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她看著短短幾天就變成這樣憔悴的傅瑜裳,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凶手查到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女朋友門路多,或許能幫你。”
“沒查到,但是我姐大致鎖定了方向,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傅瑜裳捂著劇烈疼痛的額頭,袖子稍稍滑落一些,露出她消瘦慘白的手腕。
“你覺得不對勁,那不出意外就有問題,行了。”說罷藍虞景就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喂。”
“阿虞?那個你聽我解釋!”手機那頭立刻傳來了女人討好求饒的聲音。
“彆廢話,幫我查一件事情,做好了我就不計較了。”藍虞景臉一紅,微微側過臉。
“好好好,你說。”
“前幾天的環山公路故意殺人案,能幫我查查後麵有什麼人嗎?”
“那個案子?我記得受害人好像叫……”
“木昭。”
“……”聽到這個名字,電話的頭的人沉默了一下。
“怎麼了?有問題?”藍虞景皺著眉,語氣一下子沉了下來。
“寶貝,這件事……恐怕不好查呀,咱們能換個事兒嗎?”
“不好查?為什麼?”
傅瑜裳忽然抬頭看向脫口而出的藍虞景,目光中凝聚了些許鋒利。
“這個人身後牽扯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有一些是不方便往下查的……”
藍虞景眉頭越皺越深,傅瑜裳忽然對她道:“方便我和你女朋友聊兩句嗎?”
“行,我發小……就是木昭的妻子要和你說話。”藍虞景和那頭說了一句後,就把電話遞給了傅瑜裳。
“你好……”傅瑜裳看了一眼藍虞景。
“她姓柳。”
“你好柳小姐。”
“阿虞的發小……傅小姐對吧,聽我一句勸,你妻子這件事情就不要摻和進來了,相信你好好生活下去,也是你妻子盼望的。”那邊的聲音嫵%e5%aa%9a惑人,隻要意誌不堅定的人,都能被她聲音裡的暗示悄然改變心意。
但傅瑜裳完全不受影響,她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下去的,但我不會連累虞景,如果柳小姐有什麼線索……”
“……”那邊的聲音又沉默了一下下,忽然笑了一聲道:“真是癡情的人,我高看你一眼,如果你真的不怕死的話,就去那個地方查一查吧。”
電話那頭的人給了傅瑜裳一個名字。
“記住你的話,彆連累了阿虞。”
“我去你的柳柒玉!你剛剛說誰連累誰?這是我一張搖籃裡都躺過的發小!你是不是今天晚上也不想回來了?!”電話又落到藍虞景手裡。
“是我說錯話了,阿虞你彆生氣……”那邊認錯態度非常積極。
拿到了名字就意味著有了線索,傅瑜裳急忙去找她的手機,還沒有恢複的她僅僅是一個手機的重量,都讓她的手不停的顫唞。
“走針了我的天!”藍虞景眼尖的發現傅瑜裳打著吊針的手背上腫了一個大包,也顧不上訓女朋友了,掛了電話就找來了護士。
之後就是一陣兵荒馬亂。
等醫生護士們離開房間,藍虞景看著傅瑜裳還在發什麼消息。
剛回來的時候,她哪裡敢認這是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發小啊,已經消瘦的人不人鬼不鬼都不說,目光裡也沒有曾經的精氣神了,妻子的意外離世感覺也帶走了她半條命。
她有些慌,報仇成功之後傅瑜裳還能靠什麼活下來?時間真的能撫平傷口嗎?
藍虞景看了一眼傅瑜紓,對方的愛情裡,好像除了遺憾,就是遺憾了,畢竟……
“你說當時我讓你抓住機會表白,你非要說再等等,不想趁人之危,現在好了,人家到死都隻拿你當學姐。”
“傅瑜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誇你,你簡直是天下第一大聖人。”
當時,傅瑜裳決定和木昭結婚時,藍虞景就驚掉了下巴。
不是震驚結婚這件事,她早就知道傅瑜裳喜歡她那個小學妹,她震驚的是她們結的是以商業聯姻為名義的婚,原因是木昭被父母逼得走投無路!
她想,既然都把人娶到身邊來了,那近水樓台先得月,用不了一年傅瑜裳就能把人拐到手了吧?
結果人家能忍著到嘴邊的肉放這麼多年都沒有吃,結婚了三年人家還當她是學姐,忍者神龜也沒她那麼能忍的!
溫水煮青蛙這麼多年,傅瑜裳好像終於要有動作了,但是誰知厄運在這個時候降臨了,可真是……
傅瑜裳發消息的手一頓,隨後她打字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她打字速度變慢的原因不是為彆的,隻是手抖得太厲害,總是打錯字。
藍虞景一抬頭就看見傅瑜裳紅了的眼角,她下一秒巴掌救拍在自己的嘴上,她哪裡見過發小紅眼的模樣?“我說話就是不過腦子,你彆和我一般計較。”
“你也彆聽柳柒玉瞎胡說,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
“你不要摻和,我自己來就好。”傅瑜裳卻拒絕了她。
“就你現在這鬼樣子?我怕你大仇未報,就中道崩殂!你不讓我幫你,我就、我就天天去你老婆的墓前麵告狀,說你不要命的糟蹋自己身體!還要說你暗戀她但是死活沒膽子表白的醜事!”藍虞景恨不得拿著鏡子拍在對方臉上,讓她看看自己現在的鬼樣子。
本來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傅瑜裳忽然抬起頭怒視藍虞景。
“看什麼看,比誰眼睛大嗎?”
“哢嚓!”忽然旁邊桌子上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而在場的兩個人都離它十萬八千裡。
杯子怎麼好好的自己摔下來了?
第8章 誤解
杯子當然不會自己掉下來,罪魁禍首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縮在角落裡。
主要是木昭現在腦子很亂,畢竟她剛剛得知了一個自己生前未能知道的秘密。
學姐……喜歡自己?
喜、喜歡……
木昭神色呆滯,但嘴角卻控製不住的往上揚,哪怕自己用手扒拉都扒拉不住。
其實她每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包括她閨蜜錢宥漁,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們第一次見麵,學姐把她和她的行李箱從水溝裡拉起來時的第一眼,自己就確定了人生的第一個暗戀對象。
那一次……想想看還真挺丟臉的,她們的初次見麵並不像童話般美好,反而自己丟了大臉。
想當年大學剛開學,她父母照例忙的沒空送她,家裡司機正好老婆生了孩子需要照顧,她就沒讓人跟著,反正學校就在市裡,自力更生木小昭拖著兩個大行李箱一個人去了學校。
在學校裡,她一個人瞎跑不出意外的迷了路,七繞八拐的來到了一處乾涸的小水溝旁邊,巨沉無比的行李箱拖得木昭手酸,就在她剛活動活動手腕放鬆一下的時候,可能因為放的位置不對,行李箱“呲溜”的滑向乾枯的小水溝,她下意識追上去拉住行李箱,結果被它的重量一起帶進了溝裡,摔的一身泥。
她想想都覺得自己那時候太傻,多危險啊,萬一頭朝下砸石頭上怎麼辦?
學姐也是這麼說自己的,她不顧自己身上高定的西裝,也進了水溝把自己帶了出來,看自己受驚嚇哭的可憐,還陪了自己好長時間。
再後來,學姐作為學校的特邀校友參加開學典禮,她那時才知道好心的美人姐姐是大她好幾屆的學姐,身份非常牛逼的那種,偶爾會受邀請給經濟管理學院的學生講講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自己,是藝術學院的,為了能見到學姐,她隔三差五厚著臉皮和經管的學生搶位置。
而她的箱子底下,至今還存著厚厚一疊沒敢送出去的情書。
隻是她父母後來乾的惡心事,讓她越來越感覺自慚形愧,逐漸認知到自己與對方各個方麵的差距,而且那個時候學姐身邊優秀的人太多,她把這份暗戀藏在心底,平時的交流也局限在學姐學妹這一身份裡。
直到她家出了問題,公司麵臨破產,她父母想把她嫁給一個老男人的時候,她從家裡彆墅二樓直接跳下去,試圖逃跑。
最後不出所料的崴傷了腳,在她一瘸一拐的往外逃時,恰恰好撞上了學姐。
是學姐發現了她,然後把她抱回自己家,還找了醫生幫她治了腳,最後……給了自己一份婚前協議……
她以為……那是學姐對自己的可憐,所以學姐用她的婚姻救了自己,將自己從那令人窒息的泥沼中徹底拽了出來,她父母再也沒有鉗製她的手段……或者一切都被學姐擋了回去。
占了學姐對她的好,木昭再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敢貪求更多,有些事情一躊躇,也就到了今天。
但是!在自己死後的第八天,她從彆人的口中得知學姐也喜歡自己!
但凡現在自己還活著,她能立刻把自己的存貨翻出來當場給學姐來朗誦一個萬字情書,表白這種事當然得自己來啊!
木昭亮晶晶的眼神落在傅瑜裳身上,無比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然而……
“彆胡亂說!”傅瑜裳的語氣是木昭從來沒有聽過的嚴肅,甚至有些急躁。
“……”原來是胡說的嗎?木昭感覺自己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一下子跌入穀底。
但傅瑜裳的意思藍虞景明白,她道:“不想我去你老婆墓前告狀,你乾的事情就必須讓我幫忙!”
誤解的木昭像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掛在窗戶上,腦袋和半個身體都在外頭,她需要冷風來清醒清醒自己的大腦。
丟人!她真竟然真的以為學姐喜歡自己……幸好她是個誰也看不見的靈魂狀態,不然真的去表白了,那她現在就可以直接從這裡跳下去。
“喂!有什麼事都好商量!你彆亂動!”
醫院的下方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木昭本來沒注意,畢竟沒人能看得見自己,她還在那兒憂傷著,但下麵叫叫嚷嚷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怪煩人的,聽內容……好像是有人要自殺?
活著多好啊,彆想不開啊。
抱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想法,木昭抬起頭準備看一看誰想跳樓,關鍵的時候說不定能幫人一把。
但她一看下方的人就愣住了,怎麼是女主寇梓書?!而她看著的方向……怎麼瞧都是自己啊!
啊啊啊!她的左眼紗布拆掉了!
寇梓書以為那個“人”要跳樓自殺,見對方一直愣在那裡,判斷了一下位置後立刻衝上住院部,對著高級vip的病房門就一陣猛敲。
藍虞景打開了門,看到氣喘籲籲的寇梓書問:“有什麼事嗎?”
“問我有什麼事?有人要跳樓你看不見?!”寇梓書一著急也顧不上態度問題了。
“跳樓?病房裡頭隻有我和病人,沒誰要跳樓,你是不是找錯了?”藍虞景一臉莫名其妙。
這麼一來,寇梓書也陷入了自我懷疑,真的是她找錯了?
“方便我進去看看嗎?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