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異瞳,和被霧霾遮掩的深邃天空一樣,她看不清,看不透,那深深的黑幕之後,到底是怎樣的。
陸知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快要哭了,所以看見沈晚清的眼眸也是潮失的,那雙眸子漸漸流露出欲說還休的隱忍和苦澀。
她有一絲後悔了,是不是不該逼迫沈晚清?陸知夏抬手要抱她。
沈晚清卻退後一步,冷漠且堅定地說:“那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
咣,門被狠狠地關上,陸知夏躲閃不及,被撞到腦袋,咚的一聲。
楊之喬沒扶住,保鏢壓根沒有扶她的意思,她倒在地上,看見光亮的世界有什麼正在掉落。
那是她的世界,轟然坍塌,碎得完全。
宛如萬劍穿身,陸知夏痛徹心扉,淚水滾落,她卻笑出來,大聲咒罵道:“我陸知夏要是再喜歡你,我TM就是狗!”【記得看很長的小綠字】
第113章 大狗到處野
這是陸知夏有史以來過得最嗨的十一, 她早出晚歸到處野,也不和言芳華彙報。
言芳華對她也隻有一個要求:怎麼玩都行,不許惹禍。
陸知夏其實也沒她想得那麼不懂事,她除了武術館和縱樂, 還辦了件正事。
小六子之前答應幫她找辮子男, 還真被他找到線索。
海京市混社會的,是分區的, 小六子在這區裡排在前頭的。
他和彆區領頭熟悉的, 分彆送了些跑腿費, 等於是整個海京市所有區都有人在幫他打聽一個人。
小六子從崇明區的人口中得知,他曾經在早餐鋪子前遇見過辮子男。
證據是根據小六子提供的畫像, 那是陸知夏根據自己和沈晚清的回憶畫出來的, 大概率接近。
陸知夏每天天不亮就去崇明區, 在那邊的早餐攤上轉悠。
一連幾天, 沒遇到辮子男,倒是吃到不少特色早餐。
國慶最後一天, 陸知夏站在賣牛肉餡餅的攤位旁邊排隊,新出的攤位,湊熱鬨的人多, 她邊排邊四處張望。
快到她時, 她瞥見人群中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頭發白了大半,走路時腿有點瘸。
最顯眼, 是他頭頂的帽子, 雖然與陸知夏之前見過的不同, 但帽子上也有辮子, 乍一看很像是清朝大官的頂戴花翎。
小六子也注意到了, 在不遠處發信息提醒她:老大,斜對角45°,正往你那邊走,估計也是排隊買餅去了。
陸知夏留意著那人,幾步之遙時,她假意接起電話,看男人一眼,說:“你要買餅站我這裡吧,我去接電話。”
男人愣了下,道謝後站在她的位置,陸知夏接著電話走到旁邊,餘光一直盯著他。
很像記憶中的人,陸知夏吩咐小六子部署好,一早上便確定男人住在附近崇明大院的五樓。
舊樓沒電梯,人口多以老年和小孩為主,他一個人獨來獨往,進屋之後基本不出來。
等到夜色深了,他下樓溜達一圈,買點水果又回去了。
陸知夏明天得上班,這邊拜托小六子繼續盯著,順便找機會套取點信息。
她也沒回家,去酒吧找葉瀾西玩。
朋友圈裡似乎都知道陸知夏和沈晚清鬨翻了,誰也不提。
江夢萊今天也在,主動聊起秦箏,算是轉移下話題。
今天是秦箏請顧硯明吃飯,完事又聽說顧硯明請她看電影。
葉瀾西納悶道:“這是處上了還是怎麼的?”
江夢萊瞟著陸知夏,接話道:“不知道,聽說是考試方麵,顧硯明幫了她不少忙。”
陸知夏低頭抽著煙,突然抬頭問:“結果下來沒?”
“說是明天公布。”江夢萊見她一根接一根地抽,提醒道:“你最近抽得有點凶啊。”
葉瀾西附和道:“就是!比我抽得還頻,過來喝酒。”
不是抽煙,就是喝酒,這七天幾乎都是如此。
每次晚上回家,都會被言芳華念叨戒煙戒酒,但也沒深說她。
陸知夏不是不想戒,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主動追求,最後慘淡收場,她無法適應。
葉瀾西張羅,要不要叫幾個小姐姐陪喝酒。
江夢萊白她一眼,嗔道:“你可老實點吧。”
“老大呢?聽你的。”葉瀾西胳膊肘撞她,問:“要不要陪酒的?”
“無所謂。”陸知夏仰頭灌了一杯酒,辛辣入喉,胃裡火一般燃起來。
葉瀾西還真的點了三個小姐姐陪酒,姐姐們主動熱情,其中一個是清冷禦姐,葉瀾西留給陸知夏。
可惜,陸知夏比禦姐還冷淡,全程沒個笑臉,自己喝自己的。
禦姐給她倒酒,她就直接對瓶吹,喝完起身直接出去抽煙了。
葉瀾西無奈地歎口氣,看來啥法子都不管用。
“不管用才正常,除非你能讓沈晚清來。”江夢萊看得出來,陸知夏是真的動了心思,陷得很深。
葉瀾西也是費解,陸知夏哪裡就配不上沈晚清了?
江夢萊一碗水端平,反過來說,人家沈晚清哪裡配不上陸知夏了?
最後,兩人對視,都是無奈地歎口氣。
陸知夏喝得胃裡難受,趁著酒沒上頭,打車回家。
她付錢時,司機表示隻能收現金,她翻出嶄新的錢包。
付完錢,陸知夏拿著錢包,慢慢往家晃。
晃到樓下,她坐在樹下的長凳上,翻來覆去看錢包。
這時候沈晚清給她的,裡麵有她疊的紅心。
她吸吸鼻子,半晌委屈地罵了一句:“騙子!”
心都給她了,還拋棄她,她把心放到地上,踩了幾腳,恨恨道:“讓你騙我!騙我感情!騙我心!騙我身體!大騙子!”
酒勁有些上頭,陸知夏靠著樹乾迷糊。
言芳華拎著包經過
樓下,本來走過去,卻又恍惚間看見樹下有人。
她走近,一看是陸知夏,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拽起她的手搭在肩上說:“跟我回家。”
陸知夏迷迷糊糊的,見是親媽,也放心跟著她。
言芳華自然數落她,她笑嘻嘻地說:“親愛的媽媽,你怎麼回來的比我還晚?你也到處野哦。”
“我是忙!”言芳華摟著細腰的拍了一巴掌,“下次喝酒不能坐外麵,這要是冬天,你喝酒睡著能凍死,知不知道?”
她唔唔兩聲,到樓上剛進浴室,錢包掉出來。
陸知夏又翻開,跟相麵似的,總覺得少了什麼。
她洗澡洗到一半,冷水澡洗得清醒,也終於想起少了什麼。
頭上泡沫沒衝乾淨,身體也來不及擦乾,陸知夏套上衣褲往外跑。
坐在書房的言芳華,聽見咣當關門聲,她叫了一聲小夏,沒人應。
浴室的水沒關,地上的泡沫還沒完全流進地漏,洗發水的蓋子也沒蓋……言芳華又喊一聲,邊撥通手機。
陸知夏的手機在門口的櫃子上,她忍不住擔憂:“這孩子去哪了?”
言芳華換了鞋,趕緊下樓,見陸知夏正在剛才的長凳邊上轉悠。
言芳華看她頭發失噠噠,心疼道:“你這吹感冒了怎麼辦?到底什麼丟了啊?”
“心丟了。”陸知夏扒拉著花叢,聲音委屈又難過,“沈晚清給我的心。”
“……”
言芳華幫著找,在陸知夏踩過的位置找到了。
折疊的紅心,正是陸知夏之前翻垃圾袋找過的。
上樓時,陸知夏用手擦拭折紙上的土,言芳華輕聲問:“就那麼喜歡沈晚清嗎?”
她吸吸鼻子,說:“我不喜歡她。”
“那你乾嘛留著這個?”
“我留著這個提醒自己,沈晚清是個沒心的人。”♀思♀兔♀網♀
她感覺陸知夏再罵沈晚清,但又沒有證據,言芳華又問:“你們吵架了還是怎麼的?上次你回來,我看你就不對勁。”
陸知夏邁出電梯,低著頭將紅心捏在手心裡,慢吞吞地說:“我和她再也不會有什麼,你可以放心了。”
陸知夏進書房,將紅心放到盒子裡,回身看到桌上鋪滿的一堆證。
她納悶地看了一眼,狐疑道:“你們畫廊的執照嗎?”
文件倒著,她看得吃力,慢慢地念:“海京市東方文華……”她沒念完,言芳華收起來,嗔道:“趕緊把你一腦袋泡沫洗下去,跟聖誕老人似的站這裡乾啥。”
她眼圈紅著,人又是嬉笑道:“我像聖誕老人嗎?那我得帶上大胡子。”
言芳華將人推到浴室,訓道:“不洗乾淨不許出來!”
言芳華整理完資料,陸知夏也從浴室出來。
她明天上班,按理說該早睡,陸知夏還不困,趁著吹頭發的功夫,她把電視打開。
她按來按去,選了海京電視台,看見標題《立足海京贏在中國》,她點擊回放。
節目介紹了海京森華,她看到自己和楊之喬出鏡,相比之下,楊之喬神采奕奕,她苦大仇深,跟誰欠她錢一樣。
媒體自然也采訪了沈晚清,鏡頭裡的人,是典型都市精英,女王範十足。
看到最後,陸知夏完全沒聽見主持人在問什麼,她心裡眼裡隻有沈晚清。
嘴角浮現癡癡的笑,節目結束,她想起,那麼漂亮的沈晚清,她再也不能喜歡了。
陸知夏悲從中來,打開楊之喬發她的視頻,她是如何和沈晚清劃清界限的,她要說到做到。
話是這樣說,陸知夏趴在床上,翻了手機相冊。
其中有沈晚清的照片,也有沈晚清和彆人的照片,她看得難受,故意把沈晚清旁邊的人都遮住。
她隻想看沈晚清,看多了,她漸漸發現,沈晚清的眼睛曾經是有光的,亮晶晶的,充滿了天真和希望,連眼底深處都是笑。
後麵的照片,她眸光沉靜幽深,笑意隻停留在唇角。
最後幾張,她的笑意散去,眸光倨傲,淡漠疏離,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她初見沈晚清,就是這樣冰冷無感的眼神,說話時也是麵無表情。
沈晚清不開心,她也給不了她開心,她挫敗,一遍遍聽視頻裡自己的叫囂和咒罵,趴在床上,淚水打失被子。
最後一次吧,為沈晚清再哭一次。
天亮了,陸知夏神采奕奕準備去上班,出門時碰到江夢萊。
江夢萊笑著說:“心情不錯啊。”
“是啊。”陸知夏拎著包,笑道:“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呢。”
她們在門口道彆,陸知夏的車子絕塵而去,江夢萊暗暗歎口氣。
原來過分開心大笑的人,看起來反倒充滿了不可說的悲傷,她不想戳穿,畢竟人活著不容易啊。
陸知夏到單位,很意外,沈晚清居然在公司。
顏夢回不在,22層又
隻剩下她們,陸知夏心裡,偷偷藏著不能言說的一絲絲歡愉。
開心也是一瞬,她的心裡仿佛有個五味瓶,隨時切換。
酸甜苦辣鹹,她頭一次體會到,人們常說的百味人生,她的日子確實有味道的。
陸知夏和沈晚清關係微妙,她們看起來公事公辦,但又時常互嗆。
大家很佩服陸知夏,懟天懟地,連沈總都敢懟,但奇怪的是,一旦有第三方介入,陸知夏的槍口必定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