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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好東西。”

殷素蘭說完又探頭看了看鍋裡的菜,“彆燒糊了,我可不愛吃糊了的飯菜。”

“那你幫我看著點火啊,”廖月珍惱火道。

“娘!”

殷素蘭一骨溜跑到院子裡衝清洗苦連的殷母告狀,“大嫂讓我乾活!我才乾活回來,她就指使我!都不心疼我累了一上午。”

廖月珍聽見她喊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遭,於是趕緊跟了出來,麵對婆婆的冷臉小聲解釋道:“我隻是想讓蘭娘幫我看著點火。”

“行了,進屋做飯吧,一家子都忙著呢,彆耽擱人,”殷母瞪了她一眼。

廖月珍委屈巴巴地說了聲是,便轉頭進灶房忙去了。

殷素蘭輕哼一聲,雙手叉腰,一副得意的樣子看得殷素錦撲哧一笑。

殷母雖然討厭廖月珍,但也不希望小女兒養成那種不敬長嫂的囂張性子,畢竟沒了這個,大郎肯定要再娶的。

於是她忙完後,便拉著殷素蘭小聲教導起來,結果才說幾句話,就聽殷素蘭笑道:“我知道的,我隻是看不慣這個大嫂而已,她想害我二姐,我才不喜歡她呢!我故意的!”

殷母一愣,隨即想起能阻止廖月珍還是因為小女兒的夢,要說最恨廖月珍的人,殷素蘭也是其中一個,畢竟她在夢裡更能感同身受。

於是殷母就把彆的話咽了回去,輕輕地抱了抱小閨女。

吃過午食又歇了一會兒後,父子二人出發了,小狼沒再跟著,他在家盯著廖月珍。

加上殷素蘭昨天那一竹簍,殷父的大背簍裝滿後,還剩下小半簍,所以殷素蘭就背了那部分多的。

殷父雖然瘦,但到底是地裡乾活長大的,身體很結實,肌肉不少,在殷素蘭看來,對方比殷世成還要健壯些。

父女二人走得不快不慢,路上殷素蘭還聽殷父說了很多他年輕時候的事兒。

她聽得津津有味,等到鎮上的時候,覺得沒走多久就到了。

張郎中此時不在藥堂,殷素蘭在殷父和小夥計稱苦連的時候,偷摸往旁邊的大堂看了看,她的視線落在最中間那把椅子上,此時那空蕩蕩的沒人。

她剛要轉頭收回視線,就瞥見一人站在側邊的藥櫃前垂頭寫什麼。

他垂著眼,一隻耳垂沒被發遮擋住,剛好被殷素蘭看見那熟悉的紅點,殷素蘭摸了摸兜裡的銅板,轉身跑去買了兩根糖葫蘆,然後跑到那人麵前,把其中一根遞過去。

柳玉平正在糾藥單子,忽然眼前躥出一根豔紅的糖葫蘆,他先是一愣,然後抬眼看過去。

一個瞧著眼生的小姑娘,人雖小,但模樣卻生得好,似乎是走了許久的路,臉上還帶著點潮紅,碎發有點濕地貼在她臉頰上,小姑娘見他看自己,立馬露出一抹笑, “請你吃。”

不等柳玉平說話,殷素蘭就把糖葫蘆塞到了他另一隻手裡,然後轉身去了側邊。

“您收好,下次再有這等藥材,儘管送來就是。”

柳玉平聽見小夥計的聲音。

“勞煩了,”殷父把銀錢揣在身上後,忍著激動和殷素蘭走了。

柳玉平側頭仔細一看,認出了殷父,想到殷父膝下的幾個孩子,他猜出給自己塞糖葫蘆的應該是他們家最小的女娘。

再看回頭對他笑的小姑娘,柳玉平晃了晃手裡的糖葫蘆,也對對方笑了笑,“謝謝。”

小姑娘似乎看清他說了什麼,瞧著更高興了,轉過頭和殷父說了什麼,殷父也在笑,隻是沒回頭,想來不是說他的事。

夥計進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他驚訝道:“小大夫認識那對父女”

柳玉平微微點頭,“他們來賣哪種藥材?”

“是苦連,品相好得很,而且他們也實在,清洗乾淨又晾曬乾水分後才送來的,”夥計笑眯眯地說道。

柳玉平看了眼手裡的冰糖葫蘆,“確實實在。”

他也疑惑,自己和殷家女娘並沒有見過,怎麼會這麼待見他?

殷素蘭雖然十二歲了,但柳玉平覺得她還是個小姑娘,並沒有生出彆的來,隻是淡淡的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柳家大郎柳玉泰和芳娘來了,芳娘一眼就看見自家二哥手裡的糖葫蘆,她雙眼微亮跑上前,“知道我要來,給我買的?”

柳大郎也驚訝地看了眼柳玉平,他們是去鎮子邊上喝喜酒,想著來都來了,就到這邊看看老二,沒有一點知會,對方怎麼會買這個?

小夥計已經猜到怎麼回事了,畢竟那小姑娘手裡也有一串糖葫蘆,但他不是個多嘴的,聞言背過身去整理藥材,隻當沒聽見。

“不是,”柳玉平順手把手裡的糖葫蘆放在身後的木板邊插上,然後笑看著雙眼發出光的二人,“走,我給你買去。”

此時藥堂也沒病人,柳玉平跟夥計說了一聲,便和他們去找賣糖葫蘆的大叔了。

“是誰送你的?我要有二嫂了嗎?”

芳娘扯著帕子好奇得很。

柳大郎也一臉欣慰,“二郎,是哪家姑娘?你跟我說,我回去跟爹娘說,也好為你提親。”

“不是那麼回事,”柳玉平笑著搖頭,他買了好幾串糖葫蘆,又拿銀錢請柳大郎去買點肉回家,接著拉著芳娘低聲問道,“你與殷家小女娘可認識?”

除了這個關係,他真想不到還有什麼那小姑娘會跟自己分享糖葫蘆了。

“殷家小女娘?”

芳娘想了想,“是蘭娘嗎?她是殷家最小的女娘,今年十二歲。”

“對。”

“認識,我們還挺投緣的,約好以後多來往,而且她還跟我提過你呢,”芳娘倒是沒把送糖葫蘆的人想到殷素蘭身上,以為二哥臉皮薄不想多談那個人,所以轉移的話題。

“如何提起我?”

柳玉平更驚訝了,他仔細想了想,自己確實與殷家沒什麼接觸,不隻是殷家,就是那個村兒他都沒去過幾次,因為那邊有張老大夫在,那張老還是他師父一遠親戚呢。

“她說有一次見過你,”芳娘指了指他的手背,“說從沒見過一個人手背上長那麼幾顆像是可以連起來的黑痣,所以記得很清楚,她不知你是我二哥,隻跟我打聽有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呢,我說你是我二哥後,她還很驚訝呢。”

柳玉平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她早就見過自己,而且對自己印象深刻?又得知自己是她閨中好友的親二哥,所以才送自己糖葫蘆?

柳玉平眨了眨眼,但對這個向自己送糖葫蘆的小姑娘並不反感。

“蘭娘很好的,我很喜歡她,”芳娘說著倒是有些想對方了,“就是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不過娘說過了,蘭娘家的大哥一直在外麵讀書,所以很少在家,我就是過去找她也不會被人說閒話的……”

聽妹妹在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柳玉平也沒打斷,隻是淺笑著聽她繼續說。

這邊殷素蘭被殷父帶到一僻靜的地方,殷父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看向殷素蘭,“蘭娘,你知道苦連多少一兩嗎?”

“按兩算呢?”

殷素蘭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那一定很貴!一百文嗎?”

殷父本來很激動的心被她這麼一問頓時噎了一下,“倒也沒有這麼貴。”

殷素蘭又猜:“八十文?”

殷父已經很淡定了,“二十五文。”

“二十五文一兩,二百五十文一斤?!”

現在輪到殷素蘭激動得臉頰通紅了。

“嗯,我們賣了八十六斤!蘭娘算算,咱們得了多少銀錢。”

殷素蘭立馬蹲在地上抱著頭在那嘀嘀咕咕。

殷父摸著懷裡的銀子,心裡也是一片火熱,蘭娘可真是個有福氣的,抱回那麼一個財狗!

“二兩一錢多!”

難怪剛才殷父接銀錢的時候隨手就揣身上了,原來是因為夥計沒給銅板,給銀子了!

殷素蘭盯著殷父的%e8%83%b8膛,方才就看見他放懷裡了。

殷父拿出來給她看,一共三塊銀子,兩大一小,但加來還沒有殷父的手拇指大,

“買肉,我們的,還有小狼的,再給大哥買點紙,剩下的給二姐添嫁妝。”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當殷父問她怎麼花的時候,殷素蘭咽了咽口水道。

殷父和殷母並沒有想要占這銀錢,畢竟這是蘭娘和小狼自己的“福分。”

“你大哥那先彆著急,先緊著你二姐來。”

殷父想了想說。

畢竟大郎那燒錢得很。

“也行,那我們不吃肉了,買魚吃吧,還能多吃幾天。”

殷素蘭又道。

他們去買了五斤瘦肉,也沒在鎮上買魚,在殷素蘭又去買了一根糖葫蘆後,父女二人便往回走了。

在他們村前麵那個村的時候,二人往裡麵走,這個村有人養魚,肥得很。

那人家一聽他們是來買魚的,也是熱情得很,都是互相熟臉的,說話也不生疏,“我魚塘裡如今最肥的是鯉魚,隨便撈一條都是兩斤多以上,所以我是按條賣的,兩斤上三斤下是五文錢一條,三斤上八文錢一條。”

至於四斤,他魚塘沒有這麼大的。

“買多少條?”

殷父問蹲在魚塘邊看的殷素蘭。

“三斤下的,十條吧。”

花了五十文後,殷素蘭心滿意足地跟著殷父背著魚回家了。

他們走得很快,到家後趕緊收拾出以前那個有裂痕已經被殷世成補好的水缸,把石缸裡的水都舀了進去,十條魚裡麵隻有一條有些焉巴巴的。

殷素蘭趴在那看,指著那條焉巴巴的魚道:“晚上就吃你了。”

殷素錦聞言麻利地把那條魚撈了起來,殷母讓廖月珍去殺魚。

殷父隻跟她說賣了多少,殷素錦沒問,但見他們舍得買這麼多條魚,便知道賣了不少。

“你不吃啊?”

看著手裡的糖葫蘆,殷素錦問道。

“我吃過了,”殷素蘭嘿嘿一笑,然後帶著自己身上所有的家當去找殷母了。

“娘,這些太多了,您幫著收著,等二姐出嫁的前一天再給我。”

殷素蘭把自己那一百多的銅板,以及三塊小銀遞過去道。

魚還有瘦肉,都是殷父掏錢買的,沒用他們賣苦連的銀錢。

殷母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好。”

家裡酸菜挺多,所以就做的酸菜魚,味道還不錯,小狼吃肉,他們就吃肉湯煮的青菜,除了灶房的廖月珍外,其餘人都高高興興的。

接下來的日子,殷素蘭每天都帶著小狼四處跑,附近的苦連都被他們挖光了,又賣了五兩三錢,加上之前的二兩一錢,現在一共有七兩三錢了。

何野也不怎麼見人影,以前恨不得天天找借口來家裡,定了日子後,就不怎麼見人了。

但殷家都知道,他也在四處忙。

家裡的房子也被簡單地修了一番,院牆也重新砌了,裡外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