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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話的下棋的大爺往一個方向指了指,道:“往那個大門走出去了,我看到他往右邊拐了。”

夏赫之立即道:“謝謝大爺。”

話音未落,人已經跑遠了,隻看到修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小區大門口。

十月末的S市,溫度還很高,夏赫之跑了一路,額頭出了些汗,落在黑壓壓的眉上,鋒利的眉骨和高挺的鼻骨在陽光下像閃著光。

他不依不饒地給謝寧辰打著電話,最後電話裡的嘀嘀嘀聲,變成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大概是謝寧辰把他拉黑了。

夏赫之無奈,收了手機,目光在街道上急切地尋找著。

突然,在隔了一條馬路的街道那邊,他看到了謝寧辰。

謝寧辰拿著手機,情緒明顯不高,下一秒,視線被街邊建築擋住,謝寧辰消失在夏赫之視線裡。

夏赫之朝著謝寧辰的方向跑了過去,挺拔的身形在路人眼裡成了一道極為驚豔漂亮的剪影。

穿過街道,穿過人群,穿過市井喧囂,夏赫之再一次看到了謝寧辰。

他想跑過去,堅定地告訴他,他會用一生去證明,他要重新追求他,用一生去追。

就算這輩子都追不到,他也甘之如飴。

總比再無關聯要強。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妥協,但這件事不能。

他可以少開一家公司,少拿一塊地,少賺很多錢,他可以錯過一些美景,錯過一些美食,錯過一些旅程……他都可以。

唯獨錯過這個人,他不可以,他已經錯過了整整兩年。

他不想再錯過。

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兩年可以錯過,就算活到一百歲,他也隻有不到四十個兩年。

四十個啊,太少了,哪裡經得起所謂的隨緣。

如果說這是強求,那他隻能強求到底了。

夏赫之朝著謝寧辰跑去,在快到近處的時候,喊住了謝寧辰。

兩人站的街道,旁邊是一棟學校,沿街這外麵本來是一些商鋪,現在全被拆了,和校園內草坪規劃在一起,準備修建成操場。

建操場的話,外麵跟馬路相鄰的這一麵,需要修建一堵高牆,好讓學生和外麵的世界阻隔開來。

施工的木架高高搭起,工人們在上麵工作,灰塵有些重。

一塊鋼板猝不及防地,從上麵墜落下來。

就在夏赫之喊謝寧辰的那個瞬間。

夏赫之看到那塊筆直落下的鋼板,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是沒有思考,隻憑著本能,朝謝寧辰跑了過去。

謝寧辰聽到夏赫之的聲音,有些無奈又頭疼地轉過身,他看到夏赫之緊張地、焦急地朝他跑過來。

準確點說,像是朝他撲過來。

明明距離很近了,卻沒有一點刹住腳步的感覺。

謝寧辰愣了下,他被夏赫之撲了個滿懷,被夏赫之一把抱住,然後被夏赫之的力量帶得朝後退了幾步。

在他朝後退這幾步的時候,一塊泛著冷質感光澤的鋼板跟夏赫之的後腦勺碰到,然後擦過,然後落地。

哐當一聲清脆的響聲在耳邊響起。

夏赫之像是一下子失了力量,直直倒在他身上。

“夏赫之。”謝寧辰的聲音有些抖。

那塊鋼板沒完全落到夏赫之頭上,要不然這會夏赫之恐怕滿頭是血,但那塊鋼板也還是砸到了一些,夏赫之感覺後腦勺一陣劇痛。

他忍著痛,艱難地對謝寧辰扯出一個笑:“沒傷到吧。”

謝寧辰伸手,在夏赫之腦後輕輕碰了下,他摸到了一種黏糊溫熱的東西。

他一隻手死死摟著夏赫之,而剛剛碰了夏赫之腦後的手,慌亂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鮮紅的血漬蹭到衣服上,蹭到手機上。

夏赫之靠在謝寧辰肩膀上,對謝寧辰道:“辰哥,你好久沒這樣抱我了。”

夏赫之的聲音,讓謝寧辰瞬間鼻酸,他一邊打著急救電話,一邊喃喃道:“沒事的,沒事的。”

夏赫之低低道:“放心,算命的說,我這輩子能活到100歲。”

謝寧辰道:“嗯,100歲,不會有事的,沒事的。”

夏赫之又道:“辰哥,我好想你。”

隨著這句話,謝寧辰感覺到夏赫之的腦袋向下偏了下,他怔愣了下,聲音乾澀地喊了一聲:“夏赫之。”

夏赫之沒有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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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夏昭之匆匆趕到,夏平顯人在國外,還沒能回來。

夏昭之風塵仆仆地站在謝寧辰麵前,謝寧辰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看到在自己麵前站定的腿,才緩慢地抬起頭。

他跟夏昭之對視了好幾秒,才仿佛找到自己的聲音,道:“對不起。”

夏昭之看著謝寧辰,看了好一會,最後在謝寧辰身邊坐下。

他心裡一點都不怪謝寧辰嗎?

不可能一點都不怪的。

都說長兄如父,他們母親走得早,夏平顯又忙,他是真的相當於夏赫之的半個爹媽了,既管著又寵著,管太緊,怕夏赫之覺得缺愛,寵太過,又怕夏赫之學壞。

他欣賞謝寧辰,但這件事他不可能心底一點不怨,但他終究是什麼指責的話都沒有說。

這件事,一來怪不到謝寧辰頭上,是夏赫之自己要救謝寧辰。

二來,夏赫之一定不希望自己說謝寧辰。

兩人並排坐著,半晌,夏昭之道:“寧辰,我們上次見的時候,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對於你和夏赫之是支持的。”

謝寧辰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夏昭之又道:“我跟你不熟,你覺得,我為什麼會一見到你,就支持夏赫之和你在一起呢?”

他也沒有要謝寧辰回答,他隻是在說給謝寧辰聽。

他道:“我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我弟,我親眼看到了他這兩年是怎麼過的,我覺得,我可能阻止不了他喜歡你,所以,隻能支持了。寧辰,我知道,夏赫之以前做錯了事,傷害到了你,我也沒辦法為他辯解什麼,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但是,我作為他的哥哥,還是希望,如果他能沒事,你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寧辰,算昭之哥求你。”

謝寧辰還沒有回答,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從裡麵走了出來。

夏昭之和謝寧辰立馬起身,夏昭之問道:“我弟怎麼樣了?”

醫生道:“放心,病人沒事,雖然還有些淤血,但沒有什麼大的問題,腦部檢查也沒有什麼問題。病人現在在休息,大概半個小時後會醒過來。”

聽了醫生的話,夏昭之鬆了一口氣,謝寧辰始終緊繃著的肩膀,像是突然卸了力,微微鬆落了一些。

半個小時後,夏赫之醒了過來,夏昭之擔心他砸壞腦子,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最後夏赫之無奈道:“我腦子沒問題,你再問下去,我可能真的要出問題了。”

夏昭之沒好氣地瞪了他下,然後罵了他幾句,見他確實沒事,便也放下心來離開了,留了謝寧辰跟夏赫之單獨相處。

謝寧辰坐在夏赫之病床旁邊,夏昭之走後,夏赫之看了看謝寧辰,謝寧辰問:“吃桔子嗎?”

夏赫之道:“吃。”

謝寧辰從旁邊的果籃裡,拿了一個極為新鮮的桔子。

桔子皮剝開,桔皮的香氣就在空氣裡擴散,讓人仿佛已經嘗到了桔子的酸甜。

謝寧辰細心地剝好,然後將果肉上的白色筋絡撕掉一些,再一瓣一瓣掰下,遞到夏赫之唇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夏赫之也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謝寧辰,乖乖地吃著謝寧辰喂過來的桔子。

一個桔子吃完,夏赫之其實心裡有些忐忑,他覺得謝寧辰不會扔下自己走掉,但對於謝寧辰現在是怎麼想的,他又摸不準。

他想問,但又不敢問。

他怕問了之後,得到的是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

謝寧辰又喂他吃了幾顆車厘子,然後問道:“你午飯想吃什麼?”

夏赫之道:“都可以,我不挑。”

謝寧辰“嗯”了一聲,接著沉默了下,然後問道:“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夏赫之道:“挺好的,就是有點暈還,然後就是痛。”

他說的是實話,也是想讓謝寧辰心疼,他說完,觀察著謝寧辰的神色,又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這樣說。

他確實想讓謝寧辰多關心下自己,但又不想謝寧辰因為這件事太過內疚自責。

他笑了下,對謝寧辰道:“其實就一點點,睡一覺,休息下,應該就好了。”

謝寧辰看著夏赫之臉上的笑,眼睛不由酸澀了下,他斂了斂情緒,站起身,道:“我去買午飯。”

他走出病房,然後夏赫之撈起手機,給家裡司機發了消息,讓他們不要送午餐上來。

他發送這條消息的時候,司機已經帶著夏家廚師做好的營養午餐到了醫院樓下,看到夏赫之發的消息,剛準備跨進醫院的腳頓住,又提著營養餐往回走了。

謝寧辰在附近一家粵菜店打包了一份生滾魚粥,四個清淡口味的炒菜,以及一份鴿子湯。

打包好,問店家要了兩小包醋包,然後往醫院趕。

這會已經下午兩點了,夏赫之早上也不知道吃沒吃飯,謝寧辰想著,不由又加快了幾分腳步。

夏赫之住的是VIP病房,電梯用的人少,謝寧辰卻等了好一會,才等到電梯下來。

他按了十一層,電梯緩緩上行,電梯門打開,他往病房走去。

走到門口,剛推開一點門,就聽到裡麵有說話聲。

謝寧辰微愣了下,抬眸一看,裡麵站了一圈人,都圍著夏赫之。

他看到了莊閒,還有幾個以前認識的麵孔,當然也還有好幾個他不認識的。

這些人顯然是夏赫之的朋友,知道了夏赫之受傷的消息,趕來看夏赫之的。

謝寧辰站在門口,聽著話裡麵的嬉笑聲,垂了垂眸,覺得這一幕,跟當初在酒吧那一幕有點像。

同樣是眾星捧月般地圍著夏赫之,甚至那幾個他認識的人裡,有三個也曾經出現在那間酒吧包廂裡。

他聽著裡麵的笑聲,覺得心口有點悶。

就在他準備進去,把飯菜給夏赫之的時候,他聽到有個人道:“夏赫之,你至於嗎?追個人搞成這樣,何必呢,謝寧辰有什麼好的。”

這人的話一出,病房內的笑聲突然止住,氣氛霎時變得有些凝滯,緊接著,立即有人打哈哈道:“你懂什麼,赫少看人的眼光肯定不差的呀,你這是單身狗羨慕了吧哈哈哈。”

那人嗤了一聲:“我羨慕?我羨慕什麼?我要錢有錢要顏有顏,還需要羨慕彆人?”

大家笑著打趣,但夏赫之不接大家給的台階,聲音很冷地道:“唐葉,你什麼意思?你要是還想做朋友,就請給我尊重謝寧辰,要不然現在就滾蛋。”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我告訴你們所有人,我是認真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