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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交了多少稅,以後那些孝敬官員的銀兩就拿來交稅吧,不說成為代表,隻要成為候選人,就能得到戶部的錦旗,若是成為代表,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果然,隻有容世子,啊不,容侍郎才會惦記著我們商人。”

“容侍郎還是戶部的,真想給他立個長生牌,隻要他活著,咱們商人就能好過。”

……

這公文的意思就很明確,以後大雁朝商人的錢不用往地方官吏手上送,直接往國庫裡麵送。

送給地方官,隨時還可能受到欺壓。

但是送給中央不一樣,中央可沒空欺壓他們。

不僅不欺負他們,還有地位,與其到處打點,不如多交稅,成為商會代表,有地位有麵子。

大商賈開心,因為他們有可能成為代表,能見到皇帝,就能有地位。

小商戶也開心,因為他們可以有選舉權,代表如果不好,他們下一次可以不投他們,投給好的代表。

代表是他們可以選擇的,但地方官員可不是。

——這稅錢,他們很願意交。

商戶全都亢奮了,而地方官則隻能將火給壓下去。

半年後,商賈們就有了上達天聽的渠道,他們不敢再輕易盤剝商賈,那些給他們為奴為仆的商賈,可以想象,從這一天開始,不會再那般乖順好欺負。

商人地位一直很低,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家業,很可能被地方官吏直接搜刮乾淨,導致商人全都夾著尾巴做人。

這公文一出,就是一針強心劑注入商人心中。

一時間,商人興奮,商業繁華。

而商業繁華最直接能影響的就是百姓生活,地方上常出現背靠官僚的壟斷商賈,價格自然是百姓承受不住卻又必須買的。

如今商會成立,地方上壟斷可能被打破,商人活躍,經濟市場就能活躍。

這是對大雁朝的影響。

而對於朝廷的影響也很直接——稅銀暴漲。

不要以為半年後才開始選舉,戶部暫時收不到錢,相反,所有收到消息的大商賈,開始瘋狂往戶部送錢,獲得選舉資格。

半年時間,不得揚個名,爭取選票?

不得先成為代表候選人?

商人無疑是腦子靈活的一群人,很快便能明白這個道理。

而當這群腦袋靈活的人開始追求名聲的時候,整個大雁朝的商業環境都能變得更好,百姓幸福感也會提高。

公文從發出去的那天開始,先是京城商賈往戶部交稅,之後往臨府擴散,各地的稅銀都開始暴增。

大多數都是直接送去一萬兩稅銀。

也有類似於絲綢商郭家、糧商柯家、鹽商柳家……這些世家商賈,他們為確保萬一,想去爭取那前五代表的名額,所以直接大量往戶部送去稅銀。

世家的家底有多豐厚,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那是數代人、幾個朝代盤根錯節延續下來的根基,世家人可還有不少過得比皇族還要奢靡。

毫不誇張,從公文發出去開始,戶部天天都在數錢。

-

永明二十六年三月底,徐尚書看完賬本,久久無言。

半晌後,他抬頭:“容侍郎呢?”

主事:“還沒來。”

“……”

整個朝堂,大概隻有容昭經常遲到早退,沒有絲毫做官的態度。

可偏偏,沒人說她。

當初商會這一舉措出來的時候,他們知道會有很多錢進賬,卻從未想過,整個大雁朝的商人竟然能拿出這麼多錢!

——這不是收稅銀,這是撈錢。

從公文發布開始,戶部就不再缺錢,昨日剛剛運送了一批糧草去邊關,又給了兵部三十萬兩,讓他們製作盔甲等物,送去邊關。

就這,戶部賬上竟然還有錢!

而且,每日都有地方往戶部送錢,永明帝盯得緊,這錢沒人敢貪,也不能貪。

畢竟,商會即將成立,若是貪了錢,直接便能上達天聽。

永明帝近日心情非常好,彆說容昭遲到早退,就是她說錯話,皇上都笑嗬嗬。

這可是金娃娃!

徐尚書感覺整個人又老了,戶部如今不用他每天去和人扯皮節流,容昭這開源效果太好……

他長長歎口氣:“這容昭,真是個人物。”

此時此刻,他非常想要回去打死徐銘誌。

明明他們徐家和容家是親家,就因為他寵妾滅妻,讓徐家丟了人不說,還和容家結了大仇……

等到容昭來戶部時,整個戶部官員都對她十分客氣。

“容侍郎好。”

“容侍郎你來了,你猜咱們昨日又入庫多少銀兩?”

“這些商人怎這般有錢?”

“容侍郎你可太厲害了,皇上招你入戶部,實在是最正確的決定。”

“對了,容侍郎,你可知關於商會事務長,皇上是個什麼態度?準備讓誰擔任?”

……

最後一個問題才是關鍵!

當商會能撈多少錢效果出來後,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五品官的重要性了。

彆看隻是個五品官,可這個位置管了太多錢,也太重要。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可能不關注這個人,而得皇上重視,哪怕官位不高,哪怕隻是五品也十分要緊。

五品這個位置也卡得很好。

京城五品滿大街,不算大官,卻又剛剛有資格參加大朝會。

可見皇帝重視。

既然如此,這個位置就要開始搶了。

容昭攤攤手,無奈笑道:“我也不知道啊,皇上自有決斷。”

這些官員不依,還要繼續追問。

這時,有人來宣容昭進宮,永明帝要見她。

所有官員頓時不敢繼續追問,匆匆散開。

容昭則進宮。

永明帝在書房等她,除了永明帝之外,還有裴懷悲在旁邊伺候筆墨,最近永明帝很喜歡謹王殿下,隨時讓他在身邊陪著。

“坐。”永明帝抬抬手。

容昭倒也不客氣,直接在永明帝對麵坐下。

謹王都在旁邊坐著,她卻可以坐在永明帝對麵,可見這戶部侍郎如今的受寵程度。

永明帝笑道:“你這幾日好像又瘦了,來人,給容大人送兩盤點心。”

容昭毫不客氣,對著宮人笑道:“公公,我想吃山藥棗泥糕和藕粉桂花糖糕……禦膳房這兩樣做得最好。”

說完,她不好意思對著永明帝笑笑。

謹王眼中帶著笑意,倒了杯茶,輕輕推給她。

永明帝也笑了,虛點她一下:“你這小子,到底還小……”

容昭露齒一笑。

在皇帝麵前,還是看起來天真純粹些比較好。

她撈錢太狠,怕永明帝防備她。

永明帝又感歎:“真是沒想到,商戶們竟然這麼有錢。”

容昭搖搖頭,倒是客觀理性分析:“不是商戶們有錢,是世家和豪紳有錢,為了爭五個代表名額,世家貢獻了不少錢,這些世家不會放棄位置,就會掏錢。”

“而那些豪紳,是將到處打點的錢交給了國庫,商人聰慧,透支家底他們也不會乾,可見過去各地官僚盤剝了多少錢。”

世家盤根錯節,嫡係當官,旁係經商,實在是正常。

他們的家底絕對厚實,如今拿錢出來當代表,對他們而言,實在是九牛一毛。

畢竟,那些世家經營了多少年?

前朝覆滅時,他們又趁機占了多少好處?

皇上動他們都要小心翼翼。

可不是四大親王這種沒家底的“新貴”能比得上的。

永明帝知道地方上會撈錢,官員會層層剝削,但沒想到,積少成多,竟然是這樣可怕的一個數字!*思*兔*網*

當即麵色就有些不好看,他冷聲道:“這商會成立倒是一件好事,那些官員,就不該讓他們貪,朕給他們的俸祿不少,他們竟然還如此心黑。”

這時,糕點送了上來。

容昭一邊吃,一邊點頭:“是呀,這代表其實不僅可以用於商會,還可以用於整個大雁朝,這樣就不止可以收攏商會,還能收攏整個大雁朝百姓,對地方官員起到監督作用,更好的幫助整個大雁朝百姓。”

容昭提了句“人民代表”,永明帝果然陷入沉思。

旁邊,謹王裴懷悲也一臉思索。

片刻後,永明帝搖搖頭:“這件事不著急,這是個繁瑣政務,還是先解決邊關戰事。”

顯然,他年紀大了,沒有這個心思。

他現在所作所為隻為了死的時候,能將功績載入史冊。

比如說——收回燕雲三州。

皇帝是一個時代的統治者,皇權集中,他們隨心所欲。

曆史上,許多皇帝到了末期就很昏庸,磕丹藥求長生的、為所欲為的,應有儘有。

永明帝其實也有點瘋。

他現在眼睛裡麵隻有載入史冊的功績,他想做一個厲害的、千古傳頌的聖君,他要求名,誰都不能阻他。

容昭吃著糕點,將茶水喝完,謹王淡定抬手,自然而然給她續杯。

容昭客氣一笑,繼續吃,兩頰鼓鼓。

謹王眼中笑意漸濃。

永明帝也笑:“你這小子是會斂財,年紀輕輕,一個招數就能解決戶部危機,也有些當官的本事,若是年紀大些,未必不能入閣。”

他搖搖頭,又道:“隻是你要改改你那懶惰的毛病,遲到早退,這可不是當官的好習慣,你知道張丞相他們彈劾你多少次了?”

容昭苦笑:“臣年紀還小,到點就餓,早上也睡不醒,真不是故意遲到早退啊!”

大雁朝曆史上,她還是第一個十八歲的三品官。

年紀小,要多睡覺,多吃飯,倒是正常。

永明帝笑了起來,也懶得再說她。

容昭填飽肚子,見氣氛不錯,身體前傾,輕輕一笑:“皇上,現在戶部不缺錢,今年又有邊關戰事,要不要減稅?”

永明帝一怔,當即皺眉。

從來打仗就要增稅,今年不僅沒增稅,容昭竟然還提出減稅?

——這不是給國庫雪上加霜嗎?

他看著容昭,幽幽道:“是現在戶部不缺錢。”

這個“現在”就很意味深長……

打仗,那就是燒錢。

現在這百萬兩確實解決了大危機,後續也會源源不斷入賬,可三年才選一屆,最大額入賬的時候就是前一兩個月,後續會驟降。

隻要還在打仗,國庫就還需要錢。

哪裡敢減稅?

謹王輕聲道:“皇爺爺,戰爭年還減稅,這不僅是大雁朝第一樁,便是曆史上也從未有過,若是我們能減稅,將會載入史冊,得萬民敬仰。”

這就戳到永明帝心尖了。

他看向容昭,問道:“你這金娃娃,可還有辦法撈錢?”

如果還能撈錢,國庫不缺錢,減稅自然可以。

國庫要是缺錢,那就減不動。

容昭肩膀立刻垮下,故意做出苦瓜臉:“皇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