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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聽了一肚子氣的紀愛民沒地兒發火,他從兜裡摸出一包大前門,剛準備抽一根散散氣,就見二蛋媽過來了。

“姨。”

“欸,”二蛋媽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煙,“少抽點,這玩意兒傷肺。”

“知道的,”紀愛民對二蛋媽的感情也挺深,小時候他闖禍了大多數都是跑到隔壁躲著,二蛋媽不僅護著他,還給他桃酥吃。

想到顧燕說的二蛋闖了大禍,紀愛民也不抽煙了,跟著對方一起進堂屋。

一家人都在堂屋坐著,二蛋媽坐下後,也沒和楊春鳳說悄悄話,隻是說:“我和二蛋爹商量好了,把二蛋送到他大伯那邊住著,他大伯有文化,而且從小二蛋就挺害怕他大伯的,比在家裡我們管著強。”

她沒說二蛋闖了什麼禍,隻說了結果,除了楊春鳳夫婦還有紀素蘭外,其餘人都聽得雲裡霧裡的。

“這樣也好,有人管著,還能時常請教功課,學習也會進步,以後考個好大學,也是好事兒。”

紀父點頭。

楊春鳳也安撫她幾句後問,“什麼時候過去?”

“明天,”二蛋媽歎了口氣,“還有個事兒,他大伯那邊離二蛋學校挺遠的,所以我們準備讓他轉學過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都要轉學?”顧燕忍不住小聲問道。

“二蛋哥哥學習不好,所以挨打,所以轉學,”紀素蘭接話道。

“對,幺妹說得對,”二蛋媽順著她的話點頭,“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說是出去看書,結果是去那什麼遊戲廳玩兒!”

“就楊柳河那邊新開的一家遊戲廳嗎?”

紀父問。

“對,就是那家,”二蛋媽根本不知道那邊開了家遊戲廳,但是現在當然彆人說什麼她順著什麼,“還拿了家裡錢去玩兒,可把我們氣慘了,不挨打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能隨便拿家裡錢,該打,”紀素蘭連連點頭。

楊春鳳都快被她逗笑了,“轉學也行,畢竟還要讀兩年呢,他大伯那邊附近也有一所高中,還比這邊近呢。”

“對啊,我們就是這麼想的,知道你們也惦記那渾小子,所以過來跟你們說說,也讓你們寬心不再惦記。”

二蛋媽話裡有話,楊春鳳夫婦對視一眼後點頭。

“確實鬆了口氣,還是要好好學習。”

“有他大伯在,二蛋一定會好好改正的,你也彆太擔心。”

顧燕一聽原來是這樣挨打的,覺得還沒有鄭方那件事讓人熱鬨呢,於是就問二蛋媽知道鄭方那件事不,二蛋媽還真不知道,這兩天都在處理二蛋那事,哪裡有心思去關心外麵發生了什麼。

見她不知道,顧燕立馬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紀愛國和紀父已經聽過一次,現在不想聽了,起身去洗漱。

紀愛民則是回房看書,就紀素蘭她們幾人坐在一起聽顧燕在那說。

二蛋媽聽得一臉恍惚,“……這孩子以後怎麼見人啊?”

“大哥說他臉皮厚,會見人的。”

紀素蘭說。

“……確實臉皮很厚,”二蛋媽點頭,“又是脫衣服又是吱哇亂叫的,還撓自己,都撓出血痕了,那得多疼啊。”

“他不僅不疼,還很舒服的樣子呢,一看就有病!”

顧燕八卦完,心裡十分舒暢,有人捧場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二蛋走之前去找水芹說他要專心讀書,以後和她斷了,水芹還說要等他,二蛋便說了幾句狠話,說對方文化低,沒什麼共同語言,以後自己要上大學,會找到更好的人等等。

水芹初中都沒考上,自然比不得他有文化,聞言也是被他傷透了心,在二蛋走後大病一場,好在水芹媽已經跟二蛋媽通過氣,知道是什麼情況,她也是後怕不已,特彆是在知道二人的關係是水芹主動的後,恨不得把水芹打罵一頓。

但這樣就會牽扯出當年的事兒,水芹媽隻能當自己不知道,在水芹生病的時候專心地照顧她。

鄭方酒醒後,也被身上的血痕嚇一跳,得知自己在外麵又脫衣服又亂抓自己還叫的事兒後,就便是臉皮挺厚的鄭方也有幾天沒出門。

但是他沒出門,總有些渾小子上門嘲笑他,還有些私下問他撓起來真的那麼舒服嗎?

鄭方簡直不想再聽第二遍,但他也無處可逃,索性拿著家裡錢去沿海玩,想著等他玩完回去,那些人肯定就不記得了。

他爹媽也是這麼想的。

鄭方一走,他們對外說鄭方去外麵找了個大活兒做,出息著呢。

不過信這個話的人卻不多,但鄭家不管,反正他們這幾天也鍛煉出一定的厚臉皮,甭管彆人怎麼陰陽他們,他們都一句話懟回去:“你家孩子就沒耍過酒瘋?”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隨著天越來越熱,顧燕洗衣服的生意卻越來越好,楊春鳳收錢收得笑不攏嘴,顧燕洗衣服洗得腰酸背痛不說,那雙手都快洗爛了,但看著婆婆每天收到的錢,顧燕覺得自己能乾得很,硬是不停歇,繼續洗衣服。

“你婆婆這麼對你,你還覺得日子不錯?”

這天,和她關係不錯的林大嫂過來串門時,對正在洗衣服的顧燕問道。

顧燕笑了笑:“我每天飯菜不用做,除了接到的活兒,家裡其他家務活都是我婆婆包了的,還賺了這麼多錢,你說我日子能不好過?”

“那錢也沒到你兜裡啊,”林大嫂撇了撇嘴,有些嫉妒她每天確實賺了不少錢,但也點出顧燕的勞動成果被人摘了。

“她是我婆婆,我賺了這麼多錢,就算一半孝敬他們做生活費,那剩下一半也不少呢,以後我們兩口子需要用錢的時候,她一定會給的。”

對於公婆這點人品,顧燕還是相信的。

“勸不動你,算了,我回去了。”

林大嫂起身拍了拍手便走了。

顧燕也沒多想,這幾個月搞錢搞得她特彆上頭,連孩子都沒纏著紀愛民生了。

此時剛結束期中考試的紀素蘭,手裡拿著一根冰棍,一邊吃一邊美滋滋地往巷子裡走。

迎麵碰見水芹的時候,紀素蘭都不敢認,水芹現在瘦得不行,像一把骨頭架子在路上行走。

看見紀素蘭,水芹的視線在她手裡的冰棍上掃了一眼,紀素蘭一臉害怕地拿著冰棍跑了。

水芹對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一冰棍而已,至於這麼小氣嗎?”

紀素蘭才不管她呢,一路跑回家,路上有人問她怎麼跑這麼快,她就說:“水芹姐姐要搶我冰棍吃!”

楊春鳳正在院門口坐著和對麵的高婆婆閒聊呢,見幺女一頭熱汗跑回來,得知是什麼情況後,她眉頭微微皺了皺,“不怕,她現在被拘著不能吃生冷的東西。”

對水芹那姑娘,她是沒什麼好感的,畢竟以前經常欺負她家幺女,但最近看見她瘦成那樣,也有幾分同情,但更多的就沒有了。

“好可憐,冰棍這麼好吃,”紀素蘭歎了口氣,很是同情對方的樣子。

楊春鳳拉著她往院子裡,然後戳了戳她的腦門,“她欺負你的時候忘了?這會兒同情她。”

顧燕剛洗完最後一桶衣服,此時有些直不起身,紀素蘭見此走過去,“二嫂,我幫你送過去,是哪家的?”

看了眼她手裡吃了一半的冰棍,顧燕咽了咽口水,“李四嬸兒家的,我腰實在是酸疼得厲害,幺妹,辛苦你了。”

“回來的時候在小供銷社買兩根冰棍,你二嫂一根我一根,你如果還想吃就再來一根,”楊春鳳一邊給紀素蘭錢一邊說道。

巷子裡有一家小供銷社,離他們這邊挺近,紀素蘭笑眯眯地提著一桶衣服出去了。

“謝謝媽。”

顧燕連忙道。

“你現在為家裡賺錢呢,吃根冰棍謝什麼?”

這段時間顧燕還算乖巧,楊春鳳又不是那種喜歡虐待兒媳婦的人,所以對她還算和顏悅色。

但這也是看在顧燕沒在紀素蘭身上搞什麼幺蛾子的情況下。

紀素蘭提著空桶還有冰棍回來時,一臉著急地跟她們道:“我聽他們說林嫂子也要接活兒了,而且比我們家還要便宜呢,好些人都把衣服送到她那去了!”

“什麼?!那個賤人!”

一聽林大嫂開始跟自己搶生意,顧燕猛地起身,差點閃了腰。

“這生意人人都能做,咱們能堅持這麼久也不錯了,”其實剛開始楊春鳳以為過不了幾天就有人和他們乾一樣的活兒呢,結果挨了兩個多月才有人跟風,這確實是意外。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她怎麼能這樣呢?還說和我關係最好,就是這麼好的?”

顧燕委屈而憤怒,冰棍都壓不住她的火氣,“她還把價錢定得比我們低,這以後哪裡還有人願意把衣服送過來啊!”

“就是就是,好壞的!”

紀素蘭一邊吃冰棍,一邊跟著附和。

“這什麼人啊,太過分了!”

見她這麼認同自己,顧燕頓時罵罵咧咧起來。

楊春鳳索性不管了,進灶房準備做晚飯。

“送衣服過去的人多嗎?”

顧燕問紀素蘭。

“多,”紀素蘭點頭,“我偷偷過去看了看她的院子,臟衣服放了好幾個大盆呢。”

顧燕狠狠咬了一口冰棍,“虧我還把她當好姐妹!”

紀素蘭點頭,“她壞。”

顧燕覺得小姑子可愛極了,“對,她壞!我看她到底能不能比我洗得乾淨!”

林大嫂家裡沒有公婆,男人在玩具廠上班,一兒一女都在上學,接了活兒也是她自己洗,顧燕惡狠狠地詛咒對方洗衣服洗得不乾淨,然後被找碴。

“她壞,打她!”

紀素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顧燕:......

顧燕不敢,而且林大嫂本來就比她長得高大很多,她更不高了。

紀素蘭見此嘖了一聲,“二嫂,你不行啊。”

“什、什麼?你說什麼?”

顧燕沒想到她會用那種表情看著自己,而且說出這種略帶嘲諷的話。

紀素蘭懶得理她,這種隻會欺軟怕硬的挑撥也白搭。

她徑直往灶房去了,“媽,我們明天放假不去學校。”

這次期中考試挑選的時間是周五和周六,所以明天是不用去上學的。

“好,”楊春鳳笑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紀素蘭坐下幫著燒火,“和昨天一樣,很簡單,我聽你們的全部做了,我聰明!”

不僅是這次考試全力以赴,開學後每次老師提問,她也積極起身回答,紀父去開家長會的時候,得到班主任的大力表揚,以為是紀父在放寒假的時候,給紀素蘭補習了。

紀父也沒解釋,笑眯眯地回家跟大夥兒說紀素蘭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紀愛民都抱著書看。

還有一個半月就是高考的日子,紀愛民被家裡的新起之秀紀素蘭刺激得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