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頁(1 / 1)

玩意兒!”

“給你們講個笑話,之前周老東西出海做生意,想賺大錢,又想著安洲人力貴,自己帶了一船奴仆,結果到了那邊,人安洲政府說不認賣身契,大雁人可以直接去登記領戶籍,都是良民,然後他仆從全跑了,周老東西差點沒回來哈哈。”

“雇傭就雇傭唄,咱們不欺負下麵人,上麵人也欺負不了咱們,現在都講法。”

“可以雇傭些外邦人,他們便宜。”

“我不習慣外邦人,白的黑的,看起來怪怪的,有些官話學得還不大好!”

……

宮中。

官員們也在說著話。

“你這是新鞋?”趙侍郎看向吳禦史。

吳禦史得意地秀了秀鞋子,眉梢一挑:“是呀,橡膠鞋,好看嗎?”

“嘖,鞋子不錯,樣式太年輕了,你年紀也不小,穿這麼花哨的鞋子做什麼?”

“穿衣自由,你管我?”

“行吧,說起來,近日朝堂之事真是不少。”趙侍郎又感歎。

提到這裡,吳禦史也不炫耀鞋子了,認同地點點頭:“工部在研究安洲送回來的新炮、武器,還有其他東西,忙得很,皇上也很關注,武器是最要緊的東西。”

趙侍郎:“戶部常年忙得很,還有禮部和鴻臚寺最近也忙,又有一些西方國家過來麵聖,我看主要是想把人送過來見世麵。”

吳禦史:“這正常,他們那些國家窮得很。每年跟著海船來的外邦人無數,乾活倒是肯出力氣,來了就不走,都說大雁和安洲是聖地,安洲暫時不許外邦人久留,他們就往大雁跑,一個個官話學得挺好。”

“哈哈哈,聽說他們國家也在學官話,主要是大雁在他們那邊新開的廠子,都隻收會官話的,你沒看到這次他們的商隊采買單,好多都是書籍。”

“說起廠子,戶部說,新廠要開一個到炎國去?”

“對呀,炎國那邊什麼都便宜,工價低,而且這廠子說是對什麼環境不太好,不開在大雁。炎國和伽國都想要,不斷給戶部和皇上送禮。兩邊使者都在朝上磨了小半年,最後才敲定炎國,不過,以後其他廠也可以開到伽國去。”

“哈哈,戶部和禮部每年收禮的庫房都要裝滿。”

“對,這次西洋的國家禮物也帶了不少,還挺多新鮮東西的。”

吳禦史好奇:“這次咋回禮?”

趙禦史擺擺手:“什麼咋回禮?次次都一樣,讓禮部官員寫表彰回信唄,最多再帶盒印著大雁朝的伴手禮瓷器!”

“咋?還指望我們給他們送東西啊?皇上說了,我們要有大國風範,送來的東西有用,就多誇兩句,趕緊學,送來的東西沒啥用,就少誇兩句。”

吳禦史十分自然地點點頭,“禮部寫回信雖然忙,但每次忙完,皇上都有外邦禮物賞賜給他們,真好。”

趙侍郎羨慕:“可不是。”

吳禦史:“你們吏部也挺好的,現在是還不忙,但科舉一開始,就忙得很。”

趙侍郎重重點頭,深以為然。

聊了這麼多閒話,吳禦史看氣氛到了,立刻轉了話題:“對了,有個問題想問你……”

趙侍郎反應快,抬腳就要走,語氣急促:“彆問我去安洲進修的事情,名額還沒出來,誰都不能透露——”

他腳步匆匆往前走,吳禦史趕緊去追。

兩人聲音越來越遠。

“到底有沒有我嘛?我挺想去安洲看看的,上一批進修回來的官員,變化都好大,我再不去就老了,跟不上變化!現在大雁朝,一天一個樣,安洲王也真是的,搞這麼多花樣乾嘛,折騰死我們這些老東西。”

“彆問,問就是不知道。”

“唉,咱們這些當官的,真還不如一些學子,好歹還能考到去年剛成立的安洲大學去,咱們爭個進修名額太難了……你就告訴我唄,到底有沒有我?”

“你一個禦史,我現在敢告訴你,誰知道你明兒會不會把我給糾察了?”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和你們禦史沒信任!”

“算了,不問了,我背律文去,人老了記憶不好,律文又長,每年還要加,煩死了。”

“這不是跟安洲那邊學的嗎?”

“說起來,給你講個笑話,咱們禦史台今年進了個新禦史,昨兒突然說,皇上年紀不小了,竟然沒有納妃,問要不要上個折子……”

“???腦子沒病吧?要不帶他去工部看看安洲每年一換的大炮和武器?看他能挨幾下?”

“哈哈哈,我們也是這麼說的,笑死,皇上和安洲王一個沒娶,一個沒嫁,誰不知道什麼意思啊?就他聰明,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他敢建議皇上納妃,安洲不想要了?”

“彆說安洲王,就是皇上也得懟死他,皇上心中隻有安洲王,你看昭樓就知道。”

“上次有個太妃提了一句,被皇上當場叫來宮女詢問,太妃最近是不是鹽吃多了?羞得太妃好多天不敢出門。”

“唉,可不是,深情總令人動容。”

……

容昭八年不在大雁,但大雁處處都有她的傳說,每年都有船隊不斷往返,信件也方便,有什麼消息,報紙也是第一時間知道。

九月二十二,原本平平無奇的一天。

但報紙頭版頭條突然報道一個消息,炸了整個大雁朝——

今年年底,安洲王回京述職。

整個大雁朝瞬間炸了。

“什麼?安洲王要回來看看?!”

“媽呀,到時候我要去接,嗚嗚,太好了。”

“好想容世子啊,終於能再見!”

“她回來能在大雁朝待多久?我兒子在學堂成績不好,想帶他去給安洲王磕個頭,希望我兒子成績好起來。”

“……安洲已經不興磕頭那一套了,而且你兒子還小,彆想有的沒的。”

“待不了多久,安洲那邊也脫不開手,不過,能回來看看就好,皇上應當是最高興的吧?”

“那是自然。”

……

皇宮內。

到處都在打掃,尚衣局的人終於被皇上傳召,個個都喜氣洋洋,穿梭在原本冷清的皇宮當中,熱鬨非凡。

還從外麵招了廚子和匠人,開始裝飾皇宮。

“咱們皇上好像從未如此開心過……”

“是呀,皇上勤政愛民,對百姓極好,卻過於苛待自己,不喜奢靡,不愛鋪張浪費,甚至都不怎麼出宮。”

“最大的花銷,應當是昭樓吧?”¤思¤兔¤網¤

……

宮人們說著,看向前方高樓。

熙和帝不喜奢靡,也從來不愛亂花錢,他的錢都花給了百姓,勤政愛民。

而他唯一的一筆巨大花銷,是修建了昭樓。

不給自己建陵寢,也不建莊子、園子,隻建了一座昭樓。

立於大雁宮門內,是整個大雁宮最高的建築。

昭樓位於宮門旁邊,下方便是南北直道永明路,而昭樓所麵向的方向——是安洲。

熙和帝每日忙完政事,就會站在昭樓之上,眺望安洲方向。

日日複日日,像是等著什麼人。

偶爾有宮人路過,就能看到昭樓外麵站了許多侍衛與小黃門。

而樓上,隱隱可見一道清冷孤單的影子。

裴懷悲站在上麵,遠望南邊,永明路沒有儘頭,他在這裡度過了無數個春與秋,看春暖花開,看白雪皚皚。

八年的歲月,他在昭樓度過。

終於在這一年冬天,他在這條路上,看到了他想見的人,魂牽夢縈的人。

容昭騎著馬,帶著龐大的車隊從遠處緩緩駛來。

大雁宮與當初一模一樣,記憶未改分毫。

但是,遠遠一望,便能看到多出來的高高的樓。

馬蹄聲踏著雪,越來越近。

容昭看清楚了上麵站著的人影。

那人正看著她。

容昭著白色冬衣,毛絨絨的披風襯得她臉白如雪,眉目如畫,她仰著頭,抖了抖韁繩,迎著陽光,對昭樓之人粲然一笑,眉心一點紅痣微動。

城樓,馬上,遙相望。

不是當初,一如當初。

上方,裴懷悲也露出笑容,眉目溫柔。

-

他鎮著這山河,看她去遨遊天地。

此後四十年,海晏河清。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

感謝上傳分享本文,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