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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之前的淡定,容屏很難不懷疑她是不是提前就做好準備。

容昭端起茶盞,雲淡風輕,“我不是說過嗎?不用擔心。”

容屏:“……”誰知道你這麼穩?!

他緩緩在旁邊坐下,明顯是還有些沒回過神。

容昭見此,想到這是自己爹,便給他解釋:“團團計劃注定賺不了什麼錢,那便乾脆將其定位為服務百姓,而不是牟利。”

錢和名,總得賺一個,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後者。

所以,她拉來的投資來自一腔熱情的世家公子,而不是想要賺錢的人。

製造就業崗位、壓低價格、解決滯銷農產品、派發手工……這些都賺不到錢,但能形成一個產業鏈,將全部百姓與團**在一起的產業鏈。

就像是四大親王、張三他們,隻要上了她的船,成為“利益共同體”,他們就會殊途同歸,站在同一個陣營。

當然,這是從利益的角度分析。

事實上,他們為百姓做的事情,百姓們也都看到,並且十分感激,這是情意。

利益加情意,事情當如預想中發展。

況且,她那最後一道保險,也能保證團團與自己,萬無一失。

隻恐怕……

她要徹底進入皇帝的視線了。

容屏有些恍然,他緩緩點頭,思索著。

他這不孝女,確實有些手段,似乎不單單在經商上麵?

半晌,他又道:“既然能賺許多名聲,那你為何不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隻要名聲夠大,百姓支持你,他日身份暴露……”

容昭看向他,搖頭:“不行,名聲過大,這不是招皇帝忌諱嗎?屆時直接悄悄將我處理,誰能知道?”

她的目的是當一個讓人無可奈何,卻又絕對不能殺的存在,而不是皇帝忌諱的存在!

容屏承認,容昭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他還是睨了容昭一眼,“當今寬和,不拘小節,不會因為你的名聲太大就處理你的。”

然而容昭沉默片刻,突然道:“那也未必。”

容屏一愣,疑惑地看向她。

容昭卻不再說話。

-

鄭柱子架著馬車,在巷口揚聲喊道:“送貨了,今日有一批麻布,數量少,先到先得,還有各種大小的陶罐,價格實惠,要的快來預定!”

喊聲響起,無數人放下手上的東西,輕車熟路走向馬車,臉上帶著笑意。

“麻布我要,陶罐也要,再給我看看目錄,還有何物?”

“手工做完了,你檢查一下。”

“咦?今日菜蔬價格怎麼又降了?你們找到更低價的貨源了?”

……

鄭柱子搖搖頭:“並未,是因為商稅免了,股東們商量,便將這稅錢當成給諸位的實惠,價格就降了點。”

“真好呀,團團果然不為賺錢,利民惠民。”

“是呀,今日我又看到趙公子他們,皇上體諒我們,量那些人也不敢再說什麼。”

“可不是,容世子他們都是好人,宵小之輩,怎可能輕易傷害他們?”

“那我們可是不乾。”

……

鄭柱子這時笑著掏出一大包東西,眉開眼笑:“容世子說,這次多虧諸位簽萬民書解救他們,無以為報,便讓團團工坊製了些豆乾,來,一人一包。”

“哎呀,太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可不是,若不是昨日我在上工,定也要簽字的。”

“嘿嘿,我簽了。”

“你都不會寫字!”

“我讓人代簽,隨後蓋了手印啊。”

……

鄭柱子看著這一幕,心滿意足。

自從有了團團,他的收入上升,收入更加穩定,且更加受百姓喜歡,每日路過街道,都會有人熱情與他招呼。

鄭柱子非常喜歡這樣的日子。

所以,他不喜歡團團出事,也祈禱著——容世子他們能一帆風順。

團團在一片讚揚與期待中恢複,那些世家子們再出來時,像是打了雞血,個個都是一身乾勁,為團團揮灑汗水。

於是,容昭便從中解放出來。

已是九月底,又到了一月一度的福祿莊分紅日。

張三昨日雖然被打得屁滾尿流,但今日想著領錢,又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在二哥掩護下,偷偷摸摸出府,前往福祿莊。

福祿莊依舊爆滿。

兩人今日來的是“福祿莊之琉璃夢境”,有人正在大宴賓客,所以十分熱鬨,外麵也擠滿了馬車,他們的馬車夾在後麵,一點也不顯眼。

兩人偷偷摸摸往後門走,準備去尋容昭。

張長言被張丞相打過一頓,此時依舊鼻青臉腫,傷口還沒消下去。

張長行忍不住抱怨:“你說你,乾嘛非要接過府上采買活計,雖然用團團可以省錢,但隻是買些菜,也沒省下多少銀子啊,還白白挨頓打……”

從張三這麼做開始,就注定張丞相可能會發現。

而一旦發現,就是一頓暴揍。

張長言瞪眼,嘴角一痛,他齜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氣,聲音含糊:“嘶——什麼沒多少銀子?咱們最近出去吃麵還能點個蘿卜乾,難道不是這些銀子的功勞?”

這倒也是,但說起這個,張長行:“……蘿卜乾味道確實不錯,但吃太久,有點吃吐了。”

如果兜裡沒錢,那最近走哪兒都是蘿卜乾。

張長言:“團團外送員說,主要是為了處理京城周邊滯銷蘿卜,你不知道,聽說京城蘿卜價格不錯,竟然還有臨府農人挑著蘿卜來賣,可不得多做蘿卜乾?”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據說剩下的蘿卜不多了,蘿卜乾也要儲存著慢慢賣,接下來團團工坊主要製作黃瓜相關吃食。”

蘿卜之後……黃瓜又滯銷了。

當然,就算不是滯銷,被團團這麼一搞,黃瓜價格就要上去,農人們就能多賺些錢。

張三倒還有些期待。

蘿卜配窩窩頭吃煩了,但黃瓜還沒開吃。

也不知道團團工坊會怎麼做?

那容昭也是有些本事,賣不出去的果蔬也能製作成極為好吃的小菜,風靡京城。

張三想到這裡,突然道:“容昭那十萬兩的懸賞花得挺值的,府上一大幫厲害的廚子,隨隨便便就能搞出些好吃的,我若是有錢……”

話音一轉:“那我也舍不得,十萬兩,太多了,還是等著團團工坊的東西吧,黃瓜之後還有花生與番薯,想來都是美味。”

他吧唧吧唧嘴,很是期待。

張長行十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心情複雜,“你接過府上采買活計也不是什麼壞事,現在竟然連農事都頭頭是道。”

“和外送員接觸多了,知道的就多。”張長言隨意道,沒放在心上。

張長行卻是頗為感慨。

他們家老三以前是典型的五穀不勤,花錢也沒個數,要不然也不會一口氣與容昭合作兩萬兩的生意。

可自從缺錢後,他不再混跡於青樓賭坊,不僅知道如何節省,還知道了更多百姓們的事,以前張二覺得張三不成器,哦,現在張丞相也覺得張三不成器。

但對比以往……張三真的變了許多。

張二沉默一瞬。

——他自己好像也變了些?

剛剛這樣想著,便聽見前方莊園傳來熱鬨的嬉笑聲,整個福祿莊都熱熱鬨鬨,流水一樣的東西往前麵的宴席送去。

兩人雖然很饞,但又同時一喜。

——他們這麼大一個福祿莊,生意真好呀。

——生意好,便是錢多。

張長言一臉驕傲:“爹還說我沒趕上好事,我這麼大一個福祿莊就擺在這裡,還能不是好事?!”

隻可惜,不能隨隨便便拿出去炫耀。

張長行:“……等以後張容兩家和緩,我們的股東身份就能透露出去。”

張長言重重點頭,期盼著那一天。

在兩人說話間,他們走到福祿莊會客堂。■思■兔■網■

容昭坐在書桌前,正在寫寫畫畫,兩人立刻抬腳,快步走進去。

容昭頭也不抬:“來了?”

張長行露出笑容:“來了,我們來領這個月分紅。”

張長言眼睛一眯,狐疑:“你不會是不想給我們吧?”

前麵的分紅他好像都沒落在手上,過了這麼小半年的苦日子,他總覺得容昭不會爽快給他們分紅……

奇怪的錯覺。

容昭抬頭,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你哪看出來我不想給你了?拿著錢去找團團多買點核桃。”

——他猜對了,她確實有點不想給。

不過,現在給出去,未來也不是不能再想辦法弄回來。

張長言:“?”

他一怔,茫然開口:“為什麼?”

“補腦。”容昭將旁邊的收據拿起,從桌麵推給他們,“你太蠢了。”

張長言:“!!!”

他好氣哦。

張長言想發火,然而張長行已經激動上前,掃過收據,隨即一臉興奮,眼睛瞪大,搓搓手——

“這一個月就有六千多兩?!太好了!”

上一次是八千多兩,可那是將近兩個月的。

這一個月本以為會下降很多,畢竟很多人都提前預定,沒想到竟還有六千多兩。

容昭雲淡風輕回了句:“因為福祿莊又開了分莊,所以能接待更多客人,這個月分紅才會多,賬本在這裡,要看嗎?”

她倒是不昧這些錢財,零頭都結算給他們。

張長行拿起筆就簽字,猛地搖頭:“不用,我們相信容世子。”

主要是一個月分紅六千多兩太多了,不用擔心被人昧下,況且,他們每次缺錢至極時,就會來福祿莊看賬本,知道不會出錯。

張長言始終狐疑地看著容昭。

這錢……

拿得這麼爽快嗎?

一直到簽完字,張長言都有種十分不真實的感覺。

等到容昭讓人將銀兩給他們,又讓人將他們“送”出去,他反反複複摸了摸銀兩,終於確定——

容昭爽快給他們結算分紅了。

上一個月結算時也很爽快,隻有一開始那個月不爽快,不過,那時候容昭太忙,而且不是月底不好算賬,也理解。

張長言:“我以前真是誤會阿昭了,他確實不是那種人,第一個月沒給我分紅,真不是故意,你看後麵,他分紅給的多爽快。”

張長行重重點頭:“可不是,容世子是爽快人,真把我們當兄弟。而且,琉璃夢境肯定不止花費兩萬兩,四萬兩、五萬兩都有可能,他卻依舊按照比例給我們分紅……”

張長言:“好兄弟啊!”

張長行:“好兄弟!”

感歎完,兩人看著懷中的銀兩,頓時眉開眼笑,腳步雀躍回府。

“有錢了。”

“這回終於有錢了!”

“哈哈哈,我們的苦日子徹底結束。”

一直到回到張府,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