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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就彆為難我……”

如果他有罪, 直接懲罰他。

彆給他看這種要老命的東西。

——按照這位考生算的財政問題,能把國庫的錢算沒!

容昭繼續微笑:“尚書大人還有能力,何必著急辭官?如今朝廷缺人, 尚書大人再堅持堅持。”

徐尚書:“……”

如果沒記錯的話,咱兩家有仇,我走了還給你騰位置……

徐尚書想走,然而容昭不同意。

導致皇帝也沒點頭。

這讓徐尚書心裡毛毛的,總覺得坐立難安。

雖說……他也不是很想離開官場, 丟掉權利。

但容昭不讓他走,這就很嚇人了!

莫不是在偷偷算計他?

想到這裡, 徐尚書低頭,給這張試卷財政回答寫上一個“零”,看向下一張……

徐尚書:“!!”

他明白了,容昭可能是想他死在任上!

工部尚書更是連連搖頭:“這人我不管,反正我們工部不能要,這都什麼回答啊?亂七八糟,太傅,你這考試當真應有,這人如果入了工部,我得氣死。”

張丞相:“咦?這人有些本事啊?就憑這策論,可入朝為官。”

“這人適合我兵部,可惜看不到名字。”

容昭提前有準備,把名字糊了的。

這幾個改卷之人都是高身份,倒是也沒人作弊,隻此時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是何人所寫……

改卷隻用了兩天。

他們改完一張,容昭就查看一張。

那種全是零分的,直接丟掉,總分太低,又沒有單題特彆出色的,也都丟掉……這樣選出來,竟然隻剩下五十人!

這才拆開他們的名字。

然後,集體沉默。

有人伸出手去淘汰的試卷當中撈舉薦之人,撈出來看了看,又放回去,一句話都沒說,隻當自己不認識那人。

——答成這樣,他都不好意思說要舉薦這人。

——丟人!

張三也在其中,策論一塌糊塗,但是其他答得都不錯,張丞相心情還算不錯。

其他幾位大人心情就頗為複雜。

“原以為是胡鬨,沒想到太傅這法子倒是挺好,有些人看起來當真是繡花枕頭不中用,根本沒辦法選入朝為官!”

“可不是,有些問題不懂倒是正常,但前言不搭後語,這是真不行。”

“唉,以前還沒覺得他們有什麼問題,這放在一起比一比,可真是……”

“下回若是再選官,還是都得考一考,到時候我來出題!”

“也有好的,竟還是寒門出身,可那是真答得好,言之有物,便是不懂的水利題,也能說一說自己見解。”

“有幾人我要見一見,真是有才乾,出身差些就差些吧。”

……

他們議論著出宮,心情頗為複雜。

當天,有官員湊上來打聽為什麼自家的考生沒有通過……

當即被懟:“但凡過得去的,都通過了,你家那晚輩寫得都是什麼東西?平日裡竟然沒看出來是個繡花枕頭,一無是處!就他這樣的,入朝後,我都擔心害了大雁朝!”

“……”

那人被懟得一怔,縮了縮脖子。

-

容昭則帶著五十張答卷去給新帝看。

裴懷悲一張張看過,五十張看了有一會兒。

隨即,他放在旁邊,看向容昭:“這法子很好,裡麵有不少有用之才,後日朝會便看一看他們。”

容昭點頭:“那便將這些人的名字張貼出去?”

裴懷悲點點頭:“好。”

容昭:“臣去辦這件事,兩日後朝會,再行挑選。”

她說完就要走。

裴懷悲趕緊抬手,抿了抿唇,聲音輕輕:“彆走,和我說會兒話。”

隻有兩人時,他從來不在容昭麵前說“朕”。

容昭又坐了回去,看向他。

裴懷悲輕輕笑了笑,心情很好。

他從旁邊拿出一本折子,遞給她:“新年將至,禮部選了些年號出來,我挑了個年號,你覺得如何?”

靈前繼位,裴懷悲是新君。

但為了表示對先帝的尊重,今年仍舊是永明年。

明年才會更改年號,昭示著真正屬於新帝的時代到來。

容昭看過去,喃喃:“熙和?”

這年號倒是很好,熙和年,熙和帝。

裴懷悲看著她,聲音輕輕:“熙和,‘熙’有日出之意,光明、安樂,‘和’為安寧。阿昭,於我有生之年,必不起戰亂,天下太平,大雁如日出,昭昭日上,安寧和樂。”

容昭嘴角露出笑容,眉眼彎彎:“很好,皇上這年號選得甚好。”

她始終客氣疏離,但又掩不住她的好心情。

裴懷悲眉眼間立刻流露出笑意,將折子收起來,又注意到下一份。

隨即,他微微一頓。

容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詫異:“皇上,怎麼了?”

裴懷悲搖搖頭。

他將折子都推到旁邊,隨意道:“我還在孝期,他們便已經在上折子,希望我早日選定皇後……”

他沒有皇後,也沒有妃子。

那些朝臣們都指望著分一杯羹,還在孝期,便已經提起了這件事。

當然,倒是不敢提選妃。

不過他如今年紀不小,皇後是國母,乃是大事,提前選定,提前準備,出了孝期之後迎娶皇後,入主中宮,倒是也說得過去。

裴懷悲眼中有幾分嘲諷。

容昭身為太傅,哪裡不知道?

甚至還要不少官員問她,是否要入主中宮……

裴懷悲沒成親,容昭也沒成親,一個即將二十一,一個即將二十,在這個朝代來說,都是“大齡”。

提議容昭入主中宮的還真不少,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容昭微垂眼眸,笑道:“皇上年紀確實不小,若有意向,早日定下哪家貴女,倒也挺好。”

裴懷悲臉上的笑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看著她,抿緊了唇,聲音沙啞:“阿昭,我是何意,你不知?”

不等容昭回答,他坐在那裡,已有少年帝王的威儀,聲音淡淡,一字一句:“從無規定,一定要有皇後。”

容昭微怔,看向他。

裴懷悲,不,應該說是熙和帝望著她,一雙深邃的眼眸平靜:“我知你心意,知你不甘被束縛,我也不願束縛你,你若不為後,那便為宰。”

而熙和帝,可以終身無後。

容昭微垂眼眸,聲音輕輕:“皇上不必如此。”

裴懷悲搖搖頭,不準備再多言。

他像是想到什麼,站起來,聲音又染上了笑意:“阿昭你等下,這是他們海貿剛剛獻上的貢品,你應當會喜歡。”

裴懷悲穿著帝王的袞服,可行動間依舊輕盈,將帝王威嚴拋之腦後。

他很快拿著一個羊皮卷過來,在容昭麵前鋪開,神情雀躍。

容昭徹底怔住。

她看著上麵的內容,緩緩伸出手,聲音沙啞:“地圖?”

“地圖?”裴懷悲挑了挑眉,“倒是也可以,不過他們都叫海圖,是整理他們出海線路、所見方位,以及根據炎國地圖和伽國等地的信息繪製。”

容昭望著這張海圖,目光當中有動容。

繪製之人非常用心,也繪製的很好,那些小島、海峽、海岸線,與她記憶中相似卻又有很大的區彆。

一些地方沒有了,一些地方又有著國家。

海圖占了整張羊皮紙,但容昭知道,不夠,遠遠不夠。

這隻是世界的一部分。○思○兔○網○

裴懷悲見她看得認真,輕聲說道:“阿昭,你這些年在交州造船廠投了很多很多的錢,海貿盈利,你又投入了造船廠,如今交州造船廠光是寶船就有三艘,其他船不計其數……明年,我會派遣船隊往更遠的地方去,這海圖會一點點填補上。”

容昭主管戶部,往造船廠投入的錢可以說是不計其數。

銀行的交易市和拍賣行,以及百姓的稅,商稅、海貿稅,就能支撐整個大雁朝運轉。

而暴利海貿獲得的錢,容昭全部投入交州造船廠,投入興建水師。

前些日子,交州知州遞折子,詢問水師之事,裴懷悲隻回——繼續擴軍。

容昭抬頭看向裴懷悲。

他望著她,眉目帶著笑意,聲音輕輕:“我們在京城,也能縱覽你所說的世界,阿昭,前路漫漫,我們同行。”

容昭聞言,突然露出笑容。

她笑起來鳳眼彎彎,額間紅痣微紅,宛如冰雪消融,是這世間最美風光。

她回道:“你和當初相比變了許多。”

頓了頓,她笑道:“是好的變化,對大雁很有意義,新君,新君,能鋪開嶄新畫卷的君主。”

裴懷悲眼中笑意越發濃,他過去一年笑得都沒今天多。

笑起來還有些少年味道。

少年帝王,是帝王,也還是年輕的郎君。

他將海圖遞給她,眼眸中是繾綣笑意,“我已經讓人仿著繪製了一幅,這一張海圖給你,今冬我們一起過年,春節、元宵,親朋皆在,年年歲歲如今朝。”

容昭拿著海圖離開。

這是裴懷悲給她的禮物,也是他的示愛。

但這是一份很尊重的示愛。

容昭並不反感。

她拿著海圖走出宮門,回看了一眼,輕聲道:“你很好,但你已是熙和帝。”

說完,容昭大步離開。

-

永明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無數人快馬加鞭,無數信件從京城發出,寒冬臘月,但一股熱潮從京城流向了整個大雁朝。

選官已經結束。

這一次選了三十二位官員。

這並不意外,真正讓人激動的是——這裡麵有六位平民出身的官員。

其中一位明州劉照,更是憑借其在水利方麵的卓越見解,以及朝堂優秀表現,被封為六品工部主事。

直接派去明州找趙瑜,共築明州水利。

從比例來說,依舊是世家子和官宦後人的天下,其他人會被打壓。

但六個寒門官員,就足夠讓人在這個冬天,熱血沸騰。

今年雖然發生了戰亂,又換了新帝,但是,百姓們的生活反而越來越好。

無他,謀生的路子多了。

大雁朝經濟已經被盤活,女子可去團團工坊與雲容坊,還有報社也會聘請女子。

而男子可以做的活計更多,銀行一出,海貿和交易市盛行,每個地方都需要用工,識字的完全不愁,都能掙到不少錢,不識字也有不少活計可做。

再加上一家家水泥作坊,到處修路架橋,都需要人。

哪怕隻是苦力,銀錢也不少。

因著缺人,女子們可以找的活計就更多,家家戶戶都多了掙錢的路子,隻要出去,就能掙錢,就算待在家裡,也還有團團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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