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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 北途川 4655 字 6個月前

注意。

景春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表情這麼無辜,但我怎麼總有一種你在故意調?戲我的感覺,我不在的時候,你春天也這樣?”

桑尋轉了下筆,沉默了幾秒鐘才說:“你不在的時候,沒有春天。”

他也沒有發倩期。

他現在這樣,隻是因為她在。

她能在,真好。

景春頭栽下去,終於還是沒扛住睡著了,桑尋手托在她額頭,這次卻沒有把她撐起來,隻是安靜地讓她枕著,好讓她能休息片刻。

後座的同學怪聲怪氣地咳嗽,然後湊在一起笑,感歎這倆人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明明他倆什麼也沒做,但我總有一種他們已經相戀三十年,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何止呢!那已經是幾萬年的事了,桑尋想,彆人都說,時間久了,愛會變得淡下來,會開始對身邊人的存在習以為常。

但他覺得他和彆人不一樣,他感覺無論過去多久,哪怕他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小樹,可以冷靜地麵對很多人處理很多事,可看到她還是會手足無措,心慌意亂。

她就像是一個特定於他的漩渦,無論過去多少年,依舊會把他攪得稀巴爛。

景春做了個夢,依舊是雲崖的時候,夢裡太安靜了

,這棵小樹總是不說話,她那時想,不愛說話就算了,要允許小樹不愛說話。

沉默寡言又憂鬱也沒關係,生命又不是非要生機勃勃。

他隻會在親熱的時候變得主動、強勢,但稍微過分,他自己先自責。

桑尋其實更多對自己狠心,他好像很喜歡疼痛,也很擅長忍耐,她有次咬了他一口,咬出血了,他的自愈能力很好,她就沒管,隔了好久,沒想到傷痕還在,她就想,是不是自己太用力了。

一轉頭,卻看到他自己控製著,不讓傷口愈合。

這不是夢,這是從前發生的事。

隻是當時忽略了。

她從前,並沒有發現。

她那時候的確忙,很多事情都有點奇怪,但她沒有深究。

因為她看到地是平緩的河流,而他內心是驚濤駭浪。

景春睡了會兒,踩著下課鈴清醒了。

她揉了揉臉,順便給他揉了下手:“傻不傻,不累啊?”

桑尋搖搖頭:“不累。”

“那把你手剁了吧!”景春以手作刀,在他小臂上比劃一下,“哢嚓,從這兒剁。”

桑尋笑著點點頭:“好。”

景春抬手彈他腦瓜崩:“我怎麼感覺你故意的?”

裝純賣乖的。

桑尋挺誠實,點點頭:“你不會傷害我,如果有一天那麼做,一定有那麼做的理由。”

“挺好,自己洗腦自己,”景春點點頭,“也是一種愚鈍的幸福。”

隻要不沒人戳穿,哪天被砍了估計也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景春用神識去探他的身體和大腦:“讓我仔細看看你腦子裡到底裝了點兒什麼。”

上課鈴還沒響,但老師進了教室,同學們一下子安靜下來,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

神識突然進入身體讓桑尋有點難受,但他沒有動,低著頭,掩蓋自己有些緊繃的神色。

身體裡像是有一把無形的手在觸摸、遊走。

它摸進了他的識海裡,在這種緊繃的狀態下,在很多人的場合裡,他是沒有辦法放鬆的。

像是被觸摸到了最敏[gǎn]的神經。

又像是葉子被人撫摸的感覺。

仿佛有人沿著他的脈絡用一把小刀輕輕地剮蹭,有點疼,又有點癢。

想伸手製止,可也不知道從哪裡製止,不知道是哪裡,酸酸脹脹的,他頭埋得更低,鼻尖有她身上地味道,又或者是根植於大腦的記憶,被她的神識喚醒了。

好像聽到她的呼吸,但其實是沒有的。

她的牙齒在撕咬他的神經,但其實也是沒有的。

他不由閉上眼。

他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假,分不清是靈魂還是□□。

他隻是覺得很難受,喘不過氣來,而那東西還在往更深處鑽,似乎想要探知更多。

潛意識在抵觸,可他理智在放行它,他像是和自己進行了一場搏鬥。

進去了。

像是把自己攤開來,隨意給她觀看。

他像是變成了一本書,她一頁一頁地翻,翻來覆去地看,看累了,把書折了個頁,身體壓在書上。

書不能呼吸了。

“彆……”他終於恢複一點意識,抓住她現實裡的手,央求:“彆在這兒,回家再看,行不行。”

景春這才發現,他渾身都是汗,肌肉緊繃地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張了張嘴,怕被人聽到,傳音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強了你,這麼敏[gǎn]嗎?”

神識完全退出去了,她當然可以借此來挑逗他,但她這次並沒有,桑尋自己也意識到,是自己太敏[gǎn]。

他察覺到她離開,才沉沉吐出一口氣,小聲說:“可能是因為桑洛,加上春天到了,我……有點難受。”

景春隻好捏著他的手指,輸送一點靈力給他。

因為這個,桑尋躲了她一天,回家都躲在書房不出門。

他在難為情,因為強烈的身體反應而感覺到羞恥和不安。

他的身體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風一吹就會盛放了。

她就是那陣風,再微弱都能挑動他的神經。

桑尋閉著眼,鼻尖好像還是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好像能聽到她的鈴鐺響……

那好像已經變成了固定的場景記憶。

他心浮氣躁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她不喜歡他縮著,有次他感覺自己弄

疼她了,自責得把自己蜷起來,她會捆住他的四肢,把他整個抻開。

他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拉他的手腕,他渾身都開始發抖。

像是骨頭縫裡在癢,又像是疼,酸脹麻木的身體發出瀕死的求救,神經在無緣無故地跳動,心臟被重重擠壓著。

呼吸……

一棵樹,竟然不會呼吸了。

好渴,想喝水。

想要把觸角伸向雨露,想把根係插進泥土。

想……

想親%e5%90%bb她,把把身體貼在她的皮膚。

或許那樣就不難受了。

她的呼吸總是很淺,像是沒有,撒在臉上的時候像是霧,又像是露水凝結在葉片。

好舒服。

景春敲了半天門沒人開,懶得去找鑰匙,直接穿過門走了進去。

書房一片漆黑,還以為他在裡麵學習。

她聽到急亂的呼吸。

心裡一緊,這樹不會生病了吧!

雖然他大概率不會生病,但桑洛還在他身體裡,萬一會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情況呢?

她有些急切,根本沒去找開關,控製著靈力打開了所有的燈。

然後就看到他蜷縮在桌子底下,背靠著牆,曲著半條腿。

臉是紅的,呼吸亂著,額頭沁著汗。

被燈晃了眼,他把自己蜷起來,有些難堪地遮住臉。

景春歎了口氣。

燈又熄滅了。

她的身體靠過來,卻沒有做什麼,隻是陪他坐著,然後握住他的手:“很難受是嗎?”

他點頭:“嗯。”

“因為我嗎?”

他遲疑著,但還是搖頭,他覺得是他自己不對勁。

“想讓我摸摸你嗎?”景春問他。

他仍舊不敢也不願意抬頭看她,但他沉默很久,還是難以抵抗內心的渴求,他點頭,聲音幾乎從嗓子深處擠出來,短促而模糊:“想。”

“還有嗎?”景春滿足他,“還想我做什麼?”

他咬著牙,額頭青筋都在跳動,感覺一整片海洋掀起的巨浪都在往他身上打,他仰著脖子,好讓呼吸順暢些,他好像已經顧不得難堪,牢牢地抓著她的手

“想你……%e5%90%bb我……”他終於說出口。

……

景春擰開水龍頭洗手的時候,桑尋十分沮喪地靠在衛生間的門框。

即便這麼難為情,還是要跟著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是不解:“你自己沒有過嗎?為什麼這個反應,欲望不丟人,小樹。”

她洗完手,隨意擦了擦,用略濕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臉,調侃他,“已婚已育的純情樹?”

桑尋低著頭,或許是她的態度化解了他內心強烈的羞恥和不安,他悶著聲音說:“不是,就是覺得在你麵前……不對。”

這太荒謬了。

景春哭笑不得看他:“所以你把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看做你取悅我?然後你自己取悅自己就是不對的?我取悅你你更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桑尋搖頭,但也說不出更多反駁的話。

景春給他鼓鼓掌:“我以前還真是太不了解你了,你這棵樹真的長得清奇,腦回路彎得找不到北。”

“要不以後給你布置作業,讓你每天自己摸自己給我看。”景春忽然湊近他耳邊,小聲說。

桑尋的耳朵瞬間紅透了,抿著唇,抗議:“不……不行。”

他無法想象那個畫麵,他覺得自己會羞憤而死。

景春學著他輔導她功課的語氣:“不用害怕,多做幾次就應對自如了。”

桑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彆指望我強迫你,我要看你主動。”!

第64章 我生氣了

桑尋沉默很久,擋著臉,像是要逃避。

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景春也沒催他,心道沉屙頑疾還是得慢慢解決,也不能逼太緊了,真逗得自閉了可怎麼辦。

這小樹,以前也這麼害羞嗎?

好像也沒有。

隻是確實拘謹被動很多,或許那時候不敢,把自己當個養在家裡的靈寵,目的是為了哄她高興,壓根兒也沒想過男歡女愛,是兩個人的趣味。

“嗯。”她出神的時候,桑尋突然應了這麼一句。

景春回神,疑心自己聽錯了:“願意?”

他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後認真回了句,“嗯。”

他總覺得,欲望就像是一隻肮臟醜陋的野獸,而他心裡那隻,格外的不堪,於是總想壓製它,把它藏起來,最好她一點都窺探不到。

即便她卻說,欲望是無罪的。

但枷鎖戴了太久,他已經摘不下來了。

而他現在在做的,無異於在淩遲自己,把自己片成碎片,把羞恥碾碎在她眼前,把那些肮臟的不堪的東西攤開給她看,把罪惡塗抹在她身上。

因為他想要得到她。

完整的,肉身,和靈魂。

景春覺得他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變得幽暗了很多,像是湖水變成了井水,從清澈乾淨,變得深不可測。

那眼神裡是一種帶著罪惡感的欲望。

顯得沉重和壓抑。

但至少,學會外露了。

景春湊過去,親了下他的眼睛,像是某種獎賞。

桑尋睫毛顫了顫,忽然扣住她的後頸,側頭%e5%90%bb住她。

靈巧的舌頭攪弄她的口腔,而手正沿著後頸插進她的頭發,牢牢固定住她的後腦。

景春有點想罵人,但她還是給了他一點回應。

以前兩個人好像不常接%e5%90%bb,親%e5%90%bb是人類喜歡的方式。

所以她也講不清,到底是他本來就喜歡,還是在人界待久了。

“還親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