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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滿月 江亭 4303 字 6個月前

大的藥物療效,也不是我們主張的。”

“另外,我們了解到,這款藥物,是由濁水醫療集團一位叫‘滿月’的醫生推薦給崇衍的,由於前期藥效不錯,得到了崇衍的認可。但實際上,這款藥物隻能暫時地降低基因突變的速度,且副作用甚大,導致後來崇衍直接進入了二次加速,並快速死亡。”

滿月聽到這裡皺了皺眉。

男人繼續念稿,他已經到了結尾了:“經過核查,包括這名叫‘滿月’的醫生在內的、參與崇衍試藥過程中的幾位醫生,均沒有在大陸獲取任何醫療行業從業資質證書,即不具備在大陸從事醫療行業的資格。其來路不明,很可能是極端組織或者外部勢力。”

“因為前期調查不詳細,導致管理會與崇衍相信了濁水的一麵之詞,並形成簽約合作,我們深感歉意。所幸,藥物還隻是在生產階段,沒有正式發售並流通入市場。接下來,我們會積極配合警方緝捕該醫生團隊,對於近期在網絡上流傳的一些虛假的、為了吸引關注而使用特效的視頻,還請大家不要盲目相信,等待後續官方的權威通告。謝謝大家。”

他結束了,站起來,鞠躬,抬頭,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眼神冷酷而強勢地穿過浮動屏,正投射在滿月身上。

第50章 他隻是戚崇衍了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外部勢力?”滿月問。

麥金利·獅巴微笑:“就是把黑鍋都賴在你和天鵝島身上的意思。恭喜,整個天鵝島現在已經成為人類的對立麵了。”

“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害死了戚先生,所以想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嗎?”滿月不在意:”其實這樣說也不完全錯。而且我也的確沒有大陸的醫療從業資格證。“

“是我爸害了我。不是你。”戚崇衍不希望他這麼想。

滿月微笑:“沒關係,反正你現在沒有死,他們知道了,誤會就會解開的。”

戚崇衍很淡然:“我已經死了。不會再改變了。”

滿月沒有理解他的話,還想問,光明歎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問。滿月更加疑惑。

麥金利·獅巴就沒那麼給麵子了:“你的男朋友被他的家族拋棄了,小滿月,要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開新聞發布會?連遺體都沒領回去確認一下,很不合常理對不對?因為他們不打算領回去了來著。畢竟,負麵新聞纏身、病重垂危、沒有任何指望的一個繼承人,趕緊切割與他的關係,才是最正確,保證家族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光明冷冷地斥道:“沒讓你說話。”

麥金利·獅巴聳聳肩,訕訕然閉了嘴。

滿月震驚,反駁:“可是......可是他現在身體已經好了呀,他好了也能證明降速是有效的,還有什麼負麵新聞?”

光明隻好回答:“你。滿月,你也是他的負麵新聞之一,包括他在天鵝島的經曆、他和濁水歌賽合作的關係也是。人類如果不接受我們的存在,那我們就是戚崇衍身上的汙點。”

滿月有點生氣:“這太荒唐了。戚先生為了家族犧牲了多少年的光陰,他也為家族賺了很多錢,拉取了不少支持率吧?難道還有人能替代他嗎?”

但他說完這話就已經意識到了答案。

有的。有人能替代戚崇衍。

戚崇衍自己就說過,戚家百年家族的秘密,就在於,這個家族的每個人都有替代品,無論經曆何種震蕩、坎坷、艱險,他們都保證任何人從這個家族裡離開都不會讓家族受到根本性的影響。包括戚崇衍本人,隨時都可以被替代。

這也是為什麼戚崇衍忘我地投入工作,他不做,有的是人代替他做,不是戚崇衍,可以是戚崇新,不是戚崇新,可以是戚崇真和戚崇善,不是他們倆,還有旁係的孩子,總有好的苗子,總有能人乾將。戚家之大,想要吸納能人輕而易舉。

不過是等下一茬的新人長起來的時間,戚家不是沒有。戚夫人去世十年,戚家等了戚崇衍十年,不也過來了嗎?

但是,一個身體情況不穩定,甚至還和不確定是不是人類的醫療騙子(降速可以視之為一個巨大的醫療騙局)過從甚密的繼承人,差點害得全人類跳進醫療騙局的一個繼承人,無論如何不能再接手戚家了。

他可以是受害者,他可以也被騙子騙了,他甚至可以是年少無知,但他就是不可以再成為繼承人。

切斷和戚崇衍的聯係,將他變成一個死人,將整個戚家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甚至不惜與濁水撕破臉,才能挽回戚家的名聲和口碑,維護住這個脆弱的行至崖口的大家族。

滿月從戚崇衍平靜的臉上找到了答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戚崇衍點頭:“我‘蘇醒’的時候就知道了。”

因為戚崇新姐弟都被戚家接走了,自己的遺體卻沒有被戚家接走。他在這座地下倉房複活的那一刻就知道,戚家的繼承人死了,活下來的隻有戚崇衍。

隻有戚崇衍。

他隻是戚崇衍了。

“挺好的。”他舒了一口氣,“前二十五年的人生都給了家族。終於可以把這個擔子放下來。我以前還擔心自己熬不熬得到這一天呢。”

滿月仍舊陷在驚訝的情緒裡。對他來說,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沒有……沒有挽回的機會嗎?”

戚崇衍也不想挽回:“媽媽一輩子為家族兢兢業業,也沒獲得什麼好下場,我終於有個機會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為什麼不呢?這種家,我也懶得回去。”

滿月仍然臉色沉重。但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不好多說什麼。

氣氛一直維持著微妙的凝重。因為這場發布會,連本來病情痊愈的歡喜氣氛也全然被衝散了。

光明本來是想勸滿月儘早和他回天鵝島,可這時候如果將滿月從戚崇衍身邊帶走,好像顯得太過於殘忍,他就沒有忍心馬上提,將空間和時間讓給了兩個年輕的晚輩。

滿月忠實地、時刻地守在戚崇衍身邊,他擔心戚崇衍產生消極的想法做傻事。雖然理智上他認為,戚崇衍不會做出自虐的行為,但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在艱難的時刻安撫和支持他的伴侶。

他像一隻突然成熟起來、有了家庭和更多責任感的天鵝,寸步不離自己的愛侶,任何小事都願意為他去做,他主動地表現出更多親密的行為,擁抱、接%e5%90%bb是持續不斷的,到後來他都不知道這是為了安慰戚崇衍,還是安慰自己。

戚崇衍身體剛好,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癌症和其他的並發症也需要治療,但天鵝島暫時回不去,於是等戚崇衍能下床了,他們就搬到了獅巴名下一間酒店的套房。

獅巴的雇傭兵從天鵝島將醫療器械和藥品空運了過來,改造搭建了一個治療室,足夠戚崇衍使用。另外,獅巴還從大陸城接回來了被遺落在戚家的天鵝醋栗——它一直被留在森林小屋裡照看得很好。至此,天鵝們得以團聚了。

滿月很驚訝麥金利·獅巴能夠在這個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畢竟戚家和獅巴家族來往並不多,戚崇衍本人更是於獅巴沒有任何恩情,在這種時候幫助一名不文的戚崇衍獅巴是得不到好處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唯一能夠想得到的答案隻有光明——獅巴是看在光明的份上才把好人做到底的,這讓他更加好奇光明和獅巴的過去。

日子意想不到地變慢了下來。

每天吃完早飯後,滿月就陪著戚崇衍在住處附近散步,這也是戚崇衍的複健項目之一。他們從住處走到附近一個大規模的市集,順便買點需要的食物和日用品回去。

中午回到酒店後,他們用買到的食物做點簡單的東西吃,下午要做治療的時候做治療,不做治療的時候就呆在房間裡看書,或者做一些打掃的家務,天台上晾起他們從市集買來的一塊寬大的湖藍色的床單,才洗了一次顏色就掉得一塊一塊的。

晚上他們有時候會去賭場附近的劇院看電影,有的時候會被麥金利·獅巴邀請和光明一起湊牌局打牌。如果是打牌,就會打得比較晚,往往要到淩晨才被獅巴的車子送回去。

車子一路陸續經過賭場、劇院和旅館,賭場三五步就有一座,很多地方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是賭廳,沒有霓虹燈,沒有招牌,也沒有接應服務生,隻是一座笨重的再普通不過的民房,門口斜斜地立一塊長方平滑如棺材板的大木板,上麵寫著“提供資金幫助”的暗示字樣。

深夜,潦倒的賭客從裡麵走出來,站在門板黑黑的陰影和濃鬱的夜晚交織的死寂裡,伸一個懶腰,從旁邊的自來水龍頭裡接一捧水喝下去。他的表情懶懶的,既沒有痛苦,也沒有高興,隻是無聊,他腦袋裡並不想著錢,事實上他腦袋裡想不到任何東西,背後從賭廳那口晦暗的深邃的門裡傳出的老虎機滾動的嘩啦聲將他包圍。

劇院也隨處可見,但多半藏在民房的地下,由一口窄窄的樓梯通過去,地麵的門口張貼著一些電影海報和表演宣傳畫,片子多半粗製濫造的情色,一些恐怖片和懸疑片是最受歡迎的題材,白天是放電影的時間,晚上則提供更可觀更豐富的真人現場表演。票價都不高,大多數比一斤麵粉的價格要便宜。

當月色如練,可以看到城裡一條條細細的扭曲的街道,以及如昆蟲複眼般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窗戶,這些窗戶下不曾有徘徊的人影,也沒有歌聲和對思念的告白,連爭吵和打鬥都早早地熄滅了。

於是這座娛樂狂歡之城,即一座地下公墓之城,展現出來的反而是奇異的悲絕的安靜,人們緘默地狂歡,冷靜地玩鬨,贏了的並不露笑,電影放到縞潮也沒有喝彩。處處是歡樂,也就沒有一個人真正能得到歡樂。

滿月打牌打累了,在浴缸裡泡了一會兒澡,身後有穩重的腳步聲靠近,水聲嘩地響了一下,有人從身後抱了過來,溫熱的%e5%90%bb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睡著了。”戚崇衍把他抱到懷裡。

滿月靠著他的%e8%83%b8膛,一回頭,正好能交換一個%e5%90%bb。他臉上還有熱水蒸出的水汽,戚崇衍用一個個%e5%90%bb把它們吮xī掉了。他表揚了滿月:“%e5%90%bb技越來越好了。”

滿月的嘴唇抵著戚崇衍的嘴唇,在纏綿的%e5%90%bb後,他的腦子很難認真地思考:“等......等一下!”

戚崇衍順勢停下來,幫他整理額前的劉海,耐心地聽他接下來的話。

滿月喘上來一口氣,臉頰微紅:“你今天和光明說了什麼?”

他們打牌的間隙裡,光明去洗手間,戚崇衍隨後也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隻剩下滿月和麥金利留在牌桌上,本來滿月沒有多想,是麥金利突然說了一句:“要不要賭一下,他們倆二十分鐘內能不能回來?”

他說得像是玩笑話,語氣也是玩笑的語氣,但滿月聽懂了暗示,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