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頁(1 / 1)

下來,謹王可能會死,而且邊關還有二十萬大軍,大雁內部還有一戰。

謹王一旦登基,也不會讓他活。

除非安王能做新帝。

可安王登基,必要她為後。

謹王登基,才是最有利於她的形勢。

所以,她點了兩句之後,依舊冷眼旁觀,看著他堅定走向自己選擇的結局。

謹王更合適當皇帝,有能力,且還願意顧著百姓,他算計出來的局麵,是死亡最小化,謀算與心智皆不缺……

是最適合的新帝,比所有人都要適合。

理由很多,但終究並未斡旋轉圜,儘全力一試。

而是作壁上觀,保住自身,實現利益最大化。

容昭輕輕呼出一口氣,沿著這條路繼續走入深宮,這一刻,她對這裡很是厭煩。

權欲,使人瘋魔。

皇權,說一不二,輕易奪人性命。

皇帝,是這天下最不能信任的人。

任何時候,當命和未來捏在旁人手上,是生是死,以及未來的路,都在他人一念之間。

從影視劇和記載當中,容昭知道奪嫡與皇權。

這一刻,她走在剛剛廝殺過後的皇宮內,更加真切意識到。

而她要走的路,不可動搖。

容昭踏入殿內,太醫們都在屏風外麵守著,還有不少官員在門外候著求見,小黃門進去稟告。

很快,小黃門出來:“容太傅,皇上招太傅入內。”

容昭進去。

比起出京之前,永明帝更加蒼老,頭發花白,滿臉褶皺,躺著都要呻/%e5%90%9f兩聲,眉頭緊鎖,似乎十分不適。

他的眼睛雖然睜著,卻沒有聚焦,像是已然看不見。

容昭行禮:“臣容昭,參加皇上。”

片刻後,永明帝像是才反應過來,輕聲道:“容昭來了?”

他想起來,小黃門立刻攙扶他,很用力才將他扶起來。

而後,他擺擺手,將小黃門揮出去。

對著容昭招手:“過來。”

容昭過去,在塌下坐下。

他問:“你終於回來了,謹王呢?”

容昭微垂眼眸,沒有說自己早就回來了,而是回道:“臣先回京向皇上稟報,謹王留在明州處理後續,應當也快回來了。”

永明帝喘了兩口氣,這才道:“你做得很好,趙瑜已經都告訴了朕,謹王染了病,這次治水與瘟疫,都是你的功勞。”

容昭輕聲道:“臣不敢居功。”

永明帝就像是沒聽到,繼續道:“鹿王當真是亂臣賊子,竟差點製造瘟疫,死有餘辜,鹿王黨羽,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容昭沒說話。

永明帝也不需要她說話,“你能保住謹王實在是很好,謹王有能力又乖順,非那等亂臣賊子可比……”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容昭給他拍了拍後背。

永明帝:“還有安王,都是亂臣賊子,竟帶兵闖入皇宮,若非朕早有準備,恐怕已經被他篡了這皇位!”

容昭看他,發現他的眼睛很紅,裡麵像是有凶光。

下令殺了兒子,他當然不會說自己錯了。

隻會將錯誤轉移到兒子身上。

老糊塗了,這話真不是玩笑。

永明帝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說:“阿昭,讓人傳旨,鹿王、安王謀反,此為死罪,將鹿王府、安王府的人全都抓起來,還有其黨羽,都應斬殺乾淨,株連三族……”

這是還要大殺特殺。

容昭微垂眼眸,隻是輕聲道:“皇上說得是,有罪之人當殺,有功之人也當獎。”

永明帝終於從自言自語中轉移,他渾濁的目光看不清容昭,隻能聽到她恭敬的聲音,看不到表情。

但是,阿昭一貫稱心。

此時定是真心恭敬。

他問:“對,有功之人當賞,阿昭,你認為誰是當賞之人?”

容昭看著他,表情冷淡,聲音恭敬:“安王謀反,妄圖篡位,竟然隻帶一萬人,邊關二十萬大軍都留著,想來定是鎮安將軍之功,當賞之。”

永明帝突然沉默。

半晌,他的手開始劇烈顫唞。

鎮安將軍……已經是安王的人。

隨即,永明帝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容昭及時避開,神情平靜,揚聲喊道:“太醫!”

永明帝再次病危。

因著容昭在現場,所以與其他大人一起守在外麵。

張丞相從外麵走進來。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十歲,走起路來有些蹣跚,眼下青黑,十分消瘦。

容昭皺了皺眉,上前攙扶他。

曾經張家屢次對容家出手,張容兩家,水火不容,如今竟然也不知不覺化解了仇怨。

張丞相扯了扯嘴角,聲音輕輕:“皇上如何?”

容昭:“太醫還在診治,丞相保重身體。”

張丞相搖搖頭,隨即又道:“容世子,謝謝,昨夜那般混亂,若不是太醫和侍衛及時帶走我兒,恐怕他已沒了性命。”

昨天那個情況,根本沒人去管受傷的人。

張長知的傷勢很危險,如果不是救治及時,他就又要失去一個兒子……

容昭搖頭,還是那句:“我答應張二的。”

張丞相看著她。

今日容昭穿的是官服,雖不掩女子之態,可神情坦然,脊背挺直,似有傲骨。

而她重諾,答應了張二,就真的做到了。

張容兩家是有舊怨的,當初他們讓張三強闖安慶王府,甚至後來多次陷害……容昭這個世子是女扮男裝,當初若是真發現端異,他們恐怕已經害了安慶王府。

這種前提,她不救,或者說是落井下石,都是正常。

可她答應張二,就說到做到。

張丞相緊緊抓著容昭手腕,半晌,鬆開,輕聲道:“是張家欠你的,長行是為國,我為他驕傲,阿昭,謝謝。”

容昭笑了笑,搖搖頭。

這時,關大人大步進來。

張丞相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問道:“關大人有何事?”

關大人抬手見禮,而後開口:“是想問皇上如何處置鹿王黨羽和安王黨羽,以及鹿王府和安王府的女眷們。”

曆來謀反都是大罪,抄家滅族是必然。

但這是皇帝的親兒子,還是要看皇帝如何處置。

旁邊一個大人立刻上前,恭敬道:“之前我聽皇上說,似乎是要全部殺之。”

關大人和張丞相都抿了抿唇,卻也不意外。

容昭淡淡道:“皇上沒有下旨,還是等皇上醒來再說。”

張丞相和關大人立刻點頭配合。

那人訕訕後退兩步。

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永明帝終於醒了,他的聲音沙啞,下旨——

“鹿王謀反,加之叛國大罪,理應抄家,全家當斬,但念在女眷與稚子無辜,涉事者殺,無辜者貶為庶人,遷出鹿王府,其黨羽涉及通敵、謀反者,殺之,無辜者罷官。”

“安王……安王無召入宮,但念在邊關戰功,以及朕當初承諾寬恕他一人死罪,便不再追究,從宗室過繼一子在他名下,襲安王爵,供奉香火。”

張丞相和關大人都是一驚,沒想到永明帝突然仁慈。

是的,仁慈。

這個旨意就算是仁慈了。

安王的罪也歸在無召入宮,而不是謀反上。

安王出京之前求了“免一人死罪”,沒想到如今這願望落在他自己身上。

容昭倒是不意外。

安王沒死,永明帝未必寬恕他。

但已經失去的兒子是不會威脅他的……

永明帝劇烈咳嗽,再次咳出血,小黃門給他拍著%e8%83%b8口,太醫滿臉擔憂。

咳嗽過後,他的呼吸困難,聲音幾乎不可聞,卻艱難說出——

“接皇孫謹王回宮,冊封太子。”

嘩啦啦,從張丞相開始,跪了滿地。

太子已定。

這場鬨劇終於結束。

這道聖旨寫得很快,沒有任何人異議,如今朝堂上的官員,不是暗裡的謹王黨,就是已經厭倦爭鬥。

張丞相親自拿著聖旨,一行人走出殿門。$思$兔$網$

朝陽漫天,又是新的一天。

-

謹王被冊封為太子,但並未舉辦任何儀式,永明帝病得越發嚴重,時常昏迷不醒,這種情況下,太子做主取消大典。

鹿王黨和安王黨的後續事情很多,還有邊關的事情,太子十分忙碌。

永明帝倒下,太子是名正言順處理這些事情的人。

朝會都在永明帝的寢殿召開。

永明帝時常昏厥,所以是太子主持他們殿內商議國事。

因著不是正經朝會,官員都比較隨意。

張丞相身體如今也不大好,今日就並未到場。

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太子手上乾活,官員們都十分滿意,如今的太子在處理國事上麵,與先太子仿佛。

所以哪怕皇上病重,朝中大事,依舊井井有條。

今日是有一樁大事商談。

吏部尚書道:“殿下,如今朝廷許多位置上缺人,是否要舉薦一批新的官員入朝為官?”

一下子清理安王黨和鹿王黨兩個派係,還有之前倒下的寧王黨。

朝廷是真缺人了。

裴懷悲同意:“是當舉薦一批新的官員,交由皇爺爺過目。”

頓了頓,他又道:“隻是,這次需要的官員不少,恐怕舉薦範圍要擴大些。”

這是不許大家族壟斷!

世家是被拔除了不少,但還有許多。

而且,官宦世家,朝中有人,舉薦的多半也是他們,太子想要他們擴大範圍,給其他人機會。

官員們沉%e5%90%9f片刻,倒是沒有反對。

這時,一道人影從外麵走進來,這不是正規朝會,偶爾有人進出也正常,並不引人注意。

但這人不同,這人什麼時候出現都很引人注意。

——容昭。

她抬手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裴懷悲嘴角揚了揚,抬手虛扶:“太傅,莫要多禮。”

他正要開口讓人再搬把椅子,就見有人趕緊站起來,給容昭空出一個位置。

容昭擺擺手,並未坐下。

她就站在殿前,笑道:“聽聞殿下與諸位大人正在議論選官之事,可是有何為難?”

滿朝文武麵麵相覷。

這話……有點熟悉啊?

怎麼覺得這丫頭又要插一腳了?

選官,她怎麼摻和?

劉婉君緩緩開口:“太傅,這次選官數量不少,殿下希望擴大範圍……不知太傅有何建議?”

容昭頓時輕笑,看了劉婉君一眼。

她也對她回以溫柔一笑。

真配合呀。

容昭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臣倒真有個好辦法。”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弱弱說一句,彆罵我感情戲寫得不好……)

(這目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