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都查了個乾淨。
紅芍這一點秘密自然瞞不住她。
“陛下!”紅芍一怔,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陛下,我小弟本就是長公主之子,他雖然成了傻子,難道就不能認祖歸宗了嗎?”
那一年,她七歲,小弟三歲,逃難至九曲縣,冰天雪地裡,她把奄奄一息的弟弟放到路上,擋住了第一首富秦家的馬車,祈求上天開開眼,秦家人能心善救弟弟一命。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祈禱,秦夫人不僅收養了小弟,還暗中照顧她,讓她隱瞞年齡與生辰去縣令府為奴為婢,去守著縣令千金丘瑾寧。
秦夫人把小弟視若親子,每個月都會讓她見弟弟一麵,雖然不能相認,但看著弟弟平安富貴,她便安心了。
直到秦夫人突然病逝,她一隔幾年沒有見到弟弟,再見便是上元節,小弟丟給她幾錠銀子,讓她給丘瑾寧下蠱。
她應了,也知道是時候離開縣令府了。
她本想隱姓埋名,默默無聞度過此生,可是小弟被人打斷了一條腿,還變成了傻子,所以她來了京城。
紅芍本就是膽大心細之人,從秦夫人的吩咐中堪破了一些真相,所以大著膽子冒認了皇女,成了郡主。
隻有站得夠高,才能將那些欺負弟弟的人死死踩在腳下。
既然她能以假亂真成為郡主,弟弟為何不能故技重施成為王爺。
可是弟弟偏偏傻了,皇家怎麼會封一個傻子做王爺,這個時候,二皇子找上了她。
讓弟弟成為王爺已經是深入骨髓的執念,紅芍又拿出了當時留下來的情蠱,再一次給丘瑾寧種下。
二皇子要的是皇位,是丘瑾寧,而她要的是弟弟成為無人能欺的王爺,要大皇子那些傷害弟弟的人付出代價。
看著地上一臉不甘的人,女皇淡淡道:“拖出去,平樂郡主豢養私兵,勾結二皇子謀反,誅滿門,所有相乾人等,全部格殺。”
紅芍的那一點人手想來是已逝長公主留給她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萬壽宴剛過,女皇的聖旨一道接著一道,從平樂郡主到戶部尚書,凡是跟二皇子有牽扯的全部以謀反之罪論處,動輒就是誅九族,滅滿門。
一時間,京城人人自危。
可有些人罪不至死,甚至無辜被牽連,更有甚者隻是跟二皇子喝過一次酒,便也被誅九族。
安國郡主想進宮勸導一番,第一次被擋在了宮外。
“陛下聖體欠安,誰也不見,郡主請回吧。”
安國郡主擔憂地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一臉嚴肅。
隨著二皇子與男後的死,女皇似乎再也不見以前的仁慈,天要變了啊。
皇宮內,禦醫跪了一排,個個心驚膽戰。
“朕還有多久可活?”女皇咳出一口鮮血,她的傷口不見愈合,反而出現了潰爛,男後刺向她的那把匕首抹了毒。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毒是男後抹的還是二皇子所為,已經不重要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意義。
她隻恨自己不該心慈手軟,不該對那個男人和她的好兒子抱有最後一絲幻想。
她恨不得回到萬壽宴上那一天,絕不再以身涉險,就該直接把那些人全殺光,全殺光。
就不該留那一點念想,身為皇家人,有情真可笑,可笑又可憐。
她後悔了…
禦醫跪了一地,紛紛請罪,他們個個束手無策,女皇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女皇咳了兩聲:“都下去吧,就說朕不日便可痊愈,若有丁點消息傳出去,太醫院全部伏誅。”
禦醫們頓時提心吊膽,一個也不敢說實情,直言陛下聖體大安,不日便能痊愈。
群臣這才安下心來,但一想起那一道道誅九族滅滿門的聖旨,又不安起來。
另一邊,秦初把丘瑾寧帶回秦府,小丫鬟卻沒能請來韓禦醫。
【作話】
第82章
因為, 太醫院的禦醫們都被留在宮裡醫治女皇,一個都沒出宮。
秦初抱著丘瑾寧,左等右等, 等來一句:韓禦醫還在宮裡, 沒回府。
“罐子,去侍郎府說一聲,丘小姐今日不回了, 等一下, 你守著門,讓彆人去。”
韓禦醫來不了, 丘瑾寧的情蠱一時無法解,隻能她來壓製了。
懷裡的人神智恍惚, 確定抱著自己的人是心心念念之人, 便主動相迎。
不同於清醒時的羞澀, 眼前的丘瑾寧。
不再緊抿雙?唇,不再緊咬貝齒, 不再視線躲避。
動作大膽,眼神熱烈。
紅唇張開,發出聲聲驚呼-
房門外, 罐子百無聊賴地坐在石階上, 聽著身後傳來的陣陣低%e5%90%9f, 她一邊歎氣, 一邊揉了揉頭。
艸, 突然想找個媳婦了怎麼辦?
正想著, 一身翠綠色的綠藥小跑著衝了過來。
“胖丫鬟, 我們小姐呢, 怎麼不回去了?”
府裡剛收到信, 老爺和夫人就讓她趕緊過來看看,接小姐回府。
罐子站起來,雙手一擋:“丘小姐就是喝多了,我家小姐正幫她解酒呢。”
綠藥不信:“解酒不應該喝醒酒湯嗎,真當你家小姐是良藥,包治百病啊。”
她說著,上前一步,秦大草包肯定拉著小姐做壞事呢,不行,夫人特意吩咐了,成親前不能亂來。
就在這時,房間裡傳來一聲驚呼:“秦初-”
是她家小姐的,聲音有些反常,尖,細。
綠藥腳步一頓,緊接著便聽到裡麵傳來一道帶著舒服的顫音:“秦初-”
她家小姐仿佛是打了個冷顫,舒服的冷顫。
她徹底呆住,再傻也聽得出裡邊是什麼情況了。
“那個,胖丫鬟,咱們坐遠一點吧。”
太羞人了!
小姐啊-
怎麼也不矜持一點,現在還是大白天呢!
兩個小丫鬟的臉一起紅透,找來兩個小馬紮坐到了院子裡。
可即使遠離了房間,也擋不住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
仿佛隔了重重濃霧,霧深之處,糾/纏著兩個靈魂,深邃,浩渺。
又好似是撥開了濃霧,霧裡的人遇見天日,擁抱星辰,擁抱廣闊,擁抱無垠。
罐子瞅了綠藥一眼,默默搬起小馬紮,做到了院門口,這下聽不到了,心靜了。
綠藥紅著臉瞥了她一眼:“胖丫鬟,你跑那麼遠乾什麼?”
留她一個人在院子裡怪尷尬的。
“守著院門,免得有人過來聽見動靜。”罐子心裡歎氣,隻守著門已經不行了,丘小姐那一聲聲,又像哭,又似叫的,得守著院門才行。
真是看不出來啊,平日裡冷冰冰的丘瑾寧,竟然能發出那種聲音,還不知收斂,太讓人嫉妒了。
嗚嗚,沒錯,她嫉妒她家小姐了。
綠藥當然知道罐子嘴裡的動靜是指什麼,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聽著自家小姐影影綽綽的聲音,不由手腳發麻。
於是,守在院門口的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倆小丫鬟麵麵相覷片刻,一起扭頭看向遠處。
實在是太尷尬了…
做丫鬟太不容易了…
房間裡,秦初的心跳徹底被懷裡的人牽引,被丘瑾寧牽引。
引著她經過風吹過的山巔,曬過海邊的烈日,倒在漆黑的夜幕裡。
丘瑾寧的手指扣在秦初的後頸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她微微睜著雙眸,眼尾泛紅,帶著輕輕點點的淚珠,伴著低聲啜泣。
“秦初-”
“乖,我在-”
丘瑾寧閉上眼睛,眼淚不受控製地滴落,濕了鬢間的墨發。
“秦初-”
她隻要她的秦初,要她的秦初夜夜入夢來。
蕭蕭春雨密還疏…淺漲漣漪欲動魚…
引她心跳怦然…
夜風清涼,吹得院門口的兩個小丫鬟愈發清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下人開始掌燈,各院亮起了燈籠,暈黃的光線照下來,綠藥打了個機靈:“胖丫鬟,幾個時辰了?”
這都多久了,小姐不餓嗎?不累嗎?
罐子淡淡看了一眼天色:“五個時辰了吧,天都黑了,咱們要不先去吃點東西吧,我都餓了。”
還很渴,莫名地口渴…
“你先去吧,吃完再來換我,這門不能給彆人守著。”綠藥重重一歎,擔憂地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要不要去給小姐點上燈呢?黑燈瞎火的方便嗎?
罐子聞言起身,錘了錘酸澀的雙腿,去小廚房吃過飯後,還提來了一個食盒。
綠藥早已饑腸轆轆,見狀眼睛一亮:“胖丫鬟,沒想到你這麼好,還知道把吃的給我帶過來。”
說著,她伸手去接,罐子卻拎著食盒一躲。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這是給兩個主子的。”
說罷,罐子提著食盒走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小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彆餓著,餓著沒力氣。”
她可真貼心,去哪找她這樣的貼心大丫鬟,未來大管家非她莫屬。
綠藥:“…”呸,慣會討好主子的胖丫鬟,她也跟著守了一天呢,憑什麼功勞都讓胖丫鬟領了。
當下,她也顧不得去吃東西了,跟著敲了敲門:“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備些熱水來,洗洗再繼續,啊不是,洗洗再睡。”
房間裡沒有任何聲音,不一會兒燃起了燈。
秦初點燃蠟燭,去看床上的人。
丘瑾寧鬢發濕/透,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整個人像被抽乾了力氣,抽走了靈魂,靜靜躺著。
眼角似有淚痕,紅唇微/腫,露出來的頸側印著斑/駁/紅/痕。
她撐著疲憊的眼簾,順著燭火去看屋內的人:“秦初-”
語調綿/弱,帶著幾分嘶啞,嗓音乾澀。
秦初忙走到床前,手掌輕輕擦了擦她額間的薄汗。
“舒服些了嗎?還難受嗎?”
丘瑾寧眼睛輕眨,纖長濃密的睫羽顫了一下,緩緩咬/住唇角:“嗯-”
秦初低頭,輕輕親了她一下:“我去拿些吃的東西進來,再幫你洗個澡,明天再回去吧。”
丘瑾寧抿了抿唇,想說她自己可以洗,不用幫忙,但手指才動了動,就覺得全身無力,便沒有出聲拒絕。
隻輕輕垂了垂眼簾,麵頰緋紅一片。
房門打開,兩個小丫鬟各自殷切地望著秦初,等她吩咐。
秦初接過罐子手中的食盒,看向綠藥:“去備些熱水,你們也去歇著吧,晚上不必守著了。”
“是。”
目送兩個小丫鬟遠去,秦初回了房,擺好飯菜,去看丘瑾寧,笑道:“能下床嗎?要不要我喂你?”
她的目光落在丘瑾寧泛紅的臉頰上,眼神不掩熾/熱。
丘瑾寧微微起了起身,隨後嗔了秦初一眼:“過來。”
秦初依言過去,乖巧地坐在床邊。
“扶我起來。”丘瑾寧冷著臉,語氣也不見波瀾。
一雙耳朵卻悄悄染/紅,聲音喑啞低弱,實在是沒什麼威懾力。
秦初笑盈盈地扶著她坐到桌前,又是添菜又是倒茶,飯後又伺候著丘瑾寧沐浴。
丘瑾寧始終繃著神色,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視線不去看麵前的人,仿佛被夕陽映滿了全身,紅透。
稍一碰/觸,便是一僵,或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