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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嘯像個傻子一樣愣在土路上——林白梧主動親他了,這是他變作人後,林白梧頭一次主動親他。

他心裡炸開花兒一樣,咧嘴傻笑了起來。

林白梧親完人便羞了,全身上下紅的蝦子似的,他趴在淵嘯頸間,甕聲甕氣:“哎呀,回家了。”

淵嘯將他抱緊緊,野獸抱著他最心愛的小花兒,歡快的往家走去。

——

周家院子裡,亂的不成樣子。

待淵嘯走沒了影,王氏才敢將沒喘完的氣嚎出來,她拍著大腿:“天殺的!這一對豺狼虎豹的黑心夫妻!”

“打頭裡咋瞧不出是這種人!我竟瞎了眼以為他安安分分!”

他罵淵嘯、林白梧還不夠,又轉頭去罵秦錦:“你說你也是!你惹林白梧乾什麼!他那個相公莽的頂頂,下聘那會兒就對著張媒婆要打要殺,這下好了,打上門來了!”

秦錦心裡怨氣正無處發,他紅起眼,委屈喊道:“您啥都怨我!當初我嫁進來,說得天花亂墜的好!可實際上呢?你兒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他抹一把淚:“成日裡對著個破帕子癡心妄想!現下好了,人家早不惦記了,就你還做著夢!”

“閉嘴!”久不說話的周雲山惱羞成怒,“打頭裡我就和你說過,不願意成這個親!是你要死要活的偏嫁進來!既嫁進來,我可有半分薄待?!”

秦錦被吼得愣住,眼淚撲簌簌往下落:“你是沒有薄待我,可你心裡頭沒我!你咋就不能有有我啊!”

周雲山沒說話,他一手捂著額頭,痛苦的呼氣,以前最珍愛的帕子,現下成了燙手的山芋,他嫌棄的撇開,恨不能踩上兩腳,卻被一旁的秦錦撿了起來。

秦錦兩手扯著帕子邊,低頭去看鴛鴦羽翼下的水波,銀線繡起的層層波紋間,確實是他二人的名——錦山。

其實並不多難發現,卻不知道為何,周雲山沒有看出來,亦或者是他看出來了,卻不肯信。

秦錦攥著帕子,久久不語。他垂頭苦笑起來,即便早都知道周雲山心思不在他身上,他也不想和離。

周雲山美名在外,十裡八鄉的都知道他長得俊朗,是家裡獨子,有一手狩獵的好本事。周秦兩家剛攀搭上時,秦錦心裡又驚又喜,走到路上都被人高看兩眼。

他知道自己相貌平平,可那又如何,還不是他嫁進周家去了,就算周雲山有心上人,那歲月若流水,總會衝淡的。

周家院子裡一片混亂,大門外頭,圍起的好事兒婆姨正揣著手看笑話,見裡頭沒動靜了,才扯著脖子往裡瞧——

“王婆子,這是咋了嘛!咣一聲響,還以為天塌地陷了!”

“我們聽這意思,是你家周小子惦記人家夫郎,挨了打了?”

“你家不是瞧不上林家雙兒嗎?咋等彆個成親了,還往上湊了?”

聞言,神情失落的王氏一下暴跳如雷:“放你娘的狗屁!根本沒有的事兒!”

她跑過去要關大門,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婆姨們竟擋住門,挨挨擠擠的往裡頭瞧,見周雲山還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又齊聲驚呼起來——

“還說不是挨打了,周小子滾在地上還沒起!渾身都是水啊!”

“你家牆咋壞了,好大一個坑,漏風啊。”

“地上那是水缸?天爺哎,那大一個缸,淵漢子就徒手拎起來了?!”

“他乾啥砸你家缸,沒了缸你家咋吃水呦?!”

一說到淵嘯,婦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聲了。

剛剛陣仗那麼大,她們沒湊到跟前瞧,但都聽見響動了,天崩地裂了似的。

還有兩人在路上,那高壯的漢子就要脫衣裳給他夫郎,親親熱熱、膩膩歪歪,一口一個“寶兒”,含嘴裡都怕化了。

幾個婆姨說著“沒眼看,可不知羞!”卻還是口是心非的死命瞧,結果人家沒脫成,她們倒抓心撓肝的覺得難受。

待瞧見淵漢子將林家雙兒一把抱懷裡,又都捂著嘴偷樂,不由得想起之前村子裡亂傳的閒話——林家小哥兒成親當夜就挨了打了,咣當一聲大響呦,打的可重嘞!

現下想來,不是、絕對不是……沒準、沒準是那啥的動靜吧。

幾個婦人互相看看,心照不宣的抿嘴笑起來。

王氏越瞧門口幾個越是來氣,她急吼吼的罵人:“醃臢婆子們看什麼看!坐在地上關你們啥事兒!一個家裡男人成日成日的不回家、一個兒子媳婦兒三年了不生娃,還有你!你娘才從鬼門關裡爬出來,你就有閒心咂摸彆家的閒事兒了?!我瞧你們是閒出屁來了!”

婦人們登時變了臉色,伸手指著她:“哎呦你這說的什麼話呀,我們這是關心你,咋不識好人心呢。”

“就是說!我們聽見大動靜了,好心幫你來的。”

“用不著!”王氏“咣”的摔上大門,狠狠上住閂。

她氣得喘不上來氣,直拍心口,這下好了,全村都知道了,這讓她老臉往哪兒擱啊!

*

第46章

淵嘯就這麼不顧旁人看法的、抱著林白梧走了一路。

到了家門口, 才舍不得的將他放下。

林大川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等了好久,終於見大門打開,兩人回來, 他有些急:“咋去了這麼久, 可是出啥事兒了?”

林白梧身上水濕著, 不敢往前湊, 他縮在淵嘯寬闊的身後, 探出個小腦袋:“在河邊沒站穩,摔了一跤。”

林大川一愣,就要起身, 他身子一日好上一日, 已經能站能走了。

林白梧怕他著急:“沒事兒, 沒摔傷,就衣裳濕了。”

林大川擔心,拄著拐杖過來,他緊皺起眉頭, 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瞧了好半晌,才放下心來:“快換了乾淨衣裳,吹著風沒有?爹給你熬薑湯。”

“我沒事兒呢, 阿爹您快歇著, 彆摔了,薑湯我自己熬。”

林大川被扶著坐回椅子, 眼睛卻不離林白梧, 瞧著淵嘯前後的忙活, 笑著躺回椅子裡, 娃兒有人疼了, 他省心喲。

兩人回了屋子,淵嘯關起門,急著幫林白梧脫衣裳。

林白梧羞的往後躲,兩人是做過可親密的事兒,可那都是在黑燈瞎火的深夜裡,暗夜和燭火的掩蓋下,滋生的情/欲蓋過了羞恥,才讓林白梧不那麼羞。

可眼下青天白日的,淵嘯就要給他脫衣裳,那咋行呢,林白梧小手揪著衣領子:“你出去嘛。”

“為啥?”淵嘯不明白,梧寶兒啥樣他沒見過。虎族夜視好,赤誠相待時,他的一切都無所遁形,他早看的一清二楚。

林白梧拿著布巾子擦頭發,支支吾吾道:“你、你幫我燒水嘛,我身上可冷呢。”

淵嘯這才反應過來,忙點頭,出去灶堂幫他燒水去。

屋子靜下來,林白梧輕輕舒出口長氣。

雖然淵嘯說不在乎,可他那樣的身子,他不敢袒露。

正常的哥兒,該是有一副平坦的身材,可他不是。隨著年歲的增長,林白梧%e8%83%b8口的弧度越來越明顯,雖不至於像少女般豐盈,可也如微伏的丘陵,絕不是多好看的。

淵嘯那粗糙的漢子,情/動的時候老牛一樣蠻乾,他又羞的不肯脫淨衣衫,該是不知道內情。

既不知道,他就更想瞞了,能瞞一日是一日,他實在怕見到淵嘯嫌棄、厭惡的臉,他會瘋的。

沒過多久,淵嘯就推門進來了,他提著洗澡的大澡盆,輕輕放到了地上。

這屋子本不小,可放了澡盆,也擠。

林白梧看去他:“咋拎了盆子啊?”

“擦擦不舒服,坐盆裡洗。”

“那多費水呀。”

澡盆子家家戶戶都有,可卻不咋用。盆子太大,洗一次要燒好幾鍋子水,太麻煩了。

淵嘯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冰涼的小臉:“不礙事,用完了,我再打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今兒個他在周家,氣的急了,將那水缸一把砸了個快活,可也正因為這,他覺出這水缸也不多重,他提的起來。

再去打水,便不用扁擔、一桶一桶的扛了,乾脆拎了水缸子去,倒也方便。

不多時,淵嘯就將澡盆子灌滿了水。

水流清澈、溫暖,還冒著熱氣,淵嘯伸手摸了摸,不燙:“梧寶兒,過來洗澡。”

林白梧沒想著他能抱了澡盆子進來,他鼓著臉,小小聲道:“你背過身去。”

“嗯?”淵嘯不明所以。

林白梧垂著頭:“光天化日的,羞人呢。”

淵嘯瞧著他通紅的小耳朵,不由得淺笑出聲,他依言背過身去,待聽見脫衣裳窸窸窣窣的響、入水的嘩啦聲,才問道:“我轉過來了?”

林白梧許久沒有這麼舒服的泡在水裡了,他不是漢子,不能在夏日炎炎裡鳧水;水難打,他也不能用來泡澡。

可現下,他整個人都浸在溫暖的水流裡,舒服的像躺在暖和的風中。

他吐了個泡泡,咕嚕嚕道:“唔好。”

淵嘯這才轉過身,他垂下頭,能瞧見蕩漾的水紋裡,林白梧凹凸的身體,他想起纏/綿的夜裡,他手下溫柔的觸?感,不禁喉嚨發緊、鼻子生熱。

抬手一擦:“……”

流鼻血了。

過了許久,林白梧終於洗好了,他抱腿坐在澡盆子裡,水麵上,隻露出個濕漉漉的小腦瓜,溫熱的水汽暈染的他臉頰通紅,像個毛乎乎的小鴨子。

淵嘯伸著大手摸了摸他的頭:“洗好了?”

林白梧:“嗯!不給看。”

淵嘯笑起來,自覺的轉身背了過去,卻不忘伸長手臂,將掛在椅背上的布巾子撈過來,反手遞給林白梧。

林白梧擦好身、穿起衣裳,坐在炕上擦頭發。他身材瘦弱,哪哪都纖細,一雙腳卻帶著肉,腳趾頭圓乎乎。

淵嘯怕他冷著,將炕上被褥子打開,蓋到他身上,又握住他的腳,塞進被子裡。

這不帶一絲情/欲的動作,卻莫名的讓林白梧心湖震蕩,他縮進被子,悶頭笑了起來。

淵嘯將澡盆子拎去灶堂裡,本想將水倒了,可想了想,又作罷。他伸手摸了摸,想就著林白梧洗過的水順便泡個澡。

人類和虎族對水溫的體感不同,林白梧覺得冷了的水,到淵嘯這裡,卻正好。

況且他的梧寶兒那樣香,洗過的水也帶著香,他脫去衣裳,長腿跨進了澡盆裡。

“嘩啦”一聲大響,水流霎時溢滿而出,淵嘯錯愕的愣住,小心翼翼的穩住身形,用瓢舀去半盆子,才重新坐進水裡。

本來挺寬大的澡盆子,到淵嘯這裡就顯的緊巴巴了。

他簡單擦了擦,站起身、正要跨出去,卻聽“嘎吱”一聲響,灶堂的門開了,林白梧就站在門口。

林白梧本想幫著一起收拾灶堂的,咋想到淵嘯竟脫了個乾淨,在那兒洗澡呀。

他忙捂住眼睛,緊張的背過身去,心口砰砰砰猛烈的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