表哥見一麵,”黃秀蓮拉著不明所以的周素蘭道,“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這怕是天賜良緣!

她表哥一直不願意結婚,把舅舅和舅媽急得不行,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偏偏把人念叨急了,表哥休假的時候直接在部隊,都不回家的。

黃秀蓮對周素蘭的話沒有一點懷疑,因為她知道周素蘭絕對沒有見過她表哥。

她表哥老家在隔壁省,去年舅舅工作調動,到他們市區郊外訓練手下的人,據說可能以後都不會動位置了,所以舅媽才咬牙搬過來的!

周素蘭很吃驚地看著黃秀蓮,黃秀蓮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直接道:“這樣,我讓我舅媽把表哥騙到咱們供銷社來,你瞅瞅他,要是、要是像你夢裡的那個人,你們再正式接觸也行。”

正式接觸的意思,是雙方父母見麵,讓小輩們過過兩家人的眼,算是肯定他們可以搞對象,後麵就算沒成,也會當著兩家人的麵說明什麼原因,然後分開。

“好,”周素蘭紅著臉點頭。

她是震驚的,這麼快就要見到師兄了?那個人是師兄嗎?

周素蘭有點急,但一想人又不是跑,她又有任務在身上,就漸漸平靜下來了。

“同誌,有沒有紅牌樓的煙?”

一個黑臉漢子推開門進來大聲問道。

周素蘭起身,“有的,五毛錢一包,你要幾包?”

“一條裡麵有多少包?”

黑臉漢子問。

“這個牌子裡麵隻有十包,一條五塊錢。”

周素蘭拿出一條紅牌樓的煙出來給他看,結果黑臉漢子拿著那煙,就想要跑,周素蘭冷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暗暗用力,黑臉漢子就慘叫一聲,隻覺得渾身無力,拿著煙的另一隻手也拿不出煙了,整個人掛在櫃台上掙紮。

“秀蓮姐!他想搶煙!”

被他們這動靜嚇一跳的黃秀蓮聽到這話,直接抄起靠在角落裡的一根大棒槌,對著那黑臉漢子的腦袋就來了一下。

黑臉漢子被打暈了,周素蘭直接鬆開手,對方便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快去找人李哥他們過來,我在這守著,”黃秀蓮手心都是汗,但還是穩住了,畢竟這樣的人一年也有幾個。

李哥是對麵國營飯店的店主,和他們供銷社也是一體的。

“好,秀蓮姐你小心點,”周素蘭撒腿就往對麵跑。

一出門才知道有多冷,地上全是積雪,剛出去就差點摔一跤,好在她靈活,在係統的笑聲中跑向對麵飯店,一推開飯店門,就見李哥和幾個漢子和嬸子圍著火盆坐著,這會兒也沒什麼客人,就坐在一起取暖。

“李哥!有人搶煙!”

周素蘭氣都沒喘勻,便大聲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些沒錢還想給嘴搞東西的傻貨!”

李哥站起身,一米九多身高和快三百斤的體重瞧著壯實極了,他點了兩個漢子跟上,和周素蘭一道回供銷社。

“妹子沒事兒吧?”

一進去,他們就看見地上不知人事的黑臉漢子,李哥問了一句拿著木槌,一臉緊張的黃秀蓮問道。

“沒事,這人一進門就說要買一條紅牌樓口的煙,我素蘭妹子把煙拿出來,他就要搶,得虧我素蘭妹子機靈,一把揪住了對方手腕上的皮肉,才把人疼住了沒往外跑。”

黃秀蓮見他們過來,頓時鬆了口氣,把木槌放回原來的角落,被周素蘭抱住胳膊時,輕聲跟李哥三人說明情況。

“呸!不要臉的!”

“我回去找繩子,把人捆起來送到派出所去!”

跟著李哥過來的兩個大哥說道。

“我們這就有繩子,”黃秀蓮示意嚇住了的周素蘭去拿繩子出來,周素蘭小跑進了小門,“李哥,桃三老娘身體不好他也有好幾天不能來,就我和素蘭兩個人在這邊看店,有點防不住人啊。”

特彆是眼下年關,那亂七八糟的人多了去了。

要是知道她們供銷社就兩個姑娘,那不得挑著她們供銷社下手啊?

李哥踢了一腳那黑臉漢子,聞言點頭,“這事兒你放心,老五,在桃三沒回來之前,你就在這邊幫忙。”

老五點頭,對拿著繩子出來的周素蘭,以及站在一旁的黃秀蓮保證道,“有我在,你們放心吧!”

“有五哥在,我們就安心了,”黃秀蓮笑眯眯地點頭。

周素蘭也露出輕鬆一些的笑。

五哥雖然沒有李哥高大,但也有近一米八的身高,兩百多斤的體重,力氣也大,說話響亮得很。

李哥和五哥一母同胞,所以身形上也有些相似。

等李哥和另一個漢子把黑臉漢子捆好後,五哥上前狠掐黑臉漢子的人中,把人弄醒,又往他嘴裡塞了一塊抹布,李哥二人才把人拽走。

黑臉漢子隻覺得頭很疼,腦子也暈,但更多的想不明白,怎麼一個瘦瘦巴巴的姑娘,能把自己的手抓得那麼疼呢?

他看向現在還有些疼的手腕,卻發現一點青紫都不帶。

奇怪了,難道他做了個夢?

但捆在身上的繩子可不是做夢,黑臉漢子知道自己完蛋了,他本來就是偷雞摸狗常進派出所的人,這下又被送進來了。

“五哥,聽說五嫂又有好消息了?”

三人圍著火盆坐下,黃秀蓮笑盈盈地拋出話題。

周素蘭就見滿臉橫肉的五哥露出羞澀又高興的笑,“是啊,有三個月了,她也是馬虎,自己都不知道揣了孩子,還想跟著人去河裡砸冰撈魚呢。”

他們這地兒,一進臘月就開始下雪,一下雪就要到過了元宵後才停,所以河裡常一入冬就結冰,好些人都喜歡冬日去河邊砸冰撈魚。

黃秀蓮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