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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神 北途川 4602 字 6個月前

很喜歡您,要不我帶您過去?說不定桑小姐會願意見見您。”

景春點頭:“好,那麻煩你了。”

隔壁那棟樓的大門是緊閉的,女傭按了門鈴,退後半步守在門口。

她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沒多會兒,出來一個傭人開了門,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誰似的:“有什麼事嗎?”

她的表情很嚴肅,像是不解,平日裡桑小姐不主動叫人,都沒有人敢來,今天

是怎麼了。

景春主動開了口:“我來歸還貓咪的東西,可以見一見你們桑小姐嗎?麻煩您幫我通傳一下。”

傭人遲疑片刻,不情不願地說了句:“稍等。”

她是不大想去請示的,平日裡他們做事都要躲著那位,偶爾不小心撞麵,也都迅速低頭退下。

那位脾氣很不好。

但作為傭人,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

她抱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態度打了內線電話。

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之後,預料到的發火卻並沒有,桑小姐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用一種近乎溫柔禮貌地語氣說了句:“請她進來。”

傭人十分意外地開門迎客:“請進。”

在景春踏進客廳又上樓的短短幾分鐘裡。

桑洛一直用一種呆滯的目光正襟危坐著,她的手指狠狠攥著貓咪的脖子,眼神裡是一種泫然欲泣的委屈。

她呢喃說:“母親來找我。”

黑貓被掐得翻白眼,聲音擠在喉嚨裡:“你收斂一點,彆在她麵前瘋。”

桑洛忽然神色變得柔和,她溫柔地撫摸貓咪的腦袋:“再往她懷裡蹭,我就把你片成肉片喂魚。”!

第34章 永遠

三樓的客廳寬敞且空曠,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露出一種少女的神態,恍惚讓人覺得這不過才是個幾歲大的孩子。

桑洛懷裡抱著貓咪,貓咪蜷伏著身體,看起來有些僵硬不自然。

“請坐。”景春還沒來得及說話,桑洛便開了口,她半仰著頭,臉上是一種溫和的笑意。

景春心事重重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桑小姐。”

“叫我洛洛。”

肯定的語氣。

景春沒有說話,隻是抬頭看她。

她長得真是和桑尋太像了。

桑洛被看得焦躁,那種被母親注視,卻又無法靠近的感覺像是把她放在油鍋上煎烤,她臉上的笑容很快就保持不住了。

她柔聲說了句:“稍等。”

然後側身去按了內線電話,她的臉上瞬間被冷氣浸滿,語氣冰冷陰沉地說:“客人來了,沒有一個人奉茶嗎?”

她掛了電話,景春忙說了句:“沒……沒關係,不用麻煩。”

桑洛又恢複笑容,她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那種被毒水浸透一般的思念腐蝕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她捏著貓咪的手都變得用力。

片刻後,貓咪吃痛地喵嗚一聲,委屈地嗚咽了一句。

桑洛丟開它,扯出一個微笑:“你身上有春天的氣息。”

她近乎自言自語:“很溫暖,我很喜歡。”

景春從進來後就一直打量她,不怪傭人們害怕,她的情緒似乎非常不穩定,而且好像隨時都要失控的樣子。

明明看起來是在笑,卻無端給人以壓迫感。

“是嗎?很多人這麼說。”景春很想直接了當的問你到底是誰,但還是周旋了一句。

她有些緊張,總感覺像是被什麼狠狠攥著心臟,有點沒來由的難過和不安。

她這會兒L突然很想見到桑尋。

會是他和春神的女兒L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能活下來。

如果不是的話,又怎麼會這麼巧合。

桑洛聽到她這麼說,露出一點類似於失落的不悅。

她坐在那裡,手指不停地拽著貓咪的耳朵,感覺那幾l搓

長毛,都要被她拽下來了。

貓咪一動也不敢動,耳朵都平直地繃著。

“你和桑尋長得很像。”景春努力想擠出一個笑意,但她臉上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隻是緊緊盯著她,“不知道的,都要以為你們是至親。”

桑洛對這句話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專心致誌低著頭看貓,拽毛,微笑著,頭也不抬地說:“是嗎?”

景春不說話了,兩個人都沉默著,氣氛凝滯了一般,彼此之間都是心知肚明卻誰也不先開口。

傭人上了樓,小心翼翼踏進客廳的區域,因為兩個人的沉默而顯得越發戰戰兢兢,她半跪在沙發地毯上,把茶水分彆放到兩個人麵前。

景春說了句:“謝謝。”

傭人隻是微笑,臉上的表情很僵硬,她想說不客氣,但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了說不出話。

桑洛也並不問景春來乾什麼,但也並沒有任何趕客的意思,過了片刻,又按了電話,讓人送些點心上來,問她能不能吃甜的,然後自顧自說讓廚房一樣備一點。

傭人多問了一句,她臉上便露出不悅來。

強烈的直覺幾l乎要貫穿景春的大腦和心臟,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想要搜刮到一些記憶,哪怕是很模糊的。

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她腦袋開始刺痛起來。

隻記得輪回的某一世裡,自己好像有過一個孩子。

那孩子是她從奴隸市場救下來的,臟兮兮的,眼神凶狠,像一頭野獸。

洗乾淨了卻意外白淨漂亮。

丫鬟說:“跟小姐長得很像呢!”

那天正好是初一,就起了個小名叫初一。

那一世景春是個下肢癱瘓的高門貴女,因著身體殘疾,生母病故,繼母不喜歡她,她在府上雖然算得上尊貴體麵,但是孤寂落寞,其實誰都看不起她。

她把那孩子帶回家的時候,府裡在商討她的婚事,她路過正廳正好聽到。

備選的姑爺,大多是些寒門學子,總之都是些門第出身不好的,繼母高高興興地跟她父親說,府裡多多的添些嫁妝,到了姑爺家裡,誰也不敢慢待了,比之那些貴門子弟,不知道要好多少。

可繼

妹卻是嫁了世子爺的。

景春隻是一笑置之,還沒這剛救出來的小奴隸讓她興致高。

她自己住一個院子。

知道她從不留情麵,平時誰也不敢來打攪她,可院裡的小廝丫鬟,也不敢隱瞞多了個孩子的事,去和老爺夫人說,小姐贖回來個小奴隸,日日同吃同住,還讓那小奴隸叫母親。

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身邊養個丫頭就罷了,卻喚母親是個什麼事,哪天傳出去,指不定被編排成什麼私生女。

父親遣人來痛斥她一頓,順便叫人把這丫頭發賣了。

她說:“誰敢,我現下就找根繩吊死。”

父親拿她沒辦法。

父親和繼母千挑萬選了姑爺,那姑爺今年剛進仕,封了個芝麻大的小官,據說是個隻會讀書的呆子。

叫人來請示,她連看也沒有看,隻說了句:“隨便罷。”

婚期就這麼定下了。

她說,要帶著女兒L初一出嫁。

父親氣得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偏過頭,隻是看著繼母說了句:“母親為我添了厚妝,諒姑爺家裡也不敢說什麼。”

繼母神色一僵,知道她那天是聽到了,故意寒磣她,囁嚅說了句:“老爺,罷了。”

左右也管不住,早早物色郎婿,也不過是想打發出去,眼不見為淨。

隨便她折騰吧。

父親對她生母有愧,看她執著,也便不說什麼了。

話遞到那呆子周郎耳朵裡,對方倒是很爽快地應下了。

出嫁那天,婚儀頗儉約,繼母說,那周家是普通人家,太過鋪張浪費,會顯得不大好看。

景春什麼也沒說,她是被輪椅推出閨閣的。

她知道繼母其實想說的是:“這瘸腿的殘疾,有人肯要已經是不錯了,還奢求什麼。”

轎子裡,初一緊緊握著她的手,腦袋貼在她的胳膊,一聲一聲喚她母親。

像是害怕她把她丟了。%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網%25提%25供%25線%25上%25閱%25讀%25

她也抬手撫摸她的腦袋,仿佛這真是自己親生的骨肉。

那周郎單名一個茂字。

長得倒是劍眉星目,俊逸不凡。

新娘子下轎是他抱下來的,小心放

在輪椅上。

他轉過頭去抱那孩子的時候,周府門前迎親和圍觀的人都沉默了。

丞相府的殘疾千金,還帶著個孩子。

帶了便帶了,還放進送親的轎子裡。

這不是成心打那周家的臉嗎?

未免欺人太甚了。

周茂卻什麼也沒有說,伸手去抱那孩子。

初一抱住周茂的脖子,脆生生叫了句:“父親。”

周茂狠狠愣了愣。

周圍人更沉默了,仿佛那兩個字是塊巨大的石頭砸在了湖心,濺起的漣漪一圈一圈擴散開。

誰教的?

莫不是羞辱人來的。

周茂把孩子抱下來,卻是應了聲:“嗯。”

放下的時候,他甚至抬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初一高興地抱了抱他的大腿。

就連景春都不由愣住了,側頭看了他一眼,和他對上了目光。

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水,深深凝望著她。

景春心頭一顫,彆過了目光。

拜堂成親的儀式很簡單,因著她的腿實在不便,被人擺弄來擺弄去,很快她就擺了臉色,仿佛隨時都要發火。

那夜裡周茂回了房,喝了些酒,卻並不算醉,進去第一件事,卻是叫人打了水來給她泡腳,他親自伺候著,跟她道歉:“今日辛苦娘子了。”

景春的下半截腿根本不能動,她隻能任由她擺布,她眼神裡有不解,還有沒來由的屈辱和怒氣:“我叫你碰我了嗎?”

周茂抬起頭,沉沉看她,那眼神當真幽深不可捉摸,他說:“那娘子罰我就是了。”

景春習慣了周圍人對她言聽計從,下人見了她,總是戰戰兢兢敢怒不敢言,她覺得可能自己孤僻慣了心理都生出些病態來。

所以她看到初一就像是看到了自己。

她看著周茂,生出幾l分怒意,她的雙腿並非毫無知覺,隻是不能動,但還是會覺得冷覺得熱,會疼痛,會難受,但此刻被他握在掌心,卻是被溫柔小心地擦洗著。

她心裡生出幾l分異樣的感觸來,但還是冷冷說了句:“那你今晚睡外頭吧!”

他愣了愣:“新婚夜傳出

去怕是不大好,我睡地上行嗎?”

景春不說話,他便當她默認了。

他幫她鋪好床鋪,兀自又抱了一床被褥,鋪在地上,吹熄了燭火,睡下了,說:“娘子晚上要起來,喚我即可。”

第二日,他早早就起了,帶著初一在書房習字。

好幾l日,景春都不大給他麵子,晚上不讓他睡床上,吃飯不與他同席,就連回門,都不許他跟著。

他母親終於看不下去,偷偷來求她,說看在茂兒L幾l次三番托媒人求娶的份兒L上,便給他些好臉色吧!

她怔住:“求娶?”

周母抹著淚,說:“老身也知道是我們高攀您了,可茂兒L實在是一片癡心,不曾慢待分毫,便是初一,旁人都笑話他,他也當自己孩子照看著,十分儘心儘力。”

初一跟著周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