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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和殿下平安長壽。”

……

明州災難已經解除。

塗縣雖還有百姓尚未好全,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容昭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不再伏案書寫,站起來,活動著身體,走到外麵。

兩天前,情況好轉,趙瑜就帶人回京了。

他要回去親自麵聖,狀告鹿王。

張二不能白死。

鹿王也絕對不配為君。

容昭抬頭看向山上,幸好一開始瘟疫不是真的

她到是時疫剛剛開始三天,不算太失控,而且這時疫傳染性沒有想象中那麼強,感染的人不算太多。

熬不過去的已經燒了。

熬過去的痊愈之後,就讓他們下了山。

謹王還在山上,應當已經快好了吧?

容昭不希望謹王出事。

和張二願意犧牲性命時想法一樣,謹王適合做下一任皇帝,他得活著。

有些人生來肩上便有重擔。

無論是容昭不希望謹王死,還是許多人願意為他犧牲……

都是因為他們在他身上寄予了其他東西。

他們希望他做一個明君,給天下千千萬萬人帶來安寧生活,他們護的是謹王,也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她仰著頭,看著看著,天空突然放晴。

烏雲已經散開,刺眼而明%e5%aa%9a的陽光撒在大地上。

眼睛有些不舒服,但卻舍不得移開。

周圍,歡呼聲已經響起——

“太陽!”

“放晴了,災難過去了。”

“啊真好,終於天晴了!!”

……

是呀,真好,終於天晴了。

容昭帶著笑,收回視線,隨後卻又頓住。

前麵,有幾人向她走來。

“容太傅,謹王殿下已經痊愈。”有人稟報。

那人身後,裴懷悲一襲黑衣,瘦了些,卻依舊難掩風姿。

他笑看她,眉目含笑。

容昭也笑了笑。

-

謹王好了,容昭就要收拾收拾回京。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安排下去。

容昭將最近幾日伏案寫的東西交給謹王,說道:“明州水患嚴重,總是這般也不大好,我想著若不然一勞永逸,如今有銀行有水泥,挖水渠、修堤壩,都可實現。”

雖不能完全杜絕,但往後情況一定會好很多。

裴懷悲看著這一頁頁計劃,十分震驚。

片刻後,他緊緊扣住,看向她,輕聲道:“好,我這就安排下去,再留下一些人,做這件事情。”

容昭想了想,又說:“可以讓趙瑜來管。”

他有治水經驗了,而且曆經過生死,還值得信任,以後定也是裴懷悲心腹。

雖年輕,但曆練幾年也就好了。

如今這差事,正好適合他,且交給他也放心。

裴懷悲點頭:“趙瑜很合適,明州剛剛糟了難,百姓農田裡麵沒了東西,還要修繕房屋,雖有賑災銀,但終究捉襟見肘。”

“不如以工代賑,修水渠、築堤壩、整路和房屋,按照分工不同,給予每日不同的銀錢,就算是女子孩童,隻要能做事,安排些輕省的活計,也能管飯……”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容昭正奇怪地看著他。

裴懷悲摸了摸下巴,有些茫然:“怎麼了?”

容昭搖頭:“沒,我就是發現你現在挺能關注一些民生之事,想得非常周全,也很合適。”

裴懷悲笑了,難得玩笑一句:“我畢竟是你教導出來的。”

這一刻,他雖穿著華服,卻和當初跟著她的車夫無名重疊了起來。

容昭也笑了笑,搖搖頭。

裴懷悲又說起正事:“還有一樁事,修水渠與堤壩需要不少錢,恐怕要戶部從銀行撥銀,得皇上過目,可如今朝中……況且,一來一回時間不短。”

容昭:“無事,皇上給了我明、鄭兩州的調度權,先從兩州銀行撥錢,等我回戶部之後再上報此事,國庫不缺錢,皇上不會在意。”

裴懷悲點點頭,再無疑慮。

容昭又道:“那殿下休息,我便先退下。”

說完,她倒是也隨意,不等謹王回答,直接便轉身離開。

裴懷悲下意識抬手,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又放下,目送容昭出去。

-

離開前夜。

容昭沒睡著,她走到外麵抬頭看天,近幾日天氣好,晚上都有明亮的月亮。

月光撒在地上,漫天星河璀璨,十分漂亮。

這是現代看不到的美景。

容昭安靜看著,一言不發。

一道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走到了她的旁邊,站定,聲音輕輕:“你在想什麼?”

容昭沒說話,依舊看著天。

裴懷悲緩緩開口:“你在想張長行吧。”

容昭終於收回視線,這段時間她都很忙,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一切如故,隻人瘦了好些。

要離開塗縣了,今夜她的眼中才染上悲涼。

“是呀。”容昭聲音輕輕,望著前方,“若是我再快一點點,他就不會死……”

隻差那麼一點點!

裴懷悲:“我也想,若是我晚點倒下,他們還沒去硬闖,你就該到了……”

容昭搖頭:“不一樣。”

裴懷悲看向她:“都一樣。”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裴懷悲輕輕歎口氣,聲音複雜:“大概是我見慣了生死,所以相信天命,有些命運是天注定的,若是我晚點倒下,或許你會晚些來,若是你再快些,或許我會早些倒下。”

他看著她的側臉,目光溫和:“阿昭,你已經儘力,你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意義。他是為我而死,我會記得,我活著一日,都會善待他的妻兒。”

容昭沒說話,半晌,她突然抬腳往前走去。

裴懷悲默默跟上。

前麵有一個小山坡,前段時間水患,這山坡上還有無數野草。

頭頂是皎皎明月與星河,從山坡往下看,帳篷區點著火把與燈籠。

安寧平和,歲月靜好。

容昭坐下,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坐著聊聊吧。”

裴懷悲身上是華服,但他毫不遲疑直接坐下,輕笑:“好,今夜我是無名。”

容昭沒忍住笑了笑。

笑過之後,她看著遠方,聲音輕輕:“其實我都明白,每個人走的路,是每個人的選擇,也會得到這個選擇下的結局。”

裴懷悲安靜聽著。

容昭:“張二過去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眼中隻有利益,也總惦記著算計容家,與京城大多數普通的世家子,沒什麼不同。”

“可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成長為一個有堅持有勇氣的人,他死守著那條路不讓,給趙瑜拖延時間,那一刻他不後悔,被馬兒踏過,他也不後悔,閉眼時,他在笑。”

裴懷悲輕聲喃喃:“泥水能汙了他的臉,汙不了他的意誌,馬兒能踏斷他的脊骨,踏不滅他的魂,張二有堅持,張丞相生了個好兒子。”

容昭點點頭:“是呀。”

她緩緩抬起頭,指著下麵的帳篷,那裡有精兵,也有收攏的百姓。

她道:“無論是張二,還是你我,守著的都是他們,是千千萬萬的百姓。張二倒在了塗縣,但這條路沒有儘頭,還有許多人會繼續走下去,我也要繼續走下去,我也會倒在這條路的某個地方。”

“我都明白,隻依舊還是有些悲傷,我所願,沒能儘數實現。”

裴懷悲一直望著她的側顏,容昭是個女子,很瘦小,有些清瘦,眉目如畫。

但她似乎永遠有一根骨,撐在天地間,讓她無懼風雨,永遠不會倒下。

他輕聲道:“願我親朋皆在,願歲歲年年如今,願海晏河清,願百姓安居,願人人,生而平等。”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裴懷悲嘴角上揚,聲音堅定:“你前兩個願沒能實現,後三個,終有一日,定會實現。”

就像阿昭所言,這條路沒有儘頭,但走在這條路上的人,源源不斷。

從前張二糊塗,從前他也未曾看清前路。

都是阿昭教他們。

她在前麵,他們就能看到路。

從今往後,他和她一樣,都是其中一人。

這條路很漫長,但皓月當空,星辰璀璨,哪怕同行人倒下,哪怕自己倒下,依舊有人往前。

——他們守著的是千裡江山綿延,護的是萬家燈火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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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大修過,可以重看~

張二叫張長行,長行,倒在半路,未必不是長行。

第135章 秘聞

容昭深吸一口氣, 緩緩吐出,平複了心情。

隨即,她看向他, 挑眉:“關家是你的人?關夢生也是你的人?”

這還真藏得深。

如果不是裴懷悲自己說出來,她就算能猜到關家倒向謹王,也不會想到那般早。

這句話是去年元宵,她許下的願。

那個時候, 謹王回宮不久, 馬州治災,根本與關家沒有任何接觸。

裴懷悲聞言, 微微移開視線,輕聲道:“從安慶王府離開之後,我在太悲寺,後入宮也不便與你說話, 便讓夢生照看你, 助你一二。”

頓了頓, 他又道:“關家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人。”

容昭一怔。

先太子?

隨即, 她像是想到什麼,皺眉:“皇上讓你入明州治水,安排張二、趙瑜, 不是為了護著你、他在京城徹底掃除鹿王黨?”

她出京之後,想清楚前因後果。

分析永明帝的行為——他是為了保護謹王,不召安王回京,也是保護,京城隻留下鹿王黨, 永明帝要在死前,徹底剪除鹿王黨。

裴懷悲笑了笑, 笑容嘲諷,聲音卻很平靜:“隻對了一半,阿昭,你把人想得太好,他不是保護,是防備。”

如果隻是保護,永明帝隻要能護住自己,就能護住裴懷悲和裴欽。

如果永明帝護不住,那這次清掃鹿王黨就不可能成功,兩人依舊會死。

永明帝是自信能成功,卻還是要把一個攆出去,不許另一個回來。

——這是防備。

容昭瞳孔一縮,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裴懷悲再次看向她,一字一句:“都說我這次出京很蠢,這種關鍵時候,若有心思,若想活命,就不能離開京城……”

“可是,若我留下,才是必死無疑,離開京城,反而能活。”

容昭:“你留下,什麼都不做也不行?”

是問句,但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裴懷悲聲音沙啞:“對,因為他不會相信我什麼都不做,帝王多疑,天家無情,他可以給,但不許我們伸手拿。”

鹿王,就是伸手拿的那一個。

他的眼睛竟然有恨意!

容昭手攥緊,半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