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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清終於拿起筷子,遞過去。

陸知夏剛要接,她照著腦殼敲了一下,陸知夏也不躲,抓了下腦門說:“她們臟,我才不咬。”

沈晚清都被她氣笑,丟過筷子,說:“趕緊吃飯。”

陸知夏拿出筷子,先遞給她:“你也吃飯。”

“我不吃。”沈晚清賭氣似的說:“我早氣飽了。”

“那我給你紮一針。”陸知夏舉著筷子,很幼稚地說:“氣球紮一下就泄氣了。”

“你說誰是氣球?”沈晚清和她一起,也變得斤斤計較,頗為孩子氣。

“我是。”陸知夏鼓起腮幫子,筷子紮進紅春皓齒,噗的一聲,配合泄氣的聲音,笑嘻嘻地看著她。

還真就是個大孩子,跟她置氣,跟她發瘋,這會兒跟她撒嬌。

陸知夏好就好在,抹得開麵,她說來就來了。

沈晚清即便給她難堪,她也不會退縮。

兩人好歹算是吃了一口飯,飯後,陸知夏非要給她處理傷口。

沈晚清不同意,她大長腿一跨,坐在人家身上。

陸知夏噴藥水,噴霧劑,她用手擋住她的眼睛和嘴巴,動作小心翼翼。

之後嘴巴吹風,吹得沈晚清眼睛睜不開,拍她後背,她才老實。

她撕開創可貼,一個挨著一個貼,貼到最後自己先笑了。

沈晚清掐她的腰,她撲到沈晚清懷裡笑得更開心,說:“你臉上都是創可貼哈哈。”

像是易碎的藝術品,被破壞後,用各種膠貼粘牢。

最後,是挑著嚴重的地方,貼上創可貼。

肩膀和鎖骨都挺嚴重,襯衫褪去,露出白奚收削的肩,血紅的印子泛著青紫。

“對不起。”陸知夏低頭道歉,眼睛有點紅了。

“彆掉金豆子。”沈晚清推她,“我承受不起。”

陸知夏俯身抱住沈晚清,爪子還抓著沈晚清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搭,幸虧是有椅子扶手撐著,沈晚清還能承受起這麼大一隻小狗。

世界仿佛靜止,躁動的心漸漸平靜,陸知夏的心,分明好受了很多。

她輕聲說:“我是真的希望你開心幸福的。”

“我也一樣。”

“我想過了,你要聯姻就聯姻吧,”陸知夏說得悲痛,下了多大的決心似的,說:“隻要你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後麵,還有轉折的一句話,如果沈晚清不願意,她願意陪她並肩戰鬥,陸知夏拉開距離,盯著沈晚清的眼睛說:“我希望你活得自私點,多想想自己。”

沈晚清揚起下巴,望著她,眸光幽深,道:“自私的人很冷血,會傷害很多人。”

“如果她們的期許要建立在你身上,我希望你冷血。”

“我對你冷血,你受得了嗎?”沈晚清笑著問。

“哼。”陸知夏湊近,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滾來滾來地說:“我願意,你怎麼著都行,我不願意的時候,你熱情似火也沒用。”

言外之意,你可以對我冷漠,陸知夏重申道:“我說過的,我希望你真的快樂幸福,如果你奔向康莊大道有絆腳石,我替你開山破路。”

沈晚清笑出聲,她許久不曾這樣笑過,故意問:“如果你也是絆腳石呢?”

“那我就自己滾下山去,砸死那幫想要欺負你的人,壓他們五百年再說。”

“恩,然後呢?”

“然後就有《西遊記》了。”她嬉笑,沈晚清擰她耳朵,無奈道:“你呀。”

她拿她沒辦法,好也不行,壞也不行,她以為自己嫻熟運用某些技能,但麵對陸知夏,沈晚清時常無法自控。

她的心和她的理智,以前攀纏緊繞,心口合一,言行合一。

如今,涉及到陸知夏的,理智和情感時常逆向而來,隨時都要分道揚鑣。

關於昨晚的事,兩人重新說起,沈晚清會調查,後續涉及到陸知夏,她配合就行。

“我沒有彆的要求,不能對你不利,再就是你得告訴我結果。”陸知夏是記仇的人,這次算是和顧硯明結下梁子,“上次他打我……”

沈晚清眸光灼灼,陸知夏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她嘿嘿笑。

於是細腰被掐,疼得陸知夏誇張地叫疼,說:“反正我和顧硯明不對付了,以後逮著機會,我還是要揍他。”

至於沈晚清說的打架隻是低端的報複方式時,陸知夏表示,她知道,但就是打人比較爽。

沈晚清無奈,使勁兒擰她耳朵,叮囑道:“以後打架,前提是保護好自己,再掛彩回來,我再胖揍你一頓。”

陸知夏笑出聲,直誇沈晚清也是個奇人。

彆人聽說她打架,都勸她不要打,沈晚清卻說一定要贏。

沈晚清能理解,就像是她玩極限運動,彆人勸她不要玩,遠離極限。

陸知夏卻說,我要和你一起玩,你得教我。

陸知夏對自我有清晰的認知,她提前告訴沈晚清,她以後可能還犯渾,但是她知錯時會來認錯。

當然,陸知夏希望沈晚清不要隱瞞她,之後措辭道:“儘量不隱瞞吧。”

“那你呢?”沈晚清問她,“你真的沒什麼心裡話跟我說麼?”

陸知夏其實是有的,她從沈晚清身上下來,說:“我們回家,躺在床上說,可以嗎?”

沈晚清起身,收拾好,陸知夏拎著包,關燈離開。

陸知夏發信息告訴言芳華不回家,去姐姐那裡住。

言芳華問她:我的畫展可快了,你到底要不要來。

緊著,言芳華補充一句:反正晚清肯定要來,你不來也行,免得你們撞到一起,又被人抓拍放到網上。

陸知夏在車裡發信息,不滿道:“我當然要去,我要去。”

言芳華:你來也行,你朋友要來的話,提前告訴我,我留票,要不然搶不到可彆怪我。

陸知夏問了一圈,葉瀾西過去,江夢萊和秦箏也去,關秀荷待定,不過提前備一張票。

緊著,關秀荷又發了一條:老大,你給我準備出兩張票,謝啦。

陸知夏警覺,回:怎麼的?談戀愛了嗎?

關秀荷發來捂臉的表情包:彆瞎說,是晚清的朋友,因為二次分化,沒少麻煩她,沒準我們還能一起二次分化,也算是個朋友,她也想去。

陸知夏問沈晚清,才想起林懸來,繼而想到什麼,偏頭問:“頂級alpha二次分化,會分化成什麼啊?”

“按理來說,可能會分化成oga。”

陸知夏樂嗬嗬,連說好好,沈晚清看她樂得像個傻小子,直言道:“情敵又少一個哈。”

被戳穿,陸知夏也不否認,硬氣道:“她分化成oga最好,要不然也隻能輸得哭著找媽。”

沈晚清再次笑出聲,陸知夏也跟著咧嘴笑,她開心,她也開心。

那麼漂亮的人,還是笑起來更好看,陸知夏現在回想沈晚清臉掛淚痕的模樣,她的心還揪痛。

回到家,陸知夏和沈晚清分開洗澡,完事又去森林木屋。

陸知夏跳上床,啪啪啪拍床,跟打了多年的光棍似得,終於娶到新媳婦,嚷道:“快來快來!”

沈晚清蹬掉鞋子剛上來,陸知夏便抱在懷裡,揉揉懷裡的一小隻,寵溺道:“今晚,大猛A抱你睡覺覺,感動不?”

沈晚清拍了一巴掌橫在下巴位置的手臂,說:“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回來的目的了?”

陸知夏噢噢兩聲,抱著她不放,夾著她的腿,愜意地躺下舒口氣道:“你好小一隻哦,你問你問,我知道的,我回答你。”

沈晚清感覺暖乎乎的,初秋的夜晚這樣抱著其實挺舒服的,她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那我來問第一題。”

“好。”

“我發現你喜歡睡前看貓眼,為什麼呢?”

“第一題就這麼尖銳嗎?”陸知夏低頭,埋在沈晚清的發絲,一呼一吸慢而悠長,半晌輕聲說:“那我跟你說一件,”她頓了頓,嗯了一聲,醞釀道:“一件從沒跟任何人說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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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狗的噩夢

或許每個人心中, 都有深藏的痛苦,難以言說,不可觸碰。

那裡是禁區, 自己走不出,也不允許彆人進來。

主動邀請彆人,走進內心世界,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這麼多年, 陸知夏也隻這一刻鼓起勇氣, 向沈晚清吐露心聲,她曾經透過家裡的貓眼,望見父親被殺的畫麵, 他痛苦掙紮的表情,在血紅色的背景下,像是影視劇裡才會出現的恐怖畫麵,她那一刻直接嚇傻了。

她沒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一口氣說完便沒了動靜。

許久後,沈晚清肩膀感覺到失意,陸知夏身體微微發抖。

她輕撫她的後背,沒有說過多的話, 巨大的悲痛麵前, 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時隔多年,陸知夏渴望並不是那安慰人的三言兩語。

沈晚清理解她, 所以像是哄著寶寶似的, 輕拍她的後背, 直到懷裡的人睡著。

人生有諸多不幸, 仿佛人世間才是真正的煉獄。

投胎做人, 並非功德頗高, 反而是需要受儘折磨苦難,才會被投放到凡塵俗世。

沈晚清有她自己的不幸,她也親耳聽見陸知夏所說的不幸。

幸福的模樣相似,不幸的版本千差萬彆。

這一刻,沈晚清似乎稍微解脫了一些。

她不好過,但那些看起來不錯的人,也未必好過。

陸知夏的性格能有今天,和過去的經曆有著莫大的聯係,親眼目睹父親被殺,卻無能為力,一個小孩子內心深處必定要留下噩夢。

她沒有畸形,還成長為一名優秀的翻譯官,實在難得。

陸知夏不完美,但她的內心又何嘗不住著魔鬼?

沈晚清心底是有欣賞和羨慕的,至少陸知夏選擇說出口,說明她願意麵對內心的創傷。

也是從說出口那一刻,是陸知夏真正接納過去的一切,哪怕疼痛,哪怕抗拒,但還是邁出關鍵的一步。

反觀自己,沈晚清知道,她活在過去很久了。

即便和陸知夏認識後,她也時常回到過去,這不是她所能控製的。

陸知夏睡得不好,在沈晚清懷裡輾轉反側,她輕撫安慰。

最後陸知夏渾身冷汗,猛地坐起身睜開眼,那大片的血仿佛噴濺到她身上。

她控製不住自己,整個人暈乎乎的,她靠在沈晚清懷裡,似乎尚未清醒,痛苦地說:“我好暈。”

“陸知夏,醒一醒。”沈晚清叫她,陸知夏蹙眉,難捱地靠著她,呼吸急促道:“好多血,好多、好多啊……”她喃喃低語懇求著,“幫我、幫我擦下,幫我……”她的聲音低下去。

沈晚清撫摸的動作,安慰到她,她以為有人在給她擦血。

整個人顫唞地靠在沈晚清懷裡,雙臂無力地搭在她的腿邊,頭枕在她的肩膀,呼奚滾燙。

後半夜,沈晚清隱約聽見陸知夏囈語,她在叫琥珀。

她用力伸出手,似乎要夠到那個人,沈晚清握著她的手。

陸知夏或許以為她握住琥珀川的手,整個人向前用力,沈晚清差點被她壓倒在床上。

“琥珀、琥珀,你、你來了?”陸知夏囈語,聊了起來。

聲音很輕